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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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傍晚,沁涼的寒風微捲起水晶珠簾,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君沐蘭獨立倚坐在折蘭居二樓的窗邊,望著窗外蕭條寂寥的秋色,頰邊滾落一滴晶瑩的淚珠,摔在紅色的窗欞上,立時碎作點點星光。
旁邊的帶雨微蹙著眉頭,輕聲道:「少夫人莫要傷心了,當心胎兒……」
君沐蘭擦掉淚珠,輕輕咳嗽兩聲,淡淡說道:「少爺可曾回來?」
「已經讓籠煙去問了!」帶雨答應一聲,從黃花梨飛龍蓮紋的櫥架上取了一件大氅披到君沐蘭的肩頭:「少夫人如今身子愈發沉重,又染了風寒,莫在窗邊吃那寒風,去榻上靠一會兒吧!」
說著扶了君沐蘭往雕了雀鳥鳴春圖的紅木貴妃榻上坐下,並拿了一靠軟枕放至她的腰后。
君沐蘭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腹部,臉色卻越發的沉凝,絲毫沒有即為人母的喜悅。
她嫁與夫君兩年有餘,亦曾鸞鳳和鳴,舉案齊眉,誰知就在娘家傳信說父親出事了之後這個曾答應對她一心一意的相公突然像變了個人,對她言語冷淡,態度惡劣,現在還決意迎娶平妻。
君沐蘭此生最恨背信棄義之人,又怎麼會同意相公娶平妻?多次爭吵君沐蘭才知道個中原委——朝中有人彈劾父親通敵賣國,父親性命堪憂,金天俊為了撇清關係本想將她降為妾氏,是婆婆以她腹中懷有嫡子為由一力反對,他才改做娶平妻。
白日里婆婆將她叫去,細細寬慰勸解,說來說去,也莫不是讓她同意相公娶平妻,鬧僵了反而對她不好。
她知道婆婆心地善良,害怕夫妻二人傷了和氣,影響她腹中胎兒,可是要她接受相公的背叛,她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這口氣!她君沐蘭從來只做碎玉而不當全瓦,要她忍辱違心同意平妻入門,休想!
心底一旦做下決定,君沐蘭的臉上更顯沉靜,她抬眸對帶雨道:「去看看籠煙回來沒有?」
帶雨答應一聲正欲下樓,樓梯處卻傳來蹬蹬的腳步聲,接著籠煙的聲音傳來:「回來了少夫人!」
帶雨忙道:「可請來了少爺?」
籠煙進了屋,在榻前站定,福了福身:「今日老夫人剛從兗州趕來,少爺要陪老夫人用膳,說是來不了折蘭居了,少爺還說……」她偷眼覷了覷君沐蘭,止住聲。
君沐蘭面色不變,聲音平緩的問道:「還說什麼?」
旁邊的帶雨一見籠煙的神色便知少爺定未說什麼好聽的言語,若是叫籠煙一五一十的說了,那少夫人還不更加傷心生氣?她伸手扯了扯籠煙,向她遞了個眼神,示意她不要胡亂說話。
籠煙翻了個白眼,仍是開口接著道:「少爺還說今日請了姚小姐替老夫人洗塵,晚了要親送姚小姐回府,讓少夫人不必等少爺了!」
姚小姐說的是國舅府的長女,是金天俊即將娶的平妻,也是她曾經的閨中密友。
君沐蘭胸口一窒,尚未進門便堂而皇之的出席家宴,這是在打她的臉嗎?
帶雨瞪了一眼籠煙,這死丫頭!她一把推開籠煙,走到君沐蘭跟前,勸慰道:「少夫人莫聽籠煙亂說,少爺心裡定是惦記著少夫人的,只是脫不開身而已……」
君沐蘭眼眸微微閃動,在燭火映照下,如琉璃般流光溢彩,水色灧瀲,一雙黛眉微蹙,她哼了一聲:「籠煙再去請,請不來少爺,你便不必再回折蘭居了。」
籠煙聞言立刻垮下臉來,十分不情願的應了下來,邊往前院請金天俊,嘴中邊嘟嘟囔囔的抱怨著。
帶雨見夫人一臉平靜,絲毫不像前幾日與少爺吵鬧的兇悍模樣,只當是今日與夫人靜坐半日,想通了關竅,打算答應少爺娶妾的事情,她便暗暗放下心來。
從頭上取了一支簪子將金猊熏籠內的醉宓香撥了撥,對君沐蘭勸解道:「少夫人這次可得按捺住性子,再莫與少爺吵鬧了!」
君沐蘭聞言並未做聲,面無表情的立在桌前,似乎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讓你燉的銀耳湯可好了?」
「好了好了,奴婢這就去端來!」君沐蘭因為懷孕,本就胃口不好,最近又與少爺發生口角,已經幾日未曾好好進食,難得開口讓她煮了銀耳湯,她自然放在心上的。
不一會兒,她便將銀耳湯擺在了桌上,扶著君沐蘭坐在桌前的圓凳上。君沐蘭攪了攪白瓷蓮花盅內晶瑩的銀耳湯,卻絲毫提不起胃口,最後放下湯匙吩咐道:「帶雨,你去看看少爺來了沒有。」
帶雨剛一出門,君沐蘭便從袖中取了一個紙包出來,將紙包內的粉末盡數倒進了盅內,又用湯匙攪動了一下。她微嘆口氣,摸了摸隆起的腹部,瘦削的臉頰上露出哀戚絕望的神色。
正發著呆,樓梯處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正是金天俊。
金天俊長相俊美,滿面春風,一襲如意紋綢緞長衫更顯得他如今春風得意,喜氣盎然。他甫一進門,甩了甩袖子,坐到君沐蘭對面,瞥了一眼螓首微垂的君沐蘭,只見她頭髮隨意挽在一側,斜插著一支鏨花白玉簪,身著一身素凈的雪綢暗紋寬袍里服,外罩了一件煙灰色金絲鼠刻淺貂大氅,襯的她肌膚雪白如玉,身材翩躚窈窕,姿容妍秀明麗,讓他不免一陣心猿意馬,以為君沐蘭如今沒了娘家做靠山,所以決定放低姿態答應他娶平妻之事。他想起今天下午親自去給岳父「送行"的事情,又憶起二人往日情分,心內不免有些忐忑,語氣不自覺溫柔起來:「聽籠煙說你一定要見我,是想通了嗎?」
君沐蘭淡淡睇了他一眼:「我今日找你是想問一件事。」
金天俊隨手執起一個茶杯,放在手中把玩,漫不經心的問道:「何事?」
「我父親的案子怎麼樣了?」
金天俊聞言臉色微變,將杯子往桌上一放,緩緩說道:「既然瞞不住你,我也就直說吧,你父親今日下午在獄中已經畏罪自裁了。」
君沐蘭手中湯匙「啪嗒」一聲掉在桌上:「你說什麼?」
金天俊的每一個字都重如擂鼓的敲在她的心頭,她做夢也想不到她的父親,那個鐵打的英雄會選擇自裁了結此生!她不信,金天俊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父親絕不會畏罪自裁!
君沐蘭臉色煞白的盯著面前的湯盅,嘴唇哆嗦著問道:「盧姨娘和我妹妹呢?」
金天俊瞥了一眼這個傻女人,只怕這丫頭到死都不知道是誰出賣了她的父親,他譏誚的說道:「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吧,你爹畏罪自殺,坐實了叛國的罪名,按律得誅九族,你姨娘自有貴人相助,至於你,若不是我未雨綢繆事先拉攏了姚國舅,只怕還累的咱們金府也得遭殃!所以以後你最好給我放聰明點,等下月雪菲進門你就乖乖在屋裡待著,少露臉!」言語中儘是責怪怨懟君沐蘭的意思,絲毫沒有昔日耳鬢廝磨時的溫柔繾綣。
君沐蘭慘笑一聲,雪菲雪菲,尚未進門就直呼其名,可見親近至此!誰曾想在她遭逢變故時給她背後捅刀子的就是她最親近的人?想著連日來那姚雪菲一改往日與她親密的知心模樣,對她百般羞辱嘲諷,她的心中無限悲涼。罷了罷了,爹娘已然不在人世,所託亦非良人,她的餘生也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
君沐蘭已經決意和他撕破臉,於是面無表情的說道:「金天俊,你若是想娶平妻,就先休了我!」
金天俊本來就對君沐蘭問東問西十分不耐煩,此刻舊話重提,讓他多日的怒火頓時爆發出來,一張俊美的臉上黑沉的快要滴出水來,他揚起手就給了君沐蘭一個巴掌:「你這賤婦,仗著自己是皇上賜婚便如此囂張,你真當我不敢休了你嗎?」
君沐蘭猝不及防被他一巴掌打的臉頰歪倒一邊,臉上火辣辣的一陣疼痛襲來,她卻彷彿麻木了一般,嘴中只道:「那便休了我!」
金天俊氣不打一處來,自己雖是兗州端候的長孫,但父親不過是二房,想要繼承爵位難如登天,好不容易入了仕,還被皇上賜婚,何等榮耀?偏偏岳父站錯隊,如今也見了閻王,他金天俊亦曾愛過君沐蘭,可惜愛不能換來他想要的前途,現在他好不容易俘獲了當今國舅之女姚雪菲的芳心,決不能讓眼前的女人壞了他的好事!
恨只恨她乃皇上賜婚,又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還懷著孩子,若是此時休妻,不僅會被世人鄙棄,皇上那他也無法交代!
金天俊騰的站起身,指著君沐蘭惡狠狠的說道:「你已犯七出之條,若不是念在你身懷金家骨肉,我早就將你休了趕出府去!」
君沐蘭直視著金天俊,曾經對自己千依百順的夫君,如今為了前途地位,咄咄逼人,嘴臉兇惡,到底是自己不識人心還是人心善變?她感到自己的血液一絲絲冷如冰雪,心一點點化作死灰,她對這個男人,是真的死心了!
君沐蘭靜靜的端起面前的蓮花盅,啖了一口銀耳湯,一字一句道:「那麼今日,我便先休了你!」說著將尚有些燙嘴的銀耳湯一飲而盡。
金天俊本還在奇怪君沐蘭前幾日還大吵大鬧,今日突然變得冷靜起來,竟還有閑情喝銀耳湯?
君沐蘭卻突然臉色遽變,腹部傳來一陣陣的絞痛,一股熱流從腿間湧出,順著她的大腿蜿蜒而下。臉上顆顆晶瑩的汗珠不停滾落,她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只是站起身,越過金天俊向著屋外蹣跚而去。
金天俊此時也發現了她的異常,看到她下身衣裙浸透的鮮血,頓時嚇的說不出話來,可是悲怒之情立刻湧上心頭——這可是他的嫡子啊,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親手打掉了他們的孩子,毀掉了他爭奪端候之位的籌碼!
他不顧君沐蘭身下還在淌血,對著她的後背就是一腳,嘴中惡狠狠的罵道:「你這賤婦如此惡毒?竟然將我們的骨肉狠心毒死!我今日要你償命!」
君沐蘭被他一腳踹倒在地,哼都沒哼一句,抿緊唇向著屋外爬去——她君沐蘭就算死也絕不死在金家!
大量的鮮血帶走了她身體的熱度,可是金天俊仍不解氣,對著她又踢又踹,一陣又一陣的劇痛讓她險些昏了過去,她臉色灰白的匍匐在地上,任金天俊打罵。
君沐蘭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發冷變涼——是不是要死了?眼前忽然閃現出爹娘的模樣,微笑著心疼的看著她,她好想爹娘啊!
不要走,爹爹!不要離開我,娘親!她痛苦的閉上雙眼,看來自己真的要隨父母而去了!也好,至少可以離這個污穢骯髒的男人遠點,只求來世不要再讓自己遇到他!
君沐蘭的眼睫滑落一顆晶瑩的淚珠,跌落在地板上,化作細碎的點點星光,折射著這污穢不堪的世界的倒影,她再也不想留在這樣的世界了!(我的小說《萌夫嬌妻》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