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只為了,我愛的人

20 我只為了,我愛的人

段晟軒的眼睛又是頓了頓,只覺得聖旨上面的幾個字刺痛了眼眸,眼神一抬,段晟軒瞧著對面的大人,眼神裡面確實一片冰冷,大人抿了抿嘴角看著段晟軒,段晟軒的手掌在地上撐著站起了身子來,神情一頓,不過眼前的大人臉上的神情,轉過了身子去:「大人,還望大人回去轉告聖上,這道聖旨,臣,接不下。」

這話說完了,本是驚訝的大人的下巴又是向著下面掉了掉,險些挨著了地,這種聖旨,他要抗旨不遵?正常人拿到了這種聖旨不是該一蹦三尺高嗎?

段晟軒的身子還是背對著大人,這雖然在禮節上面是不敬的事情,可是眼下的大人哪裡還管的了這樣的事情,段晟軒抬頭瞧了瞧掛在天邊的太陽,倒是多了幾分故作深沉的模樣,只道出一句話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大人等了好久,總算緩過了神來,伸手把明黃黃的聖旨捏在手裡面,嘴角還是慣性地躊躇了兩下子:「段里長,本官還沒開始念聖旨呢。」眼前的這廝,不會是不識得字吧。

段里長的唇角輕勾:「大人,你不必念了,本官說了,護國大將軍這樣的職位,段某不過是一介草民,高攀不起。」

高攀不起,這句話倒是很合大人的心意,大人的腦袋點了點兩下子,護國大將軍是什麼樣的職位,這麼多年來昭陽和霖滄國征戰,士兵也是拍了不少,可是每一位,封的都不過是將軍的位置,若說護國大將軍,必是整個國家軍事中最最集中的一個人,自昭陽開國以來,唯有一位,姓段名弘毅,乃是百年難遇的將士奇才,可惜了死在了昭陽最出名的戰役裡面,哪怕是段大將軍,授此爵位時也是已滿而立,眼前的這個小子,有雙十嗎?

氣氛帶了幾分尷尬,送聖旨來的大人總算是回過了神來,抬腳又是向著前面走了兩步:「大膽,你一個小小里長,還想抗旨不尊不成!」這話說完了,大人自己都覺得嘴裡面的話有點彆扭,這現在是該叫里長還是該叫護國大將軍,天下皆知,兵符還在重病的太子手裡面握著,這給出的護國大將軍的職位,是個虛職?

段晟軒抬頭瞧了瞧太陽:「大人,今日的太陽正好,下官瞧著,近兩天之內必是要下暴雨,您要是再不回去,容易被雨滴拍在路上。」

大人的唇角抽了兩下子,瞧著眼前瞧著太陽像是心情正好的男人,只覺得胸口悶了一口老血,想要全部噴在段晟軒的臉上,大人還未來的及說話,卻是門外傳來了一聲雜亂,段晟軒伸了伸腦袋,向著屋外聲響的地方瞧了瞧,只看見幾個小廝伸手像是在攔著什麼人,大人也是對這般的雜亂很是不滿,鄉野之地,就是這麼照顧他這個京城來的官員的,未免又失禮儀。

段晟軒的耳朵也跟著伸了伸,聽見一個小廝的聲音帶了幾分焦急:「姑娘,你不能進去,大人在裡面見重要的客人。」

「姑娘,你這般,我們也是很為難……」

段晟軒的唇角輕輕勾了一下,姑娘?還是這般風風火火的姑娘?莫不是……正想著,段公子的心情又是大好,大人的眼神一偏,剛好瞧見了段晟軒指尖一抖,手中的扇子在段晟軒的身子前面抖開,在段晟軒的面前忽扇了兩下子,紈絝不化,行為浮誇,這樣的人,定是萬萬當不得昭陽國的護國大將軍!

段晟軒的扇子搖晃了兩下子,剛想說話讓小廝讓那個姑娘進來,卻是一聲響動從小廝的身邊傳了出來,姑娘的聲音帶了兩分尖,卻是染了憤怒:「如今你們不讓我進去,到時候擔上了人命,你們賠的起嗎!里長大人賠得起嗎!」

段晟軒手裡面的扇子一頓,眉心輕輕地擰起了一個疙瘩:「秀兒?」

身側的大人忍不住想要捂上自己的耳朵,這等邊疆地帶,大人再也不想來了。

段晟軒舔了舔嘴角,也不顧身邊的大人,聲音裡面帶了幾分威嚴:「讓她進來。」

幾個小廝一愣,為難地瞧了一眼段晟軒,誰不知自家的主子在面見的是京城的大官,可如今,大人的眼睛瞪得圓鼓鼓的,這小子,把他置於何地!

秀兒聽了段晟軒的話,也是微微愣了一會,隨後伸手一推,推開了眼前的幾個小廝,幾步走上前去,秀兒的步子帶了幾分急,眼神裡面也滿是焦急,大人也是好奇地瞧了瞧這個大鬧里長府的丫頭,容貌倒是長得不錯,可這性子,實在不敢恭維。

秀兒也沒瞧見段晟軒身側的大人,只是張了張嘴巴:「大人,小五丟了!」

「什麼!」一語罷,段晟軒額臉色突變,黑了半邊,眼神一頓,一大步上前,抓住了秀兒的衣領,秀兒剩下的話還沒有吐出來,就被段晟軒的模樣嚇了一跳,眼前的里長瞪大了眸子,滿身染了戾氣,加上一雙手緊緊地揪著秀兒的衣領,只讓秀兒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

段晟軒的唇角動了動,說出來的話語一字一頓,一雙眼眸盯著對面的姑娘:「你再說一遍!」

秀兒咬了咬牙,自己又沒有做錯了事情,索性瞪圓了眼睛瞧著段晟軒:「大人,小五丟了,昨個小五和春漪上了街,到如今都沒有回來!」

段晟軒咬了咬牙,只覺得喉間一陣咸澀的血腥,身側的小廝全都被嚇傻了的模樣,大人袖間還帶著那道聖旨,瞧著眼前的段晟軒,段晟軒的冷眸掃過身側的小廝:「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去找!」

一個小廝愣了愣,雙腿也是帶了一點哆嗦,卻還是瞧了瞧段晟軒,顫巍巍地開了口:「大人,去……去哪找呀?」

秀兒的嘴巴抿了抿:「小五是昨個丟的,昨個昭陽正好打了敗仗,說是很多蠻夷之人混了進來,我懷疑,小五可能是被霖滄國的人帶走了!」

段晟軒手中的拳頭攥的更緊,眼眸向著小廝偏了偏:「挖地三尺,定要將晏姑娘找回來,少了一根毫毛,本官讓你們全部陪葬!」

再抬頭,哪裡還有了那幾個小廝的影子,大人站在門框旁邊眨了眨眼睛,咋的,晏姑娘,眼前這紈絝公子,還是個痴情人?

段晟軒的臉色依舊青紫,秀兒抿了抿嘴唇,卻還是正視著他的眼睛瞧,段晟軒鬆了手,瞧了瞧眼前的秀兒:「昨日出了事情,怎麼今日才來告訴本官。」咬牙,不過一時未在,這個女人究竟是出了多大的事情。

秀兒一驚,低下頭瞧了瞧地面,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衣裳,段晟軒的眸子掃了掃,瞧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轉過身去:「陸離。」二字,卻不知是傷,還是痛。

大人的眉目皺了皺,一抬頭,卻發現某位正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倚在門邊的大人狠狠地抖了抖自己的身子,也不知自己什麼時候無能到了這種程度,竟是連一個小小的里長的眼神都不敢看。

大人張了張嘴巴,絕對為自己添幾分士氣:「大膽!小小里長,抗旨不尊,還對本官不敬,此等罪行,本官定是一一稟報聖上,請里長大人靜候消息。」

段晟軒的眉目輕動,瞧著大人手掌裡面明黃黃的一角,手掌背在身後,一雙眼神哪裡還像是剛進來時候的模樣,劍眉一橫,竟是帶了幾分嚴肅,惹得窗前的花兒微微低了低頭,秀兒一愣,怔怔地瞧著眼前的段晟軒,一身有些花哨的袍子,一副白凈的臉龐,本是她最討厭的紈絝子弟的模樣,卻不知為何,此時,秀兒瞧著他一雙劍眉之下桃花眸炯炯,卻不是勾了桃花,薄唇微啟,像是那隻困在籠中三年不鳴的鳥兒。

他張嘴,聲音定定,不帶戲虐:「大人,如今本官為護國大將軍,對你可是不敬?」

段晟軒的頭輕輕抬起,一身花哨的袍子竟是染了幾分端莊,秀兒瞧著他的模樣,竟像是瞧見了官場之上,翩翩公子哥一身官府,眉目清明,手掌輕拱,便將公正法制一一道來,便將黑白分了一個乾淨。

大人的身子狠狠地抖了兩下子,伸手扶著門框才能勉強站著,對面的男人目光裡面像是天生就有一種讓人臣服的力量,不許他說出一句話來,大人的手掌伸了伸,指著眼前的公子哥:「你……你……」

段晟軒嘴角未動,眉目依舊如剛才那般,腳步上前,走到了大人的身邊,眼神一頓,伸手挑出了大人手中的聖旨,大人只是怔怔瞧著對面的公子哥,卻忘了反抗,不對,眼前的這位,不是公子哥,是護國大將軍。

大人瞧著段晟軒,突然覺得他有幾分眼熟,那眉目之間隱隱的東西,倒像是大人第一次進京為官之時,在眾臣之中怯生生地抬了一眼,瞧見的段弘毅的模樣,那時,他是螻蟻一般被人遺忘的人,段弘毅是鼎鼎有名的護國大將軍,他不敢瞧他的眸子,只覺得那雙眸子裡面的威風,他不可匹及,如今,他是聖上身邊的紅人,段晟軒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里長,可這雙眸子,他仍然不敢直視,時光流逝,不在乎身份,總有一種人,天生就是該被人膜拜的,很顯然,段弘毅是這種人,段晟軒也是這種人。

段晟軒的眸子輕眯,悄然間卻是含了一絲笑來,大人瞧著,卻覺得他此刻的模樣比不笑時候更加恐怖:「大人,還勞煩您回去轉告聖上,這道聖旨,本官接了,至於兵符,也不牢聖上費心了。」

大人站在一邊咽了幾口唾沫,木訥地點了點頭。

段晟軒的手掌握著聖旨,只覺得手掌微微有幾分發麻,眼神卻還是瞧著眼前的大人,大人也顧不得什麼跪拜大將軍的禮節,段晟軒的眸子瞥了他一眼,開口道:「滾吧。」

段晟軒回頭瞧了瞧秀兒,嘴角輕抿:「走吧。」

秀兒本還是獃獃地看著段晟軒的模樣,聽了這話思緒被拉了回來,眼睛眨了兩下子:「去哪?」

茫茫人海,她已然找了一天,卻是連小五的一根毛都沒找出來,逼不得已才來找了段晟軒,如今,又是要從哪裡開始找起?

段晟軒捏著手中明晃晃的聖旨,唇角微微張了張:「從這張廢紙說的地方開始找起。」

秀兒的眼眸垂了垂,瞧見了段晟軒握在手中的聖旨,眼睛又是瞪了瞪,這世上會把聖旨說成廢紙的,她倒是頭一回見到。

秀兒舔了兩下唇角:「大人,這上面寫的什麼?」

段晟軒的臉頰又是冷了冷,向著前面走了兩步,只道是:「沒什麼。」

秀兒一急,也是幾步追上前去。

身後的大人,卻是重重地噓了一口氣,伸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珠,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兩下子,天殺的,今個是做夢,還是邪了門了?

昭陽京城之內,面目清秀的男子為榻上的女人揉著腿,男子的臉頰上面染了淡淡地妝,竟是比女子還要秀麗幾分,加上眉眼的諂媚,卻讓人有幾分厭煩,榻上的女子閉著眼眸,像是睡了,腿腳猛的輕輕動了一下:「重一點。」

男子誒了一聲,手上捏腿的力道又是大了一點,眼睛瞧了瞧榻上的女人,不正是昭陽的女帝,男子的臉上又是染了幾分諂媚的笑意:「皇上,您瞧著小的的小弟做元帥上陣立功的事情?」

女帝的眸子還是眯著,很是舒服,嘴角微微張了張:「朕已將護國大將軍給了段家小子,這樣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男子一愣,手上的力道一重,女帝一急,抬腳就是將男子踹了出去,男子嚇得趕忙跪在了地上,腦袋狠狠地向著地上敲了兩下子,男人的臉色剎變,加上兩雙淚珠子:「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女帝的眼睛勉勉強強地睜開了一條小縫,又是換了一個姿勢躺了下來:「你繼續吧。」

男子嚇得咽了幾口唾沫,腦袋還是向著地上狠狠地磕了兩下子,起身又是站在了聖上的旁邊,聖上未說話,像是又沉沉睡去,卻是男子的眉頭輕輕皺了兩下,段小子?哪個段家小子?

小豐村內,除了段晟軒,還有一個人焦急,此人坐在座位上,起手端起了一杯清茶,看似無喜無悲,眼前卻是跪了幾個人,陸離身側的小廝向著陸離彎了彎腰:「殿下,還是沒找到。」

陸公子的眉心淡淡,唇角抿了一口茶水,身下跪著的幾個人哆哆嗦嗦,卻聽見公子哥喉嚨裡面喚出的一句話來:「打!」

一時間,鞭子在空中發出一聲連著一聲嗖嗖嗖的聲音,眼前的幾個人不多時後背便被打出了血來,空寂的屋子裡面聽不見一聲哼唧和喊疼的聲音,只有鞭子劃破空氣的聲響。

陸公子抬眼對著身側的小廝開口:「再派一批人出去。」

小廝諾諾地稱了一個「是」字,卻是不知道哪個被打的人嘴巴裡面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哼聲,一時間,屋內的空氣變得更加的冷,像是一瞬來到了寒冬臘月。

幾個聽見的人帶了一點憐憫的眼神瞧著剛才發出哼聲的那個人,鞭子還在繼續,發出聲音的人緊緊地捂著嘴巴,眼眸瞪得老大,瞧著坐上的陸離,眼底,滿滿地害怕。

陸公子的茶水被放在了桌上,水面平靜,竟是沒有一絲地波瀾,陸離的眸子淡淡,眉目一偏,定定瞧著剛才哼出了聲音的小廝,這一眼,是多少女子可望而不可求,這一望,是多少小廝生命最後一眼的夢魔。

一身白衣的公子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那麼平靜,像是讓人把他身側的茶杯再換一杯:「帶下去。」後面的結果,已經不需要想象,眾人的眼神都向著那個小廝瞧了過去,小廝的手掌依舊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嘴巴,哪怕是害怕的要命,也不敢再多說出一句話來,否則,可能他的後果,便不是死這麼簡單。

曾經也有人想,這樣的生活,誰能忍受下去,直到他們遇見了那個叫白伊伊的女人,那個可怕的女人,那個在世人面前一身白衣恍若仙子的女人,在陸離的隊伍里,卻被人奉為暗夜的修羅。

傳言,那個女人曾經被人鞭打幾日,卻沒有發出一聲冷哼,那個女人是神,此刻,卻是不知去向的神,「啪」又是一鞭,狠狠地打在在場所有的小廝的身上,沒有找到該找的人,該罰!

陸離的眸子定定,瞧向了別處,本是沒有一點波瀾的眼神終於染上了一層濃濃的擔憂,嘴角輕動,滑出兩個字來:「小五。」那個他心心念著的小五,此刻,究竟在哪裡?

……

啪,冰涼的水澆在姑娘的身上,姑娘的腦子一痛,眼睛,又是緩緩地睜開,眼前的人漸漸清晰,化作那張晏小五很想看見,卻又很不想看見的臉頰,眼前的少年眼眸輕眯,抬眼瞧著晏小五,嘴巴動了兩下子,像是對自己的成果很是滿意,晏小五的意識漸漸清晰,身上帶著痛意,腹部像是染了火,疼的要命,晏小五艱難地抬起了腦袋,眼神狠狠地瞪了眼前的少年一眼,牙一橫,又是狠狠地啐在了少年的臉頰上面。

尹沉向著後面走了一步,一雙眸子依舊含著笑瞧著晏小五:「小五姐,念在我們原來相識的份上,我給你機會,只要你說出,陸離究竟是誰,為什麼在小豐村裡面,我保證放你下來。」

晏小五的聲音帶了兩分音顫,像是忍著疼,牙齒輕咬,說出來的話卻是清晰:「陸離,小豐村的讀書人,一心考取功名,可是一直不得志,才混了這樣的後果!」

尹沉的眼神眯了眯,眼神向著小五挑了挑:「小五姐,你覺得這些鬼話,我會信?」

現在已經不是鬼話不鬼話的問題了,現在也不是陸離身份的問題了,現在的問題只有一個,打人的人想要折磨被打的人,只是需要找個理由罷了,「啪!」重重的鞭子,打在小五的身上,小五地牙一咬,竟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小五的眸子瞪著眼前的尹沉:「總有一天,春漪會發現真相,你對不起她!」

尹沉冷冷地笑了一下,瞧了瞧眼前的晏小五:「如今,不需要對不起任何人,我只要對得起我自己就行了,你這樣對不起你自己,值得嗎?」

晏小五的牙咬了咬,打在身上的鞭子很痛,卻讓她輕輕地笑了起來,笑容中帶了几絲蒼白,卻讓尹沉覺得噁心,無數次,她就是用這樣的笑容,把銀子攬到了藥鋪的箱子裡面,她也是用這樣的笑容,告訴他她一定會救雀兒,都是這樣的笑容,尹沉搶過旁邊的小廝手裡的鞭子,竟是自己的手掌狠狠地用了一下力,重重的一鞭,抽在了小五的身子上面,小五咬著牙,唇角的笑容不變,眼中的嘲諷不變,眼神定定瞧著尹沉:「我不需要對不起自己,但我需要對得起我愛的人。」

一張張的面孔在她的腦海中浮現,這些人,是她支持下去的理由,這些人,是一路陪著她走過來的人。

尹沉心下更怒,手中的編輯像是染了恨,狠狠地向著小五的身子上面打了上去,小五隻覺得自己的身下越來越痛,痛的像是要失去了全部的知覺,小五的牙狠狠地咬了咬,可惜意識,卻是漸漸模糊起來,迷濛時間好像聽見了小廝的一聲驚呼:「大人,別打了,這個女人,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尹沉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不知道打了小五多少下,嘴角抽搐,尹沉的手掌被小廝按了下來的時候才總算恢復了意識,尹沉的眼眸向著小五的身上偏了偏,眼前的姑娘早已失去了意識,腦袋耷拉下來,只剩下,身子還被綁在木頭上面,身上,血痕點點,一點點順著姑娘的身子流了下來,小廝的嘴角抽了抽:「大人,這不會是打死了吧?」還沒問出了所以然來,這個女人,也太不經打了。

尹沉的眉頭緊緊地擰在了一塊這才是剛剛開始,怎麼會讓她死了,尹沉的嘴角動了動,眼神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的晏小五,嘴巴張了張:「去找郎中來。」

小廝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小五再醒來的時候,身上還是那種難以去除的痛苦,腹部像是背了一塊鉛,小五的眸子掙扎了幾下,總算是睜開了,嘴角微嘟,輕輕道了一聲:「陸離。」

眼眸睜開,小五怔怔瞧著眼前的一切,繁華的屋子,不是自己的家,小五的腦子一瞬的空白,不知道眼前的地方是哪裡,惡魔的臉頰現在眼前,少年一身華服,唇角輕勾,瞧著榻上躺著的晏小五笑了笑:「你醒了。」

小五一愣,又是抬頭瞧了瞧四周的景象,本是忘了的記憶漸漸模糊,自己和春漪去街上買布料,結果被幾個人綁到了這裡來,然後瞧見了尹沉,然後……

小五的眼眸染上了兩分警戒,定定地瞧著眼前的尹沉,尹沉的唇角含笑,卻依舊彆扭的讓人難受,那個單純善良的孩子死了,死在某個軍營的角落裡,只剩下骯髒的軀殼,還在自私自利地遊盪著。

小五的眼神裡面染了幾分戒備,尹沉又向著小五走了兩步,小五的唇角抿了抿:「他們,會來救我的。」

尹沉笑笑:「這裡是霖滄國,他們怎麼來,哪怕段晟軒有個一官半職,可是跨國救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難度不小呀!而且,戰線來報,最近,我霖滄國節節連勝!」

小五的牙齒咬了咬,瞧著眼前的人得意的模樣,卻是搖了搖頭:「我霖滄國,幾日不見,竟是把這話說的這般順暢了。」

尹沉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又是瞧了瞧眼前的晏小五,唇角還是勉強地劃開一絲痕迹,眼神偏了偏:「你可知,我為什麼要把你從牢獄裡面放出來?」

小五一愣,一陣不祥的預感染上心來,小五的眉心一皺,身子又是動了動,抬頭瞧了瞧尹沉,尹沉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小五的腹部,嘴角輕勾:「因為這,剛剛有個小生命,沒了。」

他笑著,他笑著說出這樣的話,他的眉眼俱笑,卻像是一道驚雷打在了小五的身上,尹沉就像是一個魔鬼,他的眼中沒有半點情感,他的手掌靜靜地指在小五的腹部上面,他說,這裡有個小生命,小五心下一痛,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覺得自己的腹部又是狠狠地痛了一下,心臟,也跟著抽了一下,她還不知道,她還不知道這個小生命的降臨,她還不知道,不知道這個小生命是男是女,她還有摸著肚子笑著說一句寶貝乖,她還沒有聽見她的心跳,她明明是中醫,卻因為最近的事情太多饒了神,連孩子的到來都渾然不知。

小五咬了咬牙,只覺得有些恨自己,恨自己的大意,卻也恨眼前的人,眼前的這個孩子,好像她活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這般恨過一個人,還是一個自己曾經喜歡的人。

晏小五的眼眸狠狠地瞪著尹沉,若不是她現在身上沒有力氣,她一定會拿起一把刀狠狠地刺進尹沉的心窩,尹沉的嘴角輕勾,瞧著眼前的小五,上前一步,卻是伸出手來狠狠地把晏小五地下巴捏在手裡面,晏小五的眉目含了毒,瞧著尹沉,尹沉的唇角輕勾,像是心情正好。

「晏姑娘,我就是要你記住,記住這種感覺,記住這種明明想把人凌遲卻不能做任何事情的感覺,好好記住這種感覺吧,好好享受這種感覺吧。」

晏小五的眼神定了定,惡狠狠地盯著眼前的尹沉,嘴角一動,拉開一道痕迹,小五咽了幾口唾沫,弄出幾點聲響:「尹沉,你這般,是會遭報應的。」

尹沉的手掌猛的鬆開了小五的下巴,轉身仰天長笑,回過身來,定定地瞧著榻上的姑娘:「報應?小五姐,你忘了嗎,是你教會了我,什麼叫信自己不信天,是你教會了我,什麼叫靠人不如靠自己,如今我學會了,還靠他們爬上了比你更好的位置,如今,所有的人都只能像是無頭蒼蠅一樣的找你,唯有我,唯有我可以盡情地折磨你,我還真是後悔,怎麼不讓你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當著你的面溺死了他。」

小五的眸子瞧著眼前的尹沉,眼前,卻不知怎的,就是出現了尹沉穿著那身和他不太合的大大的袍子,一步一步地向著自己的家裡面跑著叫著小五姐的模樣,不過半年,不過半年罷了,那年冬天,少年一個人掃雪嘆息的時候,小五怎麼也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天,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尹沉的頭垂了垂,又是瞧了瞧眼前的小五:「如何,無話可說了嗎?」

小五的手掌輕輕地摸在自己的小腹,心下卻依舊是一疼,但腦袋卻是輕輕地搖了搖:「我不是無話可說,我是覺得可笑,當年我教你的事情,你一項也沒有真正的學會,當年我不跪下,不向亭長屈服,我說,靠人不如靠自己,我說,信自己不信天,那是因為,我是在保護對我來說重要的人,我是在做正確的事情,你還太小,卻被這樣雞毛蒜皮的事情饒了心神,尹沉,你這樣的人,終究成不了大事的。」

「大事?」尹沉的嘴裡面念叨著這兩個字,卻是笑了起來,嘴角輕勾,瞧了瞧眼前的姑娘:「我做不了大事?我小小年紀就已經位居高職,我這樣的位置,是多少人一生都求不得的,你那個窩囊的夫君飽讀詩書,他能嗎,他不過還是在最最偏僻的角落裡面,靠著你一個女人養活罷了,段晟軒號稱是京城而來,面容俊俏,他能嗎?他比我年長,如今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窮村的里長罷了,我不能成大事,他們能?小五姐,你如今,分明就是羨慕!」

小五搖了搖頭:「我不需要羨慕,不需要嫉妒,因為你這樣靠叛國得來的一切,我永遠不想染指,臟!」

小五的嘴角動了動,眼神定定瞧著對面的少年,最後一個髒字咬的緊,少年的臉抽搐了兩下子,瞧著對面的晏小五,手掌又是忍不住掐住了小五脖子,小五本是護在小腹上面的手掌在脖子上面掙扎了兩下子,只覺得呼吸都覺得困難,尹沉的眼眸猩紅,直到小五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眼前的少年放開了手掌,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兩下子,瞧著對面的姑娘,眼神帶了幾分毒:「我不殺你,我要你知道,這世上最愚蠢的報復就是殺人,晏小五,我要你有一天跪在我的腳下,求我殺了你,你等著,那一天,不遠了。」

小五握著自己的脖子狠狠地咳嗽了兩下子,嘴角卻還是狠狠地勾了兩下子,一雙眼目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尹沉:「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尹沉冷哼了一聲,轉身走出了門去:「好生養著,剩下的日子,還有很多。」

他折磨她的日子,還長著呢!

小五低頭,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又是淡淡地傷感襲來,小五的眸子輕輕地合上,剛才在尹沉面前一直都不肯落下的一滴淚珠終於緩緩地劃過臉頰,小五的嘴角輕輕地抽了兩下子,牙齒咬緊,語氣輕輕:「孩子,娘對不起你。」心,還是狠狠地疼了一下。

段晟軒找到陸離的時候,陸公子正在填第十五杯茶水,段晟軒的眼神微微低了一下,從小到大,他都是這般,生氣的時候,就會喝茶,一杯一杯地飲,像是沒事的人一般。

段晟軒的嘴角抽了抽,向著陸離走了兩步,陸公子瞧見了他,卻像是沒瞧見的樣子,只是抬頭瞧了瞧身側的小廝,聲音聽不出一絲的溫度:「人還沒有找到。」

小廝伸手擦了擦額間的冷汗,低頭瞧了瞧陸離:「殿下,人還沒有找到。」

陸離的眼眸又是偏了偏:「這般的話,那便只有……」

段晟軒的步子向著前面走了兩步,走到了陸離的身側坐下來,陸離抬眼瞧了段晟軒一眼,卻是段晟軒伸手,把一個明晃晃的東西扔在了桌子上面,陸離的眉頭不禁緊緊地擰在了一起:「你家的娘,讓我繼承我爺爺的位置。」

陸離的眉目又是展平,眼神微頓,卻又是張嘴抿了一口茶:「那又如何?」

段晟軒的眉頭輕皺:「我要你的兵符!」

陸離的手指一頓,茶杯跟著停在了半空之中,段晟軒的眉頭又是頓了頓,瞧著眼前的人:「你……」

陸離的眼眸向著外面偏了偏:「我把兵符,放在了小五的身上,如今派了這麼多人都找不到她,那她,便只可能在一個地方!」

語氣淡淡,卻惹得段晟軒的嘴角又是抿了一下:「霖滄國。」

陸離的眉心抖了一下,抬腳就是向著門外走去,留下的話語擦過段晟軒的耳膜:「快去邊塞,這場仗,非大不可。」

許多年以後,護國大將軍和太子殿下第一時間出現在戰場的故事被傳為一段佳話,為國爭光的戰士皆是以他們為榮,可是,誰又知道,這個故事,還有一個題目,叫衝冠一怒為紅顏,當然,這是后話。

是夜,小五睡得有些暈,全身上下都沒有力氣,覺卻睡得輕。

門外腳步聲漸起,小廝的聲音帶了幾分焦急,卻又不敢說的太大聲:「您不能進去,您……」

一個模糊的聲音隱隱約約地想起來,小五的眉心擰了擰,是自己夢裡面的聲音吧,手掌輕輕地拽過了一塊被子來,翻了個身子,繼續沉沉地睡了去。

那個模糊的聲音裡面帶了幾分怒氣:「你若是把你家老爺引了出來,後果自負。」

小廝急的不敢說話,卻是只能眼睜睜地跟著身邊的這個主向著屋子裡面走了過去,小五的眼神還眯著,只覺得怎麼也不想睜開眼眸來,門吱呀一聲開了,柔柔的月光照下來,照在榻上的姑娘的眉眼上面,來人的眉心一沉,來人身邊的小廝幾分為難,來人幾步上前,將姑娘抱在懷中,小五還在睡著,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好,小廝的眉心又是幾分為難:「爺,你看這……」

來人眉目未偏,向著門外走了去:「你家爺要是問起來,就說是本王做的。」

幾步,早已踏出了門去,獨留著屋內的小廝,良久無言。

------題外話------

~(>_<)~,姨媽奔涌,讓我哭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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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葯香之夫君請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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