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因為正好被艾倫秀邀請到la，省了機票錢又抵不過喬納森的幾次邀請，畢竟在之前他還是幫我介紹了不少雜誌內頁真正能拿報酬的拍攝工作的，所以我決定還是在完成艾倫秀后，應約前往他定下的晚餐約會。

「究竟是為什麼要你獨自前往？他們知道你並不想繼續做模特這行業了吧？」從艾倫秀回到賓館后，就換下了一身彆扭正裝，躺在床上的狄龍，看著我用髮型水固定著頭髮，終於忍不住說道。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從鏡子里和他對視了一眼說道：「你在多餘的擔心什麼？喬納森不至於拉皮條吧，他畢竟還是要名聲的呢。這次要見我的似乎是一對夫妻，男的是一個有名的設計師，女的也是藝術家。估計是想讓我當他們的模特拍一些主題硬照？」

「時尚圈那麼亂，你哪知道那對夫妻有什麼奇怪的興趣…」狄龍出乎意料的堅持著，我感覺我都要從他不爽的語氣中聞出酸味來了。「你要答應？」

「不一定，」我最後理了理頭髮轉過身看著他，「一般的邀約我是打算拒絕的，但是他那麼正兒其事的安排見面，不排除也許是有什麼有趣的概念設計。」

狄龍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多囑咐了一句，「我還是不太信任這種腦子裡不知道會裝著什麼的衣冠禽~獸，你還完這一回的人情下回就別去了。」

「放心我會一直開著手機的。」我無奈的笑了笑回道。

喬納森定了一家市中心的法式餐廳，在我到了那裡報上喬納森的名字被侍者帶進去的時候，遠遠便看到了一對著裝相當講究的男女坐在喬納森對面，正好背對著我。

按照之前喬納森說得，一頭銀髮梳的整整齊齊身著銀色西裝，既考究卻又十分張揚的男人就是設計師阿比德。坐在阿比德右手邊的則是他的藝術家妻子索菲亞，而從我的角度能看到的喬納森，表情看起來卻不太好。

索菲亞的模樣和我想的大不一樣，按照喬納森對阿比德這人的描述，他有很強的控制欲並且性格張揚。如果是能和他長時間相處在一起的妻子，一般來說應該是要正好和他相反的類型。

因為只有和阿比德這樣的人性格相反，比較溫柔內斂有接納他的寬容的女人，夫妻才可能適合生存在一起，而不是火星撞地球一般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然而，這對被時尚界稱之為模範夫妻真實在了面前，看起來比起夫妻更像是工作合作夥伴。

因為索菲亞並不是想象中那種溫柔的賢妻良母型女人，反而是梳著整齊的盤發別在腦後，一絲不苟的模樣。顯然她的性格和阿比德很像，同樣是*並站主導性的那種人。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在侍者的帶領下走過去，我架起公式化的笑容面對和這兩個人打招呼道：「阿比德先生，索菲亞女士你們好。」在喬納森的介紹下又互相握了手坐下來。

「我從之前就一直有關注你，本來我們是不屑於看那些選秀出來的所謂超模的。但是不得不說，你的作品十分有感覺。」阿比德一開口眼睛就一動不動的盯著我的眼睛，說話的語氣是自然而然的居於高位的感覺。

而我在一坐下的瞬間，就感覺到了這桌的氣氛不怎麼對勁。喬納森比起來說是十分樂意積極的搭這條線的話，他更像是被逼著要求作出這種安排的。而我在阿比德這人開口后，也很快的知道了原因。

喬納森說是朋友，但是其實在互相的人情交往中其實阿比德夫婦一定是更站上風的。而且阿比德盯視著我的眼神，有一種潛伏在叢林深處的巨蟒一般，陰冷而惡毒的追蹤著獵物。一種迎面而來的壓力，甚至讓我無法避開和他對視的視線。

因為自然規則中又這麼一條不成文的規律，在野獸戰鬥前夕互相試探的階段，如果你率先避開了視線，那麼在一開始就站了下風。所以我根本沒法分出更多的精力去注意阿比德身旁的女人索菲亞。

「非常感謝你的喜歡，阿比德先生。」我幾乎是一下進入了戰鬥狀態，拉出了完美無缺的微笑，語態平和的回應道，「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先在說明一次我的立場，喬納森之前應該也和你們提到過，我是並不打算在模特這個行業發展下去的。」

「我知道，但我想你一定會對我們的設計理念感興趣。」阿比德卻彷彿沒聽到我話語中的拒絕一般，直接說出他的目的。「我和我的妻子索菲亞都對你本人十分感興趣，你就像我們的美神繆斯。我們很難再找到比起你來說更能讓我們滿意的模特了。」

在他說完這句話的間隙，索菲亞也開口說道：「和其他模特不會因為拍攝硬照得到酬勞不同，只要你願意和我們合作，價格是可以商討的。也許你現在還在猶豫，但是再多相處一段時間，也許你能看到我們的誠意。」

在她說話的時候，我才終於能從與阿比德的視線交匯中抽身出來開始打量這個女人。和阿比德一樣，她對自己的身材皮膚一樣保養得意，年齡帶來的細紋也不過讓她的姿態平添一番優雅。

索菲亞身上的著裝和烈焰紅唇讓她看起來既幹練又強勢，而且唇線十分凌厲的她給人的第一印象更是難以接近。我注意到她和阿比德看向我的直勾勾的視線不同，她一直避免著和我的視線交匯。但是從她手上的動作來看，我卻可以看出來她在壓抑什麼。

真是奇怪的夫婦，我最後得出結論。老實說，如果是聽從狄龍的話，我現在應該是一口拒絕了他們直接抽身走人的。但是因為那一股從心底冒出來的好奇，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坐得更久些，分析出這兩人的心理。

可以說我找不到這對夫妻之間互相的忄生吸引力，反而是他們各自對我的感覺特彆強烈。這兩夫妻都有一種佔有慾和主導性，只不過不是針對彼此，而是對兩者關係外的其他人。難道真的被狄龍說對了，這兩個人還真是那種處於開放忄生關係並熱衷於的人？

我表現出的好奇和並沒有馬上起身離開的意思，讓喬納森忍不住把他擔心的視線掃了過來。比起這兩個人，喬納森那一點偏執完美主義反而向小天使一樣純白無辜了。而且顯然他深知這兩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所以才會有這種表現吧。

也只能說好奇心害死貓了。我無聊了大半年的時間，終於碰上了有挑戰性的同類，這種激動人心的感覺，讓我實在無法放棄離開。也許除了大衛文森特和威廉的案子，我還可以分析一下這種奇怪的夫妻關係？多麼有趣的案例啊。

「既然如此，不如阿比德先生和索菲亞女士，直接告訴我你們的拍攝計劃是什麼吧？設計概念和主題？」我微微垂下視線掩蓋住自己的思緒和剛才的猶豫，然後才開口說道。

我注意到阿比德和索菲亞在我問完了這個問題后，表現出了一種意料之內的滿意。似乎他們認為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感覺，然後阿比德抬了抬手示意喬納森可以功成身退了。

有苦說不出的喬納森嘆了口氣站了起來，然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最後什麼都沒說，只是道別道：「既然你有了主意，我就先把這裡留給你們了。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打電話給我。」在他最後一句話說完后，我視線的餘光處看到了索菲亞不滿的皺眉。

和她丈夫同樣掌控欲十分強的女人，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可能相處融洽的。人性和人們的心理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

「是這樣的布萊恩，」阿比德在喬納森離開后，滿意的勾起了一個冰冷的笑容，笑意並不入眼。「我和索菲亞所說的項目並不是同一個，也就是說希望你能合作的是兩個不同的項目。」

我並不意外的點了點頭，從他手中接過了他的設計概念稿。「…人魚？」我翻開第一頁看到的就讓我忍不住脫口而出。談起人魚大多人想到的都是安徒生童話裏海的女兒那種感覺吧，總之一般來說提起人魚必然都是女性。

「沒錯，」阿比德的眼睛在談起他想要拍攝的硬照主題時，閃動著流光。「我記得你的水性很不錯，我們需要在野外的雨林和水潭中拍攝。你的紅髮和金色的陽光，碧色琉璃般的魚尾！這將會是完美的美感！」

「在這套硬照主題中，你要體現的就是魚尾上和你身上墜掛的珠寶，昂貴瑰麗卻又不艷俗，硬照的概念會給整套珠寶帶來一種無價之寶的感覺。」阿比德描繪著他腦海中的圖景，手勢動作都透露出一種瘋狂的感覺。

然後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右手探了過來一下子提住了我的下巴。我下意識的動作是往後躲，然而還沒來得及他的另一隻手就撫上了我的發梢。我的動作僵住了，甚至可以感覺到餐廳中其他座位上的人們，投來的隱蔽的打量的視線。

「到時候你需要把你美麗的紅髮拉直接長，」他低笑出聲說道：「放心，我不會使用那些廉價的人工髮絲。而是使用我和索菲亞珍藏了許久的真發，」說著他揉捏著我的發梢，評價道：「和你的頭髮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色度。完美…太完美了！」

阿比德說話的那種感覺，就好像手中把玩的是他珍藏的工藝品一般，讓人忍不住寒毛直豎。他並沒有把面前的我當成一個合作的模特，又或者說一個活物。怪不得喬納森在離開之前，會表現出那種擔心和猶豫。

我強制壓抑住了自己像一般人那樣會有的，普通野生動物遇到危險時，腦海中提醒要立刻逃離的意識。反而與之相反的是，我順從著他手上的力道，身體向前傾斜著做出順從的姿態。

對於這種掌控性喜歡佔據主導性地位的人格，在他面前表現出服從是最容易讓對方放下防備的方法。而且我離奇的發現，在阿比德做出這種舉動的時候，索菲亞這個女人眼中有閃過兩種完全互相矛盾的情緒，不滿和滿意。

那種不滿不是針對我的，而是她竟然在嫉妒她的丈夫觸碰著我。滿意則好像是她將自己帶入了阿比德的位置，阿比德做出的事情也正是她想要做的。原來這就是他們兩夫妻之所以能相處和睦的原因么？因為品味相似？…

將兩人的反應盡收眼底之後，我才輕輕偏開頭避開阿比德的手。阿比德臉上露出意猶未盡的表情，收回手去理了理袖口，重新恢復了之前的姿態。我也很自然的理了理剛才被阿比德把玩的頭髮，轉頭把話題引到索菲亞身上。

「那麼索菲亞女士呢？」我揚起一個和最初沒有絲毫改變的笑容，就好像剛才一點沒有被阿比德過分的舉動影響到一樣。「你想要讓我做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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