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真相（上）
雄獅俱樂部的天台上，梵靜靜的靠著欄杆，任由西伯利亞的冷風拂面而過。
「頭兒！」緊緊穿了一條短褲的阿特走了過來。
古銅色的健碩肌肉上，密密麻麻的傷口就像是他的榮耀，這些傷口見證了他這一路上走過的艱辛。
阿特將手中的一瓶純凈水遞了過來，梵隨手接過一飲而盡。
「他媽的，這可是好東西啊，一瓶就要5個積分，也就那些純種的傢伙才喝得起，我來雄獅打拳，有一部分理由就是為了能有空免費喝上一瓶純凈水。」阿特嘟囔著。
核毀滅后大多數水源都受到了污染，所以能否找到潔凈的水源至關重要，死亡天使主城正是依靠著西伯利亞常年累積的雪融水，才建起了這座雄城。
改造人的飲用水都是只經過了初級過濾的雪水，還依舊殘留著不少輻射雜質，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這並不會造成影響，純種人類也可以免費飲用這種雪水，但是幾乎所有的純種人類都會選擇購買純凈水，也只有他們才會把積分用到這方面。
改造人和純種人雖然共同生活在一起，但是他們的生活方式確實迥然的兩個極端。
「喜歡喝我可以買來送你幾瓶。」梵輕輕的說。
阿特似乎沒能預料到梵會這麼說，於是有些古怪的看向梵。
「頭兒，你該不會又有什麼麻煩需要我幫忙吧？」
梵平靜的搖了搖頭，深邃的眼睛看向遠方，沒人知道他這一刻在想什麼。
在經過漫長的沉默之後，他終於再次開口了。
「謝謝。」
正在慢慢品嘗著純凈水滋味的阿特，像是突然被卡住脖子一樣的咳了起來，他被嗆到了。
梵從褲子布袋中掏出一隻盒子，然後放在了阿特的手心，右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
「送你的，不用還。」
說完梵就留下了天台上獨自一人的阿特。
在他打開天台樓梯口的門后，正好看到了急忙忙趕上來的薔薇，突然的相遇令薔薇有些措手不及，她本能側身貼在牆壁上，眼神中有過剎那的驚恐，然後又恢復了正常尷尬的對著梵笑了笑。
梵平靜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天台上還在原地傻愣著的阿特，然後對著薔薇點了點頭，隨後就走下了樓梯。
薔薇愣愣的看著梵的離去，全然忘了自己原來的目的。
最終回過神來的她恨恨的跺了跺腳，只得走向了還在原地傻愣著的阿特。
「發什麼愣！你老大都走了！」薔薇雙手交叉在前胸。
「薔薇，你活這麼大，收到的最好的禮物是什麼？」發愣的阿特突然問。
薔薇被阿特的問題也是問的一愣，但是隨後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梵送給我的半條兔子腿！如果那算禮物的話。」薔薇如是回答，童年的生存試煉同樣是她這輩子抹不掉的陰影，而在最初她最為飢餓，最為無力的時候，是梵將他僅剩半條兔子腿給了她，才令她得以挺過那段最艱難歲月。
雖然在那之後她最終和梵分開，但是她一直記得這份恩情，即使直到後來的相遇，梵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純真的少年，而且也並沒有記住她，但是這份恩情她從沒忘過。
「兔子腿，那確實是好東西。」阿特似乎也回憶起了過去，「但是你見過有人送這個的嗎？」阿特把手中的盒子遞給了薔薇。
薔薇隨手打開了盒子，一隻注射液靜靜的躺在盒子中央，而瓶身上清晰的標明著它的名字——gef－1。
「媽的，你發大財了！」薔薇喃喃自語的隨口爆了粗。
一隻gef基因強化液！竟然會有人送這種東西，這可整整價值1200積分啊！
阿特苦笑一聲，「是頭兒送我的，還特意告訴我不用還，他還說謝謝我。薔薇，你說頭兒是不是不準備要我了？這次任務完成，他絕對足夠到達三翼的標準了，重組隊伍是必然的，這隻gef－1是不是他對我提前表示的歉意？」
看著阿特哭喪的臉，薔薇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不要你更好！你要是走了我正好申請加入。」
「你放心，頭兒是絕對不會要你的。」阿特撇了撇嘴。
「不行，我得去問問頭兒到底發生了什麼，莫名其妙的送我這個幹嗎。」阿特吶吶自語，然後撇下薔薇一個人，迅速的跑向了樓梯口。
天台上最終只剩下了薔薇一人，她雙手撐著欄杆，冷風吹亂了她的短髮，像一朵綻放的薔薇。
「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薔薇輕聲自語，眼神迷離而清澈。
……
死亡天使主城，曼陀羅酒吧。
「曼陀羅，這酒吧真的是你開的？」這已經是傑夫第三次這樣問了。
「沒什麼好驚訝的，反正開酒吧的錢不是我自己出的。」曼陀羅撇了撇嘴。
「我的條件你考慮的怎樣了。」曼陀羅繼續問道。
傑夫表情有些掙扎，「曼陀羅，你可能真的不了解他，如果被他知道我接受了你的條件，他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積分我可以再加一倍。」曼陀羅輕鬆隨意的抿了一口威士忌。
傑夫現在的表情可以用複雜來形容，他緊皺的眉心以及不斷晃動的眼球暴露了他的焦慮。在經過漫長的思考後，傑夫重重的吐了一口氣，表情變得堅毅。
「抱歉，這件事我不能接受。」
「你就這麼怕他？」曼陀羅有些詫異的看著傑夫。
傑夫苦笑一聲，「我並不是怕他，我只是有些佩服他。說實話，第一次分組執行任務的時候，其實我很想跟著他的，只不過他看不上我罷了。」
「哦？這倒有些意思，看來不一樣的人對他的評價都很不一樣。」曼陀羅輕輕一笑。
「敬佩他的人和詆毀他的人一樣多，不要試著理解他，也不要去招惹他，那結果絕對不是任何人可以預想的，即使是你也不行。」傑夫平靜的回答。
「最後死在他身邊的那隻五級的潛伏者的屍體我想你也看到了，如果考拉當時沒有數錯，那隻潛伏者身體上足足有三十幾處由光劍產生傷口，最重要的是這些傷口產生的時間幾乎發生在同一時刻，也就是說梵在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內連續斬出三十幾刀，而且刀刀不離要害。」
「這個男人根本不是我們能夠揣測的，大多數時候他對於挑釁從不回應，但是每當有人觸及了他的底線，沒人能夠承受他突然爆發的怒火。」傑夫說完一口喝下了杯中所有的酒。
一名酒吧的服務生就在這時走了過來，「老闆，外頭有個改造人要進來，他說他叫梵。」
「讓他進來吧。」曼陀羅擺了擺手。
「舊時代有句古話說得好，說曹操曹操到。」傑夫攤了攤手。
梵於是推門而入，當看到傑夫和曼陀羅在一起時表情微微有些驚訝。
隨後他就坐在兩人身旁的座椅上。
「這次的任務分成今晚我會如數轉到你的賬戶，總共有850積分。」梵對著傑夫說。
傑夫聽后攤了攤手，「這次我們幫的忙其實很少，你沒必要給這麼多，倒是曼陀羅在最後出力不少。」傑夫指了指曼陀羅。
「那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而且有些事我正要問她。」梵淡淡的說。
「好吧好吧，那我先走了，你們聊！」傑夫起身就要離開。
「我的條件你還可以考慮一下，不要急著做決定。」曼陀羅對著即將離開的傑夫道。
傑夫無奈的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傑夫離開后，曼陀羅的雙腿交叉在一起筆直的搭在茶几上，雙手別在腦後，用極度慵懶的語氣問：「說吧，你找我幹嘛？」
「這句話我想應該由我來問。」梵冷冷的回答，「在a－19的蟲巢里，你是故意讓那隻指揮者發出聲響的，然後故意在之後的戰鬥中拖延時間，進而令那隻高等級潛伏者蘇醒，有些事情你在任務開始執行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但是你卻什麼都不說。非但沒有阻止它的發生，反而暗中推動它的發展，你的目的就是要讓我死，我說的對嗎？曼陀羅小姐。」
梵的語氣生硬而冷漠，任誰都能能聽出他語氣中潛藏的憤怒。
「你甚至已經提前想好了退路，事前雇傭了a－19的一隻c級的改造人小隊收尾，防止事情的發展脫離你的掌控，如我我沒記錯，那個小隊的隊長就是任務執行前一晚，你在迷失酒吧裡面見的那一位吧。」
「你說的這些都沒有證據，只不過是你的猜測而已。」曼陀羅滿不在乎的抿了一口手中的威士忌。
「心跳上升10次/每分鐘，體溫上升0.1度，呼吸加快，眨眼頻率上升，大腦皮層運轉活躍，曼陀羅小姐，如果你真的對此滿不在乎，我是否可以將你的這些生理反應認為是你對我的愛慕？」梵以極其譏諷的語氣說道。
曼陀羅聽后眯了眯眼睛，然後將手中的酒杯放下，目光緊緊的盯著梵的面孔。
「啪，啪。」突然而至的掌聲回蕩在屋子內。
梵幾乎在掌聲響起的同時，就一個后越跳到屋子的陰影角落裡，手中緊緊的抓著不知何時被他從茶几上拿到的餐叉。
「真是個有趣的小傢伙。」從陰影中突然現身的人如是說。
「你不該出來的。」曼陀羅卻緊緊皺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