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碎夢(上)
任盈盈聽了吳天德的話眼睛定定地瞧了他半晌忽然又笑了笑得好甜好甜。
吳天德從未見過任盈盈笑得如此嫵媚這時看到那笑臉雖然如鮮花綻放甜甜的醉人心脾心中卻異常的恐懼他情不自禁地又退了一步。
「任盈盈」輕輕地嘆了口氣眼波似極幽怨地瞟了他一眼秀眉微蹙著地問道:「那座鐵牢就算是我也絕對逃不出來的真想不通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聽了這句話吳天德最後一線希望也已斷絕他顫聲道:「你成功了?你殺了盈盈!」
「任盈盈」皺起鼻子俏皮地一笑微微側著頭笑望著他道:「你很喜歡她?為什麼這麼心痛的樣子?她不在了我還在我難道和她不像么?」
「她」舉起雙臂翩然就地輕盈地一轉向吳天德嫣然一笑道:「你剛剛說的話是不是你們之間的秘密?不然你一定看不出我們有什麼不同是不是?你們那麼熟悉我剛剛有心試你如果光看相貌你確是看不出區別我和任大小姐一模一樣是不是?」
「她」每一句話都在問吳天德但是卻根本不需要他回答每一句話問出都已肯定自已所說不假因此越說越是興奮眼中已放出興奮之極的光芒喜悅地道:「我現在終於成了女人而且是一個美麗的女人不單是我的外表還有我的心......」
「她」的纖纖玉指緩緩從胸前曼妙的曲線向小腹撫去臉上露出無比溫柔、幸福的神色憧憬道:「我以後可以和蓮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我們可以結為夫妻我可以為他生兒育女做一個好妻子一個好母親......」
「她」美目陶醉地眯了起來微笑著嘆息道:「真好我今天將再次登上教主之位。可是這一次同十二年前相比我的身體年輕了我變成了自已嚮往的女人還有......我現在不但是天下第一大教的教主還是天下第一高手!」
「她」的眸子亮亮的望著吳天德一字字道:「我曾經想過要殺掉知道這一秘密的人包括平一指可是你知道嗎?我現在改變了主意只要有他的醫術在我還可以做到青春有駐我還可以長生不老......!」
她的表情和語言有著一種美麗女性的神聖之美但是明知他是東方不敗!一個天下無敵的大魔頭一個老男人卻以一個少女的相貌說出這番話來而且「她」眼神充滿了瘋狂。一時想「她」寄身的那個慧黠、嬌美的少女想起同時喪生的藍娃兒吳天德心痛如絞。
他知道一切都已無法挽回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殺了這個東方不敗為她們復仇。
吳天德強抑悲痛暗暗盤算著不知道這個化身成女人的東方不敗是否還有幾日前那樣無敵於天下的神功。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任盈盈」望向他身後的目光頓時充滿了喜悅和痴情。
吳天德心中一動看也不看立即縱身向後掠去「任盈盈」見狀嬌斥一聲也飛身撲來。吳天德半空中已急急轉身正看見滿臉濃須的楊蓮亭穿了一身嶄新的黑緞錦袍正驚訝地站在花叢邊。
吳天德本以為自已的身法夠快可是「任盈盈」情急之下度比七日前成德殿大戰時似乎還要快上三分竟然後先至堪堪追上他的身影。
吳天德眼角白影一閃已嗅到一陣香風襲來他此時加已然不及心中大急急忙凌空飛腿掃去只聽「噗」地一聲這一腳將楊蓮亭凌空踢起「啊」地一聲大叫楊蓮亭被掃飛的身子直落向小徑旁花叢之中。
那道白影堪將追至攸地在空中一折緊躡而去一把抄起將要落地的楊蓮亭帶著他掠到一株花樹下。
楊蓮葶被吳天德飛腿一掃一條手臂被踢得斷了這時被「任盈盈」抱在懷中嘴唇顫額上的冷汗涔涔落下但他極是硬氣強撐著不叫出聲來。
「任盈盈」滿面關切之色從袖中拿出一方潔白的手帕溫柔地替他拭去額頭冷汗嬌聲道:「蓮弟手臂斷了么?疼不疼?你不要擔心只要好好養幾天就會好啦。」
「她」忽又喜形於色地哄他道:「你不是一直想練功夫可是又嫌吃苦么?這個吳天德身具上乘武功全身經絡都已打通要不要叫平一指將你換到他身上那樣你再學起功夫來就事半功倍很快就會成功」。
楊蓮亭聽了大怒想也不想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地摑在「任盈盈」的俏臉上頓時五道紅紅的指印顯現出來。
只聽楊蓮亭怒罵道:「你若看上了他就隨他走老子頂天立地爹娘生就的這副相貌自從......我還能記起自已是誰的就只有這一副樣子了改頭換面還他媽是男人么?」
東方不敗何等身分被他呵斥怒罵又在臉上摑了一巴掌卻是毫無怒色反而滿眼傾慕笑吟吟地道:「蓮弟不要生氣人家也是想讓你成為武林高手嘛沒關係的待我察驗過任我行的吸星**若是沒有什麼問題便讓你吸了他們的功力一定可以縱橫天下的」。
「她」雖然嬌聲安慰著楊蓮亭但是顯然對自已容貌異常愛護方才挨他一掌不敢運功抵抗這時一面說一面用手指輕輕撫摸著腫起的臉頰那纖纖玉指過處臉上的紅瘀之處頓時變得如玉般光滑白晰。
楊蓮亭皺起眉頭憎惡地道:「說這麼多廢話作什麼你快快給我殺了他......不!把他抓起來快教我吸星**我要先吸光他的內力!」他一面說一面惡狠狠地瞧向吳天德。
東方不敗陪笑道:「是我的相公。你先坐一下待我收拾了他再來陪你」。說著扶楊蓮亭倚樹坐下這才直起腰來恨恨地瞪了吳天德一眼怒道:「我這雙手已想放下刀劍為什麼你們偏偏要逼我動手殺人呢?」
呢字尚未落地「她」已飛身撲來動作快逾閃電真是毫無先兆。
吳天德見「她」一副任盈盈的相貌可是卻對楊蓮亭溫情款款、逆來順受瞧在眼中真是說不出的詭異瞧了這情形駭異之下悲痛的心情也暫收斂神志為之一清。
他見東方不敗飛身掠來立刻倒身後退閃入一叢花木袍袖一拂數十朵鮮花便自枝頭飛起挾著一股勁風向東方不敗飛去。吳天德的雙掌挾在花雨之中一拳拳擊出拍向這個「任盈盈」。
他出拳毫無花樣這套拳已根本談不上什麼拳路招法一拳一式都大開大闔氣派宏偉每一拳擊出都有石破天驚、風雨大至之勢。
東方不敗驚咦一聲他雖未用劍但是拳腳度絲毫未減掌指劈點擒拿或抓或戳仍是快如鬼魅可是遇上吳天德這平平無奇的拳法攻勢竟也不由為之稍緩。
他的攻擊招數快如閃電縱有破綻也是稍縱即逝讓人看得見也來不及破解。而吳天德此時用的雖是最最普通的拳法招式每招間皆有無數破綻可是他雙拳決不同時送出一拳擊出一手必定橫於腰間蓄勢待以他強悍的功力縱然有人現他的破綻趁勢襲來那蓄勢待的一掌也隨時可以見機而出叫人不得不防。
吳天德深知這東方不敗武功已臻非人境界自已內功雖然大成但是初次使用尚不知到底威力如何能否敵得過東方不敗因此不敢貿然拿出全部實力。只以七日前與東方不敗動手時的功力與他對戰以便突下猛招時以收奇效。
吳天德邊斗邊冷笑道:「原來你東方不敗費盡心機變作女人要嫁的便是這個人么?真是眼光獨到這樣的貨色街頭路口隨處可見瞧他對你的樣子可象是真心喜歡你么?這人平時在外邊一定拈花惹草處處留情虧你還是堂堂一代梟雄真是可憐之至」。
東方不敗雖知他是故意激怒自已卻仍是忍不住心頭恚怒出手越來越快「她」招數雖快可是一招一式卻無不清清楚楚便如擅於唱曲的名家雖唱到了極快之處但板眼吐字仍是交代得乾淨利落無半點模糊拖沓。
吳天德仍是沉腰坐馬一雙拳掌隱風雷之聲每拍一掌都對上東方不敗的中宮要害東方不敗雖然傾刻間便可在吳天德身上連擊三掌也必得受上他一拳但若舉手去招架卻又無法傷得了他。
吳天德以慢打快以拙對巧竟也一時敵住了東方不敗。東方不敗連番急攻不見效果銳氣已然受銼急怒之下又被他的話氣得俏臉通紅她銳嘯一聲身形開始圍著吳天德團團打轉這一來吳天德左支右絀便有些落了下風。
吳天德本想再譏訥「她」幾句可是一瞧見「她」與任盈盈一般無二的相貌心中一痛雖然平時嘻笑怒罵譏諷別人最是拿手這時竟說不出一句狠話。
又斗片刻東方不敗圍著吳天德轉來轉去的身子逾得快了只見白影幢幢竟似已看不清「她」身影吳天德在這樣快的攻擊下終是無法再以慢打快硬拆硬破「她」的招數當下也長嘯一聲身形翩翩而起兩道奇快無比的人影兒在花園中趨進趨退、攸東攸西始終衣袂相連不分不離。
二人正斗得難捨難分忽地東方不敗尖叫一聲倒身掠出站在一方假山石上伸手在臉上一抹尖聲叫道:「你......你......你乾的好事我的臉!」
吳天德方才全神凝注在「她」手腳之上這時也才看清她相貌不禁駭了一跳只見「任盈盈」的臉上似被人劃開了五六道細細的口子正滲出絲絲鮮血看起來就象有人用一面摔碎了的鏡子在照著自已的面孔原本極為俏麗優美的臉龐頓時顯得說不出的詭異、恐怖。
那五六道彎彎曲曲的傷口一滲出了血再被「她」這一抹頓時成了鬼臉看不出一點美麗模樣。
吳天德也又驚又駭東方不敗臉上的傷口決非是他弄傷的那幾道淺淺的傷口從何而來?
東方不敗一見了手上的鮮血身子頓時控制不住地起抖來「她」厲嘯一聲身化狂風卻不沖向吳天德而是徑直撲進了那所精舍只聽精舍中傳出一聲驚駭之極的尖叫隨後傳來一聲銅鏡落地的聲音緊跟著那道白影又破屋而出修地黑影一閃刺向吳天德咽喉。
吳天德身形疾退這才看清東方不敗手中所持的是一支眉筆想必是「她」在鏡中見了自已相貌急怒之下想也不想抓了這眉筆出來以筆作劍刺向吳天德。
這一支眉筆本是極易折的東西可是握在「她」的手中凌空一刺隔著三尺多遠便有一道森寒的劍氣襲身吳天德駭然後躍身化游龍繞著一枝花樹翩翩飛轉。
只聽東方不敗尖叫道:「我殺了你!」那眉筆「奪」地一聲刺穿樹榦射向吳天德前胸吳天德雙臂一振沖宵而起眉筆擦靴而過東方不敗白影一閃繞過樹來出手如電一把抄住眉筆也貼樹飛起。
吳天德躍身而起身在空中順手一折已折斷一根小指粗的花枝那枝上還帶著幾片綠葉幾朵嬌艷美麗的鮮花、含苞欲放的花蕾。
吳天德竄起的身子本來極快可是雙腳堪堪達到花樹枝頭身子卻突然一頓腳尖點在輕盈盈的一根花枝上眼見東方不敗緊躡而至花枝一點以枝作劍颯然襲向「她」的柳腰。
東方不敗纖腰款擺避開兩劍舉起眉筆一架身子如若御風站在一枝比手中眉毛更細的枝頭身子隨之起伏不定那雙杏眼卻充滿了恨意瞪視著吳天德森然道:「本想容你多活片刻為我蓮弟所用你竟敢毀我相貌我今天就要讓你命喪於此!」
此時二人站在一株開滿鮮花的樹上彼此相隔甚近吳天德看清「她」臉上那幾道淺淺的傷口並非剛剛劃開傷口還有未綻開處似乎原本以極神妙的藥物將傷口敷愈方才一番打鬥掙破了傷口才滲出血來。
吳天德也不知平一指在她臉上動了什麼手腳才搞成現在這副樣子眼見任盈盈原本一張美麗無方的俏臉成了鬼臉再加上東方不敗惡毒無比的眼神此時真是說不出的醜陋。
吳天德長長吸了口氣也冷冷地回道:「彼此、彼此吳天德今日來也未想過要讓你再活著離開!」
東方不敗哈哈一笑尖聲道:「好大的口氣天下間有誰是我東方不敗的對手!」說著她以拇指和食指掂起那支眉筆輕飄飄如風吹柳絮水送浮萍遙遙刺向吳天德。
東方不敗原本出招極快顯得鬼氣森森這時出招卻如畫太極慢得出奇。「她」出招雖慢卻仍是鬼氣森森全無人間氣象那手臂一揮一串殷殷的暗雷轟鳴之聲猶如自天際響起。
吳天德自前面望去東方不敗似站在一層水波之後光線奇怪地扭曲波動著近在咫尺的白色人影也影影綽綽、朦朦朧朧讓人宛如身在夢中。
一股令人窒息的感覺強大無比的壓力撲面而來吳天德兩人腳下的花樹枝搖葉動花瓣紛紛落下有若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