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迷霧
驚慌開始蔓延在謝爾德的腦海,此時此刻他發現自己非但失去了和母巢的聯繫,就連自己的身體,他也無法控制!
「愚蠢的人類,什麼都不懂得你,真的以為可以佔據我的身體?!」母巢發出譏諷的怒嘯。
「這不可能!我已經得到了原生種的基因,我已經計劃好了一切!」謝爾德不敢置信的怒吼。
「你的計劃不過是個可笑的笑話!你算什麼東西?起源的力量你以為僅憑基因就可以決定?你什麼都不懂!這個世界是屬於我和原生種的,勝利者只能在我們之間角逐,而你,又算什麼東西!」
「不可能,這不可能!」身體不受控制的謝爾德發出絕望的狂呼,他實在不能接受,自己精密計劃了這麼久,付出了如此多的代價之後,最終的結果竟是這樣?!
「感受絕望吧人類,在你生命行將就木的時刻,好好體會一下什麼才是力量的終極!」母巢低沉的嗤笑。
「原生種,現在,是我們之間的戰爭!」無盡的觸手蜂擁吞噬了梵受創的軀體,僅僅是眨眼之間,他的身體就消失無蹤。
當還存活的戰士眼睜睜的看著梵被刺穿,被吞噬,他們發出絕望的尖叫,驚恐的接受這讓人恐懼的結果。
結束了?一切就這麼結束了?如果梵都已經戰死,那他們還有什麼勇氣戰鬥下去?
但是梵真的死了嗎?
如果最終一戰就是這樣簡單的結束,那麼起源之力的歸屬,未免也太過簡單!
黑暗,無盡的黑暗,熟悉的黑暗,梵再一次的,回歸到意識的黑暗世界。
一顆巨大的星球出現在他的意志之中,隨後轟鳴炸裂,誕生出一雙血紅的赤瞳!
「我們終於見面了,原生種!」
「母巢?」梵回過神來,在意志的領域,他不過是個發光的球體,和母巢那一對赤瞳相比,顯得極為渺小。「謝爾德果然失敗了……」
「他當然不會成功!勝利者只屬於你和我。」
感受著如今自己的狀態,梵似乎明白了什麼,「意志……你要的不僅僅是我的軀體,還有我的意志。」
「當然!軀體只是意識在物質領域的投顯,而真正決定生命層次的,是意志!完整的起源之力是意志的完整。當然,我也要感謝那個愚蠢的人類,讓我如此簡單的就獲得了你的物質軀體!如今,你我已合二為一,只等意志的吞噬結束,完整的起源之力就會出現!」
「合二為一?你吞噬了我的軀體,其實也意味著我同樣吞噬了你的身體。」
「你很聰明原生種。」赤色的瞳孔微微閃爍,「這也是那個愚蠢的人類為何註定失敗的原因,意志,意志才是決定最終歸屬的關鍵鑰匙!」
「那你能否告訴我,起源之力究竟是什麼?」
「萬物之源,是蟲族獲得完整鑰匙,我將帶領蟲族,走向更高的生命層次,不死不滅,而你,不會明白這其中的意義!」
「既然如此,那你又為何等待如此之久。」
「在等你的成熟,在等待你的完整,但是那個該死的人類破壞了一切,他竊取了原本應該屬於你的東西。所以,我讓他以為掌控了我,並在這個時候,幫助你完成你應該的使命。」
「應該的使命?」
「完整的原初力量。」說著,黑暗的意志空間里,忽然顯現出數道艷麗的光團,「深藍,天青,赤紅,深紫。吞掉這些屬於你的力量吧,完整的你才有資格與我一戰!」
「是完整的我,才有被你吞噬的**吧。」梵冷笑一聲。
「你可以這麼理解,但你必須這麼做,想想吧,只有這樣你才有與我一戰的力量,否則你註定煙消雲散,而你的朋友們,也註定被我們殺死。」
當母巢操縱著這些光團靠近梵的時候,意料之中的,它們迅速融入了屬於梵的光團。黑暗的意志世界這一刻猛地發出轟鳴震蕩,如同宇宙爆炸般的波動席捲整個意志空間,剎那的光亮將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變成光明!
當光明消散,震動停止,光團化身成一雙深藍的眼,與母巢的赤瞳針鋒相對!
「很好。」赤瞳發出興奮的嘶吼,「那就讓我們開始吧!」說著,急不可耐的母巢撲向了它的對手,這一天她等的實在太久,實在太久!
漫無邊際的紅色煙幕散出它的眼睛,從四面八方的每一個角度包圍住深藍的雙眼。
剛剛獲得力量的梵,就像是生來就有的本能,同樣驅使著深藍的力量,散發出薄霧對抗侵入的紅幕!
但是這似乎並非是一個量級的爭鬥,母巢的赤瞳是那麼巨大,而梵所擁有的深藍又那麼渺小,散發的薄霧根本無力對抗紅幕的侵蝕。他所能活動的空間越來越少,很快就被囚禁在紅色煙幕的牢獄之中。
「不要抵抗了原生種,乖乖讓我吞了你吧!」這一刻母巢終於露出鋒利的獠牙,猙獰而迫不及待的發動進攻。
梵猶如被困的傷獸,赤幕的每一寸逼近,每一寸吞食,都像是在他的身上一片片剜下血肉,極度的痛苦讓他連基本的集中精力都難以完成。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戰鬥,勝利的天平距離梵越來越遠。
就在母巢勢如破竹,梵神智迷惘的關頭,空蕩的意志世界,突然出現了第三個聲音。
「孩子,不要放棄……」這音色是如此的熟悉,就算梵已神智不清,他依舊能分辨出屬於誰。但是這個人?怎麼可能?!
而當這個聲音出現的時刻,震動的不僅僅是梵,興奮的母巢猛地身軀一震,猶如當頭被澆上一盆冷水!
「誰?!是誰!」
「孩子,你的母親沒有說錯……我真的等到了這一天……」那是一團光亮,生生自母巢赤紅煙幕中脫離的一團光亮。伴隨著光亮的脫離母巢發出極度痛苦的嘶鳴,但卻無能為力。
赤色煙幕的進攻這一刻停止了,終於得以喘息的梵,以不可置信的語氣驚呼一聲,「父親?是你嗎?是你嗎!」
「是的孩子,我是你的父親。」
洛!這突然出現的光亮竟然是洛?!可他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不可能!你怎麼會出現在我的意志世界!不可能!」母巢憤怒的嘶吼著,但它卻對洛毫無辦法,因為那是屬於它自己的力量,自己怎麼能吞噬自己呢?
「沒什麼是不可能的,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
「你是故意的?!那場戰鬥你故意被我吞噬!?你這個該死的騙子!骯髒的人類!」母巢怒吼著,竭斯底里的怒吼著,它想起了那日洛隻身殺進它藏匿的空間,最終的結果當然是以洛的失敗結束,但是洛在戰鬥中使用的那一絲起源之力,成功引起了母巢的貪慾,它吞噬了洛的軀體,以期獲得這一絲起源。
而就是這一絲貪慾,讓洛的意志隨著那一絲不能被磨滅的起源,藏匿在母巢意志的深處。
母巢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人竟會以這種方式潛入,因為這代價必然是**的死亡,而且以洛這微薄的起源之力,恐怕只能支持他在意志領域投顯片刻就煙消雲散。
「該死的人類!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做你會死嗎?這一次你真的會死!」
「當然知道,但他是我的兒子,作為一個父親,我甘願如此。」
「瘋子!」
「這種情感你不會懂的,所以你們蟲族,不配擁有起源。」
「孩子,我的時間不多了,用你的力量吞下我的意志,你將得到的東西,會指引你走向勝利。」
「父親……」
「吞了我,快!」
看著浮現在自己身邊的赤色光團,梵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那場離別終究是場訣別,洛隻身尋往母巢,以被吞噬的代價,只為了這一刻的出現。
難怪琳不願透露洛的去向,其實她已經知道洛的下場。
洛厚重如山的父愛,來的雖然遲了,但卻並不晚……
「快!別讓你的猶豫害了你的朋友和親人!這是唯一的機會!」洛催促道。
「父親……」梵痛苦的低吼一聲,終於將眼前正不斷逸散的光團一吞而盡!
一段古老的傳承浮現於梵腦海,這是洛剝離自母巢浩瀚傳承的片段。一份明悟浮現在梵的意志之中,那是屬於完整的起源之力,應當擁有的明悟。
「這份意志的世界,是我的意志,我的世界。赤色屬於你,深藍屬於我,但其實我不知道的是,這無盡的黑暗世界,也是一種力量,屬於我的力量,它們雖然卑微,渺小,但卻,無處不在!」
黑暗降臨,深藍的光芒完美的散入無邊的黑暗之中,赤色的煙幕一剎那失去了目標,望著空蕩而又黑暗的無邊世界,母巢發出驚天而又竭斯底里的怒嘯,「該死的!逃吧,逃吧!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你終將被我吞噬!!」
但是梵真的是在逃亡嗎?散入到無邊黑暗的他,雖然力量被分散無數塵埃,但也同樣的,他無處不在!
赤色在吞噬著黑暗,然而黑暗也在無時不刻的侵入赤色,黑暗雖然弱小,但勝在無邊無際,赤色勝在強大,但卻終有盡時,這場沒有結果的拉鋸,也許永遠都不會有結果。
而在物質的領域,一層厚黑的煙幕正從母巢的軀體內散發而出,正如燃燒的火焰散發的煙塵,母巢的軀體就是那助燃的薪火,不斷乾癟壞死的龐大身軀,散發出越來愈多的黑色煙幕。
而當這煙幕觸及到其他蟲族,無論是實力強大的阿克杜姆,還是弱小可憐的低級的蟲族,它們的下場和母巢經歷的一模一樣,遍地的慘叫和哀嚎,誕生出更多黑色的煙幕,順著風聲傳遞得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而這黑色的煙幕,卻似乎又有意識般巧妙的躲開了隸屬於博拉赫爾的部下,更不會針對任何人類。
物質是意志的投顯,梵終於明白了母巢這句話的含義,將意志散於無邊的黑暗之中,他終於得到了起源的真諦。
萬物之源,不死不滅。卑微的,無處不在的,便是不死不滅的,原初。
黑霧雖弱,雖然飄散緩慢,但總有一天,他將彌散整個星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