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後記
距離京城的經濟風暴與政治換屆風波過去已經過了半年。www.
在這半年裡,京城的商業圈已經輪了一回大清洗,作為新興產業而崛起的辛越集團,在兩個月前已和陸成岩的cen正式結締,更名為辛興,成為京里當仁不讓的頭把手。
胡冰澤的老師付丞成在江氏集團一事落幕以後又甩手瀟洒離去,留下胡冰澤進入辛興,美名其曰是讓他去更好的學習如何成為一個運籌帷幄的指揮者,實際上是不耐煩看見座下唯一愛徒竟然連追個女人都那麼沒用,又是幫人疏通關係又是處處打點一切,從頭到腳都跟老媽子一樣管著人家了,卻連人男朋友都不是,說出去真丟死人了!於是又滿世界自己尋輕快去了,省得忍不住想一頭撞死這個笨徒弟的衝動。
江氏集團的招牌自破碎以後,作為集團獨大的董事,張興下台,劉家自顧不暇,江珞瑜她爸江國鋒便成了眾矢之的。曾經有多輝煌,如今就有多落寞。江家名下動產、不動產,包括那江家祖宅,全被充公抵押還款不夠,更有多項瞄指江國鋒在位期間偷稅漏稅,私受行賄等案件纏身。一時間,當初為了江氏集團發展而做出的那些黑心的事迹,也同時被爆了出來。社會輿論天天登報,狗仔記者圍堵江家為求更進一步真相。
最終,江國鋒在被提出關押審問期間,其妻子因不堪社會壓力與生活變故的原因,攜私連夜逃走,捲走了所有一切值錢的東西,等到被發現時,大家只發現其女兒略有神智不清的在房子里哭叫。再之後不久,傳出江國鋒在收押期間自縊了。
當聽聞此事的時候,辛二才清醒過來沒多久。當她看到報紙上的新聞時,也是唏噓不已。
「快別看這些明信片了,東西都收拾的怎麼樣?」李泰民走過來,抽走她手裡異國風情味濃郁的明信片,把人抱在懷裡,下巴抵著她頭頂心,滿滿的幸福感。
「早就好了,要不要一直這麼催呀,李先生?」辛二放鬆得靠在他懷裡,抓著他手玩。
「啊,這回看情況好像有點進展了嘛。」李泰民隨意瞄了眼明信片,驚訝道。
明信片是從維也納發過來的。是的,不用問,當然是方秋濃。
她去到了她夢寐以求的音樂之都,來到了她心中的音樂殿堂,以優異的成績被選上了著名樂隊,現在正在維也納一家音樂學院進修。
練習完今日的課程,方秋濃與班上同學笑別,穿著一襲鮮嫩的裙裝,漫步在學院充滿藝術氣息的林道上。
今天的天氣非常清爽,大好的太陽當空照耀,將林蔭斑駁的光影灑滿一地。方秋濃肩上背著琴盒,懷裡抱著練習資料,臉上洋溢著青春甜美的笑容,逢人便友好點頭致意。
來到維也納差不多快三個月了,她非常的適應這裡的生活。這是一個處處瀰漫著音樂的世界,走到哪裡都有美妙的音樂隨之舞起。這裡的人們,熱情、浪漫,生活之中從不缺乏對新事物的探尋和追求。一如,維也納英俊的帥哥,對於東方瓷器般迷人的小姐,總是剋制不了心中的喜愛。
「噢,親愛的方,請問今天有空一起去喝杯咖啡么?」
聽到耳熟的男音,方秋濃愣了一會兒,輕咬著嘴唇想著怎麼回絕,她轉身向著初次見面就熱情的過分,揚言要追求她的維也納大男孩,「艾威...我....」
「別,親愛的,別再拒絕我了。我知道等會兒你沒有課,也沒有樂隊練習,更沒有兼職!」小夥子很認真地看著她。今天他是有備而來的,所以由不得她再找借口拒絕。
「可是艾威你知道的,我是不可能...」
「親愛的,只是一起去喝杯咖啡而已,沒有別的。好么?就一起喝杯咖啡?」小夥子天藍色純澈深邃的大眼牢牢地鎖定住她,語氣是那樣的懇切。
「那...」好吧。兩字還未出口。維也納小伙就看到一個臉色抑鬱的中國帥哥,迅速地將他戀慕的女孩兒擁在懷裡,對他冷聲喝道,「你想和我的妻子約會,是不是要先問一問身為先生的我?」
方秋濃瞪大了眼珠子,看著突然出現的胡冰澤的側臉,連自己現在在他懷裡都忘了掙扎。他不是還是國內處理事務么?不是說最近忙得要死,辛二她老公把所有事務都丟給了他跟陸成岩,沒有時間過來看她演出?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納尼?方,你已經結婚了么?」似乎、好像,方秋濃聽到了維也納小伙清脆地心碎聲。只是,這一刻她還在糾結胡冰澤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沒空搭理維也納友人。
「是的,她已經結婚了。」胡冰澤勾一勾嘴角,攬著方秋濃腰的手一緊,讓她更加的貼近自己。「所以,你還要請她喝咖啡么?或者說,請我們兩個?」然而還不等小伙回答,他又道,「不過,我才剛回來,我們夫妻小別勝新婚,可能無暇顧及到你了,這位朋友,要不我們約下次?」
累覺無愛!喜歡的女生她不喜歡我,還已經嫁人了!維也納小夥子垂頭喪氣地默默隱退。
半天才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跟胡冰澤的距離過於親近過於曖昧了些,方秋濃忙推開他,紅著臉滿是羞澀。「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趕不過來的么?...咦,那孩子呢?」
「早走了。」胡冰澤略有不高興地瞥了她一眼,語氣酸酸道,「我看你是樂不思蜀嘛,這會兒還能記得人家。怪不得連我的話都沒聽清楚。我是說可能趕不及,又沒說不來!」
「額...好吧,我說對不起咯~」她雙手做合十裝,賣俏賣乖。肩上的琴帶幾欲滑落,他眼疾手快,長臂一撈就接來幫她拿了。「啊,對了,你剛剛居然占我便宜!說我已婚了!」
「反正也離事實差不多。」他輕哼一聲,轉步走人。
「什麼叫差不多。我們才剛確認男女朋友關係而已!」方秋濃緊跟其上,嘴上嗷叫著不樂意,心下卻甜得跟抹了蜜一樣。
「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我都想直接結婚了,你卻說要先戀愛,我嚴重懷疑你是想對我耍流氓。」
「靠!我才幾歲,誰要那麼早結婚!我連結婚的法定年齡都沒到好么!」方秋濃急急否定。
「辛二也沒有,人家還比你小一歲呢,可現在人家都快當媽了好么!」胡冰澤連忙反駁。
「上面有人就是好辦事...呀!說起這個!」方秋濃扯住他的衣角,咬著牙惡狠狠說道,「你也比我小一歲呢!我的夢想是將來嫁一個比我大幾歲,成熟穩重的大叔,像辛二那樣!結果,你特么還比我小一歲!」
「哦,那你這輩子是沒戲咯。」胡冰澤一挑眉,轉頭勾起唇角笑得好不得意,「還不快跟上,練了半天琴,肚子還不餓?」
「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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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民連著翻了好幾張明信片,有些是期日比較推前的,都是方秋濃在維也納的足跡。只在最近期的一張中,透露出了胡冰澤也在的訊息。嘖嘖,小子不錯嘛。日夜趕工的加班加點,就是為了追媳婦,真是拼了命了。
「咦,這張是張遠鐸寄來的。」他翻到郵戳那,地址顯示是莫斯科,日期是一個星期前。
信上說他現在已經遊歷到了第七個國家,在不斷變換的旅途之中,認識不同的人,接觸不一樣的新事物,感受不一樣的生活,這樣的感覺非常好。而且在旅途中,遇上與自己有一樣興趣和想法的朋友,那種一拍即合的感覺,讓他找到了新的世界。他說,他可能遇到了愛。
自從張家出事以後,張家一脈勢力明顯受到了遏制。人走茶涼,不怪這世道的人情淡弱。社會本質就是如此,為了發展,都各自求安好,哪還管曾經的過往,孰是孰非。
張遠鐸自張興確定落獄以後,就宣布脫離了張家,其母也同丈夫離婚,回了娘家。安排好所有一切事宜,他便背起行囊,開始履行當初所說的承諾。如果身體康復如常人,他就要走遍這個世界,去看看這個世界的美好。
他建了一個部落格,在上面發布些他去到的那些地方的照片,記錄了許多在旅行途中發生的趣事,同時也讓關心他的朋友知道他現在的蹤跡,了解到他現在過得很好。
「戀愛了?有說是誰么?歪果仁洋妞?」靠在愛人懷裡,辛二眯著眼好奇地問。
「他說,他在部落格里上傳了那人的照片,叫我們幫他看看那姑娘怎麼樣。」李泰民莞爾。
「我去拿本子!」說著,辛二便興奮地爬起來,利落地跑去拿筆記本。
「你給我小心點!你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李泰民心驚她大幅度好爽的動作,終是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誒?說得不會是她吧?」辛二指著電腦,滿是不可思議。
李泰民看了看時間和地點,估摸著與明信片上的信息對比,得出,「應該是這個女人。不賴,長得挺不錯的。幸好不是金髮碧眼的毛子,還是咱東方的女性才看得順眼。」他點點頭,對張遠鐸心儀的女人點贊。
「去你的。」而,辛二的關注點卻不是這個。
她真是驚嘆,這個世界是如此之小。滿世界這麼多的國家,這麼多的人口,張遠鐸喜歡的那個人,她竟然也認識,居然是王潔茹。
說起來,她也好久沒有見過阿茹了。自從回國,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沒有去聯繫她。倒是阿茹常常寫信到她家,留了她的地址和通訊給她。而她也是回國后才得知的,再聯繫時,她已經出國進修去了。
她也知道阿茹愛到處旅行,喜歡嘗試一些新鮮事物,沒想到她最後竟會跟張遠鐸走在一起。這是天意吧。看著照片上兩人穿著民族風情的著裝,彼此做著搞怪的表情參加著某地的一種風俗活動,看起來是那麼的合拍。雖然張遠鐸字裡行間沒有說明兩人是否在一起了,但如果真成了,她是舉雙手贊成的。
她的好朋友們都能有一個幸福的歸宿,每一個人都這麼快樂、高興的生活著,再沒有比這更加讓人心悅的事情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睡覺去吧。」合上本子,李泰民一手抱起辛二,催她快快休息。
「還早著呢。」辛二望了一眼床頭的時間,一看才九點半。
「不行,孕婦沒有說no的權利,這是為了你好,而且明天大師傅的忌日,你還要不要去呢?」
「......」辛二無言以對,只能反抗地扯過被子轉身背對著他。
李泰民反手拍滅了燈,一點不嫌棄自家媳婦給的鄙視的背影,然而挺高興地摟過去,把人半擁在懷裡,這才安心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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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辛二懷孕后,李泰民就帶著她回了老家百源市。因為辛二已經是出嫁的人婦,所以他從大師傅兒子手中將大師傅的那套宅子給買了下來,當做他們在這邊的家。他們借著買房的由頭,給了大師傅兒子好大一筆錢,也算是為大師傅做的最後一點事。
這幾年,百源市發展的速度比辛二想得還要快。經濟發展帶來的最大變化就是房子越建越高,路越修越大。再次回到家鄉,很多地方都變了模樣,要不是一些標誌性的建築都還在,她還指不定認得出這就是她曾經長大的地方。
再說起來,當年用期貨股票賺的錢買的房子,現在都已經漲了好幾倍。除了當初送給姐姐的那些,她的手裡還仍留了好幾套,這次要不是回來想買房,她還想不起來有這事。只可惜,那幾套房子位子都在市中心的黃金地段,太吵了,不適合。到頭來,他們還是選擇了師傅的老院子。
又一次回到熟悉的環境里,雖說已是物是人非,但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以後,心裡更多的則是釋然和紓解。
鄉下的空氣,散發著花草清香。遇上一些熟人,還能笑著問候,簡單閑聊幾句,扯扯八卦。這樣的小日子,平淡卻又閑適,最適宜養人了。
聽說,曾經的數學老師在她走後不久因為炒股獲利不少,辭職去做了買賣生意。現在已經是市區里一家餐廳的小老闆了。
聽說,夏晴後來是考上了一所好的大學,雖然沒有從事與醫院相關的專業,但財經方面的,也不算差了。
聽說,梁佳佳最後還是沒有好好完成學業,早早步入了社會就業。但這一次,她與耗子沒有經歷十年長跑,比她還早的就步入了婚姻。現在貌似小日子過得無比愜意。
聽說,張銀儀考進了海通著名學府,學得依舊是法律專業,因為成績優秀早早被一家有名望的事務所給看中,還沒畢業就已經開始在實習了。
......
一轉首,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大家都有著自己不同的生活軌跡,每個人都為著自己的未來不斷努力生活著。
「大師傅,我帶辛二來看你了。」李泰民把手中的花籃放在大師傅墳前,對著墓碑上照片里的老人,懇切道,「我們已經結婚了,辛二現在也已經懷了身孕,大師傅你在天有靈,要保佑他們母子平安。」
「說什麼呢!」辛二不愛聽他對著她師傅叨念這些,沒好氣地往他腰間一擰,「到邊上去,我要跟師傅說悄悄話!」
李泰民裝模作樣嘆了口氣,乖乖地閃到一邊蹲著,捂著耳朵表示他什麼都沒聽到。
辛二無語這人的厚臉皮,但也沒再趕他,只是顧自走進師傅的墓碑,伸手觸摸那由她親手添上的紅色印記。「師傅,時間過得好快,都已經五年過去了。您碑上的顏色都淡了呢。」
「我現在過得很好。之前發生了太多的事,也曾心術不正的想替你去報仇,好在沒有實行,不然真要錯怪對方了。雖然他一樣不是什麼好人,但這不是我能去決定一個人命運的。」鍾明全在那一場混戰之後,也是被波及到的一方,不過好在事態並不嚴重,只是鍾氏醫藥的聲譽算是被毀得徹底了,這也算是對他而言沉痛的教誨了吧。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安定下來了。師叔開了一家養老院,整天跟裡邊的老人家一起玩兒,也是過得挺滋潤。師兄的話,如今也穩重了不少。我們給了他一些資金去做生意,會幫您好好照看他,不讓他再走歪路。」
「您的宅子,我們重新修葺裝飾了一番,現在可一點不像您當初那樣死板無趣咯。您不在了,我想放什麼就放什麼。但是別擔心,你心愛的茶具和太師椅,都有好好收藏著,不會給您丟掉的!」
「啊,對了。剛他也說了,我們結婚了,現在肚子里也揣了個球。真是想不到,我也是要做媽媽的人了。如果師傅還在話,他該喊您什麼呢?」辛二說著說著,眼淚就掉落了下來。時刻注意著她的李泰民,見此上去就拍著她肩膀安撫。
「別哭,大師傅看到了會罵你沒出息的。」
「我倒寧願他現在跳出來罵我。」辛二抹了抹眼睛,擦去淚水,輕咬著唇角緩和著起伏的情緒。「我答應你的,會做一名好醫生,我一定會做到。」
自從醒來,她發現自己已經沒了異能。那一刻的心情,說不上來是惋惜還是釋然,總感覺輕鬆了不少。從平凡中來,到平凡中去。這樣最好。以後,她會用自己的真本事去行醫救人,做一名救死扶傷的好大夫,貫徹師傅的教誨!
「好了,我們走吧。」眼看著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不少,李泰民提醒道,「今天咱爸要過來,我們得準備準備。」
「今天么?不是明天?」辛二驚訝。
李建忠現在是完全的不管事了,興緻來了想一出是一出。大概是死過一回,對什麼都看開了,人生過了大半輩子,是該好好享受,放下所有的擔子,一切都交給小輩們去做就好。
「本來是明天,但他說在家裡閑著無聊,還不如早點過來這邊湊熱鬧。」
「......」好吧,這個理由完勝。
下山的路上,辛二再回頭望望半山腰上那處擺放著鮮花的墓碑,山邊挺立的小樹迎風搖曳著,好似在歡快地跟他們揮手道別。
她笑了笑,拽緊身邊人的衣袖,幸福地依偎在其懷中,奔往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