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廖少澤因為開車，所以沒有喝酒。
因為孫子家跟我家不順路，所以我坐上了廖少澤的車。
廖少澤看著我說：「沈默，你是跟趙姐他們一樣十點半的時候去呢，還是我在八點半上班的時候帶你一起過去呢？其實那時候人少，我覺得你想學游泳的話，還是早點去的好。正好咱們一起吃個早飯，你覺得怎麼樣？」
我點了點頭：「好啊，我早上一定得請廖教練吃個早飯！」
廖少澤一笑：「好啊，那我一定手把手將你調-教好。」
「調……教？」
廖少澤笑的更開心了：「沈默童鞋，你突然變聰明了啊？我開個玩笑，那明天我七點四十在……」
廖少澤正說著，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我拿出來一看，卻發現是唐雨川的號碼。我下意識看了看廖少澤，卻發現廖少澤的目光也下意識的停留在了我手裡得屏幕上，我覺得有些尷尬，將手機斷掉了。
廖少澤將視線收了回去，幽幽地問道：「沈默，你們是吵架了，還是……」
「分手了。」
「呵呵，那看來是剛分啊。」
「分了五年多了。」
是的，五年多了，從大學畢業的那個夏天，那一天，就分手了。
廖少澤並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再追問什麼，他沉默了一會問，突然開口道：「需要幫忙么？」
廖少澤的語氣略帶笑意，我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笑著說：「廖少爺打算怎麼幫自己的學生啊？」
廖少澤突然輕咳了一聲，坐的異常端正：「剁手？廢腳？小黑屋？你覺得哪個好？」
我嘿嘿一笑：「嗯，留口氣就成，你看著辦吧？」
「遵命！」
一路聊著，我發現我跟廖少澤其實挺有共同話題的，我們一路聊著說著，也就到了我家。因為我家前門的巷口進去之後車不好調頭，我就沒讓廖少澤的車開到家門口，也沒讓他下車送。
不過廖少澤在巷子口開了遠光燈，一直打到了夏家的大門前，幽暗的小路變得異常的明亮。
回到家之後，夏豪給我打了電話，問我工作怎麼樣，我跟他聊了一會兒。掛了電話之後我就去沖了個澡，回來時，手機上卻出現了唐雨川十幾個電話，還有一堆的簡訊。
「沈默，明天休息嗎？」
「沈默，我知道有一家特別好吃的店，挺符合你的口味的，明天咱們一起去成嗎？」
「沈默，工作順利嗎？」
「沈默，我後天要去外地的分公司幾天，我很想你。」
「沈默，你睡了么？我睡不著。」
「沈默，我……算了，不說了。蓋好被子，別著涼了，乖點，不要蹬被子，你以前就是這樣發過一次燒，頭髮要擦乾再睡。晚安，小默……」
我看著一條條的簡訊，突然在想，如果……如果最後的那兩年，唐雨川能夠有一次堂堂正正的跟我說那些事的真相，我或許都可以暴打他一頓，或是別的。因為那時候我沒有見到沈默，因為那是我還愛著唐雨川，可是，這世界沒有如果……
手機突然再一次震動了，我看了看，卻發現這次發簡訊的人是廖少澤。
「沈默，你睡了嗎？我發現了一個特好玩的視頻，裡面都是金毛跟二哈乾的蠢事，你有微博嗎？我你，給你看看。」
我有過微博，不過好幾年都沒有登陸了，應該被註銷了。
我回到：好久沒上，註銷了，我重新申請一個，你等下。
廖少澤回道：嗯，我的微博名字是真有廖。
我看著這個名字突然覺得莫名的好笑，我下載了手機版的新浪，我想著註冊了自己的名字，可是被佔用了。我又輸了沈默愛吃辣，也被佔用了，我又輸了一些愛吃肉，愛裸睡等等等等，可是都被佔用了。
我覺得有些無語，便輸了一個，沈默要學游泳。
嘿，結果這個成功了。
我關注了廖少澤。
廖少澤私信說：你學游泳的覺悟很高嘛？微博名字都是這個？
我回道：嗯，可不嘛，新浪都在幫我呢。嘿，我就想不通了，怎麼連沈默愛裸睡這個名字都有人取啊？
廖少澤說：哦？那你是真的愛裸睡了？
我回：額……偶爾吧。
廖少澤說：那你輸入沈同學跟廖教練，就一定能成功，要是不成功，我就一定要去客服投訴！
我發了三個流汗的表情。
廖少澤說：我轉發的微博第一條就是，不過這也晚了，留著明天看吧。明天早上我去接你，你起得來嗎？要不要我打電話叫你。
我回道：我能起來，謝謝廖教練關心，你也睡吧，晚安。
廖少澤說：空調溫度調高點，晚安。
我沒再回什麼，便看起了廖少澤的微博，裡面有他發得他自己做的菜，看得我食慾大振，順手給他點了贊。
只不過我剛點了贊，他就給我在下面回了一個：給我去睡覺，幾點了。
我回道：你的菜太有食慾了，睡不著。
廖少澤突然發來的私信，說：我看你晚上坐我身邊也沒吃幾口，真的餓了？
我回道：「有點，喝酒喝得就不想吃了，明天早上多吃點就好了。哎，有時間咱們一起去擼串兒吧？叫上孫子跟屈夢。」
廖少澤沒再回，我想他或許是睡著了。
我在床上撲騰了一會兒，肚子卻在咕咕直叫，我實在餓得難受，便下樓去了廚房翻騰，阿姨晚上已經睡了，我不想再麻煩她，只不過廚房裡什麼也沒有，我想老爺子可能又出去了，找了半天沒找到什麼能現在就吃得，我便準備去二十四便利店買包速食麵吃。
可我剛穿上衣服，手機就響了，是廖少澤的簡訊。
「沈默，出門。」
出門？
我拿著鑰匙繞過了中庭，一開門卻看見廖少澤站在了我家的門前，車燈打在了地上，廖少澤逆著光看著，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我，笑著說：「喏，你要的擼串，正好我也餓了，就去買了點。」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肚子的叫聲卻出賣了我。我看著廖少澤手裡另一份宵夜，便想請他進門坐坐，廖少澤卻說：我不進去了，太晚了，要不咱們一起坐在車裡吃吧？回去我的那份就涼了，該不好吃了。
我點了點頭便坐進了車裡，等我們兩個解決掉了宵夜之後，廖少爺的車裡就充滿了羊肉串的味道了，我滿足的摸了摸肚子，一本滿足：「啊，好爽啊。」
廖少澤說：「其實晚上吃這些不好，所以我就讓老闆只放了一點點辣。」
我拍了拍他的肩說：「廖教練，你真的是天朝好同事啊，我都不好意思說什麼了，我要是個女的，一定追你。」
廖少澤被我逗笑了，看著我說：「你不是喜歡男的么？」
我搖了搖頭：「因為喜歡的那個人是男的，這麼說雖然挺矯情的，但事實如此。說不定我下一個喜歡的就是女孩子了呢？對吧，哈哈。」
廖少澤也點了點頭：「嗯，對，緣分這東西不好說的。」
第二天鬧鐘一響我就起了床，刷牙洗臉之後，廖少澤就發來了短息說已經到了我家門口。我忙不迭的套上了衣服拿起包就跑了出去，一看手機才七點半而已。
「早上好啊，沈默。」
沐浴晨光下廖少澤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還有一條黑色的褲子，乾淨，簡單。他的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讓我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感。心裡彷彿開始隱隱作痛。廖少澤站在陽光下面發光的樣子，將我拉回了過去，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過去。
說實在的，這種感覺……很像是那一年的唐雨川跟我。
簡單，美好，陽光。
一晃過去多少年了，什麼都變了，包括我自己。
「嘿，想什麼呢？」
廖少澤突然走了過來，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扯了扯嘴角，廖少澤指了指我的腳：「鞋帶，沒系。」
我低下頭這才發現，趕忙給繫上。，廖少澤看著我，突然伸手蹭了蹭我的下巴，我被嚇了一跳，廖少澤卻聞了聞，一下子就笑了出來：「還真是牙膏啊，沈默，你真的是二歲半啊。」
我-靠……要不要這麼丟人。
我連忙扯著袖子蹭了蹭我的臉，廖少澤說：「你幹嘛這麼急啊。」
我瞥了他一眼：「我這不是怕你等急了嗎。」
「這有什麼急的，我等著就是了，本來就是我來早了。」廖少澤說著就把車門拉開了，我坐了進去，問他：「對了，你想吃什麼，昨天說好請你的。」
廖少澤發動了車子：「都好，我這個人不挑食。不過不能吃太多，不然待會游泳會不舒服，我知道有一家還不錯，要不咱們去那？」
我點了點頭：「好。」
我跟廖少澤吃了點早飯就往游泳館趕，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我還沒買泳褲呢，還有眼鏡。」
廖少澤說：「眼鏡就不用買了，我幫你帶了一副，還有泳帽我也幫你帶了，待會兒去買條泳褲就成了，那裡面有賣的。」
而當時隔五年後，我再次站在這個水上中心門前的時候，我心裡真可謂是百感交集，五年前，我是滿心歡喜的進來玩，結果卻是那麼慘烈。
「看什麼呢？」
聽到廖少澤怎麼問，我握了握拳：「看著這個牌子我就不爽。」
正說完這句話，我的手機就響了。我一看竟然是唐雨川打來的電話，我給斷掉之後，唐雨川發來了一點簡訊。
……
「沈默，起床了么？我給你買了早點，你下來拿？」
……
我看著簡訊半天沒回過神，廖少澤指了指旁邊的一家店說：「走，去選個泳褲。」
剛進了店，老闆就給了我一本雜誌，讓我翻翻看喜歡哪一種，我對著沒什麼研究，也不知道哪一種好。正當我看得眼花繚亂的時候，唐雨川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我想著他就在我家門口，一會兒被我爸看見就不好了，便接通了他的電話。
唐雨川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了過來：「喂？小默，你起床了嗎？我在你家門口呢，今天咱們……」
「我沒在家。」
唐雨川沉默了幾秒，慢慢道：「這才八點十五，你喜歡懶床，我知道的。」
「我真的沒在家，今天出去了，你也回……」
「沈默，要不你就選跟我一樣的吧，性價比高。」廖少澤突然拍了拍我的肩，我回頭看了看那個帶一些白邊的泳褲，點了點頭：「成，那就選跟你一樣的吧，反正我看著都差不多。老闆，就這一件，中號的就成。」我正說著，就看到廖少澤拿出了錢包。我連忙將手機放在了櫃檯上：「你這是幹什麼呀，我自己買，多少錢？」
廖少澤擺了擺手：「你請我吃早飯，我給你買泳褲，扯平，老闆。」廖少澤說著就給了錢，我上去就要阻止，老闆卻不聽我的。
「嗯，買好了，走吧。」
廖少澤拿著泳褲就出了店門，我這才想起放在櫃檯上的手機，唐雨川的電話還沒掛斷，我「喂」了一聲，就聽到唐雨川低沉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沈默，你現在跟誰在一起？」
唐雨川的聲音低沉的不像話，我微微一怔：「我跟誰出去，這不管你的事，你也別再我家門口晃蕩了，忙你的去吧。」
「沈默，你現在在哪？」
我沒有回答就斷了電話，然後調成了靜音。廖少澤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問。
我跟著廖少澤從員工通道進了更衣室，廖少澤將泳褲遞給了我：「換上吧。」
偌大的更衣室里就我們兩個，廖少澤的聲音不斷地回蕩著，我忙不迭的脫了衣服就往柜子里一扔，廖少澤愣了愣，笑著就將我的襯衫從柜子里拿了出來，抖了抖說：「你這樣一會兒還穿嗎？」廖少澤三下五除二的，就將我的襯衫疊的異常整齊，放在了柜子里。我看到他這樣，臉都紅了。
我又將中褲脫了下來，廖少澤面無表情的對我伸出了手，我連忙道：「我自己來，自己來。」我將褲子疊好之後放進了柜子里，廖少澤像是在審視著我的身材，眉頭微微的蹙起，整的我挺不好意思的。
廖少澤說：「沈默，你太瘦了。」
「是，是嗎？」
你要是睡上個三四年的，你也瘦！
廖少澤說著也將自己的t恤脫了下來，我看著廖少澤微微鼓起的胸肌，還有那標準的倒三角身材，以及小腹上標準的八塊腹肌，羨慕的要命。我想就算是老子的巔峰時期也沒有出來八塊過，廖少澤卻是挺白的，但卻很結實，他身體的比例很好，一雙腿特別直，肌肉相當的勻稱，一看就是經常鍛煉的結果。
正當我唏噓不已的時候，廖少澤突然將他的衣服往我的面前甩了甩：「看什麼呢。」
我誠實的說：「看八塊腹肌。」
廖少澤笑了笑，脫下了他的褲子。
我很想說，這真是什麼身材配什麼型號。我覺得有些丟人，連忙轉過了身子開始拆泳褲的包裝。
「你幹嘛轉過身去啊？」
廖少澤突然探身過來在我耳邊嘟囔了一句，我的耳邊一癢連忙站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我就這麼護住了我的小小默，廖少澤卻「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我說沈默啊，這是男更衣室，你怎麼整的跟賣-初-夜-似的？」
「滾滾滾！」
「別介啊，我都給你看了，你也給我看看唄。」
我嚇得連忙泳褲套了上去，還差點摔了，廖少澤就這麼一邊搖頭一邊看著我，笑不兮兮的，看起來特別欠揍。
「沈默，去溫水池裡泡泡，適應適應，這是眼睛跟泳帽。」
我跟著廖少澤泡了泡溫水，便進了水上中心裏面。這裡跟五年前沒有太大的區別，不過好像是多了幾個大型的衝浪設施來著，廖少澤說：「這些衝浪的設施都還沒有開，我負責的區域是那邊的標準池，最適合學游泳，走。」
直到這一刻，我才覺得有些事情確實挺邪性的。
因為廖少澤負責的泳池不是別的，偏偏就是老子當初被淹的那個池子。
深水區得水比淺水區的顏色淺，並且拉了警戒線。我的眼前彷彿又看到了當初沈默跟唐雨川站在那裡有說有笑的樣子，我看著深藍色的深水區突然覺得雙腿發軟，溺水太可怕了，我甚至能感覺冷汗正從我身體的每個毛孔不斷地滲出，我覺得自己有些暈水，就這麼蹲在了岸邊，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沈默，你沒事吧？」
廖少澤蹲在了我的身邊，一臉的焦急，我慘笑了一聲：「我當初就是在這個池子被淹的，咱……咱能不能換個池子？」
廖少澤愣愣的看了看我，想來他也沒有料到會這麼巧。
廖少澤沉默了幾秒，然後什麼也沒說就帶上了他的泳鏡，開始在岸邊做起了伸展。
我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就這麼蹲在地上看著他。廖少澤做完了伸展之後，突然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髮，我看著他紅色的嘴唇慢慢的揚起，沖我說：「沒什麼好怕的，咱們今天還就在這裡遊了，看著！」
廖少澤說著就往跳台那裡走，我看著廖少澤寬大的背影，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我只是看著他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走上了跳台，像是專業運動員那樣。
廖少澤就這麼站在了那個跳台上，然後沖我喊道：「沈默，看好了！」
廖少澤的充滿磁性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在偌大的水上中心不斷地回蕩。
而後，我只看到廖少澤縱身一躍，他入水的姿勢特別的漂亮，像一條飛魚一樣，我甚至將他衝下水而後再浮起來的動作看得一清而楚。
廖少澤的每一個動作都特別的標準，好看。
事實上浮出水面的時候，那深水區就已經過了一半了，也沒見他劃了幾下手，那身子就出了深水區。
我的目光就這麼一直跟著廖少澤，廖少澤就這麼慢慢地游到了我的身邊。我忍不住站起了身子，他撩起的水花甚至濺到了我的腳面上話來一陣的涼意。
我邁開了步子就這麼跟著他，直到他的手觸碰到了到了終點。
而後，廖少澤站了起來，淺水區的水不過到他的跨步，他將反光的泳鏡推了上去，那雙墨海一般的眸子應著粼粼的水光，異常的吸引人。
我看到他對我慢慢伸出了手，笑著說：「沈默，過來！」
我突然覺得不怕了，雖然，我也說不上是為什麼。
就是，覺得特別的溫暖，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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