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喪母

「娘，不疼了，您放心！」沈青燕聽見自己居然不由自主地吐出這麼一句話，嚇得愣在原地。媽呀，莫不是出鬼了，不然自己介面怎麼接得那麼順？

「燕兒啊，真不疼了？」宋氏的口氣里顯然是不信的成分居多，但也蹙著眉嘆氣道：「娘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一定又在誆娘呢，都怪娘沒用，保護不了你們姐妹，現在－－咳，咳，咳……」一陣咳嗽聲打斷了宋氏的話。

沈青燕看她咳得臉色通紅，恨不得將內腑都咳出來，忙伸手扶住她道：「娘，您身子不好，少說幾句吧，做女兒的哪能誆您呢，女兒以後還要您撐腰呢，您可得養好身子。」沈青燕說出這幾句話后，又是一愣，她這是怎麼啦！怎麼凈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可是不等她想清楚，旁邊湊上來個小丫頭片子，看著也就五六歲的樣子，而且還都是面色枯黃，骨瘦如柴，小腦袋上的頭髮都是稀稀疏疏的淡黃色，一看就知道是長期營養不良。不過她的五官倒很清秀，尤其是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黑而亮。

「娘，您怎麼啦？您快醒醒！」焦急的童音打斷了沈青燕的思緒，「姐，快瞧瞧娘怎麼啦？」小丫頭使勁晃著沈青燕的胳膊，想使她回神。

沈青燕眼尖地看見婦人破舊地衣襟有一大攤紅印，心中一驚，剛想俯身仔細去看，外面傳來腳步聲，隨即，一道婦人的聲音傳了過來，「老三家的，青燕丫頭，你們娘幾個在嗎？」

這又是誰？沈青燕皺著眉頭不出聲，倒是拉著她胳膊的小女孩驚喜地道：「是二伯娘的聲音。」隨後也不等沈青燕有所反應，女孩便大聲回道：「二伯娘，青玉和娘還有姐姐都在呢，二伯娘快進來。」

「青燕，青玉，你們娘呢。」外面進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頭上隨手挽了個髮髻，上面沒有任何首飾，一身粗棉布衣衫上已打上了不少各種顏色的補丁，卻漿洗得十分乾淨，她得知宋氏回娘家被趕出來，急忙隨手拿了點東西，瞅了個空溜了出來，就是怕出什麼事。

「娘，她……」沈青玉倒底還是個小女娃，這時看見一個親近點的大人，眼淚就掛滿了小臉，哽咽著說：「娘剛才咳得好厲害，姐姐也才醒。」

「青玉，乖，不哭。」余氏見沈青玉一哭，忙把小丫頭的摟在懷裡哄，同時也沒忽略了一直愣著的沈青燕，這丫頭怕是也被嚇著了吧，因而開口對沈青燕說：「青燕，別怕二伯娘在這兒呢。」

余氏以為沈青燕被宋氏和沈家一家人的嘴臉給嚇著了，其實她這麼愣著是被那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驚呆了。

從記憶里沈青燕得知自己正如那老道所說的還活著，只不過是活在另一個空間，另一個時代的另一個人身上，前世的人都惡俗地稱之為「穿越」。

若是穿到什麼公主，小姐身上她也不擔心了，偏偏她這個肩不能擔，手不能提的半殘之人穿到這個洛國一個偏遠小山村的小村姑身上。

雖然這個村姑也叫沈青燕，可人家卻是個勤勞的好孩子，每天在家裡做得比牛多，吃得比雞少，還時不時地要遭受來自所謂親人的打罵，自個的娘宋氏是個沒主意的，要不是有眼前這個沈余氏明裡暗裡幫襯著，原來的沈青燕娘仨個怕早死過不知多少遍了。

余氏走到宋氏面前，俯身推了推她，想把她叫醒，無奈推了幾下都沒有回應，余氏顫微微地伸手往宋氏鼻前一探，嚇得臉一白，立即縮回了手。

「二伯娘，我，娘，她，她是怕睡著了吧。」沈青燕硬著頭皮接受了現在的身份，看余氏的表情就知道她這個便宜媽恐怕不好了，便對余氏使了個眼色，畢竟還有沈青玉在旁邊看著呢。

「嗯怕是的吧。」余氏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畢竟這種事瞞不了多久，「來，孩子們，餓了吧，二伯娘這兒有幾張餅，你們拿去分了吃吧。」

沈青玉聽到有吃的，一雙大眼睛更亮了，可是她還是轉頭看了看沈青燕，那目光讓沈青燕心裡一酸，說：「玉兒乖，先吃吧，姐和二伯娘有話要說，一會兒再吃。」

看著沈青玉將著一張薄餅一分為二，自己拿著稍小的那一半小口小口地啃著，余氏的眼裡也升起了薄薄的霧氣，這麼懂事的孩怎麼就落到這副下場了呢，以後這兩個孩子可要怎麼過。

轉頭看著沈青燕道：「青燕啊，你沒事了吧，臉色還是那麼不好，你娘她……」余氏壓低聲音，努力組織著措辭。

「二伯娘，您是說我娘不成了是嗎？」沈青燕異常冷靜地接了口。

「你怎麼？唉，既然你看出來了，我也就不瞞你了，你娘已經去了。」余氏嘆了口氣，有些事自己也是無能為力，沒想到老三那麼狠，一中了舉人，就把病中的媳婦休了，連帶著把自己親生的孩子也一起趕出了門。

沈青燕雖然心裡有準備，但還是愣了一下，老實說，她還真的不太傷心，畢竟自己不是原來那個沈青燕，即使知道宋氏對原主不錯，她也生不出那麼多的感情來，因此只是愣著不說話。

余氏以為沈青燕嚇著了，忙開口，道：「青燕你沒事吧？」

「沒事？」沈青燕有點沉重的搖了搖頭，沒想到穿越過來先碰上這種事，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瞬地，她想起了那老道說的那個什麼碧玉幻境，那既然是仙家的寶物，一定會有對她有幫助的東西，不然這次穿越不是讓她白白送死嘛！

「那你準備怎麼辦？」余氏看著沉穩的沈青燕，有些吃不准她現在在想些什麼了，照說，親娘死了，她一個小孩子家家的不是該傷心流淚，手足無措的嗎？就算再懂事，她也不過是個才滿十三的孩子，何況她還有個才6歲妹妹呢。

「二伯娘，青燕求您個事唄。」沈青燕想了一下，開口了，她知道眼前的人比那些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更靠譜。

「什麼事，只要二伯娘能做到的，都成。」余氏想都不想就應承下來，她也知道沈青燕這孩子是個懂事的，沒事不會亂提要求。

「求二伯娘先幫我娘弄口薄皮棺材，好早日讓她入土為安。至於錢，等燕兒改日一定還上。」沈青燕看著余氏說，不管怎麼說，死者為大，先把人葬了再說。

等沒人時，自己再進空間好好看看，有什麼辦法能讓她在這異世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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