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墳墓
其實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不想要提及的往事.也許我們從未聽他們提及.但是這並不代表這些事情在他們的心目中就是無足輕重的.他們把這些不想讓人看見的往事都放在自己的心底最深處的箱子里.想要讓它們在那裡被風霜埋沒或者是吞噬.可是每當有人揭開他們的傷疤的時候.他們就會驚訝地發現.他們以為已經消失的一切.其實還鮮活地在他們的記憶深處.
老太太的手越來越冰涼了.靈鈺很害怕.害怕她就這麼走了.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從自己的面前消失的感覺.那種無力感讓她覺得恐懼.
「奶奶.你的故事還沒講完呢.」靈鈺想要說些什麼來讓她打起精神來.她的眼帘慢慢閉上.似乎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可是聽見了這一句話.眼睛又一次睜開.感覺比剛剛好了很多.
「是啊.當時.你爺爺是想要帶著我跳河的.可是沒有想到我們還沒跳河.陳家小姐反而趁著所有人不注意縱身跳進了河裡.」老太太現在說起來聲音還在顫抖.似乎是不想回憶起那個痛苦的一幕.
「然後呢.」靈鈺的腦海里突然冒出來一個墳墓的樣子.就是那棵桃花樹下面的墳墓.那樣小的墳墓.
「她撲通一下掉進了河裡.當時的我們都嚇傻了.我記得自己當時就僵硬在你爺爺的懷裡.一動不動.甚至連尖叫都忘記了.片刻之後.他們才反應過來.跳進去救她.可是結果是她還是沒有搶救過來.」
「這麼多年了.我一直覺得是我害死了她.假如不是我.不是我搶走了她已經訂婚的良人.她怎麼會死呢.她是個大家小姐啊.自己的夫君那樣對待她.要是我.我也會選擇去死.不然哪裡還有第二條路呢.」老太太深深地自責著.她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因為這件事情而悔恨.她甚至覺得.都是自己的錯.要不是自己不願意做妾.不願意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愛人.陳家小姐就不會死去了.
「奶奶.你也不必太過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你也不過是順從了自己的內心而已.畢竟沒有一個人可以預知事情的發展.這樣的結果也並不是你想要的.」靈鈺盡量寬慰她.
「你是這麼想的.可是別人不是.這麼多年來.我在家裡.不管做什麼都會被人所詬病.因為他們都把陳家小姐的死.歸結在我的頭上.就算我自己不怪罪我自己.他們的眼睛就像是審判.一輩子跟隨著我.讓我時時刻刻.不得安寧.」
靈鈺看見兩行濁淚在她布滿皺紋的臉頰上面滑落.她這一輩子.享受著人家艷羨的榮華富貴.卻背著別人無法承受的責罵和自己良心上面的譴責.儘管這一切都和她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聯繫.
「后來.陳家和我們家的關係就這麼破裂了.我們的所有來往幾乎都斷絕了.又過了幾年.陳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就慢慢衰落了下來.那些和我們陳家有血緣關係的親戚.也幾乎都死了.你們這些小一輩的人.都不知道我們當年的恩怨.但是我們和陳家的關係就是一直也沒有好轉.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老太太長嘆了一口氣.似乎是有些遺憾.
「那您說的這些事情.和妹妹的事情有什麼直接聯繫么.」既然他們小輩都不知道這些.就算是知道了.也犯不著因為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來惹麻煩吧.「還有.您為何將陳家小姐埋再我們家的院子里.而不是送回陳家.」
「你也看見了那個墓碑吧.那就是陳小姐的墓.因為當初他們是拜了堂的.所以按照道理來說.她依舊是你爺爺明媒正娶的妻.我們也是為她守了三年的孝才完婚的.」他們子啊這件事情上面都很自責.所以盡量做到仁至義盡.
「但是呢.陳家依舊是不依不饒.陳家小姐本來就是陳家老爺的掌上明珠.在他們這一輩里.是唯一一個女孩子.自然是寶貴的.如今在自己的大婚之日慘死.他們自然是不願意的.」老太太說道這裡.眼裡更加露出驚恐之色.
靈鈺似乎突然明白了為何陳家公子要在吳綉大婚的時候來擄走新娘.他們難道是想要讓吳綉也和當年的陳家小姐一樣.慘死在自己的大婚之日上面.靈鈺不敢接著往下想.吳綉現在可謂是命懸一線.
「我們家這麼多年都沒有一個女孩子.只有我的一個女兒.早些年也已經死了.所以他們就盯上了燕子.所以我現在擔心啊.擔心燕子這孩子會被他們用同樣的手段給逼死.」老太太說話更加急促了.呼吸也時斷時續.
「你放心吧.奶奶.我們一定會好好保護燕子的.我們一定不會讓悲劇重演的.」靈鈺緊緊握著她的手.她可以感覺到老太太已經不行了.她好像是馬上就要去了.
「一定要救她.奶奶……不行了.記得.我剛剛和你說的……話.」
靈鈺摸著她的手.手上的力道已經消失了.她的眼睛還睜著.那個樣子很恐怖.靈鈺趴在她的身上.泣不成聲.今天明明是個大喜的日子.可是如今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她輕輕合上老太太的雙眼.逝者已矣.靈鈺不能讓老太太死不瞑目.不能讓她走的不安心.
「來人.」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找了管家來料理老太太的後事.又派遣了兩個人.去四處找無淵他們的下落.她不放心.
院子里已經是亂成了一片.那些個下人本來就受了驚嚇.再聽說老太太去世的消息.一個個更是亂了陣腳.因為老太太一直是家裡主持大局的人.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老太太這個時候又不在.他們自然是心慌.
靈鈺站在院子的中央.看在他們慌亂的眼神.拍了拍自己的手掌.他們都看向她.
「你們都是家裡的老人了.我也不必再交代什麼.雖然你們也看見了.今天出了很多變故.但是你們要是如此慌亂.只會讓人家外人笑話了去.也讓老太太的在天之靈不得安息.老太太走了.還有我這個少奶奶在.天塌下來了.有我撐著.你們現在都聽管家的交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聽到了嗎.」
靈鈺的聲音帶著堅定.下人們也都安定了心神.一個個聽從管家的安排.很快就把剛剛一片混亂的現場打掃乾淨.又拿出了一些白布和黑紗.為老太太的後事做準備.
不一會兒派出去的人回來了.說無淵他們已經找到了吳綉.但是具體的情況他們不知道.是無淵讓他們先回來報個平安.吳綉沒事.
「萬幸.沒事就好.」靈鈺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是放了下來.還好吳綉沒事.她看著靈堂都快要設好了.這件事.總算是沒有讓亡者失望.
等到無淵他們回來的時候.家裡已經是黑白的海洋了.明明剛剛還是紅色的.現在卻是變成了這樣.人生之無常.可見一斑.靈鈺就站在門口等著他們回來.他們一看見靈鈺披麻戴孝.也都知道了什麼事情了.
雖然說他們不過是假的親人.也不是很喜歡老太太.但是老人就這麼去了.他們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難過的.
「吳綉她沒事吧.」靈鈺一眼就看見了他們把吳綉抱著.看起來似乎是昏迷了.
「沒事.就是她掙扎的時候被陳家公子給打昏了.過一會兒應該就醒了.無淵將吳綉交給兩個小廝.幾個丫鬟陪著伺候她回房間歇著去了.
「老太太去了.」靈鈺的眼圈還是紅紅的.她和老太太的關係比較好.她更加難過一點也是情理之中的.
「我們回來晚了.不過.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必太難過.」杜宇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我沒事.不過是有些傷感罷了.對人生的感慨而已.可是我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我們到底該怎麼出去.」靈鈺雖然在這個遊戲之中投入了自己的感情和精力.但是遊戲始終是遊戲.這一點.她從來也沒有忘記過.如今老太太就這麼走了.他們到底該怎麼擺脫這個陣法.逃出去.才是正事.
「我不知道這個遊戲到底是如何設定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也許在這個遊戲之中有一個可以出去的途徑.只是我們沒有發現而已.你們好好想想.有沒有一個關鍵.一個決定著這個遊戲的關鍵.」無淵覺得自己的原來的想法是錯誤的.他以為他們在這個遊戲里撐到這一天不死就可以結束了.可是現在看來並沒有什麼玄機.
靈鈺突然想到了陳家的事情.會不會是…….
「墳墓.」無淵和靈鈺異口同聲地說道.那個墳墓到底是不是一條出路.他們現在需要去考證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