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陰謀【已修改】
87_87624同樣頭痛欲裂的還有許澤。
秋末的陽光依舊餘威未散,許澤被曬的頭暈眼花,中途秦沭偷偷摸摸給他端了杯水來,喝了一半就被突然出現的秦耀州給呵斥住。
秦耀州笑著摸了摸秦沭的頭道:「三皇弟到底心軟,只是這懲戒終究是父皇聖意,三皇弟何苦惹父皇不喜?」
秦沭嚇的微微一抖,低著頭小聲道:「先生他……。」
「知道你是好心,只是這若是被父皇的人看見,指不定要將三皇弟一塊兒罰了。」
秦耀州眯著眼笑眯眯的轉過頭來看許澤:「許先生,你說是不是?」
許澤難受的恨不得哭出來,雙腿早就沒了知覺,整個人搖搖晃晃跪不穩當,只能趁著衣袖的遮掩悄悄用手撐著地面才勉強讓自己沒倒下去。
秦耀州的聲音都聽不大清,只是那笑容分外的顯眼。
許澤眨了眨眼,應道:「大皇子所言極是。」
轉頭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來,對秦沭道:「三皇子的好意,許澤心領,外頭曬人,三皇子快些回宮去吧。」
「先生……。」秦沭眼眶微紅,剛剛張嘴,就被秦耀州在後腦勺上拍了一下,冷笑道:「三皇弟怎麼這麼不聽話?快些進去休息,你打小身嬌體貴,晒傷了可不得了。」
秦沭被秦耀州拉著手拉回了三皇子殿去,許澤頭暈目眩的用手揉了揉太陽穴,朦朧不清的目光落到被秦耀州摔碎的茶碗碎渣上,扯著嘴角露出一個苦澀又嘲諷的笑容來。
盧瓊匆匆忙忙面聖,進門就被秦豐兜頭一頓臭罵。
盧瓊本就是秦豐的老師,將秦豐的性子摸了個一清二楚,秦豐罵人時不能還嘴,最好是讓他覺得你在虛心聽著,於是他便躬身在一旁不說話也不辯駁。
心底里暗暗心驚,秦豐恨常家已經恨到這種地步了?
終於等秦豐罵順了氣,隨身太監鄒霽霽忙端了茶給他,道:「皇上彆氣壞了身子,那許澤不知規矩冒犯聖上,確實該罰。」
盧瓊依舊不吭聲,站在旁邊杵著像一根老棒槌。
秦豐重重的哼了一聲,轉頭看了盧瓊一眼,大約是見盧瓊一大把年紀還站在這裡聽訓,心裡軟了幾分,道:「老師回去吧,大晚上讓老師跑這一趟,那許澤也實在罪過。」
頓了頓又道:「太傅還是要好好教導教導,若我大齊人才如此,天家威儀何在?」
盧瓊忙一撩袍子叩首道:「老臣替百容謝聖上恩典。」
秦豐鼻子不對眼的擺了擺手,盧瓊躬身退下。
一出殿門,撒腿就往皇子殿跑,身後被鄒霽霽派來幫他的幾個小太監追都追不上。
皇子殿前,門口兩盞燈籠找的門口一片通亮,盧瓊遠遠就看見許澤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周遭半個人影都沒有,心裡一驚,忙快步跑過去。
許澤早在半個時辰前就撐不住暈了過去,他這輩子都沒跪過這麼長時間,簡直是三魂都去了七魄。
「百容。」盧瓊吃力的將他扶坐起來,許澤被這麼一擾,費力的睜眼看了一眼,然而什麼都看不見,只看見了一把花白的山羊鬍。
盧瓊見許澤頭一歪人事不知,恨不得起來跺兩腳地。
身後的小太監有眼色,早早抬了擔架過來,幫著盧瓊將許澤抬上去,又一路抬出宮門,送上盧瓊的馬車。
盧瓊心驚膽戰的把許澤放進車裡,出來給幾個小太監散了些打點,忙不迭失的讓車夫快些回府,又讓隨行的一人先去尋大夫來。
當夜就發了高熱,太傅府一下子跟炸了窩的麻雀一樣被鬧了個人仰馬翻。
常四抹著眼淚守在許澤床前,心裡將宮裡恨得牙痒痒。
直到第二天午時,許澤才醒來,頭痛的像是炸了一般,入眼的是一間房間,好在不是藍天碧瓦,心裡鬆了一口氣。
「常四。」許澤撐著床沿坐起來。
常四聽見動靜,連滾帶爬的跑進來:「先生怎麼樣了?」
許澤身體差整個邊城人盡皆知,這次沒去見閻王簡直要感謝老天開恩沒收他。
「沒事,死不了。」許澤揉了揉太陽穴,開口問道:「邊城有消息嗎?」
常四搖頭道:「沒有消息傳來,應該無事,先生別多想,我去叫大夫來。」
許澤點了點頭,見常四匆匆忙忙的跑出去,活動了一下仍舊僵硬的腿腳,慢慢的穿上衣服。
隨著常四一起來的不光常四,還有剛剛下朝不久盧瓊。
「老師怎麼過來了?」許澤面色依舊發白,好歹是有了精神,大夫進門給他把脈,盧瓊坐在一邊道:「今日早朝皇上當眾說了三皇子先生一事。」
許澤眼瞼微微一抬,淡定自如的問道:「換人了嗎?」
畢竟不論是誰惹了皇上這麼大的不悅,三皇子也不會交給他帶,人皇子龍孫,先不說有沒有這層身份,就說秦豐恨死了他,也不得把兒子交給他。
誰料盧瓊卻搖頭道:「沒換人,只是要你好好學學規矩。」
許澤一愣,脫口便道:「他想做什麼?」
許澤一沒瘋二沒傻,自然不會相信秦豐不計前嫌,更不相信秦豐經過昨晚讓他跪了一天心裡有愧疚,不得不說他陰謀論,只是這事情太過反常了。
盧瓊也憂心忡忡道:「聖意難測啊……。」
恰巧大夫給許澤把完了脈,盧瓊示意常四帶大夫出去開藥。
「這些時日,皇上常常請太醫,朝中隱隱有了分派的跡象,看樣子……皇上可能不太好。」
盧瓊撩了撩眼皮,低聲將自己這幾日所知一句話說完。
許澤心裡一驚,皺了皺眉,看著盧瓊沒說話。
按原書的進度來說,不應該這麼快,秦豐至少還有四年時間,才會進入真正的皇儲爭奪,難道說是因為他而引起了蝴蝶效應,讓整部書的劇情都改變了嗎?
不過想想也是,一則常易沒在軍中做副將,二則自己還沒死,種種的跡象都在向許澤說明,劇情變了。
沉默了許久,許澤才低聲道:「若是皇儲之爭,老師認為誰的把握大些?」
「大皇子文武雙全,唯獨缺了德才,治世之道,哪一方面都能有能人幫助,唯有仁心,是誰也幫不了的,若當真是大皇子……宮中其他幾位皇子恐怕性命危矣。」
盧瓊一臉愁容道:「二皇子仁心仁德,若真到了那一日,皇上會傳位於二皇子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許澤皺著眉聽著,忽而抬頭問道:「老師……今日突然與我說這些做什麼?」
許澤知道到底是誰做了皇帝,況且就算他不知道,也沒他什麼事,照秦豐恨他的程度來說,秦豐總不會還想將許澤收攏為才,去輔佐自己中意的兒子。
至於三皇子秦沭……一則年紀太小,二則心太軟,或許本就是一枚棄子,就算是將三皇子放在許澤手上教養,用以堵住對於常永言一事的悠悠之口,也不妨礙秦定州為皇。
而盧瓊,為什麼要將這些分析給他聽?
許澤有幾分狐疑的看著盧瓊,小心的收斂著表情,擺出一臉的疑問來。
盧瓊自是不知道許澤心中是怎麼想的,抬手捋了捋花白鬍須道:「為臣者,首忠矣,若是常將軍之子能想通這一層,便不必憂心性命。」
「……。」許澤沉默的微微低頭,臉上表情變幻莫測。
盧瓊說完了,抬手重重的拍了拍許澤的肩膀道:「你且好好想想吧。」
許澤:「老師慢走。」
盧瓊一走,許澤的臉色便沉了下來——總覺得盧瓊有些奇怪。
先不論盧瓊是許澤的老師,按道理說許澤應該無條件的相信他,奈何這個許澤早已經換了個芯子,對盧瓊提不起原主的信任,便更加的覺得事有蹊蹺。
原文中萬事不管的盧太傅,何時竟是關心起朝堂立諸之事了?
更何況這事往遠了說,實際上是方方面面都牽扯了常易的。
許澤想,莫非盧瓊是想讓常易放下仇恨,輔佐二皇子?
除了這個理由,許澤想不出來的別的理由讓盧瓊這麼在自己面前給秦豐拉仇恨,甚至於……昨日的責罰,也是有人刻意安排而為之?
許澤越想越覺得事出蹊蹺,似乎從一開始盧瓊往邊城遞請柬時就不對了,那個時候若是盧瓊請柬未遞,自己也是打算回京會一會常永言生前舊友,可偏偏那時候,請柬來了,更何況,為什麼皇學院的人為何無緣無故推舉他為三皇子導師?
許澤入將府為西席一事,他不相信京里沒有人知道,如此還冒著冒犯聖意的大罪來推舉他,要說沒人從中作梗,傻子也不信。
一番思考下來,許澤順利成章的整個人都陰謀了。
他腿腳不便,昨日受罰膝蓋傷的嚴重,幾乎站不起來,吃力的扶著床邊站起來一步一步挪到書桌前,許澤二話不說提筆給常易寫了一封奇怪的簡直有些莫名其妙的信,讓常四聯絡人快馬加鞭的送往了邊城。
卻殊不知,邊城此刻已是戰火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