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心結(二)

第三百八十七章 心結(二)

舒默的心底有滿滿的喜悅.他和舞惜真的是天作之合.連生死也無法拆散的緣分該是怎樣值得珍惜的呢.

舒默清楚地知道自己重生是在那一年出使大秦.返程時在邊境遭桑拉的人暗算.中箭昏迷時的事.如此說來.他是不是應該感謝桑拉.若不是他.真正的舒默也不會受傷.而他也不會有機會重生.

那麼舞惜呢.她是什麼時候來的.也是那會嗎.

舒默雙眸微眯.他想起第一次見到舞惜的時候.那會她大概十歲.除了長相精緻無二.性子同現在可謂是南轅北轍.全然的膽小怯懦.后來聽說那晚夜宴之後.六公主自縊未遂.想來.舞惜就是那會.獲得新生的吧.

所以.再相逢時.他便隱約發現她的不一樣.眼神中流露出的自信與之前截然不同.難怪.他在大秦的探子曾經這樣回稟:自從羽貴妃仙逝后.六公主便備受冷落.備受欺凌;後面不知為何.又重獲聖寵.並且一躍成為整個皇宮內最受寵愛的公主.

當時他聽著這些並未在意.如今回想起.才恍然大悟.真正受寵的不是正牌的六公主.而是他心儀的女子.

如舞惜一樣的女子不論到了什麼時代.都是不容忽視的.她本身就像是鑽石一般璀璨.珍珠一般光華.沒有人能抗拒她的魅力.即便他失去記憶.即便他可以三妻四妾、左擁右抱.他依舊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為她痴迷.

可是……

舒默的眼底湧出一絲晦澀……

照如今的情形來看.舞惜應該是不曾忘記前世的.她心中一直記得前世的種種.記得沈浩和夏雲所有甜蜜的往事.那麼.她后來卻嫁給了自己……

彼時.她的心底到底住著誰.是沈浩還是舒默.后來.她的心底又住著誰.除了舒默.可還有沈浩.

舒默發現自己如同鑽進了一個死胡同.怎樣也繞不出來.滿心矛盾.滿心糾結……

若是彼時她愛著的是沈浩.卻嫁給了舒默.那麼是不是對沈浩的背叛.即便舒默知道.在當時的情形下.舞惜的和親是兩國政治上的.換言之.可以視作是舞惜為大秦做出的犧牲.身為公主.這是她推卸不掉的責任.舒默記起來.在為了薩利娜的事上.舞惜曾經說過「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的話.大概.這也是在感傷身世吧.

哪怕舒默現在身為一國之君.能夠體諒當時雍熙帝不得不將舞惜和親遠嫁的心思.他的心底依舊有著淡淡的結.他總會剋制不住地想.幸好當時舞惜嫁的人是他.倘若不然呢.她是不是就成了別人的女人.

還是說.一開始.她就已經忘記了沈浩.愛上了舒默.這樣的想法一出現.舒默就發現自己心中鬱悶得想要殺人.

雖然.他也忘記了她……

可是.他是沒有辦法的啊.他是把所有事情都忘了.而她呢.她記得前世的一切.卻能忘了前世同她海誓山盟的戀人嗎.難道她還記著前世的怨.明明他是冤枉的啊.天知道.重生一次后.他的心都始終只為她一個人跳動.

兩人在這一世已經相處了十多年.他還是有自信舞惜心中是有自己的.可是.現在.他總會忍不住地想.她的心底是只有自己了嗎.還有沒有沈浩.

唉……

舒默長長的嘆一口氣.他竟然在同自己置氣.同自己爭風吃醋.事情怎會變得這般錯綜複雜.這樣天方夜譚的事情.竟然也能被他們碰到.

未待舒默理清頭緒.舞惜已經走了進來.

他坐在桌案后.她站在桌案前.兩個人就那麼定定地望著.彼此間一句話也沒有說.舒默發現自己的手心中隱隱有一絲潮潤.他竟然在緊張.

舞惜看著舒默那麼僵硬著坐著.心中忍不住逸出一絲笑意.她微嘆口氣.說:「舒默.你已經知道了.」

舒默點點頭.問她:「你是何時知道的.就是我中箭那晚.脫口而出了你的名字嗎.」

「是.我隱約聽著你叫了夏雲.其實當時我聽得也不真切.」舞惜好笑地說著.「我當時便馬上問了阿毅.他連連搖頭.說沒有聽見.舒默.我發現你還是很成功的.你看看身邊的人.對你可謂是忠心耿耿啊.后來我又問你.看你支支吾吾的樣子.我便更加肯定你叫的是這個名字.」

「此地無銀三百兩了.」舒默無奈地說.

舞惜指了指外面.問:「舒默.一起出去走走吧.看看大秦的御花園、澄心湖景緻是否如畫.」

舒默起身.走到舞惜身邊的時候.他習慣性地對她伸出了手.舞惜低頭看一眼面前的大手.沒有遲疑地將自己的手搭上去.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心底不約而同地想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澄心湖畔.兩個人默默地走著路.氣氛稍顯尷尬.心事重重的兩人均不知如何開口.

舒默抬頭看一眼湛藍的天空.低聲說:「既然註定了我們要在一起.老天為何要這樣費心安排.」

舞惜說:「這大概也是一種考驗吧.前世的我們彼此不夠信任.所以才有了這一世的相遇.」

「不夠信任.」舒默略顯詫異.「這麼說.你知道自己誤會我了.當時我百般解釋.你都不相信.」說這話時.舒默的語氣中略帶了一絲委屈.

舞惜好笑地瞥他一眼.堂堂烏桓大汗.這般委屈.還真是少見呢.「當年若是易地而處.大概你也不會全然信任我吧.那會的我們到底是太過年輕了.若是換在現在.有女子如此.我必定不會退縮.」

「哦.你不是說.若是一旦發現我的生活中有了別人.你必定會毫不猶豫地退出.」這樣信誓旦旦的話.舒默始終記著.所以才會在最初.每當藍納雪或是杜筱月她們想要引誘他的時候.以此來告誡自己.

「是.這是我的原則.不論到了何時都不會變.但是現在的我必定要證據確鑿了才會如此.像是鍾琳那樣拙劣的演技.我不會再受影響了.」舞惜說著.現在這個時空的女子.即便是十幾歲的年紀.也已經司空見慣了那些手段.

舒默有些好奇:「后來發生了什麼事.」

舞惜娓娓講述起當年的事.舒默聽得瞠目結舌.

這樣輕鬆的話題說完.舒默猛地看向舞惜.問:「舞惜.當年你在嫁給我的時候.心底可還有沈浩.」這個問題.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不去介意.

舞惜並不意外他會這樣問.大方地點頭:「自然是有的.初來的那幾年.我滿腦子都是沈浩.一個鏤空點翠蝴蝶花簪.會讓我想起沈浩;冬日下雪堆一個雪人.也會讓我想起沈浩;哪怕一句『傻丫頭』.都會讓我想起沈浩……那會的我.整個人都像是瘋魔了一般.」

聽著舞惜說起這些.舒默唇角的線條也變得柔和起來.果然呢.那些都是他們相處時光中的甜蜜點滴.她這樣說起一個.他的心底就會出現那副畫面.

「但是.身為一國公主.為父皇分憂是我的職責.何況.當時的我.心如死灰.只以為這一生再也不會對誰動心.既然如此.嫁給誰又有何區別呢.」舞惜幽幽說著當時自己的心境.

「所以說.當時你並不是真的想嫁我.」舒默陳述著這個事實.

舞惜輕笑道:「舒默.別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平心而論.當時的你.大概也並不想娶我這個異國公主吧.所以.我們之間是公平的.」

舒默失笑.舞惜這話說得直白.不過的確如此.他說:「父汗大概是一開始就在籌謀著立我為世子的事.所以.當年我娶藍納雪為側夫人時.就是父汗安排的.后來娶你.又是如此.父汗每每都說『不過是娶個女人.又沒人讓你和她舉案齊眉.』.但是.我還是不希望這樣的終生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舞惜聽著舒默說起拓跋乞顏的話.不由地努努鼻子.撇撇嘴.道:「父汗這話說得未免太無情.話說.父汗同阿媽伉儷情深.怎麼到你這兒.就連『舉案齊眉』都不行了呢.」

舒默偏頭看著舞惜計較的小模樣.心底微暖.

舞惜想了想.噗嗤一聲笑出聲:「所以啊.新婚之夜.你說你要去杜筱月那.你可知道我有多高興嗎.可是……」她想起后來發生的事.小臉沉下來.

舒默看著她那副樣子.也想到了那天的新婚之夜.他玩味地抿了下唇.看向她的眼神漸深:「正因為當時你心有旁騖.才會在翌日清晨.將我……踢下床.」

舞惜傲嬌地微抬下頜.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說:「你趁我心情不好.欺負我.我將你踢下床.不算過分吧.」

「你心情不好.是因為沈浩.」舒默問.

舞惜點點頭.說:「我一直想著要為沈浩守身如玉……」

兩個人在談論起前世的自己時.還是連名帶姓地說著.現在的他們.大概已經適應了新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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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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