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表哥助理
《家有一老》就在本市拍，劇組裡又有個熟人寶哥常駐。還有個不能解釋的理由，余婉婉實際上，是個混了很多年劇組的老油條……
所以，余婉婉就勸她媽，您還是安安心心地留在店裡做衣服吧！劇組我自己能去。
可是邱芸芸死活不同意。而且各種蠻橫，各種任性，非去不可。
在她看來，余婉婉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劇組那麼大，人員那麼複雜，還都是老男人，這讓她能放得下心么？
於是，邱芸芸把店面交給她姐姐照看，寧願晚上回來再加班，也要盯著余婉婉。
余婉婉都快跟她急了，「你白天跟著我去拍戲，晚上在加班，身體還要不要？店裡，我大姨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呀？」
余婉婉的大姨邱茵茵，在兩個月前，成功被邱芸芸忽悠著，拉進裁縫店裡入了股。
其實，話說回來，邱芸芸和邱茵茵兩姐妹，其實從小到大都不太對路。
邱芸芸一直覺得她姐姐對世俗低下了高傲的頭，各種俗氣，各種妥協……
邱茵茵對她妹妹，也是各種鄙視，各種嫌棄。她覺得虛榮是一種病得治！
姐妹倆出生在一個落魄的家族裡，一同接受過祖母關於家族榮華史的熏陶，以及閨秀式的教育。可是，長大后性格卻南轅北轍，完全不一樣。
邱芸芸聽得是她們家，三代以前過得是何等的榮華、何等的體面。
邱茵茵卻記下了，爺爺被打土豪分田地……家族盛及至衰是何等慘烈……
邱茵茵其實也長得挺漂亮，就是不愛打扮自己。
年輕時候更過分，總是藏著掖著的，甚至駝著背彎著個腰。恨不得藏在陰影角落裡才能覺得安全……
這在邱芸芸看來，這就是膽小，就是沒用！
邱茵茵在花樣的年齡，嫁給了一個比她大6歲的，當兵的男人，成了一名光榮的軍嫂……
姐夫一年到頭都未必能回趟家，這跟守寡有什麼區別？可是，邱茵茵卻心甘情願地為他家當牛做馬，伺候老人……
結果……嫁過去沒幾年，姐夫的腿就出了事。
轉業回來也是個殘疾，沒辦法，就開了個自行車修理鋪……
這日子過得苦。邱茵茵沒辦法，不止要辛辛苦苦地照顧一家老小，還得拚命幹活掙錢……
邱芸芸一直覺得她姐擔心沒用，沒幹勁，沒夢想，碌碌無為，不斷地踐踏耗費自己的美好年華……
邱茵茵卻覺得她妹眼高手低，做人極端不靠譜，說難聽點就是小姐的身子丫頭的命。
就算不像命運低頭，你還能怎麼樣？
回到三代前的富裕生活，這可能么？一天到晚只會做白日夢？還不如實實在在過日子！
所以，姐妹倆一直都有點擰巴。
可是，這十多年，姐夫舊傷複發進醫院，開修理鋪，姐夫家老人辦喪事，侄子考上大學……姐姐家的每一次遇見事，邱芸芸就算咬著后槽牙也要整點錢，給姐姐家支援一下。
邱芸芸對她姐姐意見可大了。可是，卻也心疼她，命怎麼這麼苦？
邱茵茵從來不拒絕她妹妹的好意。但是每次看見她妹，又在作，又在浪費錢，又忍不住冷嘲熱諷地批判她挺大的人還不懂事……
只是這麼多年的姐妹情分，就這樣處出來了……
她們對彼此不滿意，卻又在不斷地照顧著彼此……
這次，邱芸芸開裁縫店賺了錢，一回頭就把邱茵茵給稍上了……
邱茵茵其實早就下崗了，在菜市場擺攤賣菜呢。
在邱芸芸看來，她姐就是在糟蹋自己的人生。就算做買賣，也得做點精細活呀！
邱茵茵說，「你看我這粗手指，還能幹精細活么？」
邱芸芸說，「怎麼不能了？只要把針撿起來。」
這次余婉婉要演戲，邱芸芸不放心，本來邱茵茵一開始想著自己在店裡盯著。
然後，聽余婉婉這麼一說，邱芸芸再累壞了？於是，就乾脆把自己的兒子顧亮給找來了。
顧亮，余婉婉的表哥，比余婉婉大兩歲，大學念得是法律。
用邱茵茵的話說，「小亮一米八的大個子，又跟你姐夫學過幾手擒拿，比你這樣的中老年家庭婦女有用多了。讓他跟著婉婉比你跟著強。」
「……」邱芸芸等於中老年家庭婦女。
於是，皮膚黝黑的壯漢型表哥顧亮，就跟著余婉婉跑劇組了。
其實，如果邱茵茵不把顧亮叫過來。顧亮就自己找地打工去了。這孩子從小就知道家裡條件不好，所以特別拚命努力。
因為受過窮的緣故，顧亮早就嘗到了人情冷暖。
在他看來，雖然他小姨邱芸芸毛病特別多，喜歡跟她媽爭論，看上去各種不靠譜。
可是，實際上，邱芸芸一直都用一種不是很明顯的方式，在照顧他們家。
所以，表妹余婉婉一有事，顧亮雖然犧牲了掙錢的機會，也還是挺願意幫忙的。
顧亮跟著余婉婉一到劇組，就跟寶哥拉上了關係。
顧亮長得五大三粗，皮膚黝黑，一看就是個運動系，根本看不出是個學霸。
寶哥都有點不相信他是余婉婉的哥。不過仔細一看，表兄妹倆眉眼處倒是有幾分相似。
「你學法律的？」寶哥也是今年剛畢業，就比顧亮大了兩歲。
「還輔修了外貿。」顧亮是個很開朗的大男生，很容易跟別人相處。
「行呀，畢業后弄個雙學位？你英語不錯吧？」
「還行吧，說實話我英語比不上她。」顧亮一邊說著，一邊開玩笑似的，拍了拍余婉婉的腦袋。余婉婉的各項技能都是她媽用錢堆出來的……
顧亮本來是一個性格外向，善於跟別人交際，又有能力的人。
上輩子，大四那年，顧亮被高富帥搶了女朋友……為人才變得陰沉冷漠事故的。
那時候，顧亮憋著股狠勁進了一家跨國公司。工作兩年，被公司派遣到義大利……
顧亮從此走上了努力拚搏，力爭上遊的人生贏家道路……
後來，甚至乾脆娶了個，不會說中國話的華僑女孩……
余婉婉的姨媽邱茵茵年輕時候，辛辛苦苦地拚命工作，盼著兒子成材……
晚年生活倒是富裕安逸了，顧亮給老兩口一口氣請了兩個保姆。
可是，老頭老太太卻盼星星盼月亮地想兒子，念孫子……顧亮曾經想把他們接過去，老兩口卻死活不同意……
等到老頭出了意外，顧亮回到國內，站在墓碑前嚎啕大哭……子欲養而親不待，掙再多錢也沒有用。
這輩子，余婉婉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自己的家庭，也間接得影響了姨媽的一家。
就不知道，顧亮會有什麼變化了？
三個年輕人站在一邊，沒聊多久，扮演三英的谷雪涵剛好從外面走過來，一側頭就對她的助理說：
「現在這小姑娘也不知道爹媽是怎麼教養的？十幾歲就開始交男朋友。」
助理小妹一臉尷尬地想給她岔過去，卻因為經驗不足，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們家谷姐脾氣在圈子裡出奇地強硬，這她都是知道的。她的前任也是因為谷姐說話太嗆，實在受不了，選擇離開的……
到了現在，新人小妹看見那臉色怪異的三人組，實在無能無力……
顧亮沒來之前，其實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劇組是個小社會，什麼樣的人都有。
只是，他沒想到一直在電視上很誠懇，很敬業地扮演潑辣媳婦，小家子氣女人的谷雪涵，居然是這種人？
什麼都沒搞清楚呢？一張嘴就夾槍帶棒的指桑罵槐……他表妹很乖的，都不愛說話，有得罪過谷雪涵么？
一時間，顧亮就僵住了，臉色也有些發黑。這讓顧亮看上去有些恐怖……可憐的小助理都快嚇哭了。
顧亮知道他要是跟谷雪涵掰扯不清，指不定造成什麼後果呢？
表妹以後可是要在這條道上繼續混下去得……至少現在要低調，要夾著尾巴做人。
只是，要讓他看著表妹剛一來，就被「踩」，他心裡很不舒服……
還是寶哥見機插話道：「谷姐，您來了。這是咱們組演六英的小余，這是她哥。」
寶哥把話岔開了。可是寶哥這樣的小人物，雖然是個副導演，到底沒混出名來。起碼還沒高級到讓谷姐給他留面子的地步。
於是，谷雪涵高傲不屑地看了余婉婉一眼，冷哼了一聲，掉頭就走了。
不遠處，還聽見谷雪涵對小助理說：「現在這些年輕的女孩，一點演技、能力都沒有。一個個就知道走後門。連一個小毛頭副導演都要攀扯，動不動就抱大腿。以為自己出賣了青春真能換來些什麼？將來指不定怎麼後悔呢！」
「……」一點演技都沒有的余婉婉，和被當成不·良男友的表哥，以及小毛頭大腿寶哥面面相視，一句話都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