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回 先帝遺詔

第三百六十二回 先帝遺詔

未等她反應過來,林北拉著她的手,大步走向魏王處。

林西被他這一舉動,弄得足足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然而,她來不及思考,心緒已然被握著他的手吸引住。

林北的手,十分漂亮,十指修長,骨節分明,被這樣一雙手握著,心底無比的踏實。

記憶中這雙手從來都是帶著溫度的,而現在,這手的溫度不再,沁著一絲汗漬,微有冰涼。

他在緊張。林西輕輕一嘆,身子驀的緊繃。

林北似乎覺察到了她的不安,索性大手一翻轉,十指交叉而握,根根手指相纏。

林西眸色一亮,嘴角揚起。

既然來了,那也沒什麼可怕的,了不得一死,又不是沒死過。師弟不怕,她便不怕。

束髮白袍的男子,美麗雕成的俊臉上,帶著一抹雍容閑適的笑,腳上意態悠閑。

長發紅衣的女子,若清蓮迎風,如墨的雙眸含情的看著身邊的男子,眼中再容不下其它。

眾人的目光看著這兩人,不約而同的從心裡發出一聲微嘆,只有這樣的男子,才配得上這樣女子;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有資格站在男子的邊上。

文睿浩臉色鐵青,目光落在兩人緊扣的手上,牙齒磨了兩下。

柳柏梅用手在他肩上拍了兩下,目光一暗,頭偏了過去。

文睿溥一看來人,俊目射出光芒。突然翻身下馬,朝兩邊湧上來的士兵揮揮手。

……

「多年未見,別來無恙啊,皇兄。」

林北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林西目瞪口呆。

當年老爹將他帶進林家,那一身的貴氣,舉手投足之間與生俱來的風度,騙得了師姐,卻騙不了多活一世的她。

老爹對師弟的偏愛,絕非僅僅是去世前單獨將他留在了身邊。那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瞞不過她的眼睛。

她知道,師弟的身世絕不簡單,不問不說,只是因為信任。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林北的身份竟然是魏國的皇子。

「別來無恙。八弟。你到底還活著。」

驚天動地的一句話。令不遠處的文睿浩,柳柏梅不由迅速移動了步動,走到三人跟前。

兩人看著眼前這個如玉的佳公子。心中忽然明白過來。怪不得……怪不得……原本竟是如此。

林西痴痴的看著林北,眼中說不是什麼情緒。

林北淺笑:「托皇兄的福,還活著。」

兄弟倆四目相對,電光閃爍,誰也沒有挪開目光。

文睿溥眼中精光一閃,笑道:「八弟隱姓埋名了這些年,今日走到人前,委實令皇兄驚訝。八弟莫非是想回家了。」

「正是。遊子歸家,不知皇兄可否歡迎。」

文睿溥意味深長道:「一家手足,說什麼歡迎不歡迎,皇兄巴望不得。正好今日公主也入了魏國,雙喜臨門,本皇定要好好慶祝一番。」

含笑盈盈的話語,聽在林西耳朵里,眼前竟浮現刀光劍影。

林北搖搖頭,笑道:「皇兄弄錯了,公主今日不會跟皇兄回去。」

文睿溥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來:「八弟,開什麼玩笑,這可是朕用六個城池換來的公主。」

他用的是「朕」,而非皇兄,林西心中陡然一驚,

林北淡笑,渾身上下散發著說不盡的優雅貴所,輕道:「皇兄雖比我年長几歲,卻也知八弟從不會開玩笑。」

文睿浩忍不住在一旁冷笑:「八弟,你孤身一人,竟想帶走本王的女人,這也太異想天開了些吧。」

林北看了看林西,握著的手緊了緊,眸中的笑意漾開,輕輕搖了搖頭道:「確實有些異想天開。不過,不試一試,又怎知不行。」

林西深深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劍眉,挺鼻,微薄的嘴唇,俊得不像個凡人。

他笑起來美好看,如往常一般,只是為何帶著陌生感。林西慢慢垂下了眼睛。

「你……」

文睿浩正要呵斥,卻被柳柏梅的眼神制止住。

文睿溥似笑非笑道:「八弟打算怎麼試。」

林北露出詭異一笑:「我先給皇兄說個秘密吧。」

「願聞其詳。」

「林西的身份,並非皇兄所想。侯爺與那位的私生外孫女,其實另有其人。而且此事李太后清楚,之所以還讓林西和親,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

林北輕輕嘆了口氣,適時的加了一句:「皇兄,你上當了。」

文睿溥緩緩看向他,目光陰鬱而尖利。

六個城池換來的,竟然是個假的,那麼日後他用她的身份作威脅,不過是自取其辱?或者說是自挖墳墓?

「不可能,此事絕不可能。」文睿溥厲聲喝道。

林北輕輕一嘆,把事情的經過一一道來。

話畢,魏國三人面面相覷,大冷的天渾身冷汗涔涔。陰差陽錯之下,真相竟是如此。

柳柏梅的冷汗更盛。如此說來叔叔的後人應該是莘國的皇后高鳶尾,而非林西。這……簡直匪夷所思。

「皇兄不相信,大可去打聽一下,我所言是真是假。」

文睿溥心頭一痛。那個老婦人,果然心狠手辣,看似被逼無奈,誰又知反將了他一軍,讓他陪了夫人又折兵,著實可恨,太可恨。

林北打量他的神情,又道:「臣弟不忍皇宮蒙弊,故前來告知。」

文睿溥到底是一代帝王,片刻慌亂后當即拍掌笑道:「八弟啊,正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算你告知了我真相,我也不能放她走。」

微微粗短的手指著林西。林北將她往身後拉了拉,有些詫異道:「皇兄這是為何?」

「老婦人能將計就計,那麼這台戲我就必須陪她演下去。八弟,我為她付出了六個城池。」

林北目中閃過微光:「皇兄,如果說臣弟執意要將她帶走呢?」

文睿溥哈哈大笑,手指著身後黑壓壓的大軍道:「那得問問朕的兒郎們答就不答應。」

「不答應!」

震耳欲聾的吼聲,讓莘國士兵一驚。

林西暗下扯了扯林北的衣袖,示意他別輕舉妄動。

林北握著她的手暗下用了用勁,告訴她別擔心。

他上前一步,輕聲道:「皇兄借一步說話。」

「皇上小心。」柳柏梅突然出聲道。

林北眼中銳光掃過。淡笑道:「柳將軍。其實說起來你我還很有緣份。」

柳柏梅心中一緊。他當然明白林北所說的緣份是何意思,他的叔叔是他的師傅,那麼當年的事……

他訕訕一笑,如實的閉上了嘴。

「皇兄。這麼多隻眼睛。我便是想傷你。也不能全身而退,皇兄一代帝王,韜光偉略。何不信弟弟一次。」

文睿溥眼珠一轉,朗聲大笑:「既然八弟盛情,朕願意奉陪。」

說罷大手一揮,所有士兵退後二十步,形成合圍之勢。

「小西,我去去就來,你等我。」林北轉過身道。

「不,我要跟著去。」

「乖,聽話,我保證一定沒事。」林北眨眨眼睛。

林西心漏一拍。丫的,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對她用美男計,師弟,能不能靠譜些。

她輕笑道:「師弟,有什麼事情,我不能聽嗎,還是想你瞞著我做什麼決定?」

林北頭疼,他鬆開手,用力的揉了揉她的頭髮,溫柔喚了一聲:「小西,相信我。」

只是柔柔的五個字,林西像被蠱惑了一樣,溫順的點點頭。

……

文睿溥與林北走到一邊,相對而立,目光對上彼此的,交換了一個彼此明了的眼神,心裡各起波瀾。

林北抱拳,直言道:「皇兄,我想用一樣東西,換回林西。」

文睿溥冷笑:「那得看夠不夠這個份量,你也知道,朕不是一個大度的人。」

林北溫和一笑:「先帝的遺詔夠不夠份量。」

文睿溥心漏一拍,臉色瞬間變得剎白,連連後退數步。

自己這個皇帝,本來就來得名不正、言不順。若不是因為搶得了先機,又投誠了太后,發動了兵變,皇室當中根本輪不到他當皇帝。

太后初時坐震朝堂,替他掃平了一切反對勢力,他這個皇帝,方才坐得如此安穩。

但是眼前這個人握著先帝的遺詔,不用想也能知道遺詔上寫著什麼。

換而言之,他才是魏國名正言順的帝王,而自己不過是個窺視者,掠奪者。

一旦遺詔公之於眾,可以預見,魏國將掀起血雨腥風,那些忠於先帝,被他打壓的老臣們必會齊聲反抗。

文睿溥深吸一口氣道:「遺詔里寫的是什麼?」

林北笑笑,笑容有些慘淡。

……

他的生母,出生太傅之家,長相柔美,博覽群書,且英氣十足,喜舞蹈槍弄棍,從小拜柳家老爺為師,習防身之術。

柳家兒郎頗多,最最出眾的便是么子柳柏安。此子文滔武略,無一不精,乃柳家長輩看好的下一代的家主。

兩人年齡相仿,青梅竹馬,日久生情,暗定終身。兩家長輩自是喜離樂見。一文一武,張馳有道,真真是天作之合。

然而,正因為母親太過出眾,柔柔弱弱的外表下偏有一顆剛烈的性子,這種強烈的矛盾,使她渾身上下散發著與眾不同的氣質。

一次宮中宴請,母親被祖父帶進皇宮,僅僅是夜色中的一眼,竟讓先帝怦然心動。第二日,一旨聖旨入府,母親被強行納進宮,封欣妃。

母親百般不肯,以死抵抗。

先帝為表誠意,當時給母親的聘禮便是一枚傳國玉璽,指在告訴她,只要跟他進宮,將來若生下皇子,這魏國的大好天下便交給他。

進宮,富貴滔天;不進宮,寸步難行。

天子一怒,浮屍千里,母親三步一回頭,帶著眾多不甘,絕然入宮。柳柏安含淚相送,將一腔愛意藏入心中。

進宮一年,恩寵無邊。

母親的肚子果然爭氣,頭胎便生下了他,母憑子貴,子憑母榮。

先帝大喜,請來得道高僧為其相面。高僧乍見之下,驚訝無比,只嘆此子貴不可言。

先帝激動無比,拿了紙筆寫下詔書,兌現了當初的諾言,令母親善為保管。

百日後,宮中群宴後宮及百官。

宴上,先帝看著美妃、愛子,想起高僧的預言頓時豪情萬起,脫口說出一句令所有人都膽顫心驚的話。

「唯有此子方可承朕的衣缽。」

他的命運,在先帝薄醉后的一句無心之言后,翻天覆地。

皇后與眾位有皇子的后妃,豈肯甘心。

於是,在一個帶著悶雷的夏夜,皇后買通母親宮中的下人,設下毒計,將柳柏安騙過宮來,在燃的香里點了迷-葯,造成兩人**的假象,並恰恰好的,讓先帝看見。

先帝大怒,將母親囚禁至冷宮。而柳家為了一族之榮,不得不把柳柏安從族中除名,趕出柳家。

冷宮凄涼,他和母親小心翼翼度日。師傅柳柏安每半年潛入宮中一次來探望他們,順便教他一些防身的功夫。

而林西出生的那一次,師傅之所以耽誤了回去,恰恰是因為他生了一場大病,差點死掉。也正是因為那一次,他發誓要學醫,再不受病痛之苦。

原以為日子就這樣平淡過去。誰知皇后仍不放心,暗下指使人在他們的飯菜中放少量毒藥。待他發現不對勁時,他和母親已雙雙中毒。

他發了瘋似的看醫書,想要解去身上的毒,卻因為沒有草藥,無法解毒,就在這時恰逢半年之期,師傅入宮,一見他們母子倆面有黑色,便知不好。

師傅憑著高深的功力,每晚將他帶出皇宮,和他一道遍尋草藥。待兩人尋到最後一味葯時,母親已然熬不住,於是將他託付給了師傅。

母親為了他將來能永世逍遙,再不要生活在這爾虞我詐的皇宮裡,於是一把大火燒了冷宮,造成母子二人都在火中喪生的假象。

他和師傅眼睜睜的看著母親在火中倒地,心痛如裂。

師傅大怒,趁著宮人救火,亂作一團之際,跑到御書房將傳國玉璽狠狠摔地地上。

師傅說,這是先帝欠母親的。

……

回憶撕痛著林北的心,所有的恩怨情仇,終是化作了淡淡一句:「詔書上,如實寫著父皇當年的話。」

文睿溥有如雷劈。(未完待續。。)

ps:感謝:阿伊達,乖亮亮,581,麥兜愛小嘟,午夜多多,906,果妮妮,349等書友的月票。

改了又改,寫得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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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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