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師太使大法遇阻

賈敏放平黛玉，從腕上抹下一玉鐲，套在黛玉手腕上。起身，看著黛玉那張沒有血色的臉。她再次蹲下來，在黛玉戴鐲的手腕上一摸，這才起轉身，瞬間消失！師太向著她去的方向，雙掌合十。過了一會兒，師太方才迴轉身，查看那玉鐲。玉鐲呈象牙色，透亮。托在手上，卻輕飄飄，沒一點份量。師太看了半天，也沒認出。她亦不知這東西究竟有何用處。但她知道，大小姐把這東西留給黛玉，定有她的用意。

師太一直稱呼賈敏為小姐或者大小姐，是一種習慣。賈敏在家時就排行老大，下人稱呼大小姐。而師太當年跟著賈敏來到林家，也一直是這樣的稱呼。直到後來生下黛玉，也沒有改口。後來賈敏升天，師太出家修得正果，見了賈敏，也是這麼叫。

且說師太看著黛玉臉色漸漸轉變，兩腮紅暈，出現了少女健康色。這才心裡有底，放下心來。她扶起黛玉，用雙手在黛玉的後背支撐著，調息，運氣。師太保持這樣的姿態，這一打坐就是八個時辰。結束后，她依然把黛玉放平。然後起身，望向遠方。那裡是賈敏修鍊的地方，是她的夢想。她多麼想去那個地方，守在大小姐的身邊，一直服侍大小姐。可是她還沒有修鍊到那個境界，那個地方還不屬於她。

都說修成正果。但是正果也有高低。就如同科舉，狀元與舉人的地位有天壤之別。賈敏升天，在玉帝身邊。而師太修得正果，也只是普通神仙而已。她在人間能服侍賈敏左右，而在仙界，她連這樣的資格都沒有。賈敏也是念及舊情，才指點她一二，讓她撈著救黛玉的任務，好提升她的道行。

如今，師太已知賈敏因為女兒，與玉帝翻臉。她義無反顧地追隨賈敏。必要的時候，她做好被玉帝打回人間受苦的準備，沒有什麼大不了。能在仙界為大小姐做點事，她覺得是她的榮幸。天上人間，一個忠字總讓人佩服！

話歸正題。且說師太每日如此，在太陽出來的時候，調息運氣，逼迫黛玉身體里的晦氣，留待黛玉的魂靈歸來！這樣過去了四十八天，眼看著這還剩最後一天，大功告成。師太心下歡喜。這一日，風和日麗，晴空萬里。師太看著彤雲山的景緻，心曠神怡。她扶起黛玉，依前法，雙手於黛玉後背運氣。已過中午，再有三個時辰，便可去接黛玉的孤魂。

忽然間，天地暗黑，狂風四作。師太心驚，這不僅僅是暴風雨的前奏。即使山洪暴發，地震火山都不可怕。可怕的是······

想啥來啥，只見於狂風中，空空道人順風而下。師太心知不好，但手下未停。她調整下自己的心緒，「你來就來，弄什麼鬼？有話說話，有事說事，別跟我來這一套！」

空空道人抬手一揮，狂風停烏雲退，恢復暖洋洋的山峰。「多時不見，打個招呼，師太別來無恙啊？！」

「好！好著呢！道長近來功力大增，瞧這烏雲狂風，又比之前厲害了許多倍！佩服佩服！」

「哈哈哈哈哈哈，師太見面就挖苦我！還是那樣的尖酸刻薄。閑話後續，你該知道我來何意？」

「知道！為我家小主人黛玉而來！是否？」

「師太所言極是，奉玉帝旨意，請黛玉回宮。」

「黛玉只不過仙草而已，用得著玉帝下旨么？道長莫開玩笑了！況且小主人這身體空殼，玉帝要她何用？你何不去尋她魂靈？」

「師太，你讓我找的好苦，倒說的輕巧。你在做她身體道法，我即使拿她魂靈去，又有何用？還不是會回到這體內來！咱就別打馬虎眼，打開仙窗說亮話。還有不到三個時辰，我即使想帶她走也不成了。既然玉帝旨意，想必你不會反對吧？」

「那倒未必！玉帝用意，想必你也知道！我只聽大小姐的，別的我不管誰的旨意，你可復命去吧。我是不會放棄黛玉的！」

「都是同道中人，你也體諒體諒我們這些仙界的小羅羅。讓我帶她去復命吧，還請你手下留情，停止運氣。別死心眼，跟著你家大小姐，有何好處？你家大小姐能斗過玉帝？」

「玉帝和你們這些仙才死心眼，只知仙界規則，怎麼知道女仙的心？規則當初是誰定的？還不是粗枝大葉的男仙們定的？！想必你也知曉我的功力，你能奈我何？還是回去復命吧！」

「我知我奈何不了你，我也是為你好！你今做出這等事，玉帝會饒了你？如今我帶她去，在玉帝面前隻字不提這事，以後你好自為之，豈不兩便？」

「我已決定了！道長不必多言，去吧！」

「師太，既然你心已決，我也要盡我的忠。休怪貧道無禮了。我盡我所能，擾你使功，接招吧！」

說完，只見天地間頓時飛沙走石，混沌一片。飛沙走石向黛玉奔來。師太也不含糊，抽出一隻手，托在黛玉的頭頂。師太放在黛玉後背的那隻手，勁道比先又多用了些。這樣一來，師太比先要用雙倍的力道。

飛沙走石並不能近黛玉的身，卻打在師太的背上，雖是很痛，但師太無暇顧及，她一心要護著黛玉。空空道人見師太還不放手，又加大力度。飛來的可不是剛才的小石頭，而是山底下的巨石。師太只覺得後背疼痛難忍，她咬牙挺住。要不是一隻手護黛玉，另一隻手發功黛玉，空空道人根本奈何不了師太。哪怕師太騰出一隻手，道人也傷及不了她。

空空道人見師太還不肯放手。這樣下去，她雖然救了黛玉，但她也要傷筋斷骨。空空道人心生憐憫，又換了個法。他手往空中一晃，只見無數的飛蟲不知從何而來，直向她們撲來。師太剛剛還托在黛玉頭頂的那隻手，也換了個手法。只見那手在黛玉頭頂四周快速的盤旋。瞬間黛玉的身體四周，飛蟲的屍體堆積起來。而師太，後背被剛剛的石頭砸的血肉模糊，而今被飛蟲叮咬，又痛又癢，鑽心得難受。可以說已經到了極限。但是師太只有一個信念，她要保護黛玉，保護這個小主人。時間就這麼一點點過去，眼看黛玉四十九天的時辰就要到了，師太已經汗流浹背，但她還是露出欣慰笑容。空空道人無奈地想歇下來。他知道自己已經儘力了。師太寧願受重傷功力盡失，返回人間，永不成仙，也不願停手。他真得搞不懂女仙的心了。這是何等的虧呀，人活著終有一死，而仙活著得永生。她為什麼為了一個小主人哪怕是滅了自己也不放手？他真的不懂了。而就在他想著要放手之時，只聽見耳邊傳來一聲響。

「道長，休得放手，我助你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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