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三
「你、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梁宇軒聞言猛然抬頭看向了聞暮雨。他有那麼一瞬以為自己拿聞暮雨的嫁妝和婚禮的紅包去包|養小三的事情被聞暮雨發現了。可下一瞬,他放下了心。
「之前我懷著孕,沒法給宇軒……現在我身體不好,又要住一段時間的院。宇軒憋得難受了吧?」
只見聞暮雨嬌羞了一張蒼白的臉,垂著的雙眸之上長睫如蝴蝶的翅膀一般微微撲扇。看起來既柔美又楚楚可憐。
「作為妻子我沒有盡到義務,作為母親我又沒有盡到責任……我對不起宇軒,對不起梁家。所以我決定……要為宇軒和梁家做件正確的事情。」
像是有些難過那樣抿了抿唇。壓抑住情緒的聞暮雨仰起了小臉。她素凈的面龐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純粹乾淨,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能在聞暮雨的眼中看見自己倒影的梁宇軒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何謂「愛從眼出」。
「我不會再一個人霸佔著宇軒了。」
聞暮雨說著又嘆息了一聲:「何況大夏古代的文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就連那個悼念亡妻時寫了『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的蘇東坡不也養了妾,續了弦?」
「與其像其他傻女人一樣為了遲早都要進門的姐妹和宇軒鬧得不愉快,我情願大肚點接受其他的姐妹們。不過……」聞暮雨說著抹了抹眼角,彷彿那裡真有熱淚:「宇軒你要答應我,不管你有多少其他的女人,也不能忘了我。梁家始終是要有我一席之地的。」
想到能同時左擁右抱聞暮雨以及和梁玉媛同歲的同鄉錢可兒,梁宇軒涎了臉:「暮雨,你真的願意……?」
「我當然不願意了。」
擦掉了莫須有的眼淚,聞暮雨說著含嬌帶怨嗔了梁宇軒一眼:「哪個女人不想一生一世一雙人的?」
「那你——」
「我還不是為了宇軒你和梁家。」
聞暮雨扭過頭,壓抑了神情中的委屈:「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怎麼樣是小,讓媽抱上孫子才是大。我不是分不清事情輕重的女人。」
聽到這裡,梁宇軒已經完全相信了聞暮雨的話。想到一向自恃清高的聞暮雨為了不被自己拋棄居然拉下臉來主動說願意接納小三小四小五小六這種話,他不免得意。先前累積的不快也隨之淡薄了些。
不過面上他還是要維持一下風度的:「唉……暮雨你說得都是些什麼話。我怎麼會找別的女人呢?不過無後確實不孝,你現在身體又不好……」
到了這種時候也不忘假惺惺。梁宇軒這偽君子為了演聖人當真是下了不少功夫。不,或許對梁宇軒來說,他並不是在「扮演」聖人,而是「成為了」聖人。梁宇軒欺騙他人的同時也在欺騙自己。聞暮雨想自己或許該學習一下樑宇軒這種不惜自我催眠也要誓死把君子裝到底的精神。
「要讓姐妹們進門,物質上的東西是必須的。」聞暮雨說著美眸一轉:「宇軒,省醫院那邊——」
「放心!省醫院那邊已經鬆口了!」
聽聞暮雨提起省醫院的事情,梁宇軒一下子精神了起來。
前幾天聞暮雨出院前對梁宇軒說打鐵趁熱,賠償的事情要早有結論。否則時間長了省醫院怕是要糊弄過去。梁宇軒信了,最近這段時間為了賠償的事情和院方糾纏個沒完沒了。
梁宇軒不知道的是就算他不去省醫院糾纏省醫院的領導,省醫院很快也會派律師來花錢以息事寧人。李雲的車禍在電視上報道過,有心人一查就能知道李雲擅自離開醫院的原因是省醫院的管理紕漏導致的。省醫院的人不是傻子,不會放著一個能摧毀整個醫院信用度與名聲的定時炸彈在眼前不處理。梁宇軒這麼一鬧,院方反而會覺得一旦滿足了他的獅子大開口,拿到了省醫院把柄的梁宇軒會繼續訛詐院方。所以面對梁宇軒,院方在選擇承擔責任的時候會異常慎重。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眸光瀲灧,聞暮雨朝著梁宇軒投去個明媚的笑容。床頭上灑下的橘色燈光柔和的在聞暮雨的身上暈染,為聞暮雨抹上了令人心動的甜美。
梁宇軒內心如同被一支羽毛搔到了癢處,坐在床邊的他剛想起身上前和聞暮雨耳鬢廝磨,就聽聞暮雨道:「對了宇軒,人家免了咱們的醫藥費,可不能再讓人家免了咱們的伙食費。千萬不要讓你們班班長覺得咱們喜歡佔便宜。他對你印象不好,他爸難說也會對你有意見。」
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怎麼聽都完全是站在梁宇軒的角度上為梁宇軒考慮。心道孩子流了換來了個全心全意對自己的老婆未必不是好事情,梁宇軒一點要為岳父、岳母一家的慘劇感到難過的意思都沒有。
「那我讓媽給你送飯來吧。」
梁宇軒的決定正中聞暮雨下懷。她微笑著頷首,末了又按住自己的太陽穴表現出一副頭暈的樣子。她吃定了為了維護自己的君子面具,梁宇軒是不會硬碰自己的。
梁宇軒果然悻悻地走了。沒法和聞暮雨親熱讓他心癢難耐。還沒走出醫院,他就打了電話給錢可兒,讓錢可兒出來幫他瀉火。
錢可兒的父母也是牛家村出來的打工者。重男輕女的思想在牛家村是根深蒂固的。這對夫妻在來到濱湖城后就像雙雙失憶忘了自己還生過這麼個女兒,偶爾塞點錢給錢可兒便不管錢可兒的死活了。
錢可兒是從小在社會上混大,別的小姑娘坐在學校里讀課本的時候她在外面和小痞子摟摟抱抱,別的小姑娘做完作業去睡覺的時候她在酒吧震耳欲聾的音樂里喝著最廉價的酒喝到吐。
梁玉媛也是個玩性大的丫頭,剛上中專就透過老鄉認識了同樣算是老鄉的錢可兒。兩人臭味相投便稱知己,很快就成了閨蜜。梁玉媛帶著錢可兒這個閨蜜來梁家玩兒,梁宇軒也就認識了錢可兒。
錢可兒只比梁玉媛大幾個月,可從穿著打扮上來看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那個時候她時常塗著紅紅的嘴唇,把臉擦得鬼一樣白,貼著雙層假睫毛,塗著金屬色的眼影,染成茶色的頭髮燙成大卷。用布料稀少的衣服把還未完全發育得鴿胸硬擠出事業線,穿著一抬腳就能看見內|褲的超短裙,蹬著街邊二十塊一雙的厚底鞋。
梁宇軒見侄女帶了個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兒回來之後毫不留情面地痛罵錢可兒不珍惜自己。還抓著錢可兒洗掉了她的濃妝艷抹,說她還是素顏最好看。
對一個墮|落的少女來說,有什麼比一個有著儒雅氣質、肯帶著自己改邪歸正還不佔自己便宜的正人君子是更有吸引力的呢?錢可兒像是瘋了一樣愛上樑宇軒,為了梁宇軒她再也不把自己弄成先前那副人盡可夫的鬼樣子。還跑去求父母讓她讀了梁玉媛也在的中專。
錢可兒這一追梁宇軒就是好幾年。總是得不到梁宇軒的她恨死了橫插一腳和梁宇軒結了婚的聞暮雨。好在她的痴情總算是打動了妻子懷孕的梁宇軒,她和梁宇軒有了肌膚之親、夫妻之實。從此之後錢可兒對梁宇軒是隨叫隨到,梁宇軒要做什麼她都樂得奉陪。
在愛情的面前,不被愛的那個人才是第三者。錢可兒深深地相信這句話,也堅信聞暮雨才是那個該死的第三者。在她的腦子裡,梁宇軒不和她結婚是因為她還沒成年。等她滿了十八歲,梁宇軒立刻就會把聞暮雨這鳩佔鵲巢的黃臉婆踢出家門。當然了,她是不會介意吹點枕頭風給梁宇軒讓梁宇軒早日趕走聞暮雨那個老女人的。
快捷賓館里,錢可兒用指甲在完事的梁宇軒背上畫著圈,她嗲聲道:「老公~~你好些天都沒來看人家了~~」
「最近忙。」
還在喘息的梁宇軒隨口應付著。
「人家好想你的啦~~~」
錢可兒說著往梁宇軒的懷裡鑽,梁宇軒無所謂地看著天花板。
見自己發嗲梁宇軒也沒什麼回應,這麼多天都沒能見梁宇軒一面,好不容易和梁宇軒重溫舊夢的錢可兒這下子有點不高興了。她佯怒地坐起身來,抓過枕頭就往梁宇軒的臉上砸。
「你是不是把我當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了你說?!」
梁宇軒被枕頭砸的一懵,下意識地就抓了錢可兒的手把她壓在了床上。錢可兒嬌叫一聲,心裡甜絲絲的嘴巴里還嚷嚷著:「放開我!我才不是你以為的那種輕浮的女人!」
梁宇軒無法,只得道:「我這是在想正事。」
瞪了梁宇軒一眼,錢可兒「哼」了一聲:「你有本事倒是跟我說說這是什麼正事?」
錢可兒這麼一說,梁宇軒的心虛了,但他面上還維持著鎮定:「這麼說你是不想和我回家了?」
「!」
錢可兒一驚,接著大喜過望:「老公你這是說真的?!」
這時候梁宇軒已經開始後悔了。最近梁家出了這麼多事,要是再把錢可兒放家裡……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他只能放開錢可兒說:「你覺得我是騙你那就算了。」
「我的親親好老公!!」
錢可兒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一把抱住了梁宇軒的脖子。
——她贏了!!她終於贏了!!贏過了聞暮雨那個老女人!贏過了那個恬不知恥的賤小三!!她憑什麼和她搶梁宇軒!明明她才是最早愛上樑宇軒的那個人!也是那個最愛梁宇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