第六章 又憐鵲橋情鳥散(2)
第六章又憐鵲橋情鳥散(2)
蕭乘風套上小廝的衣服,低下頭裝作卑微的樣子,隨藍雲到了畫舫上,此時卻是畫舫上最後一名女子在獻藝。
但見蘭色彩蝶伴隨在女子旁邊,輕靈飛翔,而一道水系魔法碧波,將女子籠在中間,顯得女子的皮膚更加柔順。那女子雖帶著面紗,可是仍能看出她的美麗,她身穿白衣,正在彈一曲古人蕭吟和的曲子:
「小酌桂花,閑說輕風,最是當時人渺茫,思**仍長。
晚戀朝霞,縱酒暗垂,又憐鵲橋情鳥散,淚亂衣衫。」
她聲音清幽,一時讓湖水為之靜窒。而別人無不露出陶醉的表情,而那台上的白衣女子眼波輕轉,在彈到「渺茫」「思**」「憐」字,時不時看著台下一位藍衣公子,眼神微不可察地露出深情。
蕭乘風心頭一震,那女子,顯然是白天見到的白衣公子。此刻見她膚如凝脂,玉手如筍,台下眾人皆心旌動搖。
曲罷良久,眾人這才回神,掌聲如潮。
藍雲輕聲說:「這女子名為水若零,今年最有希望奪魁。」
此刻台下一位老者忽然沉聲說:「水若零一曲相思,說相思,極盡相思,理當得到這次花魁。」那老者是京城裡的琴聖,他的話自然不會讓別人疑慮。而那水若零柔柔一笑,向台下一福。
台下彩聲更動。
此時,但見那水系魔法碧波更濃,將她完全籠入碧色輕紗之中,而一位老鴇面帶諂笑,走上擂台,說:「因為只有成為花魁,才能被贖身,否則進入妙香院,便要做滿三年,而水若零還不到半年便輕鬆奪得花魁,所以便將這競價從一千兩提高到二千兩,下面競價開始。」
二千兩價格,若是一般人聽到,必然是覺得匪夷所思,要知十兩銀子就足夠一家人一個月之用。可是台下眾人均都面不改色,隨後在他們的迅速標價上,已在短短時間內,提高到了一萬兩。
歷年來,價碼不過一兩萬兩,可是這次因為水若零的名氣姿色,加上她冰清玉潔的氣質,使得眾人皆為傾倒。要知道平時去妙香院,縱然花上百十兩,也未必能揭開水若零的面紗,一睹真容。
此刻,忽然聽到一個浮華的聲音:「二萬兩。」那人持著一把玉扇,大刺刺地走到台前,用色色的眼神看著水若零,說:「我光顧妙香院十餘次只為一親芳澤,誰知你居然連見都不肯見我,這次我看你還往哪裡逃?」
那藍衣公子見到這京城宰相之子余亂情,面色不由一片蒼白,而台上的水若零,身軀不由一陣顫抖,忙將眼神求助般的投向藍衣公子。
其他人知道這余亂情平素**,而且睚眥必報,不由都為退縮。眾人一陣沉寂,卻是台上老鴇高聲說:「二萬兩一次。」
藍衣公子再也忍不住,緩緩站了起來,深情地看著水若零一眼,說:「三萬兩。」
這三萬兩是原先他預計的最高價格,半年前他一見到水若零就驚為天人,而兩人一見鍾情,當下便約定好到時候為水若零贖身,為了籌這三萬兩,水若零也花費了許多苦心,眼前成功在望,可是居然殺出個程咬金來。
余亂情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說:「四萬兩。」
頓時,水若零花容失色,那藍衣公子不過是普通商人之子,此刻除非將所有地產賣掉,才能籌備四萬兩以上。
藍衣公子他眼神里流露出黯然、悲傷,最後他決然抬頭看了水若零一眼,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緩緩說:「四萬一千兩。」這個委實是他的極限,再多一分,只怕便要淪為乞丐了。
余亂情斜睨看了他一眼,獰聲說:「臭小子,看來你是破釜沉舟了?居然為一個女子,捨得傾家蕩產。」他目光銳利,早已看出藍衣公子說話的氣勢,已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此刻他忽然哈哈一笑,說:「那我就出四萬二千兩。」
那藍衣公子氣得全身發抖,他咬牙大聲說:「四萬五千兩銀子!」
「哼,我瞧你身上根本沒有這麼多銀子。」余亂情冷冷地說。
那老鴇當下投去疑問的表情,而藍衣公子猛地從懷裡取出一個包裹,對老鴇說:「請驗收。」他此刻心下不由一陣輕鬆——雖然萬難,但是只要能和水若零在一起,又有何懼?
老鴇看過銀票,這才說:「銀票二萬一千兩,龍天城一百零六座地產值一萬一千兩,房屋抵押四千兩,酒樓抵押二千兩,北風城地產……」
台上的水若零,忽然忍不住要落淚——藍衣公子為了她傾家蕩產,在所不惜,而;另外那北風城的地產,其實都是向他的朋友借的契據……
待老鴇清算完畢,這才說:「還差三千七百兩。」她看著面色蒼白的藍衣公子,淡淡地說。
台上的水若零忽然輕聲說:「媽媽,我這裡有的。現在先不要為難楚公子。」
那老鴇冷笑一聲,說:「你這半年來收入的一萬多兩,不是已都給了這位楚公子嗎?怎麼還有?」
水若零緩緩取下身上的首飾,一件件擺放在琴台上,說:「你可以估價。」
此刻,台下所有人都怔住了,他們早被這對情人所感動,此刻忍不住都大聲喝彩起來,早有人捫心自問:遇到真正所愛的女子,你會如此傾家蕩產嗎?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堅定的聲音:「會。」
正當他們都為這對情人欣喜時,忽然人群里傳來一個聲音:「五萬兩。」
那人正是冷笑著的余亂情。
頓時,拿著珍珠耳墜要放在琴台上的水若零,手忽然靜止在空中,她不敢抬頭看藍衣公子,此刻,她的心幾乎被凝固住,不再跳動。一滴淚水輕輕落下,碰到珍珠耳墜上,絕望地散發開無數水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