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近,似乎和水比較有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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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裡撲騰掙扎的同時,我相信了之前隔壁家那誰的占卜結果;果然不能得罪烏鴉嘴,即使在心裡腹誹丫江湖騙子,也不該實話實說,看看~這不是成真了嗎?
水厄。
咕嚕咕嚕…無孔不入的水從鼻子或許還有耳朵,嗆進喉嚨,囧。
誰能料到要找個定居沙漠的傢伙,也會把自己弄進水裡?絕逼是被詛咒了吧喂?!
四肢並用刨動一會兒,下邊終於夠著什麼,腳踏實地的感覺讓人熱淚盈眶,我隨便攥住能支撐自己的,不知是啥的溫軟玩意站起來,另一手狠狠抹了把臉。
然後…呸呸呸!什麼鬼味道?
喉舌深處有讓人覺得很不祥的詭異感覺,我果斷決定不去細想,究竟喝到什麼玩意;甩了甩腦袋,定了定神,然後,慢吞吞睜眼四下瞭望。
倒是從剛剛開始耳邊就異常吵鬧,象是有很多人驚聲尖叫?
入眼,是一片蒸騰水汽,還有…嗯?肌肉?男人!
嗯~~~
方圓幾米內,半沉半浸在水裡沒穿衣服的漢子,反應很羞澀?一群大老爺們瞪著快要脫窗的眼睛,雙手捧著臉頰作名畫[吶喊]狀,再外面還有幾個人倒是神情戒備,只不過那姿勢讓人黑線了些,要麼雙手捂著某個部位,要麼拿個物件遮遮掩掩。
這麼看來,於是…這是掉進誰家公共澡堂子了?我抽了抽眼角,內心默默豎起中指。
擦!這等『長相狂放野獸派』的艷福,勞資實在消受不起,回頭就給『還會有桃花運』的那傢伙去死。
………
安靜——安靜——安靜…
我被盯得壓力倍增,這時水池外面又一聲尖叫打破尷尬。
目測約莫十幾歲的男孩義憤填膺(==)吼道,「放開我們船長!」
啊啊——鯊魚牙都齜出來了。
拔高的嗓門堪稱繞樑三日,神情語氣都頗激昂,就是那一邊怒指一邊沒忘記遮擋的動作,有點搞笑。
船長?!順著他指的方向扭過頭,抽了抽眼角,然後抽了抽嘴角,沉默幾秒鐘,我鬆開手,乾咳一聲說道,「抱歉。」
對方面無表情望著我。
方才被當成支撐物攥在手裡的男人,留著很有特點的鬍子,金色捲髮梳成貴族式背頭,右眼一道直列的疤痕,形於外的氣勢倒是符合『船長』這一稱呼,只不過,盯了我一眼,他抬手點了點下面,也不說話。
我愣了下一時沒反應過來,腳底的凹凸不平卻開始晃動?踉蹌著再次抓住他才沒面朝下栽倒,隨後被對方順勢拖開,穩住身形才發現水面咕嚕咕嚕滾著氣泡。
然後,慢慢的…探出一支胳膊。
接著,又一個男人如同深夜恐怖片般從水底冒起來,黑色/亂髮沾了水蓋住眼睛,鼻子底下兩撇鬍子倒是堅/挺/著,而且那形狀也異常神奇。
見到他,邊上的人立即鼓噪起來,包括扣著我不放的這位都鬆開手加上站在水池外的幾個,一群人見到錢似的眼冒金光蜂擁上前,七嘴八舌,場面頓時嘈雜。
喂喂喂!你們還濕漉漉、滑溜溜,真豪放啊~我目瞪口呆,被圍在中央噓寒問暖的傢伙笑得傻裡傻氣,然而在我打算趁亂溜之大吉之前,金髮男人視線從混亂中準確的投射而至。
漫不經心的一瞥,眼神竟如同鷹隼般銳利,看得人徒然一凜。
瞳孔不自覺收縮,危險來襲時的警覺使得我行動快于思想,無聲召喚出工具書,趕在金髮男人有所行動之前,飛速解除咒文卡————磁力。
眼前場景驀然扭曲,變化之前的那一瞬間,我看到被圍在中央的黑髮男人轉過頭,微微睜大眼睛,神情有些詫異,金髮男人抬起手似乎想做什麼卻被他制止…
下一秒,所見漾起漣漪,視野漸漸模糊。
身體失重,空間轉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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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澡堂子邂逅的意外之後,我回頭做的一件事就是痛快修理了烏鴉嘴占卜師,結果,那丫鼻青臉腫還是指天發誓沒有下什麼詛咒。
原以為是測試中的道具存在不知名bug,然而,除了那次偏差,再沒有別的誰產生什麼失誤,李斯特他們研究過後,得出許是我自己人品方面的問題。
真是,讓人一口老血哽在心頭的結論。
可再如何追根究底也沒有下文,我只能自認倒霉,隨著時間過去,各式各樣忙碌把空閑佔得滿滿當當,莫名其妙的水厄,自然而然就被我拋諸腦後,直到,我又看見某幾張有過一面之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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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重申,最近,似乎和水比較有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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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齊腰的散發出濃烈調料香味的水裡,我沖著眼前數張神情詭譎的臉龐,尷尬的抬手,「打攪各位用餐,實在不好意思。」
停頓幾秒鐘,低頭看了看沾在身上的各式蔬菜肉片等等,我嘴角一抽,「能…先把我從鍋里撈出來么?」
這溫度,有點燙…(==)。
話說回來,這坑爹的指定誤差是個怎麼回事?上次掉進浴池,今兒現身煮湯大鍋?該慶幸已經開動了么?人品什麼的…
嚶嚶嚶~感覺不會再愛了。
借著就近一人探出的手,從香濃美味的湯鍋中爬出來,原地站定,頂著無數投射而至飽含各式意味的目光,我默默拿下發梢附著的一根菜梗,囧囧有神環顧四周。
這是一處大廳,也不知位於何處,總感覺有微妙的晃動感,腳下與頭頂俱是木質,空間被桌椅佔據,當然,還有人。
桌面堆滿食物,絕大多數人坐在兩邊大快朵頤。
許是因為我的造訪過於突兀,許多刀叉停在半空,還有剛剛站在湯鍋附近的人都一副見鬼的表情,齊刷刷面朝這裡張大的嘴裡能塞進一個蛋,現場安靜得象是被按下暫停鍵。
目測複數的眼睛與我面面相覷,沉默——沉默——沉默…
「啊——」圍觀群眾里有人終於拍案而起,穿著條紋上衣的男孩,頂著個碩大紅鼻子,用『你就是兇手』的決然語氣大叫,「你是上次那女/色/魔!」
上下打量頗有點搞笑藝人風味的男孩好一會兒,我抬手按下額頭迸出的青筋,轉移視線在長桌中找到上次那個貌似能做主的,「可以借個浴室么?」
我覺得自己差個裝盤就能上桌,為了避免等下暴躁起來做出什麼有礙世界和平的事,比起挽回岌岌可危的名譽,當務之急是洗掉這身配料。
………
圍在附近的人群安靜下來讓出一條通道,隨著靴子撞擊地板發出沉悶聲響,黑髮男人緩緩地越眾而出,緊皺的眉心,綳直的唇角,使得正在接近我的這個男人氣勢十足。
他走到近前,半低頭盯住我看了半晌,然後探出手臂,在我無比戒備的注視下,戳了戳我的臉頰,用很是困惑的語氣說道,「新世界的熊,竟然會說話啊雷利。」
==,熊你妹啊!怎麼辦,好想抽死丫…默默的目測了下,在場這群人與自己之間的武力值,我在心裡淚流滿面。
肯定打不過…嚶嚶嚶~
跟在黑髮男人身後的金髮男子一愣,緊接著一拳敲在他腦袋上,滿臉恨鐵不成鋼,「你哪隻眼睛看出是熊?這是分明女人。」
「誒——」黑髮男子瞪大眼睛,神情誇張的指著我叫道,「誰把夏琪煮了?雷利!」然後,他又得到一記手刀,正中頭頂。
等他抱著腦袋蹲下,被喚作雷利的金髮男子長嘆一口氣,「你的臉盲症給我差不多點,女人都和熊一個長相嗎?」
頓了頓,視線微妙偏移幾度,接下去說道,「還有,夏琪那種單手能舉起狙擊炮的,不是女人,那叫海王類。」
這兩人的對話————讓我不知從何吐槽起。
「哦~夏琪是海王類啊…」
「喂!不要當真啊混蛋羅傑!」
靜靜的看了眼前上演的暴/力/亂/斗一會兒,我趁著周圍注意力似乎都被吸引過去,正打算做點什麼,位於騷/亂/中/央的金髮男子頭也不回的說道,「小姐,請別動。」
吵鬧的場景瞬間安靜,我的動作猛地停滯。
上次僥倖逃跑不代表我不知道雙方實力差距。
第一眼就能看出來了,金髮的那個男人…如果出盡百寶,或許有機會逃走,可惜,他身邊還有比他更強的同夥,而我極度珍惜性命。
經過漫長歲月的血/腥/洗/禮,聽從比自己強大之人給予的命令已經是生存本能。
因為,沒有第二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