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不對勁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看著眾星拱月般的薄桀傲,賈斯丁只覺得心頭一陣陣發顫,之前臉上隱隱得意的神情被這迎頭一擊給弄了個支離破碎!
不行!賈斯丁眯起眼,狠厲的眸光一閃而過,絕對不能讓薄桀傲趁著這個勢頭一擁而上,現在也只能孤注一擲了!
逆著人潮,賈斯丁猛地站起身往外走去,眼神陰騖地讓人膽寒。
······
醫院,VIP單人病房。
迪蘭克依舊靜靜地躺在病床上,俊朗帥氣的五官本就迷人,略顯蒼白容色更是讓人不自覺地生出幾分憐惜之感,除去本身狂躁殘虐的性子,迪蘭克也算得上是個挺招眼球的帥小伙。
「嘖嘖,」才剛剛工作不久的小護士看著眼前的睡美男,不禁感慨萬千,「真是太可惜了,好好一棵苗子就這麼萎了,暴殄天物啊!」
動作熟練地將藥瓶給換好,例行檢查了一下生命體征,護士才低嘆著轉身離開,渾然沒注意到迪蘭克微微顫動的小指頭······
半晌,門又被打開,一個身影不著痕迹地潛了進來,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容,猛地上前,正對上迪蘭克恍惚而驚恐的眼神!
時光一如漏砂,將它的流逝看得一清二楚,卻永遠無法追回。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再次被關上,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無跡可尋,裡面的迪蘭克卻再也睜不開眼了!
「啊——」一聲尖叫響了起來,女護士不敢置信地看著儀器上筆直的生命線,心頭猛跳,她之前才檢查過,迪蘭克的身體狀況分明沒有任何異樣,為什麼忽然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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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蘭剋死了!
等青黛他們接到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只能瞧見那一具冰冷的屍體和上面蓋著的冷硬白布。
克勞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原本還殘留著的幾分希望瞬間破裂得乾乾淨淨。
「迪,迪蘭克!」克勞的聲音很低,話語幾乎快隨風而散了。
面前就是迪蘭克的病床,他整個人躺在上面,沒有一絲起伏,無端看著叫人心酸,明明只有數米的距離,克勞卻腳步踉蹌,好幾分鐘都沒能走到跟前。
薄桀傲和青黛落在後頭,沒有上前,瞧見這一幕他們心裡也複雜地緊。
他們倆都不是聖人,如果不是薄桀傲提早有所防範,指不定今天躺在這裡的人就是他們倆了,所以對迪蘭克這人他們還真生不出多少同情,只是有些感慨,前不久還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麼泯滅消逝了。
生命,有時候真是脆弱得不可思議。
「孩子,孩子······」或許真的到了失去的時候,才能領悟到珍惜的遺恨,在迪蘭克活著的時候,他甚至不曾得到過克勞一個正眼,直到此刻才深掘出克勞心底的父愛,不得不說,這還當真是諷刺!
克勞掀開白布的手已經開始顫抖,饒是他擁有再多的財富,再大的權力,現在他也不過是個痛失親子的父親而已!
白布被掀開,露出迪蘭克蒼白清冷的面孔,克勞的手一滯!在沒有親眼見到迪蘭克之前,他都可以安慰自己,這不是他的孩子,不是!
現實卻永遠是殘酷的,這一刻,克勞只覺得滿心的勞累和悔恨齊齊地湧上心頭,幾乎快將他整個人給淹沒。
男人又幾個是不風流的呢?
克勞也是如此,即便是娶了薄桀傲的母親,身邊的緋色新聞依舊不曾斷絕。
迪蘭克的母親是個很溫柔的女人,長得非常漂亮,有種楚楚可憐的氣質,每次看到她,克勞都覺得自己能夠輕鬆下來,所有的壓力和負擔都拋之腦後,只剩下一片歡愉與平靜。
她知道克勞是結了婚的,饒是這樣,她依舊著了迷似的迷戀著這個男人,不惜一切,甚至未婚替他生了孩子,用柔弱的肩膀一力承擔下所有的非議和爭論。
望著迪蘭克俊朗的容貌,克勞依稀可以回憶起那個溫柔似水的女人,那個為了他而喪命的女人!
克勞家主這個名號代表的不僅僅是財富與權力,同時也是危險的代名詞,隨時隨地都可能忽然冒出一支黑烏烏的槍頭對準你的眉心,在你不知不覺間,就能奪走你的生命。
克勞已經記不清那天到底是什麼日子了,卻依稀記得那天的陽光燦爛得讓人恨不得飛起來,卻被一抹血腥給染上了刺目的紅色!
不知道是怎麼被追蹤上的,等克勞一行人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他們已經陷入了異常危險的境地,在最千鈞一髮之際,那個女人用自己柔弱的身軀拖住了對手的腳步,用她自己的命換來了克勞的生機!
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克勞才能破例將迪蘭克這個私生子正式地帶入克勞本家。
可是每一次面對這孩子的時候,他總會不自覺地想起她可憐的母親。
或許是愧疚自責作祟,他很少親手照顧迪蘭克,甚至連見面的機會也少得可憐,再加上他脾性暴虐,時間一長,兩父子卻是越走越遠,關係也越來越僵,比起陌生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顫抖的手摸上迪蘭克已經略顯僵硬的五官,克勞心頭一陣發酸,直到現在這一刻,他才真的後悔了,他對不起這孩子!
克勞微微抬頭,眼眸一瞟,餘光不知道怎麼就瞅到薄桀傲身上,一時間,無從發泄的怒火與悔恨就通通落到了薄桀傲身上!
猛力推開中間的醫生和保安,克勞就像陷入了桎梏一般,直直地朝薄桀傲奔來,滿臉的怒火幾乎快噴射而出,大手猛地抓住薄桀傲的衣領,拳頭握得死緊!
「那可是你的親弟弟,你現在看到他,會不會覺得歉疚和痛苦?」
就因為你,迪蘭剋死了!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沒了!
「哼!」薄桀傲不由得嗤之以鼻,大力將克勞的手一把扯了下來!
他歉疚,他痛苦?憑什麼!
當年訓練,他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溫問一聲?現在迪蘭克自作自受死了,你卻找到他的頭上,也還真有這個臉!
「你!」瞧見薄桀傲這幅忤逆的模樣,克勞更是怒上心頭,幾乎可以瞅見他額頭上暴起的青筋。
「好了,別鬧了!」這麼大的事情,成老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看著克勞和薄桀傲這針鋒相對的模樣,他也不禁嘆了一口氣,這麼些年,為了坐上克勞家主這個位置,血腥殘殺他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
如果單從一個局外人的角度,他並不覺得薄桀傲有什麼過錯,可克勞就不一樣了,兩個都是他的兒子,手心後背都是肉,一個死了,一個活著,這心裡能好受嗎?
「成老,這是我們的家務事,您別插手!」
半晌,克勞才死死地憋出這麼一句話來,一旁躺著的就是死去的迪蘭克,他實在是沒法冷靜下來,薄桀傲當時只要稍微心軟一點兒,只要一點兒,最後的結果都不可能成這個樣子!
他卻不想想,薄桀傲在風裡來雨里去,如果還殘留著心慈手軟的態度,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看著克勞一臉憤慨的模樣,薄桀傲心下卻出奇的冷靜,甚至將整個事件從頭到尾地分析了一遍。
首先,這事出現的時機未免也太巧了吧!
就在薄桀傲任務圓滿成功,形式一片大好之際,醫院裡的迪蘭克卻忽然暴斃而亡,這不是扇了他響亮的一巴掌嘛!
不論這件事的是與非,迪蘭克的死已經蓋棺定論,這筆賬得算到誰的頭上?
只有薄桀傲!
外人看到的都是最後的結果,你說迪蘭克要謀害你,可你薄桀傲不是好好地站在這兒,相反迪蘭克卻成了個植物人,不僅如此,現在甚至連命都丟了!
當然也不乏能看清事情的明眼人,但那是少部分,大多數人仍然會議論滔天,要不是薄桀傲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弟弟也不肯放過一馬,迪蘭克又怎麼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呢?
要是說裡面沒有人做手腳,薄桀傲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那個······動手的人是誰呢?
「賈斯丁」這三個字最先冒進薄桀傲的腦子裡,原因無他,迪蘭剋死了,薄桀傲因為這事而飽受爭議,最大的受益人會是誰?
除了賈斯丁不做第二人選!
可是,這一招的用法也太過冒險,一旦被人發現迪蘭克的死因有異,最先被列為嫌疑人的就是他!
薄桀傲的腦子依舊在快速地旋轉思考著······
另一邊,青黛也不甘示弱,醫學絕對是她的拿手強項,剛才光是輕輕一瞥,她就覺得迪蘭克的死亡有些怪怪地,卻又說不出來。
在整個病房裡走了一大圈,最後將目光落到生命儀上!
「可以拿台電腦給我嗎?」青黛低聲詢問道,一旁的小護士愣了愣,最後還是點點頭,將自己的粉紅色筆記本貢獻了出來。
「小丫頭,你在幹嗎呢?」成老也注意到青黛的舉止,不由得走過來輕聲問道。
來不及細細解釋,青黛動作迅速地將筆記本和生命儀連接起來,目光一絲不苟地掃射著,銳利得跟雷達有得一拼。
驀地,眼神一亮!
果然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