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再見阿黑
眼看就到要城門下了,皇甫永寧忽然見一抹紅色向自己衝過來,那抹紅色之後有數人騎馬緊追不捨……
車中並沒有聲音傳出來,皇甫永寧挑簾一看,只見阿黑橫卧在車廂之中,已然睡的極為香甜。皇甫永寧微微一笑,伸手將帘子拉好,繼續往城門方向走去。
大約行了將近兩個時辰,皇甫永寧隱約能看到南城城門,她轉頭笑著說了一句:「阿黑,再忍耐一會兒,我們就快到家了。」
阿黑悶悶的縮回腦袋,皇甫永寧笑笑,從皮囊中抓了一把糖反手遞進車中,阿黑就著皇甫永寧的手將那一把糖舔了,這才安分了許多。
「阿黑,不許胡鬧,官道上車多,被人瞧見可是麻煩。」
阿黑也是個待不住的性子,它哪裡肯老老實實的待在車廂中,偷偷將半個虎頭從車簾底下伸出來,見皇甫永寧沒攔著,便將整個腦袋伸了出來,還用前爪去撓皇甫永寧,不想卻被啪的打了一下。
奔雷終於得了自由,立刻撒開四蹄絕塵而去,只數息的功夫便跑的無影無蹤。
奔雷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寶馬,自然不肯跟一匹再尋常不過的馱馬之後,它跟在馬車後面,不停的打響鼻兒出粗氣的,顯見得極為不高興,皇甫永寧深知奔雷的性子,讓它安安分分跟在馱馬後面,也的確是委屈它了。皇甫永寧想了想,乾脆解了韁繩,令奔雷先行一步,在南城門外等著自己。
阿黑很人性化的向那匹「慫」馬翻了個白眼兒,然後飛快跳上車,皇甫永寧趕緊將車簾拉好,又安撫了直噴白氣兒的奔雷,然後才將那匹跪在地上的馬硬拽了起來,安撫了好半天,那匹馬兒才戰戰兢兢邁著小步兒往前走去。
皇甫永寧不由嘆了口氣,她沖著撲向自己的阿黑叫道:「阿黑,不許抖威風,把馬嚇壞了誰拉你進城?」
皇甫永寧站在官道邊上,在她的旁邊有一駕馬車,拉車的馬兒正靜靜的等著,突然,馬兒象是受到什麼重壓一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渾身亂顫個不停,顯然是嚇壞了。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阿黑才聽到一陣熟悉的呼哨,它立刻興奮的往外飛奔,而被留下來做「馬質」的奔雷打了個響鼻,也邁開四蹄往外跑去。
阿黑一聽這話忽的站了起來,一條長長的虎尾緊緊纏著皇甫永寧的腿,堅決不肯與她分開,皇甫永寧知道阿黑怕自己又丟下它走了,只得蹲下來與阿黑再三保證,直哄了阿黑小半個時辰,許下一堆好處,又答應將坐騎奔雷留下來陪著阿黑,阿黑這才鬆開尾巴,眼巴巴的看著皇甫永寧走了。
阿黑那管皇甫永寧說什麼,只撲楞楞的眨巴著眼睛,皇甫永寧說了一會自己也笑了,阿黑再聰明也不可能明白那麼複雜的意思。她將阿黑的腦袋挪到地上,站起來笑著說道:「阿黑,在這裡等我,我去找馬車,找到馬車就來接你。」
一個時辰之後,吃掉一整隻烤羊的阿黑心滿意足的卧在地上,將碩大虎頭放到皇甫永寧的腿上,皇甫永寧撫摸著阿黑的頭,笑著說道:「阿黑,吃飽了咱就該回家了,你不能這樣進城,回頭我找輛車,你藏在車裡,過城門的時候不許鬧出動靜,要不就回不了家了。」
「走……」皇甫永寧拎起兩隻羊,低叫一聲,一人一虎便飛快退去,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在這裡等著。」皇甫永寧輕聲說了一句,便如離弦之箭一般往山坡下衝去,只見她身形無比輕盈,如樹葉一般飄到羊群之中,在山羊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皇甫永寧已經飛快打出兩拳,將兩隻山羊打昏,拎起飛速沖回山坡頂上。等在山坡上的阿黑飛撲上來,左一口右一口咬向兩隻羊的咽喉。這兩隻倒霉到家的山羊就這麼糊裡糊塗的送了性命。
一人一虎悄沒聲兒的在山林中行走,沒過多一會兒,阿黑就將皇甫永寧引到一處山坡頂上,皇甫永寧往下一看便笑了起來,原來那山坡下有一群山羊,而阿黑最愛吃的就是烤羊。
阿黑顯然是聽懂了,一雙眼中滿是興奮,一個勁兒的用頭頂皇甫永寧,皇甫永寧會意,笑著應道:「行啦,我跟你走。」
皇甫永寧與阿黑幾乎可以稱得上心意相通,她立刻抱著阿黑的頭,親親熱熱的說道:「阿黑,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獵物,打來烤給你吃。」
一夜無言,東方破曉之時,皇甫永寧輕輕拿開阿黑放在自己身上的前腿,悄沒聲兒的坐了起來,她這一動阿黑立刻醒了,忽的站起來緊緊盯著皇甫永寧,生怕一眨眼主人又不見了。
看著沉睡的阿黑,皇甫永寧輕輕捏著阿黑頜下明顯鬆了許多的毛皮,滿眼都是心疼,阿黑比她離開鬼醫谷的時候瘦多了,想來是這陣子又要避著人趕路,又沒有吃到可口的飯食,這才消瘦了許多。
一人一虎可著勁兒的撒歡,鬧騰了好一陣子才停下來,阿黑卧在地上,皇甫永寧枕著阿黑的身子,有一搭沒一搭的用手搔著阿黑的下巴,與它嘰嘰咕咕的說著話兒,阿黑眨巴著那雙琥珀色的大眼睛,左前腿隨意的搭在皇甫永寧的肩上,安安靜靜的聽她說話,只是沒過多一會兒,那雙琥珀色的大眼睛就合上了,呼吸也漸漸沉重起來,終於找到主人的阿黑總算能睡個安心的好覺了。
「阿黑,阿黑,我可想你了……」皇甫永寧緊緊抱著阿黑的脖子,將頭在阿黑身上用力蹭著,口中叫個不停。阿黑也用四條腿將皇甫永寧緊緊護在懷中,將虎身團成一團,在地上滾個不停。
那飛撲過來的可不正是阿黑,阿黑自出生便與皇甫永寧在一起,她們兩個對對方的氣息簡直不能再熟悉了,便是隔著數里,阿黑也能從風中嗅出皇甫永寧的味道,它豈有不尋著味兒找過來的道理。
一個碩大無朋的黑影伴著嗷嗚的嘯聲皇甫永寧飛撲而來,皇甫永寧也飛撲過去,與那黑影抱了個正著,在地上歡快的打起滾來……
正在躬身撿拾枯枝的皇甫永寧突然聽到身後響起風聲,風聲中還夾雜著嗚嗚之聲,皇甫永寧先是身子一僵,繼而丟下手中的枯枝,猛的轉過身子大叫「阿黑」,她的聲音未落,人已然張開雙臂撲了出去。
冬日天黑的早,皇甫永寧疾馳了兩個多時辰,便不得停下來尋找宿處,山林之中極為黑暗,她再也沒法往前走了,得找個背風之處生起一堆篝火,才能度過這寒冷的冬夜。
再說皇甫永寧衝出義武鏢局,跳上馬便往城門飛奔,不多時便出了南城門,她也不走官道,只打馬往官道旁邊的林地而去。皇甫永寧深知阿黑聰明的緊,它才不會大搖大擺的走官道,只會走避人的小路。
齊景煥的身子是比以前好多了,可是到底底子太單薄,跟著皇甫永寧奔波了一上午,他也的確是累了,與其直接回王府讓他的母妃見了心疼,倒不如在定北侯府養足精神再回去。因此齊景煥也不推辭,只躬身告退徑自去了百草園休息。
皇甫敬德低嘆一聲,勉強笑著說道:「也好,今年將士們總算可以過個好年了。煥兒,你也辛苦大半日了,去百草園歇會兒吧,你身子才好,可不能大意了。」皇甫永安不在家,百草園便成了齊景煥在定北侯府的住處。
齊景煥是何等聰明之人,他一見岳父面上微現憂慮之色,立刻猜到是為了什麼,便笑著說道:「岳父大人請放心,軍餉之事小婿自會一力承擔。」
「煥兒,軍餉之事都辦妥了?」皇甫敬德知道齊景煥跟著一起去領軍餉,這才有此一問。齊景煥便將有關軍餉之事細細說了一遍,皇甫敬德聽說領到了十成的軍餉,非但沒有歡喜,面上反而流露出一絲憂慮之色。可又不好責怪兩個孩子,畢竟他們兩個也是一心為了定北軍爭取最大利益。
皇甫敬德這才哦了一聲,示意親兵退下去,江陵渡離京城不遠,來回也不過兩三日的時間,若真是阿黑到了京城附近,的確得有人出城接它才行,否則定會鬧出大亂子。
齊景煥忙說道:「岳父大人不用派人追回阿寧,她是聽義武鏢局的傅少鏢頭說在江陵渡附近看見阿黑,才匆匆出城去接阿黑的。」
一名親兵應聲跑進來聽令,皇甫敬德沉聲道:「速速出城追回少將軍。煥兒,永寧往從哪裡出城?」
「去接阿黑?這孩子真是胡鬧!怎麼想一出是一出,來人……」皇甫敬德皺眉沉聲斥責一聲,便向外高喊,想派人去將皇甫永寧追回來。
「阿寧出城接阿黑去了。」齊景煥悶悶的回了一聲,任誰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籠罩著滿滿的失落。
「煥兒,你怎麼一個人回來?永寧呢?」皇甫敬德見滿臉無奈鬱悶的齊景煥從外面走進來,不免驚訝的問了起來,要知道齊景煥與皇甫永寧兩個可是形影不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