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搭檔

「這個好好吃，果然只有在肚子餓的時候，吃東西才會最香。」

偏僻狹小的小餐館里，艾斯正坐在一個餐桌旁，快速地解決著擺在自己面前的食物，那狼吞虎咽的兇殘模樣，就像是好幾天都沒吃過飯一樣。

「你的肚子什麼時候飽過了。」

被艾斯一大早的敲門聲給吵醒的維恩坐在櫃檯前，揉著自己因為睡眠不足而有點發脹的太陽穴，被突然吵醒而遺留下來的起床氣還尚未完全消去，連帶著說話的語氣也有點發沖。

「嘿嘿，這還不是因為維恩你的廚藝又見長了。」

毫不在意維恩沒好氣的聲音，艾斯繼續快速地解決著自己面前的這一堆食物，一路上為了能夠快點到達這裡，他都沒能吃到什麼好吃的東西。好不容易到了維恩這兒，當然是先解決口腹之慾比較重要。

「所以說，那之前在門口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維恩抿了一口杯中的綠茶，綠茶的苦味刺激著舌頭上味蕾的神經，讓他清醒了不少，並且也稍稍壓制住了由於睡眠不足而導致的低氣壓。

他緊了緊身上的薄毛衣，即使這個沿海的小城鎮一年四季溫差不是特別大，但是在這樣的清晨，難免會有點涼意透過房屋的縫隙鑽進這間屋子裡，特別是剛剛他還幫艾斯做了一桌子早餐，雙手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都變得有些冰涼起來。

頗有些羨慕地看著餐桌旁邊進食的艾斯，即使在這種時候，他的上身也依舊是一絲♂不掛，看他的樣子，完全沒有一點感到寒冷的意思，大概是因為他吃的是燒燒果實的緣故，身體本身就化作了火焰，可以自動取暖吧。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老爹讓我邀請你去莫比迪克號上做客。」

艾斯終於進食完畢，他轉身回頭看著維恩，嘴邊還沾著不少食物的碎屑，扯過餐桌上的餐巾紙隨意地擦了幾下，艾斯口中塞滿了食物，兩邊臉頰鼓得像包子一樣，一邊咀嚼著食物，含糊不清地回答著維恩。

「不，我比較在意的是你之前所說的那句我和你是搭檔這種關係，我們什麼時候成為搭檔了？」

維恩手中捧著紋著藍色山水花紋的白瓷杯，杯中綠茶的溫度透過不厚不薄的茶杯傳到手掌心，帶著一些灼熱，十分溫暖，暫時緩解了清晨手掌心中的涼意。

「誒？我不能成為你的搭檔么？」

艾斯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的驚訝，似乎是被維恩所說的話給嚇到了一樣，就連咀嚼食物的動作都停止了，僵著身體一動不動地盯著維恩看。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維恩對著艾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是那個意思。

「那既然你沒有拒絕，那我們倆以後就是搭檔了，請多多指教了，搭檔。」

聽到維恩的這句話之後，艾斯立馬恢復原本的元氣，一臉興高采烈地對著維恩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還伸出手來想要跟維恩握手示好。

「搭檔什麼的，話說你不是海賊么？怎麼跟我成為搭檔？」

維恩甚是無奈地盯著艾斯伸到他面前的那一隻手，並沒有立馬伸出手去握住它，而是反問了艾斯這樣一個問題。

「誒？有規定說海賊不能當美食獵人的么？」

艾斯並沒有直接回答維恩的問題，而是一臉不解地望著維恩，語氣之中帶著理所應當的意味。

「好吧，就算你要當美食獵人，但是你就這樣選擇了你的料理人搭檔，你不覺得很輕率么？你還沒有見過其他的料理人吧。」

和艾斯相處的這一段時間，讓維恩深刻理解了這位大名鼎鼎的火拳的性格，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完全不考慮之後的後果，估計剛剛說的想要當美食獵人也是一時心血來潮才提出來的。這樣一個完全靠直覺來生活的人，維恩並不認為自己跟他搭檔是一件好事。

「雖然我對於陸地上的世界還不是很了解，但是一個美食獵人應該只能選擇一個料理人是的吧，雖然我確實沒有見過其他的料理人，但是就算現在節乃女士肯和我組成搭檔，我也還是會選擇維恩你的。」

艾斯一反平常一副滿不在乎的傻樣子，臉上難得掛上了認真的表情，語氣中也帶著無比真摯的意味，一字一句，說得一清二楚，完全沒有平日里的含糊不清，看著維恩的眼神無比的認真。

「為什麼？」

被艾斯突如其來的反常模樣還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維恩不禁將原本看著艾斯的眼神稍微轉移了一點，讓自己盡量不要對上艾斯那雙飽含認真表情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只要對上艾斯那雙眼睛，就會覺得有點慌神，還有點緊張。

大概是錯覺吧，維恩在心裡這樣安慰著自己，但是他還是沒有直視艾斯，只是將目光轉向艾斯旁邊的那張桌子上，盡量恢復成原來那幅冷靜的模樣，不冷不熱地詢問著艾斯。

說什麼即使是節乃女士做他的搭檔，他也會選擇跟他做搭檔，這也太大言不慚了，要知道，像節乃婆婆那種國寶級的料理人，是肯定不會選擇艾斯這樣一個連美食獵人都算不上的人做搭檔的。

雖說是這樣，但是在聽到艾斯的那句話之後，維恩心中還是有些高興，雖然那種無語之情比高興要多上許多。

「因為我覺得維恩做的料理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料理了。」

毫不猶豫的聲音在這間小餐館內響起來，艾斯將手扶在帽子上，抬起頭望著維恩，眼睛彎成兩道彎彎的月牙，嘴巴咧的大大的，笑得一臉陽光燦爛。

清晨的第一束陽光透過餐館的玻璃窗照進餐館里，不偏不倚正好灑在站在桌前的艾斯的身上，金燦色的陽光灑在艾斯那張燦爛的笑臉上，那個笑容像是帶上了陽光的溫度一般，溫暖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艾斯臉上的表情帶著純粹的理所當然，維恩試圖從他臉上找到一絲只是為了討好他而說這些話的狡黠，但是在上上下下不知道打量了多少遍之後，維恩這才放棄了自己原本的意圖。

艾斯是認真的，他是真的認為自己做的料理是最好吃的料理，他的眼神中找不到一絲敷衍的意味，就好像他從來就沒有懷疑過維恩的廚藝一樣。

維恩在書上曾經看過這樣一段話。

【真正傑出的料理人並不是看他料理的本事有多大，做出的食物有多麼的美味，而是從他搭檔的美食獵人對他信任的程度來看。】

作為一名料理人，維恩無疑是非常傑出的，因為他的廚藝被艾斯無條件的信任著。

維恩突然覺得艾斯真是一個神奇的生物，比他見過的這個世界上的那些古怪的食材還要奇特。

明明只是一個永遠也填不飽，吃飯從來不給錢，做事從來不經過事先考慮，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明明是這樣一個任性妄為的人，為什麼他會覺得這樣一個人竟然會如此耀眼，如此溫暖。

他應該說不愧是火拳么，就連笑容都帶著火焰的溫暖，面對這樣的艾斯，維恩突然覺得其實跟他組成搭檔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我想如果你真的成了一名美食獵人，那以後你肯定是一名十分出色地美食獵人，希望到那個時候你不要為現在這麼早就跟我成為搭檔而感到後悔。」

維恩捧著白底藍紋的瓷杯，裡面的綠茶在經過這麼長時間之後已經不再滾熱，不再有任何暖意到達手心，捧在手上能感覺到的只有茶杯本身的冰冷。

「你說什麼呢，我要是成為了一名出色的美食獵人，那維恩你肯定就會成為最傑出的料理人了，我才要說到時候你可不準反悔才是。」

艾斯一把握住維恩的手，有些灼熱的溫度通過艾斯的手心傳到維恩的手掌之中，有種溫暖的感覺，通過手掌，傳達到身體的各處。

維恩突然覺得，沒有那麼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