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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明面上秦少勤拒絕了唐家佑的橄欖枝,可是暗地裡唐家佑還是悄悄安排人去幫助秦少勤,還要做得悄悄的,不能讓他察覺。
城東項目到了收官之時,秦少勤每天都很拼,但依然堅持抽出時間監督唐家佑吃飯,兩人也就只有吃飯的時候才能碰見。
唐家佑依然定期「暈倒、昏迷整天」,秦少勤看向他的眼神憂心忡忡,忍不住提出來道:「輕文,等我忙完這段時間,你和我回蘇明去看醫生吧?」
唐家佑沒有深思,隨口答應道:「好啊。」一點兒都體會不到秦少勤內心的緊張。
秦少勤自己清楚的很,把人騙回蘇明可就不僅僅是「看醫生」那麼簡單了。夏叔的確是醫生,很厲害的醫生,但他還是自己親叔叔的愛人,這樣一來,和帶人回去見家長沒什麼兩樣。他心裡盤算得門清,偏偏一點兒都不和唐家佑說,蔫壞蔫壞的。
一個星期後那個項目結果出來,秦少勤果然成功將他想要的收入囊中。
唐家佑早就知道結果,接到他報喜的電話時毫不意外。
秦少勤畢竟年輕,手段見識都差一些,雖然驚喜異常,也覺得這過程比他預想的幸運好多,但也沒想到其他方面去。
反而是旁觀者清。一些沒直接參与這個項目卻經驗閱歷不凡的人物看出是多強勢的一位在照拂著這個年輕人,上前恭賀的時候若有若無地打探其中關係,可惜秦少勤只顧著惦記和喻輕文兩人的慶功宴,只是客套過去,一點兒也沒聽出來別人話中的暗示。
他照例去學校接唐家佑,一眼就從人群中認出自己在等的人。
那人身量不高,顯得過於單薄和清瘦,常年窩在畫室作畫不見陽光與作息不規律更讓他的外表看起來略帶憂鬱和脆弱。可是那人總是沉穩又淡定的,彷佛沒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到的,那雙眼睛凌厲又傲氣,一點兒也不像一個二十歲的人。
起初他便是被這種矛盾的氣質所吸引,忍不住悄悄觀察他。
越觀察卻越是被吸引。偶爾他會瞥見少年閑暇時孤獨地站在秦宮空曠的大廳里,眼睛里沉沉一片,彷彿沉浸著無盡的蒼茫世界,像是一匹歷盡搏殺終於確立了自己地位的狼王,偶爾閑暇厭倦時隨意地俯視著自己的領地。
他有時候忍不住想這個年輕的身體里是不是住著另一個強大的靈魂,又或者搞藝術的人就是這麼矛盾、神秘……充滿魅力。
他更喜歡惡作劇般接近他,讓年輕人為自己而流露出更多屬於他那個年齡的鮮活的情緒。那種反應讓他身心愉悅,讓他覺得自己在那人的世界里是特別的。
他想這輩子大概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夠這樣吸引自己全部目光和所有心神的人了。
兩人約在了秦宮附近一家餐廳,秦少勤興緻勃勃地向唐家佑展示早已定好的三天後回蘇明的機票。
「夏叔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秦少勤篤定道,同時在心裡默默念叨,家裡人一定都會喜歡輕文的。至少……從各方面來看,輕文都比夏叔無害多了?家裡人都能接受夏叔,肯定也會喜歡輕文的。
他現在唯一的心愿是他爺爺不要當著輕文的面拿拐杖抽他。說起來好偏心的,他爺爺抽他叔叔的時候用的都是報紙,抽他的時候用的就是拐杖。
兩人吃完后一起去停車場取車。
唐家佑突然敏銳地感受到了一絲危險和不安。
沒有任何猶豫地,遵從身體本能,他擋在了秦少勤身前,抱住了他。
秦少勤和當年的秦悠差不多,被親人和生來就有的安逸富足保衛周全的生活環境保護得太好了,對危險的感知和警惕心都很弱。一旦面對突然其來的襲擊或預謀往往疏於應對。
可是唐家佑不一樣,在看不見的血和火里成長起來的他對於危險的感知就像本能一樣,這種敏銳的洞察力多少次救了他的命。
只不過這次救的是他愛的人而已。
一顆子彈剎那間沒入他的胸膛。
他想起很多年前,在他又一次打敗一個對手的時候,那個人說——
「唐家佑,你這麼活著又有什麼意義?苟延殘喘地度日,生命中連一件能讓你為之去死的事或人都沒有……」
可是現在他有了。
如果他註定不長命,那麼感謝上蒼給他一次機會,讓他經歷這樣一場奇妙的旅程,和他相遇。
秦少勤扶著他動都不敢動,匆匆忙忙地叫救護車,眼淚已經不自抑地流了滿臉。
唐家佑咳出一口血沫,勉強牽動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伸手撫上秦少勤被淚水沾得濕漉漉的臉,低聲說:「少勤,我喜歡你。」
還有,趕快回蘇明去,這裡不安全了,可惜我不能繼續護著你。
話未說出口,他已經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