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她清亮的眼神讓他聯想到雪岳頂的純白雪狼,當時與它四目相交,無法侵犯的美麗讓他屏息,廣裹的天地蘊育出純粹,也讓他自覺所屬的黑暗是一種墮落。

「有良好教養的名門千金不會這麼明目張胆的詢問男人對自己的觀感。」她的問法太放肆,清澈的眼眸卻無法讓人有不入流的聯想。

「我不是名門千金啊!」而且他有沒有搞錯?他還摟著她的腰耶!

「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是名震關外,聲名遠播至大秦的商業鉅子,多少商賈巨富想把女兒嫁進相府,媒婆送上門的畫軸,哪幅背後不是代表著龐大的金錢勢力?門當戶對是基本的條件。

「你姓相名柳,我還需要知道什麼嗎?喔!有個很奇怪的家庭組織,成員若干,然後呢?」

人面桃花相映紅,他沒有什麼風花雪月的情懷,找不到太多贅詞形容她的美麗,但他見過的美女又何曾少過?

她的回答撼動了他。

是啊!在她眼前,他的確就是相柳,如此單純。

「你呢?你喜歡我嗎?」

「以前不喜歡……」倪學寶的心陷落一個空洞,還來不及站穩,魂魄就掉進無底的黑暗裡。誰會喜歡陰柔如女人的男人?更別提他的手段狠辣,除了外在財富,相柳什麼也不是,十年前如此,十年後亦如此。「誰教你出手打過我,還不准我吃飯,我這人最禁不起餓。現在則說不出來,或許喜歡一點點吧!」她爽朗的說出實話,還不忘用手指比出一點點。半截指頭?還是食指長?有這麼多的喜歡嗎?

相柳感覺飄飄然,全身充斥喜悅的泡泡,漾著笑容,抓住她的手指,「不準比了,反正我知道你有喜歡我就好。」

「這麼高興?你沒被女人告白過?」她發現他的眼睛閃爍著光芒,是出自真心的微笑,跟之前老是隱含著算計截然不同。

「告白?」

「就是女人告訴你,她喜歡你,愛上你。」

「好人家的女孩……」

「不會明目張胆的跟男人說喜歡,在這裡是媒妁之言,在家從父,你剛才說過了。」幸好她不是出生在這年代。

「我去過大秦,那邊的百姓熱情奔放,所以你是在那裡成長的?」

「再遠一點。」遠到相差千年的時空。

天啊!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年代喜歡上一名古人,雖然他的長相很正,但在她從事的行業里,外表優異的男人比比皆是。顫抖著手,倪學寶學著他的動作,輕輕撫摸他的臉頰,白玉豆腐似的柔軟膚觸,更別提他的肌膚好到不見毛細孔,男人的肌膚好到這種人神共憤的程度,簡直是罪惡。

「罪惡?」指他嗎?

聽到她不自覺的呢喃,相柳思緒千迴百轉,對這句形容詞一點也不陌生,尤其在十歲之前,他時常被人指著鼻子罵,說他是罪惡的淵藪,所以他剷除所有敵視他的人,知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只是沒料到這麼多年後,居然有人膽敢當著他的面這麼說他。

「讓人沉淪啊!」倪學寶下意識咬著指甲,「我畢生就是追求擁有讓人沉淪的罪惡之美,結果你輕易的讓我拋開理智,承認喜歡你,就算只有一點點,也不公平。」

在乎到不停的強調一點點,相柳知道她的喜歡不只一點點,這個發現讓他樂不可支。

「笑什麼?我喜歡你有這麼好笑嗎?」他在嘲笑她嗎?

「那是我求之不得的。」相柳緊緊摟住她的腰,綿密的細吻落在她的臉龐。

倪學寶屏氣凝神,期盼著……唇瓣軟軟的,淡淡的茶香溢散在齒間,軟馥的靈舌穿越皓齒,直達無人探究過的秘境,火熱的侵入燃燒著她的靈魂。他沒有給她喘息的空間,狂野的攫奪鋪天蓋地席捲而來,讓她無力招架,全身熱烘烘的,亟欲尋找出口,無助得眼眶泛紅。當他察覺時,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不亞於她的火熱漸漸平息她的悶窒,卻又產生一種空虛,不停的渴望……

相柳用舌頭描繪著她玫瑰色的唇瓣,經過他的洗禮,她的雙唇嬌艷欲滴,他強忍住下腹升起的慾望,告訴自己必須慢慢來,儘管這幾乎要撕裂他。

原本白皙的臉龐浮現紅潮,以及一層薄汗,倪學寶有足夠的知識知道他的生理狀況,當然也清楚自己的。

受美式教育的她,十六歲還是處子確實罕見,但她並不覺得異常,她珍惜自己的身體,明白自己想要什麼,而這一刻,她知道自己願意交給他。

當他扯開她外層的雪紗時,她沒有拒絕,反而貼近他,分享彼此的體溫,訴說他們多麼渴望對方。

相柳拉下她內層的粉色中衣,露出雪白的肚兜,隔著薄透的絲絹,五指輕攏慢捻的把玩著香軟的乳肉,然後俯首,吻上她胸前最誘人的凸點,輕佻的逗弄、啃嚼。

……

倪學寶掙扎的動作增加體內的摩擦,相柳緊緊抱住她,汗水從額頭滑落,滴在她雪白的肌膚上。

他不停的調整氣息,這種珍視的情緒不曾有過,但是不可否認的,保有一絲理智的他無法眼睜睜的看她痛苦。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漸漸的習慣了體內的飽實感,也不再掙扎,聽見他重重的喘息聲,清楚的知道他在忍耐,心裡泛起一股甜蜜,不自覺的輕輕擺動臀部。

他霎時深吸一口氣,表情顯得更加痛苦。

「不痛了。」她輕聲的說。

「老天!你這小惡魔。」相柳放縱自己馳騁時,仍不敢大意,仔細的觀察著她的狀況。

這種備受珍愛的感覺讓倪學寶知道,自己沒有給錯人,肉體撞擊的聲響綿延不止,不停的把她拋向極樂天堂。夜還深,互吐愛意的戀人可以盡情的享受私密時分。

【第六章】

巳時,天色明亮,悠悠清醒的相柳簡直不敢相信,他不曾如此晏起,下意識的摸著床,殘留微溫,他掀開被子,點點紅褐色證明他不是作夢。一般女子在溫存過後,都是窩在男人的懷裡再尋求憐寵,結果她卻……她難道不明白一夜恩寵后,在男人的耳邊說些甜言軟語,可以獲得更多賞賜?

「大爺,你醒了嗎?」游總管的聲音悶悶的。

「進來吧!學寶呢?」

「寶小姐交代不可以吵醒大爺,她說大爺昨晚累壞了。」游總管邊說邊偷瞄著主子。嘖嘖嘖,背部的紅痕真是驚人,想必昨晚戰況激烈。

「她真的這麼說?」她不怕毀了自己的閨譽?

游總管將溫毛巾遞上前,相柳接過來。

「小的覺得寶小姐年紀小,個性大刺刺的,無視禮俗,但大爺跟寶小姐已經有夫妻之實,於情於理,都應該找個時間和寶小姐談婚事。」

「學寶認你當爹嗎?」

游總管的呼吸一窒,「當然沒有,小的不敢僭越。」

「那就別管這麼多,我自有打算。其它的我自己來,你先下去吧!」

游總管不敢再多說,恭敬的離開。相柳起身,拉開床旁的紅綴。

內室密門悄然滑開,他漫步進入以雲石打造的空間,挑高兩丈半,層櫃井然有序,這裡是屬於相府的藏寶庫,跟其它寶庫不同,這裡的每樣珍品皆由他親手挑選,拉開左手邊第八層櫃,取出錦緞,緩緩打開,裡頭是一對翠綠色的麒麟玉佩,利用玉石本身的形體描入金絲,彰顯不凡,尤其騰空的雲朵創造出的鏤空技巧,更是教人嘆為觀止。

相柳收好麒片,打算將麟片交給她,在轉身時,突然想到一件事,再從柜子里拿出另一條錦巾。

很快的,他在書房裡找到倪學寶,她正在和水雲閣的管事易嬤嬤說話。

「那麼就按照我的交代去做。」倪學寶抬起頭,剛好與跨過門坎的相柳四目相對。「你醒啦,」

相較於他的精神奕奕,她顯得疲憊。糟糕!她的臉色會黯沉嗎?

相柳朝易嬤嬤點頭,等她離開后,才正視倪學寶,她雙手捏揉著自己的臉龐,都紅了兩處。

「你在做什麼?」

「沒有啊!什麼都沒有。」隨著他的靠近,她的雙頰酷紅,「你用過午膳了嗎?我叫人幫你準備。」她趕緊起身,想要繞過他。他機警的抱住她,將她擁入懷裡,「為什麼見到我就急著逃跑?」

「哪有?」她的臉蛋埋進他的胸懷,聲音悶悶的。

「你在害羞。」

倪學寶抬頭,睞了他一眼,「好歹我也是女孩子,當然有羞恥心,而且昨晚是我的第一次……」啊!她居然……教她怎麼說啊?她用力捶他一下,以示警告。

「享受魚水之歡,我知道,有誰比我更清楚?」相柳承認自己愛上她這副羞怯的模樣,雖然這不是她的本性,不常顯露,但正因為只有他才能看見,更加彌足珍貴。

他掏出麟片,掛在她的脖子上。

「別拿下來。」

「這是什麼?」她翻看著玉佩,雕工細緻,就連她這種外行人都驚嘆,雲朵騰空的細縫間,居然可以看見麟腳踩在其上,這種鏤空的精工,她不曾見過,如果拿到佳士得拍賣、恐怕也是天價。

相柳能有此物,可見他的財力遠遠超過她的想像。「戴好。你的是麟片,麒片則在我這裡,沒有我的允許,你千萬不能拿下來。」

「這有什麼用意?」

「如果我說是定情信物呢?」

「可是我沒有東西可以送你……啊!你之前答應我,賣布的收入歸我,那就先撥一弔銅板給我……不,十吊好了。」

「你要做什麼?」

「秘密。反正會讓你知道,先給我十吊銅板。」

「來人,傳我的命令,要賬房撥一百兩的銀票來。」相柳大聲吩咐。

「是。」僕人銜命離去。

「叫什麼來人啊!門口那位叫阿牛,很機靈,進相府工作已經十年有餘了。」

「我不記下人的名字。」

「游總管呢?」

「就叫游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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