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目標056】梅洛尼基地
距離飛機落地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偌大的機場除去工作人員之外,已經沒有任何無關人士在其中了。
寬大的帽檐遮住了炙熱的陽光,穿著打扮彷彿童話故事中的魔術師的少年站在水泥地面上靜靜地等待著來自義大利密魯菲歐雷的首領專機。
劇烈的轟鳴聲響徹雲霄,烈風將魔術師少年的外袍吹得獵獵作響,飛機緩慢的滑行之後終於停穩,他對著開啟的艙門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節。
「歡迎您的蒞臨,玫蘭薩大人。」
「看起來你過得還不錯,親愛的津嘉。」
有條不紊的從機艙內走出來,微笑著的青年一頭金髮在陽光之下異常奪目。
津嘉·布雷德調皮的眨了眨帶有五芒星的雙眼,看起來像個不喑世事的小孩。
「多謝您惦念,日本的非7的3次方射線比較嚴重,為了您的身體著想,還請儘快隨我到地下支部……」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隨著青年身後下來的黑衣劍士給打斷:
「竟然只有一人來迎接,這對玫蘭薩大人來說未免也太失禮了些!」
「白蘭沒敢告訴正一君這件事,畢竟我是代表他來的,正一君又在氣頭上,要是提前被正一君知道了,你我就該直接被打包送回總部了。」
金髮的青年目光溫暖含笑,「不要怪津嘉嘛,幻騎士。」
「是,玫蘭薩大人。」
既然副首領都這麼說,幻騎士微微頷首不再言語。
在津嘉·布雷德的帶領下,通過專用通道到達密魯菲奧雷據日本地下支部時,刺耳的鳴響突如其來的響起,一時間基地內的腳步聲迅捷而零散,成員們井然有序的按照所屬部隊到達緊急召集地點。
金髮青年到的不算太晚,恰好趕上入江正一對著眾人做出宣言:
「……無論哪個所屬部隊,直接接受我的命令並且絕對服從,反對的人上前來。」
「我反對。」
電光伽馬應聲走上前一步。
伴隨著這一步,幾乎所有隸屬黑魔咒的部隊人員都等待在伽馬的指令,人心蠢蠢欲動。
內亂一觸即發。
一道漆黑的身影突然從人群后竄出,切羅貝爾機關下意識擋在入江正一身前。
那個身影穩穩落地,然而卻只是單膝跪在入江正一所處的平台上,一柄長劍深深地陷入地面:
「我奉白蘭大人的命令前來,反對入江大人的人立殺。」
「你、你是……」
由於太過驚訝,入江正一連說話都有些遲疑。
相比之下,伽馬則緊緊皺起了眉頭。
「……幻騎士。」
「呀咧呀咧,這麼大的陣仗……」
從黑暗中出來的青年表情似笑非笑,白魔咒的人群恭敬的散開一個整齊缺口供他行走。
雪白色的披風隨著腳步翻飛,如同海中掀起的波浪,金屬胸針和銀質肩穗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金色的髮絲如同初升朝陽般耀眼,金紅色的瞳孔彷彿大空火焰般熱烈。
他用略帶懶散的聲調打破了沉默:
「正一君認真起來也很帥氣嘛。」
「……玫蘭薩君?!你怎麼會來?」
「因為你掐斷了和白蘭的通訊線路,他放心不下這邊的情況,所以就打發我過來探望你咯。『就我自己的考慮來說,能和小正相提並論的人根本沒有』,這是他的原話。」
「!!!」
「副首領大人都來了,入江大人還要堅持作為全權領導者嗎!」
原本寂靜的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叫囂。
這一聲質問足以讓入江正一的立場變得尷尬。
他看著金髮的青年,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金髮的青年只是輕描淡寫地瞥了聲音出現的地方一眼:
「我只是來代表白蘭來探望正一君,並不會幹預任何事項決策。同樣的,也請不要把我算在戰力以內。」
※※※
此時梅洛尼基地里早已亂成一團,可移動區域大幅度篡改,然而在柔軟的床鋪上熟睡的金髮青年卻絲毫沒有轉醒的趨勢。
他看起來像是件文藝復興時期精緻的雕塑藝術品,唯一區別就是還有呼吸。
或許是堪比地震的震動確確實實影響到了他,纖長的睫毛微微動了動,跟著又沒有了動靜。
他擅長睡懶覺。
這是他在密魯菲奧雷練就的本領。
雖然有時候只是為了不看見熟悉的物品,想起熟悉的人。
抱著枕頭掙扎了半天,金髮的青年終於睜開了眼,舒舒服服的伸了一個懶腰,末了還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整理好衣物,問過了津嘉·布雷德目前的戰況,他稍用力拍拍臉,讓自己徹底清醒,而後露出和平日里無二樣的溫和笑容。
瑪雷夜之指環上燃起了高純度的白色火焰,金髮的青年從腰上摸出一個裝飾著黑百合花紋浮雕的匣子,將火焰注入進去。
與火焰顏色完全不同的是,匣子中噴射而出的是一道深不可測的漆黑光芒,附著在半空中逐漸扭曲形成黑洞的姿態。
像是有意識般,黑洞的位置隨著金髮青年的視野和步伐變換,讓他可以完全無視面前的任何物理界限,從一面面牆壁中、在一個個區域中自由穿梭。
隨著他的逐漸接近,身在彭格列基地的reborn胸前黃色的奶嘴也交相輝映似的一閃一閃。
直到最後,明滅可見的黃色光芒連3d投影中也清晰可見。
彭格列家族世代相傳的超直感讓沢田綱吉隱約覺得不安。
「reborn?」
「……哼。」
冷哼一聲,reborn看向上方陰暗通道內,白色的柔光由遠及近,而後如同啟明星般不再閃爍。
他的聲調略微壓低,漆黑的瞳孔顯得越發冰冷。
「滾出來,玫蘭薩。」
「不要那麼生氣嘛,reborn。」
修長的身影從不遠處的陰影里跋涉而來,每一步都盡顯中古世紀貴族般極致的優雅。
這種優雅在現代看起來諷刺又殘酷,卻是任何人都無法挑剔出毛病的氣質。
「好久不見了,十年前的彭格列家族。」
「這不可能!我明明已經把你困在最底層了,在混亂的基地內你怎麼可能移動的這麼快……」
幾乎是叫喊出聲,入江正一墨綠色的瞳孔有些顫抖。
他知道金髮的青年是特殊的,但這種速度也未免……
現如今的彭格列家族已經精疲力竭,自己又排不上什麼用場,偏偏選擇在這種關鍵時刻出現,青年似敵非友的態度讓入江正一從心底里感到一種壓抑不住的恐懼。
先是楞了一下,金髮的青年臉上很快變成一種理所當然的表情。
「說起來正一君沒見過我的匣子,也難怪會這麼驚訝啊。」
「……玫蘭薩。」
熄滅了火焰的沢田綱吉抬起頭,正視著青年金紅色的瞳孔。
「白蘭的計劃……你真的參與了嗎?」
「是。」
無所謂做任何的辯解,金髮的青年很乾脆地承認。
他這麼回答,眼底深處的神色卻很複雜。
他其實想說抱歉。
但他沒有立場說抱歉。
他只能說「是」,僅此而已。
有些驚訝於他的坦誠,偌大的實驗室內一時間突然沉默下來。
金髮的青年動作伶俐的從通道中跳下來,不急不緩的走到困著守護者和其他戰鬥人員的機器面前。
伸手摸上軟壁,金紅色的瞳孔溫柔的倒映著雲雀恭彌帶著傷痕毫無血色的臉。
「雖然十年後的你我也很喜歡,但果然還是十年前看起來更可愛一點,我親愛的恭彌。」
「……」
雲雀恭彌看著他,一言不發。
漆黑的眼裡毫無情感色彩,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該死的背叛者,可樂尼洛的仇我一定會報的!」→情緒激動的拉爾·米爾奇
「……混蛋!放我出去我要跟他決鬥!」→狂躁的獄寺。
對於他們憤怒的咆哮,金髮的青年看起來似乎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他只是專心致志的看著雲雀恭彌,唇角卧著溫軟的笑意。
只是開頭說了一句話的reborn面對這種場景,突然揚起了嘴角。
像是生怕有人聽不到似,他近乎於高聲的嘲諷:
「本來以為十年前玫蘭薩只是跟巴利安的斯誇羅有一腿,沒想到十年後已經強到可以爬牆密魯菲奧雷的地步了嘛。」
「……開什麼玩笑混蛋里包子你不要瞎說啊喂!」
「哦呀~膽子很大嘛,小動物。」
怒極反笑,雲雀恭彌危險的眯起了雙眼。
「竟然還學會爬牆了。」
「爬個屁……啊不是……你聽我解釋啊恭彌!」
「傳聞他跟白蘭的關係曖昧,從他身為第17部隊隊長的花語就能看出來,是勝利之誓喲~」
「玫、玫蘭薩君……原來你……」
「等等正一君!我跟白蘭真的什麼都沒有你要相信我!」
「不……什麼都別說了……」
「不可饒恕!」
「正一君、恭彌!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樣子……拜託reborn你是老年痴獃還是小兒麻痹有病就回家吃藥好好待在彭格列休息吧不要胡說八道啊即可修!!!」
※※※
雲雀恭彌現在情緒很不好。
所有在他身邊的人都能從他周身散發出懾人的低氣壓中感覺到這一點。
當然所有人看著金髮青年臉頰上的紅痕也很明確的知道了這一點。
幾乎是打開困著守護者們的機械裝置的那一瞬間,雲雀恭彌連招呼都沒打,浮萍拐直接親吻上了金髮青年的臉頰。
「限你在三十字以內解釋清楚,小動物。」
「白蘭只是要我代表他探望正一君,打架什麼的實在是太麻煩了,不在我責任範圍之內……哦上帝我說了不打架!不要再試圖攻擊我,把武器好好收起來啊恭彌!」
「超過三十個字了,咬殺!」
身姿挺拔衣袂飄飄招式凌厲雖然受了傷但一張俊美的臉依舊帥得慘絕人寰並且余怒未消的並盛中學風紀委員長二話不說繼續上拐子。
某透明奶嘴的只能哭笑不得的左躲右閃。
「敢不解釋就抽你,敢解釋不清就抽死你!」
……
…………
………………
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啊!!
跨越十年的會面我們能不能不要一上來就玩家暴!
「斯庫分明是跟xanxus的你也知道嘛!我跟白蘭那個二貨只是單純的盟友關係,正一君才是白蘭的情……卧槽正一君你他媽哭啥啊不要再給我添亂了喂!」
金髮青年那副憋屈的神色讓reborn感到格外愉快。
眼角閃著象徵邪惡大boss的十字星,他毫不吝嗇地繼續添油加醋:
「被稱為魔導師人偶的美少年津嘉·布雷德也一直跟在他身邊,依我看來也關係匪淺呢。」
「!!!」
「……怕疼的話咬緊牙關吧。」
「恭彌你聽我解釋啊啊啊啊啊啊————!!!」
「就算玫蘭薩他……」
沢田綱吉嘴角一抽,「reborn你也未免太狠了點。」
「哼,誰讓十年後的那個小鬼那麼囂張。」
「公報私仇嗎這是……」
嚴肅的氣氛被一個窮追猛打一個玩命躲避的兩人破壞殆盡,這讓話說了一半就被打斷並且還疑似被三的入江正一覺得肚子更疼了……
金髮的青年欲哭無淚的表示這真的跟自己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很抱歉打擾您嗯……基情的再會。」
藏在陰暗通道內觀看許久的津嘉·布雷德忍不住出聲提醒:「只是時間差不多了,玫蘭薩大人。」
「知道了。」
剛剛回答完這一句,金髮的青年就被一浮萍拐抽中腹部,其力道之大直接讓他撞塌了遠處的牆壁。
粉塵煙霧中他咳嗽了兩聲,以手支地站了起來,疏懶的表情像是剛剛睡醒,而不是被人從十幾米的距離外打過來。
「別看我這樣,我的日程表可是排的滿滿的。」
慢悠悠的浮到半空中,金髮的青年和津嘉·布雷德並肩而立,雪白色的斗篷飛揚起來。
他有些依依不捨的對下方年輕的彭格列家族成員頷首:
「雖然見面的時間很短暫,但義大利才是我的戰場。」
「……」
「再會了,尊敬的先生們。」
而後,他對著雲雀恭彌做了一個口型。
在最後的無聲詞化作微笑的那一瞬間,彷彿夜幕降臨一般的黑色光輝里,兩人悄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