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 聖杯戰爭 96:00:00

大家都很累了。

雪萊摸了一把臉上的水,心情很是不好。

她剛剛就在這裡跟這個鬼東西鬥了半天,現在發現對方一點事情都沒有，是個正常人都會想發火的。

烏爾努加爾抱著手臂想了想,提出了一個驚人的見解。

「按照rider你的master的意思,這個傢伙是汲取人的惡意來生存的。我不清楚如何切斷它汲取惡意的渠道,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話，也可以斷絕惡意的來源。」

這的確是個辦法,雪萊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

「那麼這個市裡恐怕都不能留活口了。」saber看了看遠處：「剛剛也只是江面上起了霧，現在連遠處都一片模糊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霧氣也只是caster延伸出去尋找而已的觸角。」

赤色的陽炎從銀髮的青年手中盤旋而出，重擊在了海怪身上。眾人驚愕地看著海魔身上被打出了一個巨大的洞,又看著那個洞慢慢地恢復著。

「我有六分之五的神的血統，到最後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而已。」他回頭看了看黃金之王，一副他儘力了的樣子。

英雄王的嘴唇動了動，雪萊也有些犯愁。

沒有最好的解決辦法，但是誰都不能撤退。

觸手又死灰復燃地爬了出來,不停地沖向了還在岸上的servant,並且試圖越過他們爬到岸上去。之前被英雄王甩掉的那兩架飛機又回來了,雪萊勻出一點眼光過去，簡直覺得他們註定要死在這裡。

而且他們發射了彈頭。

海怪的身上炸出了兩個洞,但洞里伸出的觸手直接沖向了那兩架飛機。銀髮的青年隨手掏出了一把劍,兩劍揮去后劍氣將觸手直接削了下去。

「恩奇都教我的。」

小青年吐了吐舌頭：「我知道還是不夠看,不要嘲笑我就好了。」

他一邊說著,便有鋪天蓋地的黑色軟肢襲來。雪萊被弄得惱火得很，把烏爾努加爾護到身後，借了他那把劍后直接沖了過去。

黑衣的女性躍到空中，舉起的長劍上附著的黑色火焰讓人看不清劍本身的顏色。劍氣夾雜著風呼嘯而去，正中了之前雪萊記得的最內核的地方。

衝天的火焰暴起，雪萊停滯在空中，看著那不停燃燒又不停抽搐的海怪。

身體的主幹是在燃燒的，而那些觸手還在不斷痙攣著抽動。烏爾努加爾差點被其中一個抽中，最後說身邊金髮的騎士王幫他斬斷了來襲的惡臭東西。

青年點頭致意，而騎士王也點了點頭，繼續清理著剩下的東西。

而雪萊拿著手裡那把劍，看著還在不停燃燒的海魔，心裡忽然間很惆悵。

如果她還是神的話，就用不著現在這樣吃力了吧。

那麼當初又是怎麼抱著那樣的心情，放棄了庇佑一座城呢。

她微微笑了起來。

海怪的身體在被燃燒殆盡，又再不停地復甦生長。乍一看火焰灼燒的速度遠遠大於它復甦的程度，但雪萊很清楚地感覺到了它身體內核中的強壯。

烏爾努加爾走了幾步上前，本來想看看情況，但黑髮的原女神伸手制止了他。

「別過來，很危險。」

「我都這麼大了，有危險會自己躲過去的。」

雪萊回頭看了他一眼，銀髮的青年摸摸腦袋：「剛剛那是意外。」

他站在雪萊身後不遠處，總想著要不要幫幫忙什麼的。但是那都是徒勞的，頂多造成一系列的傷害，但永遠指不到核心。

「我來替您一會兒吧？」

小青年很貼心地說：「來，下來吧母親。」

身後的servant都在遠處，似乎沒有人聽到這一聲。雪萊抿了抿嘴唇，搖搖頭。

青年坐在了地上。

「我其實一直不知道，當年為什麼母親那麼厭惡烏魯克，又或者說厭惡自己。」他倒是開始聊起了別的：「有時候隱隱約約地能想明白，但是又覺得……」

「放棄自己的生命不負責任是嗎？」雪萊說：「我其實現在也這麼覺得，但是當時的我有些脆弱過頭了，所以總是在糾結。我當時執著於做一個讓人們能夠滿懷敬愛的女神，並且總以為做到了我分內的事務就好了。但事實上……」

「神沒有辦法滿足人類一切的欲求。」

烏爾努加爾說：「能滿足人類所有願望的，只有自己。」

「這其實是個很容易看清的事實，對吧。」

雪萊落了下來，站在了地面之上：「但是當時我看不清楚，總覺得我盡我所能做到了一切還是被怨恨，陷入了一種巨大的委屈之中，卻不敢對別人說。」

青年伸出手，握住了雪萊的手。

「是啊，父王那麼凶。」

「所以後來我也帶著怨恨，以至於後來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在報復人們對我的不滿了。」雪萊握住了烏爾努加爾的手指：「結果你猜，我在決定離開后，第一個想到的又是什麼？」

「……您請求伊南娜大人繼續守護烏魯克。」

銀髮的青年抬頭看著她：「哪有這種過家家一樣的報復啊，母親大人。」

雪萊踢了他一腳，又轉過去看那團正在燃燒的海怪。

「我局限在了這個困境中，很久都沒有想明白過。但是過了很久之後，往回看看，其實真的沒有什麼了。有怨恨的地方必定也有愛，全看你選擇看哪裡就是了。很不幸的是，我當時專註於不好的那一面。」雪萊的眼睛里倒影著火焰：「我不知道有什麼可給你的，如果說一定要說點什麼，大概就是……不要忘記站在你身邊的人。」

這句話真的好雞湯啊。

雪萊自己都有些嫌棄自己，但銀髮青年的眼睛似乎閃了閃，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麼母親現在對那些怨恨於你的烏魯克人，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元女神的身影僵了一下，她閉上眼嘆了一聲，又呼出了一口氣。

我原諒他們。

「我原諒他們。」

正在燃燒的海怪忽然間劇烈抽搐起來，濺起來的水花都帶著一種正在腐爛的臭味。烏爾努加爾護住了雪萊，但身後那些servant就凄慘多了——rider被弄了一身髒兮兮的東西，就算最愛乾淨的英雄王臉色都被濺了泥點子。

「……我們還是別過去吧？」

烏爾努加爾看了一眼他父王的臉色：「現在他情緒不太好。」

雪萊還在想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海怪忽然間膨脹了近兩倍，長滿了尖銳牙齒、如同吸盤一樣的口中發出了如同聲波攻擊一樣的叫聲。

焦糊的味道從它口中傳出來，雪萊總覺得事情不對，把烏爾努加爾往後面一推，劍也換給了他，自己隨手又做了一把橫在胸前。

「滾回去。」

她呵斥著銀髮的青年：「再敢跑到前面來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

引發青年腳步一頓，接著被騎士王直接拍了拍肩挪到後面。

「你還是好好獃著吧，這位威脅打人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

亞瑟·潘德拉貢擋住了新一波的攻擊：「相信我，她打人特別疼。」

「何時輪到一個雜修來評價一個他沒有資格評價的人了。」英雄王的聲音從天上傳來：「滾到後面去。」

「……」

銀髮青年乖巧地退到了後面，守到自家master的身邊。

「？」

雁夜一臉問號，而烏爾努加爾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羨慕你，沒有人管。」

雁夜：「？？？？？？？」

雪萊有種預感，那就是剛剛不知怎麼，海怪的核心被她攻擊到了——這個龐然巨物此刻揮動著觸手的模樣像極了最後的掙扎，而雪萊握緊了長劍，用盡了自己的力氣，像最核心的地方狠狠地刺了進去！

濃黑色的汁液包裹住了她，雪萊在那一瞬間便被再次吞進了這個怪物的身體內。

與上次不一樣的是，這次她什麼都看不到了。

彷彿回到了她還在蛇蛋的蛋殼中那樣，只是眼前的場景是她長久以來的噩夢。

無數人的聲音圍繞在她耳邊，有些雪萊剛剛回憶起來，有一些則是被埋藏許久的記憶了。

惡神。

魔女。

雪萊深深地呼吸著，總覺得自己心情很平靜了。她在一片黑暗中慢慢摸索著，最後看到了一束光。

而光的另一頭，也是她自己。

銀髮赤眸的女神穿著一身素衣，歪歪腦袋看著自己黑髮的樣子。

「真的就這樣算了嗎？明明你這麼難過。」她悄悄地說：「我還是覺得虧得慌。」

「那就虧得慌吧。」雪萊揮了揮手：「我不在意了。」

銀髮的她看看黑髮的她，忽然笑了起來。

「最終，正義勝利啦！」

銀髮忽然間撲到了黑髮懷裡。

「還有，其實雪萊也不是我們的名字。」

「我也不是很在意了。」

黑髮姑娘皺了皺眉頭：「我倒是沒發現，我自己原來也挺沉的啊。」

「……」

銀髮姑娘翻了個白眼。

「算了，我也原諒你。」

黑色的巨物里慢慢地冒出了光。

英雄王的劍一直在手上，他一直在想著如何避免傷害到那個傢伙而把她從這個怪物的身體中挖出來。但不過片刻，綻開的光芒似乎融化了周圍一切因為吸收了惡意而產生的邪物。在那片光芒之中，終於出現了一個銀髮的身影。

她手中還拿著那把劍，只是身體的下方變成了蜿蜒捲曲的蛇尾的形狀。

「beast真是個神奇的職介啊。」

騎士王笑了起來：「我上次參加聖杯戰爭是遇到了其中幾個，沒想到這次竟然是beast的第七人啊。」

他們身後又有了腳步聲，騎士王向後看去，果然兩個小朋友正一前一後地跑了過來。黑髮的凜看到了雁夜之後直接撲了上去，而雁夜接住了凜之後也接住了櫻。

「你們兩個怎麼來了？」

青年有些捉急：「這裡很危險。」

「我們來看看beast。」

逃家姐妹之大姐這樣說：「總覺得心慌慌的。」

「啊，姐姐，她變成這樣了！」

櫻指著天空中：「我們夢到的，beast的形狀！」

「不是beast的形狀啦。」

凜咳了咳嗓子：「全稱是這樣的。beastvii——negapeace.名字是……」

「螣蛇。」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