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篇31:質問
秦如歌折騰完餐廳的事兒就趕緊往回走,中途她接到了陸少磊的電話。
對於這百八十年都不聯繫的人來說,突然給打來這麼一通電話,肯定沒有好事兒,接起電話的時候,態度淡淡的。並沒有那麼活絡,「有事么?」
「我是要告訴你一件事。」
「說吧!」
「你知道雍霆瑀手裡也有一條項鏈的事么?」
微微擰了擰眉,她的聲音有了幾分涼意,就連臉龐都布了寒,「你說什麼?」
「看來你真的還不知道。」給她打這通電話之前,陸少磊就已經想過了,秦如歌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雍霆瑀有項鏈的事兒,當然也就會不知道十四年前,其實被她救的人,不只有他,還有他。
不過這也好,能讓她徹底看清雍霆瑀的真面目,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陸少磊!麻煩你把話說清楚一點!」他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這樣排吊人的招數?當然若不是他說了這件事,可能秦如歌當場就把電話給掛了。
在前面的開車的陸雨霖聽到秦如歌喊了一聲陸少磊,且態度不是那麼好。就猜想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可他在開車,疑惑歸疑惑,可怎麼平安把人送回去才是正解。
「我的意思是已經很明確了,而你也用不著我再重複的說一次。」對於她的炸毛的反應,陸少磊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
勾唇戲謔的笑了聲,她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坦然,「所以你是想表達什麼?」
「你這麼聰明難道還需要我和你解釋什麼么?如果雍霆瑀他真是真的愛你,又為什麼隱瞞他有項鏈的事?我猜,你有項鏈的事,他也早就知道了,可他一直不說,你還這麼傻傻的相信他!」
「我和他之間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怎麼能不操心!你難道不知道你沒幾個月可以活了么?」
許是陸少磊嘴裡的生啊死啊的刺激了她,秦如歌的脾氣越來越差,到最後是忍著沒把自己的手機給丟出去,「陸少磊。你還有完沒完了?你要是真在意這件事,你就少來折騰我一點,我興許還沒被你給氣死!」
「我只是擔心你!」但更多的是想把她再贏回來,可能這種手段不怎麼光明正大,可只要人沒事,這些事他還是不介意的。
什麼二婚,什麼是不是處的,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對象是她,所以他願意妥協往後退一步。
可就算他這樣想,別人也未必肯領情,「我不用你擔心,你先管好自己吧!」
「這件事你先好好的想想吧,我知道你一時間難以接受。可我說的是事實,這點你大可以去找他求證!」對於她,他有的是時間,不怕到時候她不會回心轉意。
「陸少磊,不管我和他之間會發生什麼,可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我和你是不可能的!這點不管我結婚還是沒結婚,都一樣。」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再提起的話實在是沒什麼意思,況且比起陸家,她更喜歡雍家的那種氛圍。
有時候婚姻最可怕的不是夫妻倆鬧矛盾,而是婆婆在一旁橫插一腳。
這樣勾心鬥角的家族氣氛,真的會讓她很累。
那邊沉默了下。似是被掛了電話,可電話仍然顯示在接通中,他不說話,她也沒有什麼話要和他說,實不相瞞,陸少磊剛才的話確實有些刺激到了她,雍霆瑀有項鏈的事根本就是在她的意料之外,根本沒有預料到,乍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那麼一剎那間她的確和陸少磊想的差不多,但更多的是她想親自聽他解釋,而不是像這樣她一個人胡亂的猜測。
這結了婚,就該對彼此有信任。
即便是她在項鏈這件事上有抵觸,可最重要的心愿還是希望和他就這樣一輩子走下去。以縱投弟。
「……我給你時間好好的想,你要是決定好了。可以給我打電話!」
「你放心吧,你說的這件事永遠不可能實現的!」秦如歌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自信能這麼說,因為心底藏著事兒,她也沒有更多的心思去和他周旋,沒再多說一句話,她便掛了電話。
可她卻沒有想到,她口口聲聲說的這句話,並沒有維持了多久,就還是如陸少磊所料,親自登門找他了。
…………
秦如歌回了段家后,正好段夫人和殷明月,雍霆瑀,段辰睿在客廳,幾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麼,把兩個女人哄的喜笑顏開的,她進了門,壓了壓心底想問某人的事兒,還是乖巧的先和他們打了招呼,「媽,乾媽,哥!」
「如歌回來了啊!」殷明月嘴角噙著笑,一臉慈愛的看著她。
秦如歌點點頭。
段夫人也笑著道:「快去洗個手,餐廳有你愛吃的甜品。」
「你們不吃么?」讓她一個晚輩跑去餐廳里吃甜品,多少有點不合適。
「我不愛吃這些太甜的東西。」段夫人說。
殷明月也隨即笑了笑,「我也不是太愛吃這些,你去吃吧,都忙乎了快一下午了,正好墊墊肚子。」
「知道了!」笑了笑,秦如歌卻把視線對上雍霆瑀,「你跟我過來一下,我有些話要和你說!哥,我一會兒去找你!」
興許段夫人和殷明月沒有注意到,可雍霆瑀和段辰睿卻感覺到了,這丫頭從一進門起,情緒就有點不太對,像是發生了什麼事,可又礙於段夫人她們在場,所以即便是有疑問,他們還是壓住了,這不正好秦如歌叫雍霆瑀上去談事情,段辰睿隨即給他使了個眼色。
跟著她回了房間,雍霆瑀本想像以前那樣挽著她的肩膀,問她發生了什麼,可誰知道這丫頭卻抵觸他的不行,把他搭在她肩膀上的爪子不由分說的扇下來。
「老婆,發生什麼事了?」見她這副樣子,雍霆瑀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然她不會是這副樣子,暗忖了下,「是不是在餐廳遇上什麼難事了?還是那些供應商為難你了?」
「沒有!」轉過身,她就這麼抬頭看著這個優秀的男人,神情自若的根本不像是發生了什麼事,好像倒是她心裡藏不住事兒似的,一個人在這裡瞎折騰,「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我!」
勾唇笑著看她,「好!」
「我聽說你也有一條和我一樣的蝴蝶項鏈,是不是?」從她開口的那一刻,澄亮的眸子微閃起銳利的光芒,並沒有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許是沒料到她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雍霆瑀微微怔了怔,有那麼幾秒是沒有反應過來的,「是誰和你說的?」
「你先別管是誰和我說的,我只問你,有沒有這件事!」
「有!」這回他倒是沒有猶豫了,與其在糾結她是怎麼知道的,不如就這樣坦然的告訴她,也免得讓她胡思亂想。
「那你剛才猶豫什麼?」抓著他剛才的幾秒猶豫,秦如歌不悅的看他問。
失笑的看著她,言語里似是頗有幾分無奈,「我剛才只是詫異,沒想到你會知道這件事。」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我手上有項鏈這件事了吧?比我告訴你的時間還要早!」她並不知道那次在大排檔酒後失言,把項鏈的事兒早就和曹行和盤托出了。
不予置否的點頭,倒是在這件事上沒有再隱瞞她,「對!但是事情並不是像你想的那個樣子,你聽我解釋!」
「嗯,你說,我聽著!」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秦如歌並沒有和他鬧,反而態度淡然的不行,就像是對這件事沒有什麼反應似的,弄的雍霆瑀都有些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麼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你想要先聽哪一段?」他也陪著她坐在沙發上,只不過兩人中間的距離,倒是隔了比較遠。
比起他這麼泰然處之的態度,秦如歌反倒沒有那麼好的心思,從開始到現在,她自始至終都處在被動中,一直到現在,有些事兩人並沒有怎麼交心。
其實說到底還是信任的問題。
尤其是兩人現在結了婚,若是不把這些問題說清楚,怕以後弄出什麼幺蛾子來,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
「都要聽!」
點點頭,看著她臉龐的時候,眸底儘是無盡的縱容與寵溺,「我知道你只記得十四年前在雲州救過陸少磊的事,可你卻不知道,其實在那之前,你還救過我!只不過我看你對這件事並沒有太多的印象!」
「啊?」她確實還真不知道這件事。
「我那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救我的人竟然會是你!」雖然兩家人有過婚約,可他爺爺也是在那件事之後不久才告訴他已經有了未婚妻,那時候雍霆瑀又鮮少與她見面,甚至可以說是不熟,所以在雲州的時候沒認出她倒也情有可原。
再後來,秦家出事,雍家舉家遷往法國,可他心底還是念著他的這個小未婚妻,想知道她過的好不好,甚至還想出資去幫助她。
可誰知道派在江城的眼線卻再也沒有傳回有關秦如歌的消息,那時候山高皇帝遠的,他即便有心也沒辦法回江城。
再加上雍老爺子又告訴他秦雍兩家的婚事已經作廢了,所以他也不用再去管她的事。
四年前秦如歌出事的時候,他正好受了重傷,足足休養了三個月才恢復,那段時間雍家的人為了讓他心無旁騖的養傷,硬是生生的斷了聯繫他的一切方式,就連公司的事,也暫時由雍正代管。
後來他知道秦如歌出事的消息時,即便想讓曹行幫忙,已經晚了。
「你是說十四年前在雲州的時候,我不止救了陸少磊,還救了你?」
「對!」現在想來,她不記得這件事的唯一解釋,就是當年陳珊妮和她父親不止洗了陸少磊的記憶,就連她的記憶都給弄亂了。
想起陸少磊知道她有項鏈事兒的反應,她頓了頓,「這麼說我也忘了你!」
對於雍霆瑀說的這件事,她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
「嗯哼!」某人倒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醋意十足,不過臉色並不是太好看,「所以若論有緣分的話,應該是我和你,哪能輪得到陸少?」
這樣霸道又固執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時候,聽在她耳朵里反倒是她的不對了。
「所以照你這麼說,是我的錯咯?」沒好氣的看著他,本來是她找他來問答案,怎麼說著說著兩人轉了身份,這跨度怎麼想怎麼有點大。
「至於不告訴你我有項鏈,是因為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因為項鏈才和你在一起的!」他這樣的解釋倒是合情合理。
順著他的話問了出來,「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像你這麼身份尊貴又迷人的男人,應該喜歡那種高貴又溫婉的女人啊!」
雖然她嫉妒謝敏和他交往過,兩人甚至已經走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若不是緊要關頭及時剎車,如今陪在他身邊的人哪會輪得到她?
這雍太太的位置,有多少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呢?
「不知道,喜歡了就喜歡了,哪還有這麼多為什麼?」或許真的是冥冥中兩人的緣分吧,即便分隔了這麼多年,兜兜轉轉到最後還能在一起,可真是有緣。
「說的也是!」點了點頭,她起身,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笑意,「好了,下去吃甜品吧,不然媽還以為咱們吵架了呢!」
正打算往出走,雍霆瑀卻從身後一把把她橫抱在懷裡,轉了個身,直接往床邊走,惹的某人驚呼了一聲,下意識的伸手環上他的脖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幹嘛啊?」
「不生氣了?」
「本來就沒有氣!只是聽人說起了,所以趕緊回來問問你。」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主動送上自己的唇,蜻蜓點水的吻了下,「再說我們都結婚了,雖然還沒辦酒席,可那倆個紅本本總有法律效力吧?我又不是傻子,有分辨能力!我犯不著因為這件事和你冷戰鬧不愉快,我們之間出了問題,得意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聽著這話,雍霆瑀把她扔在床上,昂藏的身軀隨即就壓了上去,伸手把她額間的劉海挽到一旁,笑著道:「看來我的雍太太終於有了覺悟!」
「欸,我怎麼覺得你這話好像有點歧義啊?難不成我以前就是喜歡聽信讒言么?」嘟著嘴不滿的看著他,秦如歌滿臉都寫著不開心。
「這倒不至於,你這丫頭我還是了解的!」
似是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秦如歌伸手抵著他的胸膛,「你幹嘛啊?不是要下去吃甜品么?」
「雍太太有進步,我這個做老公的,自然要好好的獎勵一番!」
「昨晚不是才來過么?你還讓不讓人活了……」
「這是給你的獎勵!」
「魂淡!」後邊的音兒被某人生裹著下肚,又掀起了一室的旖旎。
…………
晚上開飯前,趁著秦如歌在餐廳吃甜品的空,雍霆瑀正打算給陸雨霖打電話,卻沒想到他先打了過來,「霆瑀哥……」
「雨霖,你送如歌回來的時候,她有沒有接到什麼人的電話?」
「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呢,是這樣的,我送如歌的時候,我哥給她打過電話,聽她那語氣,好像又激動又生氣的樣子,總之兩人談的不是太愉快!」那邊陸雨霖把陸少磊給秦如歌打電話的事兒一五一十的和他說了。
「知道了,謝謝你雨霖!」這麼多年了,陸雨霖對他的尊重,他都看在眼裡。
現在陸雨霖已經完全掙脫了陸家的控制,日子倒也過得不錯。
那邊又傳來一陣輕笑的聲音,「霆瑀哥,你和我還客氣什麼?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去忙了。」
「好!」
掛了電話后,他沉了沉眸,剛才臉上的嬉笑全然不復存在,撥了一個手機號出去,他並不著急開口,反而擺出沉著穩重的架勢來,心情似乎不錯,直到那邊傳來冷幽幽的聲音,「什麼事?」
他不管對誰,一向都是如此。
「陸少,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有項鏈的事?」這件事除了他和蘇佳臣他們,還有雍家的人知道以外,他一向覺得自己隱瞞的很好,外人根本就不會知道這件事。
除非是有人故意泄的秘。
他又想到潛伏在他身邊的那個內應。
這件事若不出他所料,應該是陳珊妮告訴他的。
「是珊妮和我說的!」他對這件事也沒有什麼隱瞞,反倒坦蕩蕩的告訴了他。
雍霆瑀輕聲笑了出來,「她還說了什麼?」
「她說她可以救如歌,但必須讓你答應一個條件。」
「哦?說來聽聽!」
「她說,只要如歌撤訴,她就讓她父親解除詛咒!救如歌一命!」
這個條件聽起來挺誘惑人的,可聽在雍霆瑀的耳朵里,卻覺得刺耳的不行,唇上漾若有若無的笑意,「是么?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回應的?」
「你覺得呢?」
「陸少應該不是那種受制於人的人!不過這也不好說,畢竟你知道了項鏈的事。」他的語氣聽起來和往常並沒有什麼異樣,但陸少磊卻聽出來他動了怒。
「我還是那句話,你若是為了她好,就儘快放了她!」
雍霆瑀卻笑了,「放了她你來接手?」
「……」陸少磊雖沒有正面回應,可他的沉默卻已經從側面印證了雍霆瑀的揣測。
「陸少,那是我的老婆!」以前不知道好好的珍惜,現在又跑來折騰算怎麼回事?他又豈會如他的願?
那邊頓了頓,似是冷笑了出來,「雍霆瑀,從小到大你都是這樣,都是自私的只為自己考慮!現在依然沒有改了這毛病!你知不知道,你的自私會害了她?」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不勞你費心!」根本不給他任何的餘地,一向雷厲風行的男人在這件事上也依然強勢。
「好!我就不信你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再沒和他多說一句話,陸少磊搶在他前面掛了電話。
握著手機,雍霆瑀抬頭看一眼外邊依然昏暗下來的天色,最近京都的氣候一直都是這樣,霧霾很嚴重,甚至到了晚上也看不見一點的星光。
「霆瑀!」段辰睿從一旁走過來,看著他臉上的戾氣,就知道白天的那事兒並不怎麼順利。
「大哥!」雍霆瑀怔了下,便轉過身看他。
因為兩人站著的位置比較偏,離客廳和餐廳有一段的距離,又見周圍沒有什麼人,他便說,「是不是拿項鏈的事不順利?」
「豈止不順利,陳珊妮還提出交換條件,說只要如歌答應撤訴,她就讓她父親救人!」
「胡鬧!」段辰睿一聽這無恥的條件,脾氣一下就上來了,「她也好意思提!」
呼了口氣,雍霆瑀也說:「我想她應該是狗急跳牆了,怕真被咱們弄進去,所以才提這個要求。」
「那你呢,你是怎麼打算的?」
「你覺得我會如了她的意?她越這樣,說明心裡越沒底。」在這件事上,他倒有幾分把握。
段辰睿卻猶豫:「可我們拿不到那條項鏈怎麼辦?」
「大哥,你先別急,我有預感,我們要找的人,最近應該會出現。」他意味深長的說了句。
「你是說……」段辰睿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雍霆瑀點點頭,「有些事並不是我不急,而是不到時候,恐怕你還不知道,那丫頭下午回來的時候,擺著一張臭臉是因為陸少告訴她我也有項鏈的事。」
他本來是想讓他們夫妻倆心生間隙,可沒想到卻棋差一招,反倒讓他們的關係越來越好。
「是么?那丫頭沒為難你吧?」怪不得下午的時候,她臉色不好看,搞了半天是因為這個原因。
「沒什麼,我已經和她解釋清楚了!」
段辰睿呼了口氣,「那就好,我可不希望我這個唯一的妹妹因為這些事而擾亂了她的好心情。」
段辰睿護短的架勢他早就領教過,為了秦如歌他可真什麼都能做出來。
「大哥,你放心吧,我明白!」秦如歌是他的妻子,他自然要好好的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