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Part.14 七色花

唐澤一愣，受過傷害的人警惕性果然會變高。至於她的名字和國籍，是墨曜找他幫忙時告訴他的，墨曜方才還打過電話，問事情的進展，他卻猶豫了。

楚翹眼睛里已經有明顯的懷疑，唐澤坦然一笑，「我猜的。」

「猜得真准。」躺得太久全身的骨頭都跟散架了一樣，又酸又痛，叫囂著起來活動活動，可那根輸液的管子，偏偏把她綁到了床上。楚翹翻了個身，換了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開始假寐。

睡前，她低聲說：「等我回國了，我就把住院的錢還你。」

「哦，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國？」目測她身上什麼證件都沒有，連發現她時套身上那件衣服恐怕都不是自己的，他倒是很想知道，她怎麼回國。

被墨曜盯上的人想離開，恐怕不容易，如果不是被他發現帶來了醫院，恐怕當天下午她就被墨曜抓回去了。

什麼時候回國？楚翹也想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回國。

其實她一個電話，爸爸就能找到她的位置，就算不親自來接她，也會派人來接她回家，可是她不甘心就這麼回去。她掰著手指數著過的半個月里，她經歷了人生中最苦難的日子。

被囚禁，被販賣，被施暴，尊嚴被踐踏的一文不值，就連身家清白也被剝奪。這一切，總要有人來買單，她的苦不能白受，不讓幕後指使的人付出代價，她絕不甘心離開！

楚翹小宇宙里燃氣的熊熊怒火沒能逃過唐澤的眼睛，唐澤明明滅滅的表情里，是楚翹因劇烈喘息而起伏的背影。

看她裝睡，唐澤也不再多問，想了解一個人的過去，他多的是辦法。

唇角上揚，他緩步走出了楚翹的病房。

唐澤才出去，楚翹便睜開了雙眼。

他說她害怕雷雨。

她的確好像看到了雷雨天，不過是在夢中。

夢中銀河好像豁開了一條口子，大雨傾盆潑灑，閃電齊鳴。她只有六七歲的樣子，一個人站在雨里，渾身淋得濕透。雨水順著額前的碎發流下來，濕透了雙眼。她遠遠地看到爸爸媽媽，她拚命跑拚命的追，卻怎麼也追不上。

於是她一直哭，一直哭到醒來，哭到枕頭沾濕一片。

這樣的夢境，伴隨著她十多年，每次醒來，都感覺夢境真實的可怕。

可是為什麼，她的記憶里沒有雷雨天。

墨西哥城的一間咖啡廳，異域風情的布置格調別有一番味道，墨曜來到時，唐澤已經喝著拿鐵等他。

外套隨意的往椅背上一拾，墨曜拉開凳子坐了下來。

「今天本少請客，不用客氣。」唐澤丟了一張飲品單過來，又被墨曜丟開，對著匆匆趕來的服務喊了聲：「藍山，不加糖。」

「我終於知道你從小就一張全世界都欠你錢的臉，是什麼原因了。」唐澤戲謔道，「苦咖啡喝多了，會導致人情緒低落。」

墨曜冷冷的睨著他，一副事不關已看坐看好戲登場的良好心態，等他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