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事端
又過了兩天安靜的日子，在葉黎修盼星星盼月亮中終於要迎來了周末。
周五晚上下班，顧陌剛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突然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了，林薊匆忙地說道：「陌陌啊，東陽胃出血剛被送到急診室急救。」
顧陌猛地一愣。
程東陽胃出血進醫院？
林薊見她半天沒反應以為她是被嚇到了，立刻安慰道：「病情雖然有大有小，但是那小子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你別太擔心。都快和他結婚了，以後就好好盯著他點兒。」
她和程東陽分手的事情兩邊家長都還不知道，顧陌皺了皺眉，心裡思考著什麼時候得回家一趟說這件事。
說到這胃的問題，林薊突然想起來幾天前自己和蘇沫玉的電話，於是便一拍腦門說道：「瞧我這記性！對了，陌陌啊，葉黎修這個病人你還記得吧？以後他就交給你了，這小子也是冥頑不靈的性子，你回頭也給我多注意注意。」
想到那天晚上吃飯的時候的事，顧陌十分贊同林薊的話，他確實是冥頑不靈的性子。
沒什麼拒絕的理由，於是她便點頭應了下來。
「東陽在急診室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你先去吃點飯，再過去看看他。」林薊似乎也是有什麼急事兒，說完這話便走了，顧陌站在辦公室里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直到手機突然響起，她才被換回神。
掏出手機一看，是葉黎修打來的。
顧陌有些心煩，不想接的，可到底還是接了起來。
「在幹什麼？」那邊，他問。
「沒幹什麼。」顧陌答。
自從那天吃過飯以後，葉黎修這兩天便鮮少找她了，她沒想太多，覺得大概之前他說的那些話都帶著一絲心血來潮吧。
「那我一會兒去醫院接你吃飯？」
顧陌：「……」
「可我今晚要值班。」想到還在急診室的程東陽，顧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對葉黎修撒了謊。
「今晚值班？」那邊葉黎修似乎是對她的回答有些不滿，可是想了想那是她的工作便也作罷，只好說道：「別忘記你明天答應我的事情，明天幾點下班？」
「早晨八點。」已經撒了謊，顧陌只好用第二個謊來圓。
「行，我來接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葉黎修道，說完覺得不夠，於是又加了一句：「晚上陪我。」
顧陌握著手機的手一抖，不知道為什麼聽了他最後的那一句以後臉就倏地一紅，說了句『再見』便匆匆掛了電話。
葉黎修挑眉看著手機上『通話已結束』幾個字，不自覺的勾起了唇。
秦卿推門進來時，恰巧看見他那溫柔的一笑，頓時有些晃神。
那樣完全放鬆柔和的笑容，她很久都不曾在葉黎修的臉上見過了，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是回到了幾年前……
難道是方瑤？
秦卿皺了皺眉，腦海中這個念頭剛一出來，便被她立刻打消了。
不可能的！方瑤已經在美國結了婚，她知道葉黎修的為人，不可能和有夫之婦還有這樣的聯繫，況且還曾經是對不起過他的女人。
可，不是方瑤，那會是誰？
秦卿心思流轉間，葉黎修已經聞聲抬起頭來，看到進來的人時，他臉上原本隱隱的笑瞬間斂去了。
「有事？」他問。
「沒，就是問問你晚上有事么？亦揚還有我哥他們約好了今晚一起去『狄帝』聚聚。」秦卿看見他的神色變化，回答的時候，明顯眼神倏地一暗。
「嗯，我知道了，你們先去吧，我一會兒去。」葉黎修的語氣客氣而疏離。
「嗯好，你路上開車小心。」秦卿斂去心裡的那份失落，朝著他淡淡的笑了一下，便推門出去了。
葉黎修望著合起的門，煩躁的皺了皺眉，又從抽屜里拿出煙盒，熟練地拿出一根煙點著靜靜的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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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陌在醫院旁邊的粥館隨便吃點東西，又隨手給程東陽買了一份小米粥，可是她走走停停一直徘徊在醫院附近就是沒有進去。
雖然和程東陽鬧成了這樣她確實不太和他再扯上什麼關係，可他現在生病了，再加上送進醫院這件事程東陽肯定是瞞著家裡的，顧陌想了想還是下定決心進去看看。
程東陽在急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顧陌便將手裡的小米粥帶去了辦公室，想著一會兒等他出來要是餓了還可以微波爐轉一下填填肚子。
來到急診那邊問了一下，顧陌才知道程東陽是胃出血導致胃穿孔，現在正在進行穿孔修補手術，應該需要三個多小時。
手術室的燈明晃晃地亮著，顧陌望著緊合著的門，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她在這兒等了一會兒便回去了，辦公室里小陳還在值班，見她又回來了於是問道：「你未婚夫沒事兒吧？」
「在手術。」顧陌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說道。
「手術？怎麼回事？」
「胃穿孔。」顧陌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自己的頭很疼。
「天啊，你說你還是個中醫師呢，平時就該注意注意你男人的身體啊，咱們祖師爺告誡我們中醫也能強身健體。」小陳瞪圓眼，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顧陌。
許是她覺得顧陌肯定是太過於擔心了，滿臉疲憊，她想調動氣氛，可是轉眼一想又不對，要說是擔心不該寸步不離的守在手術室外么？
想到這小陳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什麼，她望了望閉著眼靠在椅子上小憩的顧陌，想問但是又不敢問，畢竟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她一個外人還真不好說什麼。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過於灼熱，顧陌突然睜開眼來瞧了她一眼問道：「你不是要去病房看看前幾天來的那個病人么？怎麼還在這裡？」
小陳一陣尷尬，忙應聲跑了出去。
辦公室里此刻就顧陌一個人，難得的寧靜，她靜靜地默了許久，深深地嘆了口氣后，撥下家裡的號碼。
「喂？」電話那邊出聲的是顧父顧建國，顧陌默了一下才緩緩說道：「爸爸，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聲。」
顧父似乎是愣了一下，隨即遒勁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嗯，想說什麼就說，咱們父女兩沒必要吞吞吐吐。」
顧陌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桌上的那盆仙人球上，她握著電話，用空著的那隻手摸了摸仙人球，手指傳來刺痛，她才皺眉說道：「爸爸我和程東陽分手了，不適合。」
顧父大概是沒想到女兒會說這個，一時間有些沒能反應過來，待到他意識到什麼的時候，顧陌又開口了：「您先別急著教訓我，我就是想跟您說說話。爸，我知道一開始您也不是很同意我和程東陽在一起的，可是我那時候覺得他真的是不錯，至少相處了這麼多年來，我覺得他對我不錯，只是，最近發生的一些事突然讓我看明白了一些問題，我和程東陽確實是不合適，我不想現在將就了以後後悔。」
顧陌覺得這一番話說得幾乎都快把自己這顆傷痕纍纍的心都掏出來了。
而顧父默了片刻，沉沉的開口：「陌陌，爸爸尊重你的選擇，你覺得怎麼樣對自己好就去做，任何時候爸爸都是你的依靠，在外面累了苦了，受委屈了，就回家裡來。」
「爸，您放心我沒事兒，就是這件事我得早點跟您說聲，婚禮也別準備了。」這種時候聽到爸爸的關係的話顧陌心裡一暖，可隨即她又又故作輕鬆的道：「我挺好的，您別擔心。」
「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沒事多回來走動走動。」顧父嘆了口氣，對她嘴硬的話也不戳破，這個女兒他是放在心尖上疼著長大的，自從她母親死後，他又娶了一任妻子，女兒便漸漸地和他疏離了，如今依舊沒能敞開心扉談心事，顧父十分心疼女兒。
「好，爸您也保重身體。」臨掛電話前，顧陌又說道：「爸，這件事李阿姨那邊兒……」
「這件事我會找機會跟她說。」
顧陌這下才安心收了電話。
並非她不跟李梅親近，只是李梅的性格太過於風風火火，有很多時候，她給顧陌的感覺就像是覺得自己在那個家裡是個多餘的人。
再者，自己一向來和李梅就不怎麼親厚，如今就連分手的事情也不想自己開口告訴李梅，免得又生出什麼事端來，畢竟當時顧父同意這件事有很大的原因也是因為李梅。
程東陽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顧陌去看了一下，麻藥還沒過他還睡著。
顧陌在他的病床前停留了好一會兒，看著他那張蒼白不堪的臉，心裡說一點不難過不可能，只是時間過去那麼長，那種滿心酸楚的疼已經漸漸從中消散了許多。
時間是是治癒傷痕的良藥，這句話她終歸是相信了。
交代了一下值班的護士，顧陌便出門離開了。
已經接近晚上十點，路上的行人不多，車送去保養還沒拿回來，顧陌也沒有立刻招手打車回去，而是一個人慢慢走在路邊。
許久沒這樣漫步了，雖然中醫的工作比起外科那邊的醫生要輕鬆許多，但是因為程東陽那件事她刻意地讓自己每天都很忙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