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淑妃娘娘吃不了兜著走

明宗想要在正月初一的新年宴上給長孫璃落一個下馬威的願望終究是沒有實現.人都是捧高踩低的物種.正月初一.夜宴上.明宗端坐上首.身邊坐著的不是林皇后.也不是賢德淑惠的四妃.而是那個半路殺出的宋玉凝.

林皇後幾個平素在後宮中蹦躂得最歡實的如今見著宋玉凝獨自受寵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先前楚襄綉不過是因著入宮不久便懷了身孕.算著日子竟是將將入宮那一月便有了孩子.這怎麼不叫後宮這一群女人緊張.

作為沒有硝煙戰場的後宮.子嗣才是最珍貴的.當初楚襄綉那個受寵程度.若是讓她平安地生下這個孩子來.哪怕明宗就是被戴了一頂綠帽子.也不會知道.但是她們的地位卻是會受威脅.

如今換做是宋玉凝這個人就不一樣了.如今的宋家由宋長夜當家.幾乎是將宋家大清洗.而宋家、蕭家幾大世家幾乎是誠心實意忠誠於太子殿下.這個宋玉凝如今在宮中沒了-盼頭.自然是該牢牢抱緊明宗這株大樹.否則真是會死於非命.

而這個女人卻又是個頂蠢的人.都已經是這個境地了還看不清楚自己的處境.還要死命地往槍口上撞.這後宮中誰不知道明宗這個皇帝只是個擺設.真正有實權的不是孝端太后.而是蕪雲宮的太子殿下.

先前的東宮也不過是個歷史.而今的蕪雲宮比起當年的東宮還要東宮.

林皇后不蠢.一直跟著她的淑妃與德妃也不蠢.尤其是六皇子在跟著楚襄綉做出了那等事後.長孫璃落還留了他一命.只給了個監禁的懲罰.算是頂輕了.比起德妃來.淑妃更是後悔得要死.明明是自己的兒子.老五.不知為何.在聽得長孫璃落說那是離妃的兒子后哭得幾乎是要背過氣去.

林皇后安撫了下兩人.自此.三人更是綁在一條船上.都等著明宗快些歸西.該做太后的做太后.該做太妃的做太妃.該晉陞的晉陞.該殉葬的殉葬.

今日宮宴.楚輕玥精神頭好了不少.原本她是不必出席的.但不知為何.明宗親點了她的名.自然是得跟著長孫璃落一道來.

而今日.兩人幾乎是來得最晚的.卻又是走得最早的.相當於是走了個過場.來和眾人打個招呼便又離開.顯然此事長孫璃落和楚輕玥兩人都做得很好.可偏生不好的就是.宋玉凝和明宗是準備好了要在這一日的宴上給兩人發難.而這兩人卻又是提前走了.明宗的一腔怒火只得給了十一.

長孫璃落走前當著眾人面將所有事交給了十一.更是告訴眾人今夜十一代替的便是他.而那位自南疆來的小公主白染就坐在十一皇子身邊.

白染對這種無聊的宮宴十分不喜.正想著要尋個借口與十一一道遁了時.宋玉凝突然端著酒盞起身.遙遙隔著朝白染舉杯.一口冠冕堂皇的話聽得人不忍心拒絕.

「昨日御花園中.本宮未曾認出公主.因此多有不周全之處.今日特此向公主賠罪.公主海涵.以全我兩國之誼.」她舉杯仰頭一飲而盡.落落大方實在讓人挑不出毛病.白染不好拒絕.只得勉強起身端著酒杯喝盡.

十一卻是皺了皺眉頭.

待白染坐下時.十一扯了扯她衣袖.道：「你這杯子裡頭酒水沒什麼問題罷.」

白染搖搖頭：「沒有問題.我喝著是對的呀.」

十一沒有再說話.

宋玉凝坐下后.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十一這一桌.

白染撐著腦袋在桌案上打瞌睡.前來朝十一敬酒的人一波又一波.十一併未一一回絕.卻也喝了不少下肚.

就在白染快要睡著時.十一勉強起身.撐了撐身子.又揉揉眉心.拍了拍白染.「回去了.」

白染嗯一聲.伸手揉揉眼.見十一狀態並不好.扶著他就要往外走.

此刻宴已是散得差不多.而就在兩人出了玉攬殿後.宋玉凝卻是帶著宮女堵在那一處：「十一殿下.」她微微欠身.已有些醉的十一此刻不想搭理她.只得點點頭.緩緩道：「宴已散.娘娘還不走么.」

身旁扶著他的白染再次在手上加一把力.十一醒了醒神.眼見宋玉凝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十一白染換個方向.

宋玉凝狀似不經意地抬袖輕輕撫了撫髮鬢.笑道：「既然十一殿下不勝酒力.本宮便告辭了.」

就在她抬袖瞬間.白染只覺得鼻間有絲若有似無的淡淡味道.不知為何總覺得那味道有些詭異.雖說是隱隱約約夾雜著香氣.喝得有些醉的十一哪裡能意識到此事.倒是白染眉頭皺得越來越深.

而另一頭.明宗跟著也過了來.看樣子似是來尋宋玉凝的.

宋玉凝巧笑倩兮上前行禮.明宗搭過她的手一笑.轉身對著十一時卻是冷了臉.

「十一.這麼晚了你又喝得如此爛醉.帶著染公主自然是不好.不如由凝妃送染公主回去.朕派人送你回去.」他的話似是容不得人推諉.當即便有人過來將十一與白染強行分開.白染由著明宗的人將自己分開.眼看著十一被他們帶走.就在兩人被分開時.她一直掩在袖子底下的手一動.一隻蠱蟲便悄悄鑽進了十一的衣襟.

而她則是「不得不」被宋玉凝和明宗帶著「送回去.」

到得一處時.宋玉凝將袖中備下多時的葯給白染被箍住的手臂上抹了抹.又在她脖頸處抹了抹.

忽而對明宗笑道：「陛下.接下來就要看您的了.這染公主還是個小姑娘.您可得疼惜著點兒.」

見她要離開.明宗笑了笑：「還是愛妃想得周到.」

看著白染有些明顯力氣不濟.明宗上前.一手朝著她伸出.這直直對著她衣領子而去.白染一笑.輕巧掙開箍住她的兩個宮女.閃身避開了明宗的手.

見她照常如此.明宗不由大為吃驚.

「你.你怎麼會.」

「陛下是想問我為什麼會好好的.對么.因為接下來陛下和凝妃娘娘就要不好了.」敢對她下這種葯.真是可惡.

白染能身為聖女.自然不會是個完全純潔無害的小白兔.這會兒她中了這葯都覺得一身有些感覺不好.而身上沒有蠱也沒有解藥的十一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好在她幼時被選為聖女.一身血都是至毒也是至寶.這種葯最多就是讓她難受一會兒.而十一卻不會了.

她腦子飛快地轉著.最終看到了去而復返的宋玉凝.

此刻.明宗已被她制住.箍住她的兩個宮女也是昏迷倒地不起.她自袖間飛快抓了一把藥粉出來.對著明宗和宋玉凝在的那個方向就是一揚.風是往宋玉凝那個方向吹的.這便是幫了她大忙.

白染看著飛快就貼在一起的兩個人.飛快離開.尋著那隻蠱蟲的感應去尋十一.

一路上.她心中冷笑.凝妃娘娘.這一回你是吃不了也要兜著走.

她的那把藥粉比起宋玉凝給她下的藥效強了不知多少倍.而這葯是當初姥姥在宮中時專門拿是來懲處那些見了男人就貼上去的女子.這種葯最為吃虧最為傷身的都是女子.

白染尋到十一時他身上藥效正是開始發作.而他被那幾個侍衛扔在了冷宮外的門口.

她心中一痛.飛快跑上去.一把將十一扶了起來.正開口問他：「哥哥.你沒事么.」十一的手就開始不規矩了.

白染嘆一口氣.將他扶到裡頭.尋了張破爛的床榻.讓他坐下.又拖了自己斗篷.將那上頭打理得七七八八.這才將十一給扶到上頭做好.

她手腕一翻.運足真力.銀針就要扎進十一的手背時.卻見十一有些迷茫地看著她.又開始伸手扯自己的衣衫.

白染一手拿銀針.一手壓著十一不教他亂動.卻不想十一偏頭.正好唇落在她耳畔.他一臉滾燙.燙得她拿針的手也抖了一抖.

「哥哥.你還認得我么.」白染努力將他扶正.又是一針扎進他穴位.

十一一手將白染攬得更緊.一手撫上她面容.吐出的氣都是燙的.他道：「你是小.小染.」

十一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麼了.只覺得一把火將自己燒得像是要昏過去一般.而他腦子雖然昏沉.卻還是認得面前的人是白染.

他知道白染在他手上扎針.他不蠢.知道自己不可能喝點酒就醉成這般.他的酒量奇好.尋常事喝不醉的.哪怕今夜不知喝了多少.他雖然腳下有些虛扶.但腦子是清楚的.但是此時他卻覺得自己越來越糊塗了.

那幾個侍衛將他丟在冷宮外他也知道.只是他有些不明白.此刻的自己於白染來說最危險.她為何還要留在自己的身邊.

「小.小染.你走.我.我有些不對.」他不是個無知的蠢貨.自然知道方才定是宋玉凝對他做了什麼.

白染見他如此.輕輕一笑.捏著針的手停下.替他將手上的兩根針拔出.額頭貼著他的額頭.輕聲道：「哥哥.小染是願意的.」

她話落.便開始解自己的衣裳.十一抖著手按住她：「不.不行.」

「沒關係的.」白染淚水落下來.輕輕將他的手撥到一邊.將外頭的對襟披風解開.接著脫去一身短襖裙.

十一腦子混沌.不知該如何是好.待白染伸手解了他的衣帶時.他一顫.想要說什麼卻被白染堵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