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生病了的大狀元
林安這幾日事情倒不算特別多,只是有些忙而已。可惜每件事情,都需要他花費大量的心神去想,因此一個不留神,他只想在桌子上趴一會,結果就趴了太久,直接睡了過去。
待到晚上,獵戶從莊子上回來,聽家僕說,林安還在衙門的書房裡沒出來,皺眉去書房看,才發現林安已經開始發燒了。
獵戶登時黑了臉。
林安這些日子想的事情多,獵戶是知道的。雖然他自己覺得,林安想得太多了,在其位而謀其政,林安只是一個小小縣令,只要將華安縣的事情處理好就成了,何必去管太多善堂或是嬰兒村的事情?
就算這兩件事情,既能利國利民,又可博取太子進一步的信任,可是,林安何苦如此焦急?甚至還把自己給累病了?
獵戶黑著臉把林安搬了起來,一出門看到家僕,立刻就令人去把大夫叫來,再找人把冰塊拿來。
然後才把林安搬到了衙門裡,林安的房間。
獵戶剛剛給林安脫了外衣,僕人就把冰塊拿來了,那僕人倒也精明,猜測林安或許是發燒了,除了一一盆子的冰塊,還找了幫手幫他把一壺溫水提了過來。
獵戶見了,一揮手就把僕人趕走。
他低下頭,試了試林安額頭的溫度,一試之後,就開始擰眉。
然後就把熱水倒了來,要餵給林安。
林安這會全身發熱,腦袋都被燒的有些糊塗,緊閉著嘴巴不肯張嘴。
獵戶試著餵了幾次,都沒能喂成功,最後想了想他從前看到過的某些奇奇怪怪的圖,乾脆自己含了溫水,嘴對著嘴,給林安強行喂下去了兩杯水。
然後才用毛巾裹著冰塊,往林安額頭上放。
縣衙附近很是熱鬧,因此大夫也不難尋,尤其是大夫知道縣太爺是個大小伙,出手還大方,聽到有人來叫,還是給縣太爺看病,當下擱下碗筷,拎著藥箱,就趕了過來。
獵戶忙忙讓出位置,請老大夫看診。
老大夫摸著鬍鬚,給林安診了脈,再觀林安臉色,又問林安這幾日的作息,沉吟一會,就開口道:「大人從前怕是生過大病,雖然養的跟常人差不多,臉色平日里跟普通人也一樣,但內里還是虛的。尤其切忌像這些日子這樣多思多慮,不思飲食。大人還年輕,將來的時間還多,把身子養好了,何事做不成?你是大人的未婚夫,總要多勸著些。」
然後給林安開了葯,讓人盯著莫要讓邪風入體,今晚的燒能退下去,再養上兩日,倒也就好了。
獵戶親遞上診金和葯錢,親自把老大夫送了出去,令兩名家僕將老大夫送回家去,順便取葯,這才迴轉,沉著臉往房間里走去。
老大夫的話說得很直接,獵戶自然聽得明白。
原本炎炎七月,林安只是在桌子上趴了一個時辰,就算是睡著了,也不該像身子相對不太好的老人和孩子那樣簡簡單單就發燒生病。
但問題就在於林安的身子底下並不算好。因林安從前在水牢里經歷的事情,本就容易手涼腳涼,雖然後來吃了葯,算是養好了。可是林安那時就汲汲於功名,雖然鄉間清閑,但林安每日至少也會苦讀三兩個時辰,若是興緻來了,正巧無事,一日在桌前趴上六個時辰的事情,也不是沒有。
獵戶那時不肯在婚事上鬆口,又不想林安看他猶如看仇人,自然就不能妨礙林安讀書,因此明明不捨得林安辛苦,倒也只能任由林安苦讀。
如此苦讀之下,林安就算平日吃得好,也肯注意鍛煉,每日一碗的燕窩粥從不間斷,他的身體再接下來經歷了兩場九天七夜的科考後,也比不得從前健康,顯然容易生病多了。
再有林安最近多思多慮的事情,林安可不就直接給累得身子裡頭虛弱,稍一不注意,就生病了?
獵戶板著臉,怕林安冰塊敷得太多,乾脆把毛巾浸在冰水裡,待毛巾濕透冰涼,再往林安額頭上放。
冰冰的毛巾一碰到林安的額頭,林安就控制不住的舒服的呻.吟了一聲。
獵戶動作登時一頓。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盯了林安許久,見林安只小小的呻.吟了一聲,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獵戶:「……」怎的這叫聲,和他們在行周公之禮時,他將林安弄得舒服了,林安那時的叫聲差不多?
差不多就差不多罷,獵戶本也沒打算深究,可是,叫都叫了,只叫這麼一聲,也太不厚道了吧?
獵戶按捺住微微發.癢的心思,低下頭在林安燒得通紅的臉頰上親了幾口,才繼續給林安換毛巾。
老大夫給開的草藥因要生了小爐子慢慢煎,因此頗費時間,獵戶見林安臉上越來越紅,眉頭越擰越深。
待家僕過來送茶水時,差點被這位秦爺下得兩腿發軟,登時跪下。
只是他雖然沒有跪下,卻也雙.腿雙手發軟,端著的茶盞都開始清脆的響了起來。
獵戶立刻瞪了那家僕一眼。
家僕想也不想,立馬跪下。
獵戶:「……」
家僕瑟瑟縮縮的想要立功贖罪,見獵戶不理他,心中主意來迴轉了幾圈,就道:「秦、秦爺,小的從前在家裡時,看有人發燒,是能用烈酒擦身子的,要不您也給大人擦擦身子?」
林家的僕人異常知趣。他們雖然知道自己做了僕人,就該盡量服侍主子。可惜就可惜在,他們的主子有這麼一個愛吃醋的未婚夫在,那些洗澡擦身的活兒,他們一個都不敢忘前湊,這才給獵戶提了這麼個建議。
獵戶也反應過來,烈酒擦身,的確可以退燒。只是這法子不是所有發燒的人都適用。他看了林安一眼,心中升起一股綺念,喉結無意識地上下滾動幾下,方才道:「去問問大夫,大人能不能用這個法子,快去快回!」
家僕這才哆哆嗦嗦站起來,把自己端來的茶水放下,撒歡似的就跑了。
獵戶卻是先掀開林安身上厚重的被子,再掀開林安的衣襟,往裡一探,果然燒得比他剛發現林安時還要厲害,眉頭越擰越緊。
不是應當沒事么?怎麼會燒得這麼厲害?
獵戶原先心裡的那點子綺念,登時就消失了。
「快!再去請大夫來!」
可憐老大夫在家中剛剛坐下,又被人重新給架了回去。
那先頭去問能不能用獵戶的僕人剛剛跨過家裡的門檻,就碰上了老大夫被架了回來,當下急急忙忙,愣是爭取著和老大夫一道到了林安房間里。
老大夫重新為林安診脈,搖了搖頭,皺著臉看了獵戶一眼,微微搖了搖頭,把獵戶搖的心中直跳,才道:「喝了葯,發發汗就好了。你要再不放心,在他身上擦些烈酒也成。」
然後就慢悠悠的離開了。
臨走還斜了獵戶一眼,心道他是知道他們這位縣太爺的,二十歲的三元,人品端方,貌似潘安,又有憐惜百姓的好心腸,怎的就被這麼一個魯莽的大漢給拱了呢?
連葯都不給病人灌,就把他拉回來重新診斷第二次,有這麼辦事的么?
且不提老大夫心中如何腹誹,獵戶被瞪了眼,心中倒是稍稍安定。無論如何,至少他知道林安的病並不算嚴重,只要今晚燒退下去了,就沒有旁的妨礙了。
又過了兩柱香,林安的葯終於被熬好,端了過來。
獵戶只拿湯匙餵了林安一口,見林安緊閉著嘴巴不說話,就果斷放棄湯匙,自己給林安用口度了過去。
這才讓林安勉勉強強,喝了大半碗葯。
「快醒醒。」獵戶道,「醒了就不逼著你吃這苦藥了。」
獵戶心中有數,等林安醒了,自己知道為著自己的身體也要吃藥。可不就不需逼著林安吃藥了?
可惜這次林安是真的累得狠了,一直燒到後半夜,雖說額頭的溫度明顯低了,身上也開始發汗,但是林安還在發燒,並且一直沒有清醒也是真的。
其實這樣來說,林安的病就算是好了不少了。等到天亮,燒大約就能全都退了。
若是換了其他時候,或是床上的人換上一個,獵戶也會知道這個道理。可惜床上躺著的是他唯一在乎的人,獵戶就想不到這一點,只愁苦之下,就令人拿了烈酒,在夏天的屋子裡燒了兩盆碳,然後將被子掀開,把林安的衣服一一退下,拿著沾了烈酒的毛巾給林安正面背面的擦身上。
來來回回,擦了十幾次。
然後林安就清醒了。
他是被熱醒的。
大夏天的,就算是要捂汗,又哪裡需要這麼厚重的被子?就算是要脫.光了擦身,又哪裡需要燒上這麼兩盆子炭火?
獵戶這分明是要把他熱死!
「三哥莫非是轉了心意,要謀殺親夫不成?」林安醒了之後,就看自己被拖得光溜溜的,趴在床的中間。
獵戶拿著毛巾的手,正好擦拭到他的兩條大.腿中間。
林安:「……」早知道就晚些開口說話了。
三思而後行,古人誠不欺我也。
獵戶:「……醒了?」
接著就把毛巾抽了回來,將林安擺正,一臉正派的看著林安。
事實上獵戶這時候真的沒有旁的想法。他擔心了一個晚上,此刻見林安醒了,也沒別的想法,把林安擺正過來,就拿自己的額頭去碰林安的額頭,然後再伸手摸.摸林安的身體,見溫度果然和自己差不多后,臉上才微微露了笑意。
「可還難受?」
林安被獵戶這樣自然而然的看著,一時間也忘了自己身上不著寸縷的情形,獃獃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發燒了。但是,渾身沒力氣。」
這倒是正常。
獵戶心中默默點了點頭。只要不發燒了,其他的諸如身子弱了的事情,還能好好養回來。
這就好。
獵戶心中大事放下,這才有了心情發現旁的事情。
譬如他的小狐狸,此刻正光溜溜的躺在他面前。
譬如還不等獵戶心中升起綺念,小狐狸自己就開始有了想法,驀地抓過被子一角,遮住那處有了反應的地方。
獵戶:「……」
惱羞成怒的林安:「看甚看?要不是你把這屋子燒的這樣熱,我、我、我能這樣么?」
看著突然有精神了的小狐狸,獵戶默默地在心中歡喜半晌,然後起身,一本正經地給小狐狸蓋了被子,道:「忽冷忽熱才容易生病。你先把被子蓋好了,三哥去把爐火滅了。」
獵戶一轉身,正鬱悶的不能自已的林安才看到獵戶背後也早早汗濕.了。
林安怔了怔,就見獵戶已經把兩盆子爐火給滅了,轉身過來就開始看他。
林安努力瞪了瞪眼睛,想讓自己看起來有氣勢一些。
可是,生病中的林安,能有何氣勢?
這樣的模樣看著獵戶眼裡,只覺心中更軟,更想抱著他的小狐狸,兩個人單獨待在一處,全然無視其他。
可是一想到厚厚的被子下的小狐狸,獵戶雙眸暗了暗,聲音微微沙啞:「媳婦兒背些經文吧。」
林安:「背經文?背那些作甚?」他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和一些喜歡佛家書籍的人交流,才會學了些經文,偶爾才背。可是獵戶這會子讓他背那個做甚?
獵戶黑漆漆的眸子卻是直直的落在了厚重的被子上——恰恰是被子中間的位置——聲音微微沙啞地道:「清心。」
林安:「……」
「媳婦兒還在病中,那等事情,卻是不宜做。」獵戶一本正經地說完,立刻移開目光,不去看林安,「還是多多清心,待病好了……三哥再讓你好生高興一番。」
然後轉身就走。
步子邁得相當大,不等林安反應過來,屋子裡已經沒有獵戶的人影了。
林安:「……」他正疑惑著,想了一會,忽然低頭,看一眼蓋著的被子,臉上立刻通紅。
清心清心,清的可不就是他現下的心么?
林安咬牙切齒想了一會,立刻決定今天這病要「病」得久一些。
越久越好。
於是華安縣的縣太爺就開始努力生起「病」來,連著幾個大夫來看,捻著鬍鬚思考半晌,最後也只搖頭晃腦的道:「需靜養,需靜養。靜養幾日,身子就恢復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好在林安之前做的事情太多,準備也充足。衙門的事情,縣令下面還有縣丞、主簿等人;店鋪的事情,每個鋪子都有掌柜照看;嬰兒村的事情,林安也交給了張燦;剩下的善堂,也有人照看。
林安將這些事情都放下,原本是打算氣氣獵戶,讓獵戶多照顧他幾日的。可是等真的把事情都放下了,才發現他之前真的是太辛苦自己了。
原本他就只有一個人,只有一個腦袋、兩隻手、兩隻腳,他能做的事情原本就有限。既然有限,那麼何不把事情都交給周圍的人去做?如此他也好能清閑下來,養養身子,和獵戶調調/情,何苦把事情都擔到自己身上來?
林安如此想罷,就決定再休養些日子。
反正他都養了幾日了,倒不如再多養些日子,讓那些人都能歷練起來,他自己將來也好過得更輕鬆自在一些。
林安想到這裡,就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至於獵戶……林安平日還算大度,可是一對上獵戶的事情,就忍不住小心眼爆發。他可是還記得那一日,他發燒醒來后,他「不小心」有了「反應」,獵戶讓念經文「清心」的事情。
清心就清心罷,反正他只要不想那種事情,身體就沒甚反應。倒是獵戶……看你能撐多久?
林安格外小心眼的打算著。
而獵戶卻沒有像林安想得那樣,飽暖而思淫.欲。
林安的身子一直「沒好徹底」,獵戶心中挂念,又哪裡會有旁的綺念?
因此林安左等右等,等到他在床.上躺不下去時,獵戶還是沒甚反應。只每一日黑眼圈都會重上幾分。
然後林安默默地就「痊癒」了。
罷了罷了,他發燒生病的時候,這個男人肯那樣認真的照顧他,他還是不要因著一些小事情,再讓這個男人不安了。
「三哥。」林安「病」好了,就想到了之前他對獵戶承諾過的事情,「咱們去小莊子上去走走?」
獵戶還是不放心林安的身體:「再養上幾日,待好徹底了,三哥就帶你去小莊子,背你上山。」然後再把他的小狐狸關到石屋裡去。
這次一定要多關一個晚上。
而且被林安丟到地上的狀元跑,獵戶已經令人清洗的乾淨的不能再乾淨了,獵戶現下,只等著林安再一次穿上那身狀元服,被他擺.弄成那種模樣了。
「乖,再養上幾日。」獵戶見林安皺了皺臉,低頭在林安臉上親了一口,「你這一次病了這許多日,華安縣裡的大夫醫術也不算頂好,讓你躺了這麼多天。三哥已經令人去找白遠了。等白遠從山上下來,就會立刻送到咱們這裡來,給你看診。」
「我病已經好了。」林安立刻道,開玩笑么,若是旁的大夫,好歹還知道「裝病」這回事情不好揭穿的事情,可若是換了白遠……那個傢伙心中只有醫道,見他裝病,還不故意要揭穿他?
「真的,我的病已經好了。」林安再次強調,「三哥就不要讓白遠白白折騰上一趟了。」
獵戶還是皺眉:「就算好了,也讓他來給你開個調理身體的葯膳,或是看看我教你打的拳到底適不適合,你的身體……」獵戶抿了抿唇,「三哥不放心。」
林安心中感動之餘,卻是再說不出阻止獵戶去請白遠的事情了。
好在白遠這次往山裡跑的很深,一連在山裡住了半個月後,這才微微有些狼狽的從山裡鑽了出來。
等一出來,白遠聽到林安有請,本以為是有誰生了大病,急急就拿著藥箱往馬車上跳。結果一聽林安身子已經好了,這麼匆匆忙忙的來請他,只是為了給林安調養身子而已。
白遠當下就跳了馬車。
「既然好了還找我做甚?」白遠直接道,「要調養身子,也等我先把我的身子調養好再說。」
林安的身子,他還不清楚么?就算真的累得很了,也不該養上十天半月的才好。再說,那僕人對他轉述的大夫的話里,顯然也沒準確的說林安到底得的是什麼病,白遠心中稍稍一轉,就猜到那林安大約是在裝病了。
當下回了家,關了院門,跑到屋子裡就開始悶頭大睡。
在山林里住了半個月,白遠倒也累得很了。
於是林家家僕只能面面相覷,互相推諉之下,才推了一人出來,將事情告訴了林安和獵戶。
林安心中自是高興不已,獵戶擰眉細思片刻,倒也不好強迫。畢竟,林安若仍舊重病不起,白遠若不想來,他還能綁了人過來,可是林安病已經好了,他至少想請白遠過來給林安調養身子,這件事並不著急,獵戶也就不好行那等勉強他人的事情了。
二人將這件事按捺下去不提。
林安跑去書房,就寫了封頗為隱晦的信,打算請白遠替他瞞著他之前「裝病」的事情,就讓人送去林家村,然後就等著白遠過來和他一起做戲的事情了。
只是林安一連等了三日,一頭栽倒在家裡床.上的白遠還沒來,他卻等到了一位從江南世家千里奔波,來到這裡的一位夫人的帖子。
林安先是一怔,低頭將那張帖子拿在手裡細細瞧了瞧,才在帖子右下角,發現了一個小小的汪字。
林安登時冷了臉。
他正要令僕從把帖子送出去,直接不見,就看到林平「噔噔噔」的跑了過來,一臉鬱悶和委屈的就往林安懷裡撞。
「哥哥,你要給平哥兒報仇!就算那個老夫人看著好眼熟,送的點心也好看,可是她也不能隨便捏平哥兒的臉啊!而且她看到平哥兒,就開始抱著平哥兒哭,都哭到平哥兒的新衣裳上了!」林平捧著自己的小臉就往林安面前送,「哥哥你看你看,那個老夫人都把平哥兒的臉都給捏紅了!還有還有,衣服也壞了,還要洗!」
林安認真打量著林平的小臉,果然看到林平的臉上有些淺淺的手指印,他心中不悅,登時就要喚了林平身邊的小廝和僕從來。
「去把二爺身邊的……」
林安還沒吩咐完,林平忽然大叫一聲:「哥哥,我知道那老夫人怎麼看著那麼眼熟了!那老夫人的容貌,分明就和哥哥有些像!」小秀才和大獵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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