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入冬
(26就要回家了,中間要耽誤三四天才能到家,姒姒已經徹夜提前趕稿子,盡量不在回家期間請假,看在我這麼刻苦的份兒上,快用打賞和訂閱砸我吧,砸我吧~)
一陣風雨一陣晴,宸華宮一事就這般塵埃落定,從前昂然得意的榮貴妃已然不在,如今的榮嬪在眾人眼裡,不過是北宮裡一個再得不到聖寵之人罷了。
相比於榮嬪,如今更惹人眼的莫過於順妃了,原本即將誕下龍裔,卻終究落得了失子之痛,順妃打進宮一向頗得聖寵,因著此事,更得盡了皇帝的憐愛,順妃尚在坐小月期間,皇帝便常常會去永和宮,今兒賞珍貴補品,明兒個送珠翠寶玉,那打賞流水般沒停過。
如蘅曾去看過順妃,一張小臉兒更消瘦的巴掌大點兒了,病容懨懨,非但未因此黯然失色,反而平添了幾分惹人憐,因著失了孩子,到底心下傷痛,眸中永遠是淚盈盈的,聞著滿屋子淡淡的草藥味,看著眼前柔弱的病容,如蘅心中也難免不好受,天下的母親,愛子女的心終究是一樣的,曾幾何時,她也曾這般失過孩子,那一刻只覺得連活下去的意義都尋不到了。
可能聖人說得好,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人人只當順妃經此一事,必當沒了往日的光彩,也就不復往日的聖寵了,可事實證明,人家不僅聖寵依舊,更是盛與從前。
在所有人都沒有意料到之時,一紙聖意卻是下到了永和宮,這一紙聖意愣是炸開了整個後宮,順妃進宮不過兩年,卻是因此次小產。反而被晉封為貴妃,愣生生頂了從前榮貴妃的位子。
其實驚愕過後,仔細琢磨一下,便又覺得並不意外,細細想一想,順妃晉封貴妃,皇帝的盛寵是有的。皇帝有心的憐惜也是有的。可更多的緣故是什麼,似乎也不言而喻,要說順妃進宮做的最正確的選擇。不是旁的,正是堅定不移地選擇站在佟皇后一邊,做了佟皇後手中那把寒光閃閃的利刃。
皇帝一向信任佟皇后,在順妃晉封一事上。佟皇后是否在皇帝耳邊提過什麼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放眼看如今後宮的局勢,一切再明朗不過了,要說誰是如今六宮的贏家,自然是佟皇后無疑了。位列皇貴妃的榮德宮惠貴妃,如今新晉的順貴妃,再看眼下四妃之中王嘉妃。無不是佟皇后一方的。
不提晞嬪甄氏,便只論高位嬪妃。只一向低調沉靜的陳裕妃向來不摻和什麼,單一個陸慧妃,氣數早已盡了,一切似乎都再明了不過了。
或許人逢喜事精神爽,打順妃晉封貴妃以後,幾乎到了寵冠六宮的地步,六宮的人很明白,宸華宮的風光已經過去,如今是順妃得意之時,而後宮儼然是佟皇后一人掌權。
是啊,順妃位高卻終究出身上不得檯面,陳裕妃又向來不管事兒,勉強惠貴妃能同王嘉妃一同協助佟皇后打理六宮,可話說得好是三人共同商議,說白了事事不還是佟皇后的意思?
寧肯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中宮,如今六宮的人,只怕再明白不過了。
轉眼間宮中又迎來了白雪紛飛的冬日,清晨晨霧尚還漫漫,白白的雪花就好像枕頭芯子里的棉絮,一團一團扯了出來,從天而拋,紛紛揚揚,模糊了整個天地。
連著數日的大雪,地上早已積了厚厚的一層,就連如今高高的琉璃金瓦也頂多能看到一個隱隱的金頂,大致都沒在了積雪下。
廊檐下的宮女兒將手攏進窄袖中,低眉斂目立在那兒,時而一陣寒風夾雪,讓人禁不住一哆嗦,清晨尚還寧靜,只有身穿冬衣的小內監們時而搓了搓手心兒,輕輕哈一口氣,便又執著掃帚輕輕掃雪的聲音。
宮裡都是金貴的貴人主子,下雪地滑,不論誰不慎跌了腳,都是不小的事兒,因而每至清晨天還未亮,小內監們便要掃出一條幹乾淨凈的宮道來,而隨後的小宮女兒們便要踉踉蹌蹌的提著水桶,用水瓢將滾燙的熱水淋了雪地,愣生生將那雪都化開。
不過卯時三刻,毓德宮寢殿內,層層帳幔中都擱著銀絲炭爐,因著近日裡如蘅睡不實,齊毓便命人只點了檀香,氣味淡淡的,卻是能安神。
如蘅緩緩睜開眼,腦子尚還有些迷濛,迷迷糊糊去伸手夠身邊,錦被下卻是空落落的,如蘅緩緩收回手,只怕又已經早早上朝去了,那便該是過了卯時了。
如蘅有些同情齊毓,不論寒冬酷暑,日日都得卯時整起身,那外面的雞都沒啼鳴,人就已經出發了,一年三百六十日,不過逢年過節能放幾日假,加起來屈指可數。
如蘅微微翻了個身,只覺得有些口渴,便隔著雙層的杏色床幔去夠床邊桌案上的茶水,剛觸到杯壁,果然是溫熱的,迷濛中如蘅唇角微微一勾,齊毓知道她每每睡醒便會口渴,因而清晨走時都會讓素紈她們續著熱熱的茶水。
緩緩收回手,輕輕起身靠在枕上,將溫熱的杯沿兒遞到嘴邊,微微抿了一口,只覺得久旱逢甘霖一般,便順手咕嚕咕嚕飲了大半盞,再緩緩伸手擱回去時,究竟杯盞碰到桌案的聲音驚到了外面的素紈,只聽得輕輕推門的聲音,繼而便是小心翼翼地腳步聲。
「主子醒了?」
聽到素紈輕輕柔柔的聲音,如蘅輕輕「嗯」了一聲,便擱著床幔看著外面影影綽綽的人影道:「服侍我起身吧。」
素紈剛應了聲兒,便上前來站在腳踏上停住,將床幔打在金枝兒掐絲玉掛鉤上,唇瓣微抿,垂下眼帘看向如蘅笑道:「昨夜主子睡得可好?」
如蘅微微一愣,脫口而出道:「還好。」
只聽素紈「噗嗤」一聲笑出來,如蘅尚還茫然的看過去,只瞧著素紈笑著輕捂了嘴道:「奴婢瞧著太子爺昨兒個似乎睡得不好,今兒起來眼下都有些微青。若不是拿熱帕子捂了捂,只怕都上不了朝堂的。」
聽了這話兒,如蘅似乎想起了什麼,模模糊糊回憶了一下,如蘅徹底明白了,敢情昨兒個這懷裡的小人兒鬧著他了。
如蘅唇角一咧笑意,低頭溫柔的看著凸顯的小腹。輕輕撫了撫看向素紈道:「也不知是不是快要出來了。這孩子跳騰的很,昨兒動了一夜,莫說是他。我都睡不踏實,若不是……」
如蘅驟然打住了話頭兒,瞥了眼興巴巴兒等著后話的素紈,終究紅了臉。沒好意思說下去,昨兒個夜裡折騰了半天。齊毓便溫柔的從後面環腰攬住她,輕輕的將手覆在她的小腹上輕輕撫著,一邊撫著一邊還輕聲呢喃,輕輕兒的倒似是唱著歌謠兒。後來迷迷濛蒙的倒把她哄睡了,如此孩子似乎也真沒折騰她了。
「若不是什麼?」
只聽得瑤影笑盈盈的進來,大大咧咧的問著。一邊笑著一邊同轉過頭的素紈對視一眼。
如蘅趕緊轉了話頭兒,佯裝沒聽到一般:「替我將那件兒杏紅斗紋盤金的貂鼠對襟褂子。和那件兒立領的緊身水貂小襖取來,今兒我想穿那身兒。」
素紈了悟地與瑤影笑著對視一眼,終究微微頜首道:「是。」
看著兩人終於沒了后話兒,如蘅總算鬆了口氣兒,可心裡卻是有一搭沒一搭兒的好。
一陣風雨一陣晴,宸華宮一事就這般塵埃落定,從前昂然得意的榮貴妃已然不在,如今的榮嬪在眾人眼裡,不過是北宮裡一個再得不到聖寵之人罷了。
相比於榮嬪,如今更惹人眼的莫過於順妃了,原本即將誕下龍裔,卻終究落得了失子之痛,順妃打進宮一向頗得聖寵,因著此事,更得盡了皇帝的憐愛,順妃尚在坐小月期間,皇帝便常常會去永和宮,今兒賞珍貴補品,明兒個送珠翠寶玉,那打賞流水般沒停過。
如蘅曾去看過順妃,一張小臉兒更消瘦的巴掌大點兒了,病容懨懨,非但未因此黯然失色,反而平添了幾分惹人憐,因著失了孩子,到底心下傷痛,眸中永遠是淚盈盈的,聞著滿屋子淡淡的草藥味,看著眼前柔弱的病容,如蘅心中也難免不好受,天下的母親,愛子女的心終究是一樣的,曾幾何時,她也曾這般失過孩子,那一刻只覺得連活下去的意義都尋不到了。
可能聖人說得好,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人人只當順妃經此一事,必當沒了往日的光彩,也就不復往日的聖寵了,可事實證明,人家不僅聖寵依舊,更是盛與從前。
在所有人都沒有意料到之時,一紙聖意卻是下到了永和宮,這一紙聖意愣是炸開了整個後宮,順妃進宮不過兩年,卻是因此次小產,反而被晉封為貴妃,愣生生頂了從前榮貴妃的位子。
其實驚愕過後,仔細琢磨一下,便又覺得並不意外,細細想一想,順妃晉封貴妃,皇帝的盛寵是有的,皇帝有心的憐惜也是有的,可更多的緣故是什麼,似乎也不言而喻,要說順妃進宮做的最正確的選擇,不是旁的,正是堅定不移地選擇站在佟皇后一邊,做了佟皇後手中那把寒光閃閃的利刃。
皇帝一向信任佟皇后,在順妃晉封一事上,佟皇后是否在皇帝耳邊提過什麼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放眼看如今後宮的局勢,一切再明朗不過了,要說誰是如今六宮的贏家,自然是佟皇后無疑了,位列皇貴妃的榮德宮惠貴妃,如今新晉的順貴妃,再看眼下四妃之中王嘉妃,無不是佟皇后一方的。
不提晞嬪甄氏,便只論高位嬪妃,只一向低調沉靜的陳裕妃向來不摻和什麼,單一個陸慧妃,氣數早已盡了,一切似乎都再明了不過了。
或許人逢喜事精神爽,打順妃晉封貴妃以後,幾乎到了寵冠六宮的地步,六宮的人很明白,宸華宮的風光已經過去,如今是順妃得意之時,而後宮儼然是佟皇后一人掌權。
是啊,順妃位高卻終究出身上不得檯面,陳裕妃又向來不管事兒。勉強惠貴妃能同王嘉妃一同協助佟皇后打理六宮,可話說得好是三人共同商議,說白了事事不還是佟皇后的意思?
寧肯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中宮,如今六宮的人,只怕再明白不過了。
轉眼間宮中又迎來了白雪紛飛的冬日,清晨晨霧尚還漫漫。白白的雪花就好像枕頭芯子里的棉絮。一團一團扯了出來,從天而拋,紛紛揚揚。模糊了整個天地。
連著數日的大雪,地上早已積了厚厚的一層,就連如今高高的琉璃金瓦也頂多能看到一個隱隱的金頂,大致都沒在了積雪下。
廊檐下的宮女兒將手攏進窄袖中。低眉斂目立在那兒,時而一陣寒風夾雪。讓人禁不住一哆嗦,清晨尚還寧靜,只有身穿冬衣的小內監們時而搓了搓手心兒,輕輕哈一口氣。便又執著掃帚輕輕掃雪的聲音。
宮裡都是金貴的貴人主子,下雪地滑,不論誰不慎跌了腳。都是不小的事兒,因而每至清晨天還未亮。小內監們便要掃出一條幹乾淨凈的宮道來,而隨後的小宮女兒們便要踉踉蹌蹌的提著水桶,用水瓢將滾燙的熱水淋了雪地,愣生生將那雪都化開。
不過卯時三刻,毓德宮寢殿內,層層帳幔中都擱著銀絲炭爐,因著近日裡如蘅睡不實,齊毓便命人只點了檀香,氣味淡淡的,卻是能安神。
如蘅緩緩睜開眼,腦子尚還有些迷濛,迷迷糊糊去伸手夠身邊,錦被下卻是空落落的,如蘅緩緩收回手,只怕又已經早早上朝去了,那便該是過了卯時了。
如蘅有些同情齊毓,不論寒冬酷暑,日日都得卯時整起身,那外面的雞都沒啼鳴,人就已經出發了,一年三百六十日,不過逢年過節能放幾日假,加起來屈指可數。
如蘅微微翻了個身,只覺得有些口渴,便隔著雙層的杏色床幔去夠床邊桌案上的茶水,剛觸到杯壁,果然是溫熱的,迷濛中如蘅唇角微微一勾,齊毓知道她每每睡醒便會口渴,因而清晨走時都會讓素紈她們續著熱熱的茶水。
緩緩收回手,輕輕起身靠在枕上,將溫熱的杯沿兒遞到嘴邊,微微抿了一口,只覺得久旱逢甘霖一般,便順手咕嚕咕嚕飲了大半盞,再緩緩伸手擱回去時,究竟杯盞碰到桌案的聲音驚到了外面的素紈,只聽得輕輕推門的聲音,繼而便是小心翼翼地腳步聲。
「主子醒了?」
聽到素紈輕輕柔柔的聲音,如蘅輕輕「嗯」了一聲,便擱著床幔看著外面影影綽綽的人影道:「服侍我起身吧。」
素紈剛應了聲兒,便上前來站在腳踏上停住,將床幔打在金枝兒掐絲玉掛鉤上,唇瓣微抿,垂下眼帘看向如蘅笑道:「昨夜主子睡得可好?」
如蘅微微一愣,脫口而出道:「還好。」
只聽素紈「噗嗤」一聲笑出來,如蘅尚還茫然的看過去,只瞧著素紈笑著輕捂了嘴道:「奴婢瞧著太子爺昨兒個似乎睡得不好,今兒起來眼下都有些微青,若不是拿熱帕子捂了捂,只怕都上不了朝堂的。」
聽了這話兒,如蘅似乎想起了什麼,模模糊糊回憶了一下,如蘅徹底明白了,敢情昨兒個這懷裡的小人兒鬧著他了。
如蘅唇角一咧笑意,低頭溫柔的看著凸顯的小腹,輕輕撫了撫看向素紈道:「也不知是不是快要出來了,這孩子跳騰的很,昨兒動了一夜,莫說是他,我都睡不踏實,若不是……」
如蘅驟然打住了話頭兒,瞥了眼興巴巴兒等著后話的素紈,終究紅了臉,沒好意思說下去,昨兒個夜裡折騰了半天,齊毓便溫柔的從後面環腰攬住她,輕輕的將手覆在她的小腹上輕輕撫著,一邊撫著一邊還輕聲呢喃,輕輕兒的倒似是唱著歌謠兒,後來迷迷濛蒙的倒把她哄睡了,如此孩子似乎也真沒折騰她了。
「若不是什麼?」
只聽得瑤影笑盈盈的進來,大大咧咧的問著,一邊笑著一邊同轉過頭的素紈對視一眼。
如蘅趕緊轉了話頭兒,佯裝沒聽到一般:「替我將那件兒杏紅斗紋盤金的貂鼠對襟褂子,和那件兒立領的緊身水貂小襖取來,今兒我想穿那身兒。」
素紈了悟地與瑤影笑著對視一眼,終究微微頜首道:「是。」
看著兩人終於沒了后話兒,如蘅總算鬆了口氣兒,可心裡卻是有一搭沒一搭兒的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