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異地同鄉客 （中）
一聽到這老頭突然自報了家門，阿平這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本來阿平這些日子就一直在琢磨當初在海上那馬修的功夫是哪來的。阿平可以肯定那是中原大青山顧道人的反手劍，但是顧道人已經死了四十多年了，而且還是個出家人，沒聽說有傳人後裔什麼的，那兩下反手劍也是當初阿平尚在中原時聽家中老人說起才認出來的，這馬修怎麼會的？阿平原以為是顧道人當年也許留下了這一招半式，輾轉流出了海外，可現一聽眼前的老者說自己姓顧，看樣子八成是當年顧道人的至親，顧道人當年憑這十三式反手劍可是橫行了江湖幾十年的，這老者如果真是他的至親，應該不是善與之輩了。但又一想，管他呢，只要這老者不太過於為難自己，還是得過且過吧，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阿平咳了一聲說：「多謝老丈告知姓名，但小生確實有難言之隱，姓名不便告之，還望老丈見諒。哦，如果老丈再無事見教，小生就先行告退了。」
說完，阿平便欲繞過老者顧小天朝格魯走去。
「哎，先莫急，老朽還有一事相求。」顧小天一伸手攔住了海盜王。
「哦？那顧老丈請說。」阿平又不得不抱了抱拳說。
「呵，是這麼回事，這格魯與老朽一向交好，而且此次事情也是他受人蒙蔽在先，還請公子放他一馬，不知可否？」
顧小天的話到是很客氣，不過阿平聽他的語氣卻怎麼都覺得他是在威脅自己，強向自己要人。
阿平略微想了一下說：「顧老丈，今天的事恐怕不是什麼蒙蔽吧？今天先是有人亂指道路誆小生來此，又有這些莫名其妙的士兵圍殺小生，所幸在下還有一點武技傍身，不然的話，哼。」
說話間，阿平的語氣也冷厲了下來，海盜王知道今天一定要捉個活口問問清楚所有的事，自己不能再作悶葫蘆了。不然，這一陣子發生的這些事還不知道哪天才能水落石出，更何況那邊還有個克雷斯呢，眼下也不知道他出了什麼事。阿平始終不相信克雷斯會出賣青龍號。
「那就是說公子不願意賣老朽這個面子了？」顧小天的眼神已經快要能從阿平的臉上剜下來一塊肉了。
「恕難從命。」阿平把雙手背了起來說。
「哈哈哈」顧小天仰天一陣狂笑，「小子，我老人家自從來到這葡萄牙之後還未嘗一敗，實在寂寞的很，今天在這裡遇到故鄉人，也許能讓我得償所願了。」
「恭敬不如從命。」阿平也鐵下心了，今天要不與這老頭決個高下，以後恐怕會更麻煩，雖然顧道人在中原的江湖中威名震耳，但事至眼前，阿平也無法再退讓了。
「好，小子，你拿兵器吧，我今天沒帶刀劍，就空手陪你過幾招。」說著，顧小天的雙手在一陣「咯咯」聲中握成了拳頭。
阿平皺了下眉頭，低手摘下自己衣襟中的包裹，但並不打開，而是順手交給了櫻子。
「你年老，我年輕，豈有讓你對我相讓的道理，你不用兵刃，我也不用就是。」
「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老朽的來歷，竟如此託大。」顧小天微愣了一下說。
阿平沒有答話，只是看著顧小天，左手又向他招了一下，示意可以開始了。
一看到這種情況，大約翰和櫻子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還是向後退出了幾步，把中間的場地盡量讓出的大一些，其中櫻子還偷偷地向格魯的方向移動了一些。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四周靜地出奇，微風吹動青草發出的沙沙聲都清晰可聞。
這時，顧小天終於發動了。
他先是左腳向前邁了一步，然後以左腳跟為軸身體猛地轉了一圈半，在背對著海盜王的情況下，反手向海盜王劈出了一掌，這一掌，居然還帶起了一陣旋風。
阿平的身形在這陣旋風中微滯了一下后迅速地向後退出了一大步，但全身的姿勢未變。
顧小天一掌未功，又向前欺了一步，還是身體再轉一圈半，照樣地反身一掌劈向阿平。
阿平則照樣向後又退了一大步。
顧小天步步緊逼，如法又連劈了六掌，而阿平就先後連退了六步。
大約翰在圈外急了，他看出自己的老大沒有佔到先機，被別人打的連連倒退，他恨不得自己能上去用拳頭狠狠地揍那個可惡的老頭。
櫻子則緊緊握住自己的刀柄，準備一旦發現阿平有危，就馬上把他搶下。
顧小天連續用同一招式逼得阿平接連倒退了幾步后突然變招，身體最先還是先轉了一圈半，但在自己即將背對阿平時左掌橫掃阿平咽喉，而右掌則劃了個詭異的弧線切向阿平的左肋。
面對變招的顧小天，阿平做出了一個危險的決定。
阿平不再後退，他站在原地吐氣開聲，不理會顧小天那要命的右掌，一拳就對著橫掃自己脖子的顧小天的左掌轟了過去。
顧小天一驚，他沒想到阿平會在這時選擇硬碰硬。但是他還是得意的笑了，他對自己掌上的功夫心裡還是很自信的。他相信這一瞬間的對接，就算自己的左手不能把阿平的拳骨劈開，自己的右手也勢必能撕開對手的右肋。
「碰」一聲巨震夾著一個輕微的撕裂聲傳了開去。
大約翰徹底已經呆在了那，他不知道為什麼兩隻血肉之手的碰撞會發出這麼大的聲音。
櫻子卻面色如土，剛才阿平和顧小天的變化來的太快了，她根本沒有時間出刀去搶回她的海盜王。
阿平和顧小天在對撞了一次后都向後退出了兩步。
櫻子不再去管格魯是不是會逃跑，她一個竄躍就來到了阿平的身邊，因為她發現阿平的右肋出現了一條二尺多長的血口，血口兩邊的肉已經完全翻開了，有一些地方已經能看到白森森的骨頭。
大約翰徹底暴跳了，他的一雙大拳頭因為握力太狠，骨節都白了，他指著顧小天用他的家鄉話大罵著。但他去不願意這時候去和顧小天拚命。歐洲這時候流行騎士精神，而決鬥則被認為是神聖的，任何人也不能干預。
來到阿平身邊的櫻子順手就從自己的衣襟處撕下了一條布，拉開阿平的右手就要為他包紮。那個血口太大了，如果再不處理等過一會血留過多就麻煩大了。
阿平卻輕輕地推開了櫻子，他覺得自己的右肋此時就像著了火一樣的難受，但他知道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阿平本來可以和顧小天多過幾招的，但他在一開始後退的那一小段時間裡想通了，他要速戰速決，他決不能在這和顧小天糾纏，克雷斯也許正在翹著首等他呢，於是他終於在退了四、五步后等到了機會。
此時阿平的臉比紙還白但嘴唇卻艷紅似血，他覺得自己很虛弱，他強拖著身體走向了顧小天。
顧小天則比阿平還要慘，他單膝跪地正在俯著身子大口大口地噴著鮮血，雙眼卻像利刀一樣死盯著阿平。
「顧前輩，雖然當年顧道人的反手劍是一代絕學，但掌就是掌，以掌做劍無論如何是不能和真劍一樣的，如果今天你用的是劍，那在下現在已經被你腰斬了。」走到顧小天身邊的阿平說。
聽了阿平的話，顧小天的臉一陣的抽搐，他拚命地咽下了一口鮮血然後用右手支著膝蓋顫微微地勉強站了起來。
「你已經知道我的來歷了？沒想到，你居然是少林弟子，咳，咳，咳咳，好剛猛的百步神拳，咳。」
「你錯了，我不是少林弟子。我是——算了，我是誰不重要，顧前輩，**在同鄉之誼，在下本不願意與你為敵，但這件事裡邊牽扯到一位在下的摯友，還望前輩莫在為難在下。」
阿平的聲音也已經開始變弱了，後面的櫻子一雙眼睛死盯著阿平肋下的傷口，心裡在算著阿平又流了多少血。
「呵呵」顧小天慘笑道，「我還有能力為難你嗎？」
「多謝前輩垂憐。」阿平吃力的抱拳向顧小天拱拱手。
「你們打完了？」
格魯不知道什麼時候領著他的那一百多人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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