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誰逼誰2
舒雅南睜開眼,一雙幽深的瞳孔映入視線,低柔的聲音隨之響起,「感覺好些了嗎?」
舒雅南剛想要起身,他傾過身,扶著她坐起。舒雅南四下看了看,發現自己躺在酒店房間里。
「你的身體沒有大礙,但是受了驚嚇,需要好好休息。」
舒雅南看著眼前的男人,試探著問:「西凡?宮垣?」
輕音皺眉,「我是輕音。」
舒雅南用力拍上腦袋,輕音!對了,上次綁架事件后,醒來看到的人也說自己是輕音,他還陪她去遊樂園。她以為他是宮垣,他一再否認,現在細想想,兩人除了臉一樣,感覺真是截然不同。
舒雅南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她問:「難道……你跟宮垣還有西凡……是三胞胎?」
輕音笑了笑,伸手刮上她的臉頰,「好吧,你可以這麼想。」
……什麼叫可以這麼想?舒雅南默默吐槽,除了這麼想,她還能怎麼想?三個長相一樣,但氣質和性格完全不同的人,除了三胞胎,還有其他解釋嗎?
「對了,西凡呢?他今天沒去片場吧?他沒受傷吧?」舒雅南想到西凡,焦急的連聲追問。
「他已經離開這裡了。」輕音回道,表情淡淡的問,「你很在意西凡?」
「他是我的真愛粉呀,為了我才來到橫店。如果他在劇組遇到危險,我都沒法原諒自己!」
「不用擔心,他沒事。」
得到肯定答覆,舒雅南的心情放鬆了些。她給導演打去電話,得知凌峰受到一定程度的燒傷,目前躺在醫院裡,另有幾個劇務受了輕微灼傷。導演表示,此次意外爆炸事件,源於引爆師預估錯誤,提前引爆,已對他們按照相關程序進行處理。
最後,導演小心翼翼的問:「宮總他……還好吧?」
舒雅南看了一眼輕音,回道:「他挺好。」她估摸著,大家把出現在片場的輕音當成宮垣了。
掛電話后,舒雅南問出了心裡的疑惑,「你怎麼會在片場呢?還有你……」她欲言又止。
「嗯?」他聲調微揚。
「你為什麼會救我?而且是在那麼危險的情況下……」他們以往並無瓜葛,可他卻幾次三番對她那麼好,舒雅南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
輕音看著她,緩緩道:「因為……」
舒雅南沒由來的緊張,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他揚起唇角,語氣變得輕快,笑眯眯的說:「我喜歡你呀。」
舒雅南驀地瞪大眼。她這是被表白了?不對啊,不可能吧,他們不認識啊!
大腦劇烈震蕩后,她找到了合理的解釋,「你以前也是我的粉絲對吧?你對我的喜歡,就是那種……」
「不是。」他打斷她的話,笑著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喜歡你,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不是粉絲對偶像的喜歡。」
這是做夢吧?舒雅南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可他就那麼看著她,坦然,篤定,笑意盈盈,眼神分外溫柔。
舒雅南莫名的慌張起來,她幾次將頭髮擼到耳後,又接連咽下幾口唾沫,輕咳了好幾聲,終於,開口道,「那個……不好意思,謝謝你的喜歡,但是我現在不想戀愛……我才由感情創傷中走出,身心俱疲,沒有做好接受一個人的準備……你……你換個目標吧,我不適合你……嗯,我是認真的。」
輕音看著舒雅南,安靜的聽她說完后,微微一笑,靠近她。她往後退,他往前進。直到她靠上床頭,他在距離她咫尺之處停住,兩人鼻尖幾乎相碰。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纖長的眼睫毛和他瞳仁里一臉無措的自己。
他看著她,說:「舒雅南,我喜歡你。但你可以不用喜歡我。你只要習慣我就好。」
她緊張的眨眨眼,被他的話弄的摸不著頭腦了,「習慣?」
「對。」他柔聲輕應,握住了她的手,抬起,他低下頭,輕輕吻上她的手背,「習慣我在你身邊。」
一股輕微的電流,由手背的皮膚表層,往肌理竄入,舒雅南冷不丁顫了下。她想抽出手,卻被他不輕不重的握住,掙脫不了分毫。他抬起頭,看著她,「這是我唯一的要求。不會因你的意願而改變。除此之外,任何事,我都可以聽你的話。」
舒雅南怔怔的看著他,好半晌,開口道:「為什麼……」
輕音看著舒雅南,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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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雅南離開酒店,去醫院探望凌峰。輕音陪她一道前往。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表白者,舒雅南已經沒轍了。如今她對男人示好的態度是能避則避,根本不想有任何感情上的牽扯。
到了病房外,舒雅南對輕音說:「你在外面等我好嗎?」
輕音點頭。
舒雅南推開房門,徑自走入。
凌峰仰靠在床頭,敞開的病號服里是一層層纏繞的紗布。腳步聲響起,他的目光由窗外收回,看向走入的人。
凌峰將舒雅南上下打量了一番,眼裡露出釋然,「你沒事就好。」
舒雅南此刻的情緒很複雜。她記得在爆炸驟起時,是凌峰拉著她飛跑,關鍵時刻他用力推了她一把。如果不理會她這個累贅,他獨自飛奔,可能此刻躺在醫院裡的人就是她了……
在此之前的任一時刻,她都恨不得這個作踐她的心糟蹋她六年青春的男人不得好死。但是,當真的有意外發生,當他因為顧著她而受傷時,她心裡竟然是難以言說的沉重……
舒雅南哽了哽喉,開口道:「謝謝你……」
「謝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凌峰說,「就算沒有六年的感情,在那種危險時刻,男人保護女人也是理所當然。」
她再次陷入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
凌峰看著她,眼眶有些濕潤,良久,他輕聲嘆息:「看到你沒事,真好……」
舒雅南低下頭,說:「你好好休息,下次再來看你。」
她走到門邊,身後突然響起聲音,「下次……是什麼時候?」
「空了就來。」舒雅南拉開房門,走出。
雯靖恰由走廊另一端走來。看到舒雅南,她快步上前,攥住她的衣襟,惡狠狠道:「都是因為你這個女人!該躺在醫院裡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這個累贅,凌峰不會被燒傷!」
舒雅南被逼得步步後退,沉重的心情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雯靖怒不可遏的揚起手,作勢就要朝舒雅南臉上扇去。可她的手還沒落下,被抓住了。
輕音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側,他抓著她那隻手,她的淚水瞬間被逼出,全身軟的拿不出一絲力氣,氣若遊絲般痛苦的叫著,「疼……疼……」
輕音將他往後一甩,雯靖跌撞著靠上牆壁。他站在她跟前,俯視著她,「我很尊重女性,不會對女人動手。但,如果碰了我的女人,一切都將成為例外。」
「如果還有下次……後果自負。」他凌厲的眼神,似一股攝人的寒流,貫穿她的心肺,使她瑟瑟的發著顫。
輕音攬著舒雅南離去后,雯靖腿一軟,跌坐在地。
這是那次在新世紀的會議上,見到的宮垣嗎……那時的他,笑若春風,足以融化萬物。但這一次,他卻猶如來自地獄的魔鬼……他的眼神那麼可怕,可怕到令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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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音與舒雅南一道回到酒店時,陳秘書就候在房門外。
輕音勾起唇角,伸手輕揉了下舒雅南的腦袋,柔聲道:「你先進去吧。」
舒雅南很識趣的進了房間,關上門。豪門紛爭,她不想摻和分毫。
輕音看向陳秘書,「我們換個地方。」
酒店後花園的空地上,輕音站定,轉身看向跟著他的陳秘書,輕輕一笑:「可以讓你的人露臉了。」
陳秘書對他畢恭畢敬的鞠了一個躬,「很抱歉。」起身,招手,一群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出現,將輕音團團圍住。
輕音臉上依然是那毫無所謂的懶散又諷刺的輕笑,他環視四周,說:「陳秘書,看來你很怕我呀。」
那些黑衣人手中的電棍開啟。他們緊緊盯著輕音,蓄勢待發。
陳秘書再次鞠躬:「你不能繼續霸佔宮少的身體。得罪了。」
黑衣人齊齊撲上。
陳秘書背過身,往前走了幾步,不去看那場景。背後悶哼聲和骨骼挫裂聲不絕於耳,但沒人發出慘叫。這就是專業素質,用最小的噪音,最快的速度,解決問題。
片刻后,周遭一切歸於寂靜。
「陳秘書……」寂靜中傳來一聲輕喚。
陳秘書脊樑驀然一僵。
他難以置信的轉過身,月光下,輕音雙手插袋,優雅站立。而在他周遭,是橫七豎八倒下的人。他揚起唇角。面容帶笑,眼神冰冷。浸染在月光中的他,猶如一尊不容挑戰的神。
他笑著走向他,他驚恐的連連後退……
輕音骨節分明的手掌,扼住了陳秘書的喉嚨。他微微一使勁,他呼吸困難,喘息急促。
輕音笑道:「你就是這麼對付他們?想要他們消失時,將他們擊昏,等待宮垣醒來……」
陳秘書艱難的發出聲音:「……你們不能侵佔少爺的人生。」
「可惜啊。」他一臉憐憫的笑,「我不是單純的anger,不是幼稚的西凡,更不是弱小的圓圓和那個女人……這一招對我,不管用。」
陳秘書掙扎著說:「輕音……你不能任意妄為……你們都是依附少爺而存在……如果少爺毀了,你們也毀了……」
「你錯了。他毀了,就是我的新生。」輕音眼裡暗光跳躍,臉上是分外邪肆的笑,他湊近他耳邊,緩緩道,「所以,我要讓他永遠不再醒來。」
「你……」陳秘書一臉驚駭。
輕音笑著說:「你不用再為那個懦夫擔心。他註定贏不了我。因為我有比他更強的信念。他只能乖乖被我困住,困一輩子。」
他鬆開陳秘書的脖子,替他整了整領帶:「這世上知道我秘密的人不多,所以我不想殺你。我要你做我勝利的見證者。當然,你有抓我的功夫,不如想想怎麼收拾寰亞的爛攤子。」
輕音鬆開手,轉身離去。月光下,他姿態優雅,步履瀟洒,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陳秘書,做我的敵人並不明智。好好想想,你該怎麼做吧。」
陳秘書的手掌撫上自己的喉嚨,剛剛那一刻,他距離死神那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