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路邊風景〔改〕
女主角終於拍完了。
到了最後邱芸芸還在鄙視余婉婉的眼光。在這劇組呆得越久，她越對這部戲不報希望。邱芸芸甚至挺嚴肅地安慰著余婉婉說，你就是當出來玩一趟吧！
玩……貌似是可以玩玩吧？這座小城還是國內知名旅遊點來著。
剛好，邱芸芸臉上的傷也好了不少。
於是，余婉婉就跟她媽商量著，難得來一次南方城市，乾脆就一路走一路轉轉在回家吧？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平時總是嫌棄余家男沒本事的邱芸芸，卻又忍不住開始擔心餘家男了。她總覺得他除了工作，什麼都干不好。這也不行，那也會出錯。
余婉婉對她媽和她爸已經實在無話可說了。她一直以為她爸爸一輩子窩囊，她媽媽一輩子霸道任性。他們的生活是悲劇的。
可是，現在一看，老輩人有一句話，什麼鍋配什麼蓋吧？
上輩子，她以為轟轟烈烈才是愛，經受了挫折痛苦，再看看她的爸媽在生活中細水長流的愛，也許會更長久，更讓人安心吧！
母女二人商量了一番，最後決定。只在這座古城裡玩一天，去附近的著名景點看日出，再去看看蝴蝶泉，然後就坐晚上的火車趕回家去……
余婉婉和邱芸芸第二天早晨，4，5點鐘就起床了。上輩子幾乎沒有旅遊過的余婉婉，就像春遊的小朋友一樣興奮。
邱芸芸一邊埋怨著，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卻也任由她胡鬧了。
很多事情，邱芸芸其實也不是沒有後悔過。或許她年輕的時候，因為太過激進，急躁，真的做錯了許多事。
等到她意識到錯誤的時候，孩子已經長大了，跑得遠遠的了……
想說些話，聊聊天，彌補一下，孩子都不想聽了。她討厭她的瞎嘮叨……
還好，她家余婉婉突然開竅似的，懂事了，聽話了。
不然像去年，一上高中就開始叛逆期，一回家就鎖門，根本不聽她說話。
那時候，邱芸芸完全不知所措，還真是有點受不了。
現在好了，看著孩子變得長進了，出息了，知道自己掙錢了。邱芸芸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天還黑蒙蒙的，她就牽著余婉婉出發了。
在黑暗中，時光似乎回到了余婉婉5歲那年，余家男臨時有病人不得不回醫院了。
余婉婉這破孩子嚎啕大哭，死活要去遊樂園，改天都不行。最後，邱芸芸一個「柔弱」的女人，不得不帶著個熊孩子，坐了10幾站的公共汽車，好算帶著她去了遊樂園……
一到了遊樂園，余婉婉就要坐木馬，對別的都不感興趣，死活抱著馬頭不下來……於是，只能坐了一次又一次……
因為，沒照相機也沒拍個照片。
余婉婉一直覺得她小時候，哪裡都沒去玩過。其實，只是，她忘記了。
邱芸芸也曾經帶她去過遊樂園，海洋館，動物園，划鴨子船……
學校組織春遊那些受教育的地方，邱芸芸是看不上的。她是個講究品質的人。
母女二人坐上導演幫他們找的計程車，就出發了。
一路上，那個年輕的司機，還跟她們母女聊了聊景點的事情。
因為是庄曉彬的朋友，司機也沒拐她們去購物的打算……
到了地方一看，說是一片海，那其實不是真正的海，只是一座很大的淡水湖。
因為看不到邊際，很多內陸的人，就以為它是海。即使只是淡季，「海」邊仍是站著很多遊客，甚至有人帶著高倍的照相機來拍「海」上日出。
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海面都有些看不清，黑乎乎的，隱約看見遠處一些高高矮矮的樹……耳邊可不斷傳來「海」水拍在石頭上的聲音……一切都是安靜又神秘。
本來余婉婉母女是想買門票，走進那個似乎離「海」更近的竹排樓里的，卻被司機制止了。反而帶她們來到了這裡……
於是，余婉婉和邱芸芸母女兩人站在人群里。而司機師傅，就蹲在不遠處抽著煙，很悠閑的樣子……
天漸漸地亮了起來，太陽一點一點地從黑暗的地平線上爬出來……
很快，藍天，雲朵，海面，慢慢地都被太陽染成了金紅色……就像燃燒起來似的，太陽的下面留了一道金黃色的長長的尾巴……
余婉婉從來沒見過這樣奇妙的景象，她整個人都沐浴在耀眼的金黃里，四周的人們也被染上了顏色……
站在她旁邊，牽著她的手的邱芸芸此時也已經看呆了，完全沉浸在大自然繪製的美景里……
所有的人都被這幅畫面震撼住了……
余婉婉突然發現，在大自然的神奇面前，自己是一個很渺小的存在。
似乎在這一瞬間，她上輩子的艱辛，困苦都被陽光蒸發了一樣。
她第一次發現，她和自己的母親靠得如此地近。她們也可以不是吵鬧著，爭執著，互相折磨著生活的，也可以是這樣靜靜的，一起分享著人生旅途中的美景的。
余婉婉突然覺得，她願意跟爸爸媽媽一起旅遊……
在未來的10年，20年，等到邱芸芸余家男老了，頭髮白了，她長大了，掙錢了，可以帶著爸爸媽媽走遍世界，看遍世間的美景……
上輩子，余婉婉一直過著匆匆忙忙的生活，在社會底層拚命地掙扎著，幾年如一，似乎從來沒有過片刻的休息，也沒享受過生活的美好……
吃著差勁的食物，掙得少少的錢，住在又破又小的房間里……陰冷，乾燥……生活就像一場噩夢。
現在好了，在這耀眼的陽光下，她慢慢地從噩夢中醒來……
她年輕，漂亮，朝氣蓬勃，未來擁有著無限的可能性。
她可以看邊這世界上最美麗的景色。
如果她高興，明天甚至就可以背上書包去旅遊……
她是自由的，無拘無束的，又無所畏懼的……
直到這一刻，余婉婉終於徹底地從方逸臣的束縛里掙脫出來……
不再擔心，不再惶恐，不再害怕，可以真正地開始做回自己。
這一次，她要學著放慢步子，努力地改變自己，改變生活……
然後，也要在適當的時候，也會停止腳步，好好欣賞路邊的風景。
當天下午，母女二人看過蝴蝶泉之後，就返回縣城了。
一路上，邱芸芸都在說，等你爸下次再休假，我們也要拉著他來旅遊……
等她們回到了旅館之後，卻發現劇組裡的人居然都還在，而且顯得格外沉悶。
20歲的禿頭導演正蹲在路邊一口一口地抽煙，一臉頹廢的樣子。看見余婉婉母女回來后，才吸了煙，立馬打起精神來。
「怎麼回事？」余婉婉一臉詫異地看著導演。
「余婉婉，你能幫個忙么？」導演一臉熱切地看著她，就像看著個救星似的。
「什麼忙？」余婉婉不自覺地嘴角直抽抽。不會又出現什麼新情況了吧？
「幫忙拍三場，不兩場戲！」
「……」
導演就算你是個新人，可是怎麼這部戲，越拍感覺越不靠譜呢？在繼續這樣玩下去，這戲真的能拍好么？
余婉婉甚至差生了一種錯覺，會不會因為她扇了一下小蝴蝶翅膀，這部戲扇得完蛋了吧？
柏林電影節那個小獎會不會被蝴蝶丟了呢？
庄曉彬導演還能一下子打響名聲么？
到現在，余婉婉是真的對這部片子和導演的倒霉程度無語了！
上輩子，長期在片場打工的余婉婉，當然知道別人的電影都不是這麼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