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別墅內,雯靖歇斯底里的鬧著,不斷的摔砸東西。

凌峰閑坐一旁,抽著煙,冷冷道:「我不是來看你發瘋的!」

「凌峰,你是瞎了眼嗎?!我哪裡不如那個黃臉婆!我比她年輕!比她漂亮!你都跟她睡六年了,難道就不膩味嗎?」

凌峰彈了彈煙灰,冷眼斜睨她,「你還真就哪裡都不如他。」

雯靖氣急道,「你以為甩了我就一了百了嗎?你玩弄我的感情!我要向媒體曝光你的無恥行徑!」

凌峰聳肩,「隨你。不過我得提醒你,公眾對女小三的容忍度為0,至於男人,只要回歸家庭就會得到祝福。這樣的例子在圈內並不少見。你毀的是誰,自己好好掂量下。」

「凌峰!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為你懷過孩子呀!」

「孩子……」凌峰臉色驟然一冷,站起身,逼近她,「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避孕套上動了手腳?我們在一起時我就說過,合則聚,不合則散,我沒有給過你天長地久的承諾,更沒說過要娶你。可你為了綁住我,竟然不惜製造出註定被扼殺的生命。」

「不……」雯靖怔怔流淚,不斷後退,「我不想這樣的……是你逼我的……我沒想到你這麼狠……」

「我打算娶的女人只有舒雅南。也只有她,可以為我生孩子。」

「既然你這麼在乎舒雅南,為什麼還要跟我好?!」雯靖崩潰的大叫。

「跟你不過是疲勞期的調劑罷了。」凌峰依舊漠然,冷眼看她,「我早就說過,我要娶的人是她,是誰說不計較名分,不在意分享,只要跟我在一起就好?雯靖,我從沒騙過你,更沒有玩弄你的感情,是你自己,越來越貪得無厭。」

雯靖臉色陣青陣白,猛地捂住耳朵,歇斯底里的尖叫著:「夠了!凌峰,你這個人渣!我恨你!」

「不過是場男歡女愛的遊戲,既然玩,就要玩得起。」凌峰瀟洒的轉身,離去前又說:「那麼,再會了。如果你願意,我們還是朋友。」

隨著門邊「砰」的一聲響,大門闔上。

雯靖跌坐在一片狼藉中,崩潰痛哭。

眼睛哭到紅腫的她,表情漸漸猙獰起來。

舒雅南……舒雅南……

你想方設法把凌峰勾引回去,還讓他這麼羞辱我……

都是你……都是你!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

寰亞大廈。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站在玻璃窗前俯瞰的明毓轉過身。看到走入的人,她面帶笑容迎上前,「垣垣……」

宮垣神色冷凝,「明小姐,請注意你的稱呼。」

明毓眼裡閃過懊惱,輕咬下唇,不甘不願的喊了聲,「宮總。」

宮垣在沙發上落座,平靜無波的雙眸就那麼看著明毓,「那天在酒吧,是怎麼回事。」

明毓心裡一沉。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那天下午……

宮垣俯首辦公桌前,簽批文件。經過預約的明毓走入,拿出一個厚厚的文件袋放在宮垣的辦公桌上。

「前幾天去了美國一趟,把你以前治療中的一些零碎資料都帶回來了。你換新的主治醫師,可以將這些一併移交,對他全面掌握你的情況應該會有所幫助。」

「嗯。」宮垣頭也沒抬,淡淡應聲。

明毓見他冷漠如斯,心中隱隱作痛。她眼裡有著掙扎和糾結。

寂靜片刻后,宮垣說:「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那一瞬間,明毓眼裡閃過一抹決絕。她由包里掏出一個畫冊,說,「我順便去看望了阿姨。阿姨一切都好,精神也比之前好很多了。」

宮垣握著鋼筆正在簽字的手一頓,但他沒有開口,亦沒有抬頭。

明毓接著說:「她說她很想你,晚上常常睡不著覺,做夢會夢到你……她希望你能抽空去看看她……」

宮垣的坐姿有些僵硬了。

明毓將手中的畫冊攤開,遞上前,放在他的辦公桌上,「這是她托我帶給你的手繪本,她說這些日日夜夜都在折磨著她……」

宮垣視線微抬,撞入眼帘的那張圖片上,一個男孩子趴在床上,身上沒有穿衣服,後背是清晰可見的一條條鞭痕,畫面里的男孩,抬著臉,驚悚的看著前方,稚嫩的臉龐爬滿淚水,眼裡是無盡的恐懼……

素凈的白底,簡單的黑色線條,卻有種觸目驚心的力道。黑白灰的世界里,被困住的小男孩,絕望的充滿驚懼的雙眼,直直盯著看畫的人……

宮垣心跳驟然紊亂,大腦一陣暈眩。他猛地闔上畫冊,用力將它甩到地面上,失控的吼道:「把這東西拿走!」

明毓上前一步,輕聲說著:「垣垣,她畢竟是你母親,如果你對她無法釋懷,就永遠走不出心魔。」

宮垣豁然起身,有些踉蹌的步伐,差點摔倒。他臉上血色褪盡,煞白一片,眼神時而清明時而混亂,手臂及時撐住桌子才讓自己堪堪站穩。

「垣垣……」明毓走近他,試探著碰上他的手臂,「要不我們找個時間一起去美國,看望阿姨?」

「滾——!!」宮垣用力甩開她,他的身體失衡的往後退去,直到撞上玻璃幕牆,不復清明的雙眼,眼底一片混亂,劇烈的震蕩著。

圓圓……你爸爸要拋棄我們了……

你怎麼有著跟他一模一樣的眼睛呢……我看到你這雙眼睛就很生氣啊……

我真恨不得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小雜種……就該跟那個賤男人一起去死……去死……

一重又一重女人的聲音,夾雜著凌亂不堪的畫面,在記憶的塵埃里破土而出,穿心刺骨,呼嘯而來——

圓圓……對不起……救救媽媽吧……

圓圓……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圓圓……你不能怪媽媽……

只有你能救媽媽……圓圓……你要救媽媽……

不要說話……千萬不要說話……

「啊————」宮垣抱著腦袋,發出痛苦的嘶叫,他一腦袋撞在厚厚的螢藍色幕牆上,虛脫的身體貼著牆面下滑。

「垣垣……」明毓試探性的靠近他。

漸漸地,宮垣僵硬的身體舒展開來。他由地面站起,轉過身,伸手撩了撩頭髮,彷彿那短髮是滿頭長發般。他看到明毓,右眼輕眨,一個極盡媚惑的電眼飛出,「嗨,好久不見。」

「rose?」她問。

rose一聲輕哼,將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悅的噘著唇道:「哎呀真是要死了,每次出來都看到自己穿著這身死板的衣服,宮垣他能不能有點品位啊……」

抱怨的同時,他已經脫下西裝外套,扯開系得一絲不苟的領帶,又甩掉手錶。

「rose姐……」明毓靠近一步。

rose當即後退了三步:「別過來啊。看到你這丫頭就晦氣。人家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別想那麼快就把我弄回去。你和陳秘書這兩尊瘟神,都離我遠點。」

明毓笑了,「我帶你出去玩,怎麼樣?」

rose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這丫頭,吃錯藥了?」他隨即一甩頭,「哼,我才不相信,你對我那麼好。」

「誰說我是對你好了。我是為了幫助垣垣啊。我早就該明白,融合治療是不可能的。我要做的應該是讓大家都開開心心,和平共處。」

「你丫頭總算是開竅啦?你就該讓宮垣想開點,不就是借用下身體和時間嘛,不要那麼吝嗇嘛。」

「想讓垣垣接受這點還是比較困難。不過我會慢慢開導他。」明毓詭異一笑,「今晚我帶你出去玩,不能讓垣垣知道哦。」

明毓露出一個你懂的笑容,沖她眨著眼睛,掩唇直樂,「呵呵噠,我怎麼會讓那個冷閻王知道呢。」

明毓又說:「走之前,你得為我做件事。」

「一萬件都行。」rose毫無猶豫的說。

「從現在開始,不要說話,不要動。保持十分鐘。」

「為什麼呀?」

「你想不想出去玩?」

「想!」於是,rose乖乖的不動不說話了。

明毓走上前,將他抱住。他剛要說什麼,她伸手堵住了他的唇,「不要說話,十分鐘。你開口一個字,我們的約定失效。」

rose憋成一臉菜色,緊緊閉嘴。

明毓緊抱著宮垣,蹭在他胸前,閉上眼,滿臉的依戀,輕聲道:「好久沒有這麼抱過你了……一直很想你……很想你……」

垣垣,對不起……

當你的人格陷入紊亂,當他們犯下不可彌補的錯,你內心深陷的痛苦,會讓你再次需要我……

你會發現,在你最無助最不堪,最唾棄自己的時候,只有我,不離不棄,甘之如飴,陪在你身邊。

為了得到,只有毀滅。

我會用我的愛,助你再次重生。

明毓抬起頭,看著宮垣,眼底晶瑩閃爍,她的手指壓上他的唇,「不要說話,不要動哦。」

她放下手指,輕輕踮起腳,碰上他的唇瓣。

他猛地瞪大眼,臉上滿是震驚。

滾燙的熱淚流下……為什麼她會迷戀這個男人,即使他冷心,冷情,一個身體被多重人格佔據,她仍然逃不開這個情劫。

rose猛地推開明毓,拚命搓著唇瓣,眼裡也是淚花閃閃:「討厭啦……居然被一個女人非禮了……人家只愛花美男的……」他含著淚委屈的跺腳嬌嗔:「不管……十分鐘到了啦,我心裡記數了……還不快帶我出去玩!」

…………

那天的回憶在腦海里悉數湧上,明毓心裡有了細微的慌亂。

宮垣冷冷的盯著她,「為什麼要給我看畫冊?為什麼要帶rose去酒吧?明毓,你是想成為我的敵人嗎?」

他犀利冷冽的目光,令她快要招架不住。那雙眼睛彷彿能窺破任何謊言,讓所有辯解歸為徒勞。原本想說兩人是在酒吧偶遇,可是想好的一套腹稿,打好的算盤,在他的目光下,都只似跳樑小丑的把戲,自取其辱。

「不……不是的……」明毓連連搖頭,「我只是轉達阿姨的問候和她的東西,我沒想到會讓rose出來……rose跟我鬧,我就敷衍她……我都是為了你好啊……」明毓心裡的慌亂越來越甚,她背在身後的手,暗暗收緊,「在酒吧里,rose跟人玩鬧,我原本都打算帶她走了,誰知道那個女人突然出現,與人起衝突,惹惱了那群人……她還拉著你亂跑……混亂中,我沒來得及追上,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明毓咽下一口唾沫,漂亮的眼睛充滿誠摯的看著他,「後來知道你沒事,我才終於放下心。」

「如果我有事,你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宮垣聲音冰冷,表情更冷,「而是在為自己的行為付出千百倍慘痛的代價。」

她心裡一顫。

宮垣冷笑,「據我所知,你父親明望之三年前開始回國發展,主做風險投資和資產併購,今年他操作的項目是速康葯業和湯晨保健,可是盤子太大吃不下來,為了籌資,運作民間借貸。不過現在,他遊刃有餘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男人的笑容,令明毓由骨子裡竄出寒意,她惶措不安的問:「垣……宮總,你什麼意思?」

宮垣站起身,走到明毓身前,捏起她的下顎,冷眼睥睨她,「看在你陪過我兩年的份上,這次我只給你們明家一點教訓。你要還敢興風作浪,別怪我讓你家破人亡,流落街頭。」男人陰冷的眼神,猶如噬人的怪物,涌動著殘酷與狠厲。「你很清楚,我做事像來不留餘地,最喜歡株連。再招惹我,我會讓你們明家上上下下都痛恨有你這個人的存在。」

明毓的心在瑟瑟發抖。不是沒聽說過他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行事作風,可他在她跟前,是無助的患者,是溫和的戀人……她從未見過他如此冷酷,令人驚恐入骨……

她怎麼忘了,他是由地獄里爬出來的人……他身上的血是冷的……

「我真的是為你好……出了這樣的事我也不想的……」明毓哭著道:「你別對付我爸……他心臟不好,有高血壓,如果投資血本無歸,他承受不了……」

「小小的教訓。」宮垣甩開他,「以後學乖點。」

他轉身,離開會議室。

直到男人冷酷決絕的背影,在視線里消失,明毓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原本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她計劃的完美無缺,失去時間和記憶的他,不會知道真相……

都是舒雅南的出現,攪局了……

————————————作者無影有蹤——————————

在輿論一片沸沸揚揚時,舒雅南只埋頭練歌練舞。

兩位經紀人原本商量的策略是,舒雅南與凌峰一道出席記者會,大大方方的秀恩愛。這個提議被舒雅南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蘇娜罵她傻,「凌峰願意用自己的影響力捧你,這是求之不得的事,你怎麼就不好好把握呢?作為天王嫂站出來,有什麼不好啊!」

她又說,「難道你要對媒體說,六年的愛情長跑終結於凌峰的出軌?你確定你要這麼毀他?這一招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現在的觀眾們,喜歡曬甜蜜秀恩愛,可不喜歡苦情戲那一套。凌峰人氣受挫,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而且,他的腦殘粉會強烈反彈,對你進行大肆攻擊。」

舒雅南說:「我沒想要毀他。我也沒想靠他。我只想自己一步步往前走。」

最終蘇娜妥協道:「那好。我們沉默。外界的風雨讓它去。你既不打算跟凌峰唱對台戲,也不想跟他聯袂演出,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當做什麼事兒沒有。」她在心裡補了句,反正最後你總會受益。

事實證明,的確如此,即使是凌峰單方面的聲明,舒雅南這邊的沉默就被看成是默認。兩人真愛黨就這麼被炒起來了。舒雅南復出后的第一炮算是徹底打響了。

在電視台錄節目時,一群隊友們紛紛跟她要凌峰的簽名。舒雅南平日里脾氣很好,沒有一點架子,更沒有老娘當年紅的時候你們這群小屁孩還不知道在哪兒混的頤指氣使。她跟大家一起有說有笑,能幫忙的地方都是盡量幫,在參加節目的一眾學員里有著極好的人緣。尤其是在她天王嫂的身份公諸於眾后,大家更欽佩她的低調和親和。

由於身份地位差距太大,其他學員之間那種微妙的嫉妒和競爭,在她這裡都不存在。大家分外欣賞她。分台對壘時,只暗暗祈禱不要跟她對上。因為一旦是跟她pk,必然是淘汰的結局。舒雅南全情投入,走過一輪又一輪,最終成為秦簡隊里晉級決賽的選手。她緊鑼密鼓的為決賽做著準備。

.

高檔法式餐廳內,舒雅南與凌峰相對而坐。端著托盤的侍者優雅穿梭。餐廳內回蕩著優雅的卡農小提琴曲。空氣里,樂聲飄揚,酒香馥郁。

凌峰切著盤子里的牛排,對舒雅南說:「賞個臉,笑一個?不然被拍到,以為我們在鬧不和。」

舒雅南勉強的彎起一抹笑。

距離決賽只有三天,蘇娜說安排她出來放鬆放鬆。沒想到,這個放鬆就是跟凌峰一起共進晚餐。她扭頭就想走,經紀人發來微信說:「寶貝啊,你馬上就要比賽了,到時候是在八萬人的體育場,由現場觀眾投票哦。你知道民心的重要□□?你也知道凌峰是國民男神吧?你現在跟他吃個飯,被記者拍一拍,回頭媒體上露個臉,那些伉儷情深的報道,能為你贏得多少粉絲的心啊。」

她咬牙切齒的回過去,「我不需要!」

「寶貝,不要任性。如果你今年20,我啥也不說了。可是你已經30了,沒多少時間走彎路了。女人三十才紅的例子,除了台灣的林志玲,你還能找出幾個?」

「乖,吃個飯而已。大家心知肚明,只是炒作。凌峰欠你那麼多,現在幫幫你是應該的。你就別那麼較真了,吃虧的是自己啊。」

眼見蘇娜那邊還是正在輸入中,舒雅南暗嘆一口氣,回道:「我知道了,娜姐,但是以後這種事,我希望你提前跟我商量。」

「下次一定會噠,還不是怕你死拗嘛!寶貝乖,么一個!」

於是,舒雅南重新坐回到位置上,與凌峰面對面共進法式大餐。

餐廳另一端,僻靜的角落裡,宮垣與剛簽訂合同的商業合作夥伴法國風訊集團ceo克朗相對而坐。兩人舉杯虛碰,用法語淺笑交談。宮垣身著煙灰色三件套西裝,雙腿交疊,姿態閑適而優雅,黑鑽袖扣在燈火下熠熠生輝。

用餐完畢后,兩人相繼起身,隨行侍者恭敬的遞上他的黑色大衣。穿過一條走道時,宮垣的腳步緩了下來。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個餐桌上。男人握起女人的手,親吻她的手背,女人面帶微笑。

陳秘書隨著宮垣的步伐頓住步,目光隨之看去,「是舒小姐,少爺要去打個招呼嗎?」

「不用。」宮垣聲音冷硬道,轉身離去。

安排人送走克朗后,宮垣對陳秘書說,「我自己開車回去。」

地下停車場。

宮垣上了司機開來的黑色路虎。這一塊區域是餐廳專用的停車場區位。他坐在車內,遲遲沒有發動車子。

片刻后,凌峰和舒雅南出現在視線里。

凌峰攬著舒雅南的肩膀,舒雅南皺眉道:「難道這也是擺拍嗎?這裡沒有記者吧?」

「這你就錯了。」凌峰微笑,「停車場是狗仔最喜歡潛伏的地方。如果我們現在一前一後冷若冰霜,狀態就不對了。」

車內的宮垣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只能看到他們依偎在一起,凌峰的側臉笑若春風。

宮垣的手在方向盤上握緊,眼底竄起不明怒火。

凌峰拍了拍舒雅南的肩膀,親昵又調侃的笑道:「作為大電影女一號,怎麼能連這點演技也沒有呢。」

「我倒真真見識了影帝你的一流演技。」她面容帶笑,眼裡全是譏誚。

凌峰看在眼底,卻毫不介懷,他笑著揉了揉她的髮絲:「嗯,我不介意跟雅雅分享演繹心得。」

舒雅南一聲哼笑,話都懶得再多說。

凌峰將她的腦袋往胸前埋了下,「笑容沒有愛意,不合格,不能上鏡,ng。」

舒雅南掙出腦袋,咬牙切齒,正要說什麼,身體猛地被人往後扯去。

「宮……宮總?」她瞪大眼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他怎麼會在這裡?

宮垣板著一張臉,一言不發,拖著舒雅南轉身就走。

凌峰臉色一沉,擋他身前,「宮總,你這是什麼意……」話還沒完,宮垣一拳揍去。凌峰被打蒙了,宮垣又是一拳揍去。

凌峰眼裡火星畢現,再也顧不得其他,當即回擊。舒雅南急了,馬上攔住宮垣,將他往後推去,「你住手!」

她又轉頭對凌峰說:「你也夠了!跟他打架,你承擔得起後果嗎?」

凌峰其實並不想跟宮垣簡單粗暴的動拳頭。因為他知道,一旦自己動手了,就是百口莫辯。面對宮家,他無異於以卵擊石。舒雅南的斥責,適時止住了他的回擊。

「喂,你……」舒雅南還沒轉身,就被宮垣拖著離去。

黑色路虎飛馳在夜色下的街道上。舒雅南坐在副駕駛上,揉著自己的手腕,抱怨道:「宮總,我拜託你,下次能不能別這麼粗暴。」

對方不做聲。

「你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跟凌峰動手?」

對方依然不做聲。

寂靜的詭異。舒雅南詫異的扭過頭。

等等……她仔仔細細的看他。因為剛剛跟凌峰的打鬥,男人嘴角有些淤青,他表情乖張,眼神桀驁不馴,緊緊抿著的唇,一言不發。

「你……你不是宮垣!」舒雅南驚叫。

車子一個急剎,停在了近郊的一片樹林里。

四下幽暗寂靜,只有稀疏滲落的月光。

宮垣下了車,舒雅南隨之跳下車,她跟在他身後道:「上次在街邊動手打人的就是你,對吧?搶車,飆車到海灘的,都是你,對吧?」

anger停住步。

舒雅南站到他跟前,看著他。

他臉色緊繃,雙唇緊抿。但這次,舒雅南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憤怒之外的另一種情緒。說不上來是什麼,彷彿多了一些生機。

對,他的眼神告訴她,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舒雅南對他伸出手,微笑道:「你好,我叫舒雅南,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嗎?」

anger沒有做聲,也沒有回應。但她依然那麼笑眯眯的伸著手。半晌后,他伸出手,意思般的拍了一下她的手掌。

「你為什麼不說話呢?你的聲帶是正常的,你明明可以說話的。」

anger背過身,往前走去。

舒雅南再次追上他的步伐,拉過他的手臂,「你可以說話嗎?我很想聽聽你的聲音。」

他表情緊繃又彆扭的看著她。

月光下,她笑容清甜,一雙桃花眼,眼波流轉,瑩亮動人。

「我知道你喜歡梳頭,你跟我說話,我就給你梳頭好不好?梳一個小時哦。」她誘哄般說道。

他艱難的張了張唇,舒雅南鼓勵的看著他,他聲帶有些渾濁的發出了聲響……可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臉色一滯,表情倏地扭曲了。他一把推開舒雅南,低吼著跪倒在地。

「不要說話……」「沒有人會聽你說話……」

「你只要承認自己的罪行……」

「不要說話就好……」「一切都會過去的……」

他的雙拳一下又一下的在地面上擊打著,十指手背磨皮出血,渾然不覺。粗糲的砂石路上,染上殷紅的血色。

舒雅南莫名又驚恐的看著他。他是如此憤怒,可又如此絕望,如此悲傷……

大風刮過,吹開樹木高大的樹冠,月光瀉下,她看到地面上血跡斑駁。舒雅南心裡一顫,快步上前,由身後抱住她。

她伏在他身上,用盡全力將他的雙臂圈住,不讓他繼續這種自虐的行為。

她焦急又心疼的勸哄道:「不要生氣了……我不知道你在承受著什麼,可是,生氣是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啊……不要生氣了好嗎……」

anger頹然跌跪在地,喉嚨里發出渾濁不清的聲音,似絕望的嗚咽,又似瀕死野獸的悲鳴。

舒雅南移至他身前,跪著直起身子,將他的腦袋按在肩膀上,抱著他,輕輕撫著他的後背,「無論發生了什麼,不要懲罰自己……你已經很傷很痛了……」

懷裡的身體起了細微的顫慄。

脖頸間有冰涼的液體滾下,燙在她肌膚上,泛起一片灼熱。

她將他抱得更緊了些,什麼都沒說,只是不停的撫著他。

宮垣由混沌中睜開眼。周遭氣息如此熟悉,熟悉到有著那麼深的眷戀……彷彿在很久很久以前,這眷戀的氣息,就已經陪伴在他身邊……可是又缺失了那麼久……

這是什麼……他失去的是什麼……

宮垣抬起頭,看到了舒雅南的臉龐。

是她啊……又是她……

每次醒來后,總會看到的她……

舒雅南見宮垣臉上遍布淚痕,心裡的難受無法言喻。到底是有多深多重的傷,才將自己逼成了人格分裂。她輕輕拭去他的淚水,柔聲道:「你心裡承受了很多,你需要宣洩,對嗎?但是,無論如何,不要傷害自己呀。」

他怔怔的看著她,任由她溫柔的指尖輕輕拭去他臉上的淚痕。她明亮的雙眼,是如水的溫柔,是融化冬雪的春光,是無盡黑夜裡的一道光……

舒雅南輕輕捧住宮垣的臉龐,微笑看他,「下次出現,不要再打架好不好?我可以陪你玩,可以給你梳頭,但我們老老實實的,不要再給宮垣添麻煩了,不要傷害你們倆共用的這個身體,好不好?」

宮垣看著她的眼睛,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拉近她的脖頸,兩人的唇,碰在了一起……

舒雅南驀地瞪大眼。怎麼回事?

前一刻傷心的要死要活的,怎麼突然就耍流氓了?!

她手忙腳亂的想要推開他,倉惶間,跌倒在地。宮垣順勢壓在她身上,扣住她亂動的雙手,壓在地面上。兩人唇舌輾轉間,他撬開她的貝齒,探尋她的舌頭,緊緊糾纏在一起,用力吮吸索取……

舒雅南拚命掙扎,卻怎麼都掙不開。這個吻,強勢,熱烈,粗暴。幽靜的林間,只有兩人的肢體摩擦和劇烈喘息聲。

舒雅南快要無法呼吸時,宮垣終於放開了他,他翻個身,仰躺在地面上,閉上了眼。胸膛里的那顆心,跳的不像是屬於他自己的。

原來這顆裂成碎片的心,還能這般強有力的跳動著……

另一邊,舒雅南緩過氣后,連滾帶爬的起身,接連退了幾步遠。穩定情緒后,她對宮垣怒道:「你怎麼能這樣啊?!」

宮垣聽到耳邊的聲音,睜開眼,緩緩坐起身,揉了揉額頭,一副如夢初醒的模樣。他轉過頭,看向舒雅南,眼神迷茫的問道,「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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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六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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