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寒夜
曼陀羅雙手握緊揉搓起來，木屑順著指縫滑落到舞台上。
「一群沒用的廢物，連個像樣的男人都沒有。」曼陀羅重重的將手中完全成粉的木屑揚了出手。
經過酒精和興奮劑刺激的改造人們，自然沒辦法忍受曼陀羅的諷刺，但是又畏懼於曼陀羅強大的*力量，用進退兩難形容他們的情況倒是十分貼切。
就在這時，人群外圍開始有了些許騷動，慢慢的騷動越來越大，而後擁擠的人群中開始自發的留出了一條通路，一名*著上半身的魁梧壯漢，踏著沉重的腳步直達曼陀羅的面前。
寬闊的胸膛還冒著熱氣，顯然是經過了一番長途跋涉才趕過來的，胸前密密麻麻的傷口證明了他過去曾經歷的殘酷的戰鬥，虯結的肌肉之下是如同鋼筋般的筋骨，單單他粗壯的上臂，就已經有曼陀羅的大腿粗細。
「我來。」壯漢而後平淡的坐在曼陀羅的對面。
「怎麼會是托雷！托雷今天不是外出獵殺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笨蛋，你也不想想這個酒吧是誰開的，這娘們很明顯是來砸場子的，托雷肯定是聽到消息趕回來的。」
「真想不通托雷怎麼會看上一個難民女人，還用自己的積蓄幫她開酒吧。」
「托雷都沒說什麼，你跟著操什麼心，花的又不是你的積分，再說了，這幾年托雷的關係網越來越廣，求他辦事的人越來越多，又怎麼會缺積分？」
「你們兩個別吵了，好好看戲就行。」
「既然托雷都來了，還有什麼戲可看，這娘們就算再棘手也不可能是托雷的對手！」
「那可不一定，托雷雖然厲害，但是這娘們明顯也不是吃素的。」
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曼陀羅饒有興趣的盯著對面的人，雖然面對的是一位近乎中年的改造人戰士，但是即使是曼陀羅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有著異常的氣度魅力，舉手投足間總能給人一種安全感，令人本能的卸下心中的戒備。
「大叔，你要和我掰手腕，是不是欺負我年輕啊？」曼陀羅將搭在桌子上的長腿放了下來。
「你想怎麼樣。」托雷依舊平淡，略顯憂鬱的眼睛像一潭深水。
「說來也簡單，我要贏了，你只需要答應我一個小小的條件就可以，不過你要是贏了，我輸你100積分，你看怎麼樣？」曼陀羅支著下巴說。
「這根本不公平！誰知道你會出什麼條件！」周圍的不少改造人對這樣的賭注表示質疑。
但是托雷卻幾乎想也沒想的就點頭同意了。
托雷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他是來解決問題的，只要最後能達到最終目的就可以，其他的事情他並不在乎，這就是他能夠從一名小小的改造人新兵，慢慢成為一名頗有聲名的改造人的為人處世之道，而且他也並不認為自己會輸。
「如果我贏了，這個酒吧將不再歡迎你，也不再歡迎任何在這造成混亂的人。」托雷緩緩開口，他的話顯然並不是單單隻針對曼陀羅。
隨著a－19的人流越來越多的湧入，這間小小的迷失酒吧也跟著越來越顯混亂，托雷是一個討厭混亂的人，而這間酒吧的老闆娘，更是一個討厭混亂的人。
「我要是輸了，我保證在整個a－19你都不會再看到我。」曼陀羅揚了揚下巴。
這次輪到托雷感到有些驚訝了，沒想沒到眼前這個，明顯比自己年紀要小許多的女性改造人新兵，會有如此強大的自信。
「隨便你。」托雷淡淡一笑，而後將右臂穩穩的落在木桌之上。
……
在酒吧里一眾改造人戰士尚在亢奮之中的時候，a－19之外的深山之中，一個孤獨背影在凜冽的西伯利亞北風中緩緩的前行著。
寒夜所帶來的不單單是急劇下降的溫度，還有發生更多潛在危險的可能。
這個身穿死亡天使標準雪地迷彩作戰服的身影，終於選擇在半山的一顆不起眼的矮樹下匍匐起來，順著他的視野望去，整個山谷的景象近乎盡收眼底，而且有將近80%的區域都被有效射程覆蓋。
而後一隻誇張而巨大的狙擊槍被他從後背上取了下來，仔細的將槍膛和瞄準鏡檢查了一一遍，他就這麼靜靜的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
這孤獨的身影正是已經提前趕赴戰場的梵。
對任何狙擊手來說，狙擊位置的選定是所有計劃中至關重要的一環，在戰鬥開始前狙擊手有必要對任務地點周邊的環境做到熟記於心，雖然這片區域內的3d全景已經儲存在任務詳情中，但是把畢竟屬於智能合成，真實的地形可能會有些變化。
而且這次的任務內容要求只是簡單的一句「清除該區域的蟲族部隊」，模糊的定位帶來的是更多不確定的因素的發生，所以梵在稍作休息之後，就立刻選擇趕到了這裡。
眼前的這座山谷，只不過是延綿了整片山脈蟲巢的一小部分，但是就是這小小的一部分，就需要梵來認真的對待。
通過狙擊鏡中的景象，梵已經發現了幾處較為明顯的蟲巢洞口，這片山谷中的大部分休眠蟲巢已經開始有蘇醒的跡象，不少蟲巢的出口處都有收集者進進出出。
處於半休眠中的蟲巢依然有不穩定的磁場脈衝發出，令梵的感知視野受到了一定的影響，二級的感知視距並不足以覆蓋整片山谷，而且感知強度也不足以穿透厚厚的積雪的和岩層，到達蟲巢的中心。
在朦朧的月光下，西伯利亞的夜風就像是剔骨的鋼刀，甚至於蟲族都不會在這個時間選擇長時間的呆在巢穴外面，只有最堅強的生物才能在此生存。
而梵在這顆矮樹下靜靜的匍匐了足足有半個小時，期間他不得不通過降低體溫來減少對熱量的消耗，不過這一次這項降低體溫的技巧，被他使用的更加熟練了，長達20分鐘的體溫控制，非但沒有令梵感到疲憊，反而讓他有一種尚能遊刃有餘的感覺。
通過這半小時的觀察，梵左手指令窗口的三維地圖上，已經被他顯著的表明了幾個需要重點關注的區域。
而後他慢慢的起身，將身下被壓平的積雪重新恢復原貌，背起狙擊槍，借著寒風的掩飾尋找著下一個觀察點。
寒夜中，那孤獨的背影，正如他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