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天涯何處無芳草

「我認為這個任務母親大人您完全可以勝任。」顧無歡的語氣漫不經心，「我素來喜歡用和平的解決方式，這樣既不會結怨，又能成就一樁美事，這是積德。」

黑衣女子道：「你這是亂點鴛鴦譜。」

「我只是讓她看清自己的內心。」顧無歡雙手環胸，悠閑道，「黑雲是真的喜歡她，而女子在脆弱的時候，在她身邊給予她安慰的男子十有八九能走進她的心裡，只要有感動，喜歡就不是難事了，故而，亂點鴛鴦譜這個說法不成立。」

「就你會狡辯。」黑衣女子斜睨著他，「就算太尉千金解決了，那榮國公府的大小姐，禮部尚書的二小姐，都對你十分青睞，你又該怎麼解決。」

「碰巧我手下的白雲和青雲分別對她們有意思。」顧無歡笑的溫潤無害，「轉眼又能湊三對，我身邊四大暗衛的終身大事很快就能解決。」

「你開什麼玩笑！這些女子都是朝中貴女！」

「愛情不分尊卑貴賤，這是你曾經說的，怎麼你現在看不起我的暗衛們？虧他們還總在我面前說你的好話，他們伺候了我這麼些年，我也沒什麼好獎賞的，一人一個美嬌娘，有何不好？」

「不是我看不起他們，而是這些貴女們，你為什麼會覺得以她們的驕傲能看上你的暗衛們？」

顧無歡只回了她淡淡的四個字：「因為愛情。」

「情你個頭！有本事你給我找一個回來看看，否則你沒資格在我面前談論愛情。還有，過兩日我要與你父王遊山玩水，你的事情你自個兒慢慢解決，要是你父王知道你拿我擋桃花，就算你是他兒子他也饒不了你。」

黑衣女子留下這麼一段話便甩袖離開，留下顧無歡獨自站在梨花樹下。

顧無歡望著眼前一株開的正好的梨花，想也未想，伸手便折了下來。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忽然頭頂之上響起了一聲男子的嘆息。

「紫雲。」顧無歡薄唇輕啟，「忽然吟這酸不溜丟的詩，你是不是也看上誰了？」

他的話音落下，身後降落下一道黑色的身影，望著他的背影微微有點無奈，「爺，這句詩應該送給你，你的面前正有一大把的花，你為何一朵都不折？」

「母親大人自小教我要愛護這世間一草一木。」顧無歡輕描淡寫道，「折花是不好的行為，本王不愛干這事，你們若是喜歡，你們折去。」

他身後的紫雲聞言瞥了一眼他手上的梨花，忽然沉默了。

睜著眼睛說瞎話，素來是郡王最經常做的事情了，他們看在眼裡，卻也不好戳穿。

「爺，您剛才和王妃說的……可是當真？」

「你是指給你們找媳婦的事？」顧無歡笑道，「當然是真的，黑雲差不多能成了，接下來的兩個，很快也會成的。」

「但是爺，這三位小姐原本可都是青睞您的。」

「她們青睞的不是我，只是一個具有一副好皮囊一個好家世的幻影，而她們一旦找到良人，這個幻影很快就能打碎。」顧無歡不咸不淡道，「當然她們的良人絕對不是我，她們要是找不到，我不介意幫忙，多麼和諧溫和的解決方式。」

好片刻的沉默后，紫雲才開口，「爺，您究竟是怎麼想的？恕屬下愚鈍。」

「真的是愚鈍。」顧無歡斜睨了他一眼，「這都看不出來？成人之美，她們所代表的家族不就是為了與禮郡王府結親？那麼嫁給本王的暗衛也等同於入了我郡王府，不正好順了他們的意？」

紫云：「……」

這是準備氣死幾家人？

其實郡王要表達的中心思想應該是——他要讓這個帝都，再也沒有哪家敢讓女兒和他結親。

……

榮國公府。

微波粼粼的荷花池塘邊，有身著白衣的女子趴在白玉石的桌子上打盹。

「阿姐，阿姐，我給你泡了菊花茶。」風閃靈正在睡覺，隱約聽見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睜開眼，看到的便是一張眉清目秀微微放大的俊臉，一雙黑色的清澈瞳仁，離她僅有一寸的距離。

風閃靈才醒，自然是嚇了一跳，一個仰頭，和男子拉開了距離。

眼前的男子，是整個榮國公府唯一能和她拉近距離的人物，七公子令狐染墨。

是一個半痴傻，可惜了一張丰神俊朗的臉蛋，不過令狐染墨好歹是個男兒，在男丁稀少的令狐府里，還是有點地位的。

但是她么……除了和那司徒太尉家的公子有個婚約之外，對於榮國公府來說根本就是個無關緊要的存在。

瞄了一眼令狐染墨泡的茶，風閃靈接過來抿了一口，喝下之後忍著沒吐。

小七從來都是把鹽當成糖來放，天知道她多能忍受連續喝了一個月。

「阿姐，今天我又被夫子罵了，他居然罵我是爛泥。」令狐染墨鼓著腮幫子道，「我不覺得我今天回答的問題哪裡不對啊。」

風閃靈斜了他一眼，「今天夫子問的什麼？」

「之前聽四姐和三哥說的一句話，什麼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我問夫子什麼意思，他又不和說清楚，只告訴我，這裡的一枝花指的不是花，而是一個女子，於是我馬上就明白了什麼意思。」

「那你說是什麼意思啊。」風閃靈睡了一覺實在口渴，便又喝了一口咸菊花茶。反正也咸習慣了。

「一枝花指的是一個女子，那麼草和花是相反的，芳草指的就是男子，所以整句話的意思是，這世上有那麼多的男人，何必非要只喜歡一個女人。」

風閃靈聽到這兒「噗」的一聲噴了出去。

「阿姐你怎麼了？」見風閃靈噴了，令狐染墨眨了眨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還不等風閃靈回過話，二人身後忽的傳來了一聲噴笑。

「噗嗤——」

笑聲過後，就是清脆如黃鶯出谷的女子嗓音，「果然是個傻子，連一句詩都能理解成這般模樣。」

令狐染墨一聽這話，一下子就站起了身。

他雖然天生心智比常人低，但是人家罵他他還是聽的出來的，尤其獃子、傻子一類的字眼，他最不喜歡聽人這樣罵他。

風閃靈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除了五妹妹令狐萱，不會有誰這樣明目張胆地囂張。

「坐下。」風閃靈扯了一把令狐染墨的袖子，「當有人侮辱你的時候，要記住，獅子是不會因為聽到狗吠而回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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