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動怒

第十章 動怒

中秋夜談之後,拓跋乞顏思慮再三,單獨召見了長子拓跋桑拉。

拓跋桑拉來到安昌殿,拓跋乞顏命所有下人退下,並讓庫狄守在殿外,任何人不得入內。

這樣的陣仗,拓跋桑拉從未見過,不禁心中忐忑。請安后,恭敬站在殿下。

拓跋乞顏與他絮絮聊起家常,詢問他如何管理子嗣。

說到子嗣,拓跋桑拉漸漸放鬆。在烏桓這樣的少數民族政權中,大家極為看重兒子,想自己府內已有三子,而二弟舒默尚且只有一個女兒。

整個大殿就聽見拓跋桑拉一人之聲,兒子是他最大的驕傲,漸漸說起長子夫蒙帶著弟弟們玩耍的情形……

拓跋乞顏含笑聽著,只問:「夫蒙平日里對兩個弟弟如何?他可是長子!」「是,兒子也常告訴他,打虎親兄弟,要他從小護著夷樓他們,夫蒙很有當大哥的樣子。」拓跋桑拉說著。

「夫蒙很好!」拓跋乞顏誇讚,「打虎親兄弟,這還是本汗原來教育你們兄弟的,你也一直記得,不錯!」

「父汗的話,兒子不敢忘。」拓跋桑拉回答。

「那麼,」拓跋乞顏話鋒一轉,「夫蒙尚且明白的道理,你竟不懂!你還不如你那五歲的兒子!」

這話說的重,拓跋桑拉心裡一突,莫非前番之事父汗已然知曉?不敢多想,連忙跪下:「父汗此話,兒子不懂。」

拓跋乞顏失望地看著他:「你不懂?舒默遇刺之事,你敢說不是你派人做的?」

「父汗……」拓跋桑拉低頭認錯,「父汗,兒子糊塗!還請父汗饒過兒子!」

拓跋乞顏心中大怒,面上倒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本汗今日若不是顧忌你的將來,又怎會屏退所有下人?你起來吧!」

拓跋桑拉起身,低著頭說道:「謝父汗!兒子再也不敢了!」

「你身份貴重,又是長子,怎麼心胸如此小,再怎麼舒默是你親弟弟,殺弟的名聲不好聽。你這樣,讓本汗如何能將大事託付於你?」拓跋乞顏說著,「這事舒默不知道,你也莫要再做糊塗事。」

「多謝父汗為兒子考慮。兒子……以後定不辜負父汗重託!」拓跋桑拉聽著父汗的話,心中狂喜,這是父汗第一次表露出要立自己為世子的意思,自己又何必再在意拓跋舒默!

從安昌殿出來后,拓跋桑拉興高采烈去了頤華宮——大妃阿爾朵的寢宮。殊不知身後拓跋乞顏陰沉著臉。

看著拓跋桑拉興奮地離去,拓跋乞顏怒火中燒,對這個兒子失望透頂,能對親弟弟下手,可見其心冷酷無情。烏桓好不容易打下的半壁江山不能毀在他手上!

到了頤華宮,拓跋桑拉興奮地將安昌殿中的事告訴阿爾朵。

阿爾朵聽后,說道:「什麼?你損失那麼多人,居然還讓拓跋舒默躲過?拓跋舒默,不能小看他!阿媽只有你一個兒子,咱們土奚部落必會全心支持你。」

「阿媽,你放心!父汗今日已明確表態,兒子以後要繼承父汗大業!」拓跋桑拉豪放說著。

阿爾朵面上一松,說著:「你父汗一日不立世子,你就一日不可放鬆!拓跋舒默和他阿媽一樣,都是漢豬,一肚子的彎彎腸子。你今後行事一定要小心!」

提到舒默的阿媽,不禁讓桑拉想起自己阿媽以前的屈辱,氣急道:「阿媽,你放心!傾城那賤人不知是如何迷惑了父汗,好在她死得早,父汗對她兒子也不看重。兒子以後定會讓阿媽凌駕所有人之上!」

「桑拉,阿媽和土奚部落的希望可都落在你身上了!只是這事若傳出去,怕是……」阿爾朵說道。

拓跋桑拉冷笑道:「阿媽,你放心,死人的嘴是最牢的!」

二公子府

自從拓跋舒默回到平城,最高興的莫過於府中的妾室們。拓跋舒默常年在外帶兵征戰,且生性不好女色。此次借著養傷要小住一段時日,這讓府中的女人們每日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以期待他的關注。

拓跋舒默自小見慣了阿媽與父汗的感情,因此不同其他公子寵妾很多,他府中只有三個女人,且沒有設夫人。

目前府中地位最高的女子是蘭姬烏洛蘭,她是比盧部落首領的女兒,生下府中唯一的女兒薩利娜。其次是茹姬茹茹,她是烏洛蘭的族妹。最後是月姬杜筱月,她是拓跋舒默在外征戰時遇到的漢人女子。

中秋那晚之後,拓跋舒默對父汗有了一定的改觀,心情也大好。

這日府中小聚,拓跋舒默請了皇甫麟兄弟和他們的阿爸皇甫程,自然三個妾室也是允許參加的。整個席間,烏洛蘭都像女主人似的招呼,府中下人們雖知蘭姬也不甚得寵,但總是有女傍身,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能封為夫人,因此下人們也不敢得罪她。而皇甫兩兄弟心知拓跋舒默日後若要立夫人,必得是他真心喜愛的人,所以對烏洛蘭的這種行為只作不見。

拓跋舒默經常不在府中,本也需要一個人管理府中事務,所以他默許了烏洛蘭的行徑。這使得烏洛蘭更是自得,她始終堅信自己會有加封夫人的日子。

本來言笑晏晏的場面,被一封密信所打破。

送信的人是拓跋舒默安插在大秦的探子。

看完信,拓跋舒默的臉色急劇變色,一掌拍在黑漆桌上:「混賬!」

烏洛蘭及時遞上酒盞,軟言問著:「公子,發生了何事?」

拓跋舒默看了眼三人,厲聲吩咐:「退下!本公子的事何時要知會你們?」

見他在人前如此駁自己面子,烏洛蘭本想開口,可見他眼中的怒氣,只得把抱怨壓下,帶著茹姬和月姬退出了大廳。

見狀,府中總管阿爾薩連忙領著下人退下。頓時,廳中只余拓跋舒默和皇甫三父子。

皇甫麟知道主子從來不是暴躁之人,此番動怒必與當日遇刺有關,於是輕聲詢問:「公子,是誰?」

拓跋舒默看著面前三人,壓下怒火,將密信遞給皇甫麟。皇甫麟看后大驚失色;皇甫程素來穩重,此番也露出驚愕的神情;至於一貫有些意氣用事的皇甫毅更是衝動地大喊:「公子,待我去為你報仇!」

皇甫程看著自己的兒子,輕咳了聲,說著:「阿毅,你坐下,別給公子惹事!」皇甫毅看向皇甫麟,皇甫麟也是微微搖頭,皇甫毅只得坐回凳子上。

桌上的密信上只有寥寥數字:前次行動疑是大公子所為。

皇甫程再次喚進探子,詳細詢問了一番。

皇甫麟問著:「公子,您打算怎麼辦?」拓跋舒默漸漸冷靜下來,但語氣仍然不佳:「大哥!好樣的!只可惜上天顧我,我命豈是他能取的?他只怕是早早盯著世子之位呢!」

說到世子之位,皇甫毅再次開口:「公子,大汗一直不立世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皇甫程此時說道:「公子,這個事情多半大汗心中有數!咱們都能打探出來的事,大汗怎會不知?他既然不表態,那就說明他不想這事鬧大!」

「阿爸!那這虧豈不是公子就得認了?」皇甫毅激動說著。

「阿毅,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公子若欲成大事,此事最好只做不知。」皇甫程老道地分析,「公子,你們自小大汗就說打虎親兄弟,我也告訴過您,兄友弟恭。此事若大汗真的知曉,那他對大公子一定不滿,若您能淡然對待,大汗知道了,只會更加看重您!而且,大公子行事心狠手辣,又極其跋扈,大汗英明,怎會將世子之位傳於他?」

「阿爸,你的意思是大汗最看好的是公子?」皇甫麟問道。

「大汗的意思,我等怎能隨意揣度?只是,公子,有時一動不如一靜。以現在的情形看,大公子在軍功上最是顯著,加之大妃身後土奚部落也很強大。若您能在軍功上超越大公子,那麼……」皇甫程分析著。

想起中秋那夜父汗的囑咐,拓跋舒默緩和了語氣:「父汗將軍備一事交給我了。即使土奚部落強大,到底比不得咱們的鐵騎!」以手敲桌,拓跋舒默接著說,「大哥好謀算!這樣一箭雙鵰的事,真是難為他了!一方面除了我,一方面可以挑起兩國戰亂,他再立軍功,世子之位必是囊中之物!這筆賬,我定會討回!」

皇甫麟和皇甫毅起身說著:「公子,我們捨命也會助您成事!」

拓跋舒默假意發怒:「什麼捨命?你們是老師的兒子,又與我一同長大,你們助我,自然也要保護自己!」說著,起身恭敬地對皇甫程說,「老師,多謝您的指點!」

皇甫程收斂笑容,趕忙說:「公子,您既叫我老師,就聽我一句,不要多禮!您是小姐唯一的兒子!不僅是阿麟和阿毅,就是我,也是會捨命助您的!」

舒默鄭重頷首,卻不再多言。從小到大,皇甫程每每提起阿媽,總是稱她為「小姐」。舒默知曉阿媽與父汗的幾乎所有故事,卻從不知曉阿媽的身世,只知道她是大家閨秀。然而不管他問父汗還是皇甫程,他們都一言帶過,從不細說,想要自己查,卻發現無從查起。漸漸地,也就沒有那份好奇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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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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