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爭強

少施嵐雲無辜受了一番侮辱，心想打死這個小無賴，但又礙於她身份不明，況且鬧市中人太多，他們少施家也要顧及名聲。

那小無賴罵他庸醫，他冷冷一笑：「此人傷在內里，就算大羅神仙也救不回她，小姐罵我庸醫，純屬惡意攻擊。」

周圍有人看向小道頭：「喂，你家小姐這有病。」手指自己的腦袋：「你告訴她，李官人是沒救了，不是施大夫不救。」

小道頭疑惑的盯著小姐的腦袋。

林孝玨道：「不，他有救。」

傻子都一根筋。

「沒救了。」圍觀的人著急。

少施嵐雲冷冷一笑：「我不知小姐是何目的，若是受人指使為難老夫，勸您早早離去，這人根本救不活，我也就不追究您侮辱我的事。」

好似說成對手來找麻煩。

林孝玨不屑道：「無人能指使動我，這是其一。其二，醫非神聖不能。你確實，不能治。」

好狂，其一就不用解釋了，其二的意思是，要想做個好大夫，非要超人的學識不可，大夫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

人家少施大夫家傳五世，怎會學識不夠呢？

有人看不下去了：「這傻子講話也太刻薄了。」

「施大夫都不追究你無禮，你怎麼罵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施嵐雲得意一笑：「看，即便小姐不承認，我也猜得到，小姐受雇於人，刻意詆毀老夫，可是各位街坊都是明理人，您再糾纏小心吃官司。」

「詆毀？還受雇於人？」林孝珏眼中帶笑，但面部僵硬，讓人看不出他的諷刺：「你何德何能？我要詆毀你。又有誰？請得起我。」

「那小姐這是為何？」施嵐雲黑了臉：「就是找茬嗎？」

「因你亂講話，因你非神聖。你可說無能為力，卻不該說準備後事，你乃醫者，人家希望在你身上，你卻讓人絕望，如此無德，何以為醫？庸醫。」

她才幾歲，就教訓起人來了，當著街坊的面，施嵐雲臉沉下來。

醫館夥計報銷如雷：「你別亂說話，我師父非神聖，你神聖？你神聖你醫？」

林孝珏不緊不慢，肅然道：「好，此人，我醫了。」

「誰讓你醫啊，你別亂詆毀施大夫。」小瘋子一個，還說會醫？鬼才信。

抬李浩來的大漢呵斥林孝玨一聲，轉過頭又急急求施嵐云：「施大夫，您不要聽這瘋女子胡言亂語，若是您都不肯醫治我兄弟，那無錫縣還有誰能救命？求您救救我兄弟。」

「小姐，您真懂醫？可不能逞強，要吃官司的。」小道童自知小姐底細，稚子之時就被家人送上山，連話都不能講，哪裡學的醫。前面小姐說什麼氣呀的，她還可以當做玩笑，現在小姐要動真格的了，她便害怕的勸阻。

「莫要怕。」林孝珏很有底氣的說道：「我能醫。」

「既然小姐能醫，就請吳娘子將李官人送到小姐醫館里去吧。」

這女子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髮型凌亂，臉色蒼白，如不是她主動站出來，這樣子別人都懶得看她一眼。

哪有這麼落魄的醫者？

也就及笄之年。

又哪有這麼小的醫者。

施嵐雲心中譏諷，但面上還是很好心的扶起吳氏。

「施大夫您怎麼如此良善？這孩子這麼小怎麼會懂醫術，她有病您沒看見嗎？「吳氏娘子哭道：「能就我家相公的只有您啊。」

「是啊，施大夫，這女子是瘋子，剛還發癔症呢。您怎麼能信她呢？」圍觀的人跟著著急。

「原來是這樣啊。」施嵐雲痛心疾首的道：「人說莫欺少年窮，老夫以為小姐真的有什麼絕技呢。」

「裝。」

「繼續裝。」人群中突然發出不和諧的粗啞聲音。

「小姐求您了，就別添亂了。」吳氏哀求一聲林孝珏，又回頭拜施嵐云：「施大夫，求您救救我相公，您可是咱們無錫縣最好的大夫，若是您不肯救他，奴家可就沒有活路了。」

顯然誰都不信她懂醫術。

施嵐雲嘴角微微泛起得意，剛欲說什麼。

「愚蠢。」林孝珏又冷冷的蹦出兩個字。

這兩個字說的是地方方言，打斷了他的話。

「嘿，你怎麼罵人呢？」大漢急了，仰脖怒道。

「他，救不了你們還信他。我能救，你們卻不信。你們是不是，傻？」林孝玨表情嚴肅的指著施嵐雲。

噗呲，有人沒忍住笑出來。

這小姐，罵人也挺有趣的。

施嵐雲怒道：「我是救不了，但大家憑什麼相信你能救？」

「是啊，大家憑什麼相信你？」大漢和圍觀的人也開始責問。

小道童吞咽一下口水，都覺得嗓子火燎疼：「小姐，你嗓子不疼嗎？她們不讓救就不救了，還說那麼多話幹嘛？」

其實任誰都可以聽出她嗓子不好，不僅沙啞，吐字也很費力。

別說她一個病人，就是健康人一夜未沾米水，那喉嚨也渴的發疼。

「疼，但得說。」林孝玨看著她搖搖頭，又轉頭頂著是嵐雲的面部：「你敢，伸舌頭，嗎？」

「我為什麼要伸舌頭？」施嵐雲一愣，不是說醫治李浩嗎？幹嘛讓他伸舌頭。

「你們不信我能醫，我要，證明。」林孝珏臉有些急：「誰，伸舌頭。」

「伸舌頭就能證明你能醫？」邋遢男人問道：「還要別的嗎？」

「不用，只看舌頭。」

「都不用把脈？」人都說醫者望聞問切，光看舌頭就能醫？

施嵐雲心中一嗤：「看舌頭能看出人的病情？聞所未聞，他才不信呢。」

此時舌診還沒有普及，林孝珏道：「不信，你們可以，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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