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沒事……我沒事……」他嗓音低啞,又一次捧住她的臉,「讓我繼續吻你,好嗎?」
他的眼神渴望而虔誠,他的溫柔令她無法抗拒,她閉上眼,輕輕碰上他的唇。
兩人再次唇舌相濡……
他的吻逐漸蔓延至脖頸,滑落到身體。她單薄的睡衣被他褪下,舒雅南輕輕蹙眉道:「寶貝,我今天很累,我們不要做了……」
他依然在吻她,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舒雅南掙扎了幾下。
他的吻仍是那麼細膩溫柔,卻隱隱透著不容抗拒的強勢。
「行了……別亂來……之前在酒店不是做過么……在我家就收斂點啊!」舒雅南表情不悅,壓低聲音道,推阻著宮垣的肩膀。
她最反感的就是宮垣不顧及自己的想法強要。而現在的宮垣,已經被他調教的很好,只要她不願意,他不會硬來。
她感覺到他身體一僵。
她將他一腳踢開,坐到一旁,攏著衣服,「老實睡覺。你再胡鬧,下次別想來我房間了。」
「為什麼不行?」男人聲音嘶啞,發紅的眼睛,緊盯著她,「為什麼就我不行?你可以把自己給宮垣,為什麼我不行?」
舒雅南心口一窒,男人已經撲上前,將她壓在床上。
他盯著她的雙眼,「為什麼要愛上宮垣……他是個懦夫,他把你忘了……這樣的人,不值得你愛!他不配擁有你的愛!」
「你……輕音……」舒雅南輕輕出聲。
這似埋藏了無盡痛與恨的眼神,這滿腔柔情無處宣洩的壓抑……明明有著最溫柔動人的深情,卻被逼得扭曲的臉龐……
「是……我是輕音……」他嗓音哽咽,眼底倏然掉下淚來,淚水破碎在她的臉頰,「我是被你拋棄的輕音……」
舒雅南捧住輕音的臉龐,低聲懇求,「對不起……上次迫不得已做出那樣的選擇……請你原諒我好嗎?」
輕音抓住她的手,臉上是無盡柔情,「我愛你……」
「是……我知道……」
「所以,無論你怎麼對我,我還是愛你……」
舒雅南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可你為什麼要愛上宮垣?他就是一個懦夫!他不僅無法保護,他還忘了你!這樣的人,不值得你去愛!」
「輕音……你記得我們以前的事,對嗎?」
「我當然記得。」他凝視著她,彎起唇角,「我的全世界,我所有的記憶,只有你。」
他的指尖在她臉上緩緩游移。他深深看著她,好似要透過她的瞳孔,看到另一個遙遠的世界里去,「我們有過那麼多快樂,那麼多美好的回憶,怎麼能捨棄……」
「所以,當宮垣無法保護你時,當他受不了你離去忘記你時,我出現了……我不會忘記你,無論你怎麼對我,都不會。我此生唯一的心愿就是陪伴你、守護你。我不會再讓你一絲一毫的傷害,我要像你當初守護我那般,一直守在你身邊。」
舒雅南獃獃的看著輕音,眼淚怔怔直落。
原來,輕音是這麼產生的……
她為宮垣受傷,她棄他而去,對他的心靈造成了巨大創傷……
他無法承受這些,選擇遺忘她……可是,卻又分裂出另一重人格……
一個只為她而生的人……
一個將守護她視為生命唯一意義的輕音。
他輕輕吻去她的淚水,「雅雅,與你重逢之前,我在黑暗中待了很久……我一直在等你,沒有你的世界,我寧願沉睡不醒……」
舒雅南淚如雨下,哭著道:「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要對不起……愛我好不好?」他扣住她的雙肩,乞求的看著她,「我求你了,雅雅,愛我吧……宮垣沒有我這麼需要你,更沒我愛你啊……他最愛的是他自己!所以他選擇忘了你!」
「我愛你……」舒雅南哽咽著說:「我愛你!」
輕音表情一滯,眼底湧起狂喜,但又瞬間凝結。他猛地推開舒雅南,「你騙我!你愛的是宮垣!你把我逼走,你選擇了他!」
舒雅南痛苦的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說:「輕音,你難道還不知道,你就是宮垣嗎?你是他身上分裂出的一部分……」
「我不是……」輕音搖著頭,「我不是他……我不是那個懦夫……我是輕音……」
舒雅南逼近他混沌的雙眼,「如果你不是宮垣,怎麼會有我們過去的記憶……輕音,你就是宮垣呀,你是他的一部分……」
她抽噎著說,「你是他最溫柔最美好的那一部分……為我而生的一部分……」
「……我不是!不是!」他猛地背過身,伏在床頭。
舒雅南撲上前,由身後將他緊緊抱住,「輕音,你就是宮垣,宮垣就是你!我永遠不會忘記,在我最絕望最害怕的時候,是你把我從火海救了出來……你抱著我告訴我不要怕,你說你會守護我……你帶我去遊樂場,你給我信心和鼓勵……你對我說,你的時間不多,但你會用所有時間來陪我……這些我都記得,一直都記得!因為你對我那麼好,那麼溫柔……有著這樣一部分的宮垣,我怎麼去拒絕……如果沒有你,我跟宮垣不可能在一起!」
「我是輕音……我就是輕音……」輕音面色扭曲,痛苦的掙扎,「我不是宮垣的一部分……」
在那個暗無天日的世界里。
宮垣一步步走出,他走向困獸般掙扎著的輕音,眼底沒有曾經的厭惡和鄙夷。
他看著另一個自己,眼底滿是誠摯與歉意。
「輕音,謝謝你這麼多年一直記著雅雅。但現在,我會努力把過去的那部分想起來。」
「不……你這個懦夫……你已經不配擁有她……」
「輕音,你等了雅雅那麼多年,你那麼深愛她、渴望她,甘心就此失去嗎?……只要我們融合,就可以共享雅雅的愛。這也是她最想看到的。無論你還是我,雅雅很難選擇……」
輕音絕望的笑,「她已經選擇了……她選擇的是你,你這個懦夫……」
「她不是選擇我。」宮垣苦笑,「她是選擇我們,因為她認定你是我的一部分。」
所以,他接受了多重人格的存在,他要努力融合各人格。他不能讓她失望,不能令她陷入痛苦。他更害怕,她發現事實不是她想的那樣,會離開他……
「輕音,接受現實吧,你是由我分裂而出,你就是我的一部分。只有融合了,我們才能一起擁有雅雅的愛……」
「不……我不是你……不是……」
「我不會跟你分享那段最美好的回憶……這是我的全部……我不會給任何人……」
房內,宮垣已經陷入昏迷。可即使昏迷中的他,依然眉頭緊蹙,表情痛苦。舒雅南將他扶正躺好,為他蓋上被子,她抓著他的手,坐在他身旁。
「垣垣,我就在你身邊……我再也不會離開,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漸漸地,宮垣痛苦的表情平靜下來,紊亂的呼吸也在緩緩平復。
舒雅南躺下身,枕在他胳膊上,將他環抱住,閉上眼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
光線隱隱綽綽,拉下的窗帘使房內陷入大片暗色調中。但還是能看出房間的裝修很歐式,城堡般夢幻瑰麗。
房間一角有一個白色的大衣櫃。櫃門開著,裡面坐了個小男孩……
她朝著小男孩走去,鑽進了他蜷縮的柜子里……
視線頓時陷入了更加濃重的昏暗。
她湊到小男孩身邊,笑著說:「圓圓……我講笑話給你聽好不好?」
小男孩垂著頭,面無表情。
「看著我嘛……」女孩抬起他的臉,幽暗中,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看著他。
「一個小女孩第一次在電話里聽到她爸爸的聲音時,大聲哭了起來。她媽媽問她,孩子,怎麼啦?小女孩哭著說:我們怎麼才能把爸爸從這樣的小洞眼裡救出來呢?」
她繪聲繪色的講完一個笑話后,自己噗嗤一笑,小男孩沒有任何反應。她再接再厲,又講了幾個笑話。小男孩依然只是木訥的看著她。
她垮下臉來,「圓圓,你給點面子,笑一笑好嗎?」
「你再不笑我就哭了……我哭給你看……」她當真說哭就哭。
小男孩眼神有了些變化。
她突然伸手朝他撓去,他躲躲閃閃,發出奇怪的聲音,像哭又像笑。他憋紅了臉,拚命壓抑著。她得意洋洋:「我就不信還有撐得住撓痒痒的人!」臉上還掛著淚的她,笑的志得意滿。
他被她欺負的氣急,也學著她的樣子去撓她。她邊躲邊笑,放肆的笑個不停,笑聲清亮悅耳。漸漸地,兩人互相撕撓,鬧成一團。
「喂……」
「我不叫喂。我叫雅雅。」
「雅雅……」
「誒……」
「雅雅……」
雅雅……雅雅……雅雅……
舒雅南猛地睜開眼,房間里亮著一盞淡淡的幽暗的壁燈。迷濛的目光朝窗外看去,天色沒亮,墨藍色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
她的脖頸間橫著一條胳膊,一雙手臂橫在胸前,將她抱著。舒雅南在這個懷抱里轉個身,抬眼,對上了一雙幽深的眸子。只見宮垣側身躺著,眼神清明的不像是因為她的動作而驚醒。
「什麼時候醒的?」她問。
她心神一緊,繼而又問:「垣垣嗎?還是輕音?」
宮垣眼角濕潤,輕輕撫上她的臉龐,應聲,「我是垣垣,你的垣垣。」
舒雅南有些詫異的看他,「這麼快就從輕音那裡奪過了身體控制權?」
「雅雅……」他輕輕吻上她的唇角,「現在的我,比任何時候都更熱愛自己的生命,更渴望擁有這個身體。相信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舒雅南安心的蜷縮在他懷裡。
「你怎麼突然醒了?」宮垣問,「做噩夢了嗎?」
「不是噩夢……夢裡有個小男孩,還有個女孩……小男孩一直不笑,女孩就拚命講笑話給他聽,後來她還惡作劇的撓他癢……」舒雅南的聲音如夢似幻,她輕輕說著,微微笑著:「後來小男孩生氣了,也開始撓她……然後他們倆鬧成一團……」
她問:「你說,這是不是我們小時候的回憶呢?」
宮垣低聲說:「雅雅,對不起,我把我們的過去忘記了……」
「不。你沒忘。」舒雅南的手指劃過他的眼角眉梢,「另一個你,牢牢記著我們的過去……他把守護我當成生命的意義……」
宮垣心裡沒由來的一陣后怕,他將舒雅南緊緊抱入懷中,「我們一起把過去的記憶找回來,不要再讓輕音獨自背負……雅雅,我會守護你,用盡一生。」
…………………………
次日,七點時,舒雅南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睡意迷濛的睜開眼,推了推身旁的宮垣,呢喃道:「起來,你該走了……不能讓我爸媽知道你在這裡過夜……」
宮垣起身穿戴好之後,俯身在床邊,親吻她的額頭,「寶貝,我先走了。」
舒雅南眼睛都懶得睜開,迷迷糊糊的說,「八點半過來,順便帶上早餐。」
八點多,舒家人陸陸續續都起床了。舒母琢磨著早餐弄什麼吃時,舒雅南說,「垣垣等會兒就過來,他會順便帶早餐來。」
舒雅南往窗外一看,後半夜下起的雪,現在還在飄著。外面的世界已經銀裝素裹。
八點半時,門鈴響了。舒雅南忙去開門。
宮垣走進門,大衣上、頭頂上還覆著一層薄薄的雪花。在他身後跟了幾個穿著制服的男人,他們推著幾個柜子。舒雅南有點摸不著頭腦,宮垣說:「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麼,就叫了酒店的自助早餐。」
他們將櫃門打開,端出一個又一個托盤,上面覆著銀色圓頂罩子。片刻后,三十餘種各式各樣的早茶點心,在飯廳和客廳的大桌上依次鋪開。
面對父母的目瞪口呆,舒雅南早就習慣了這種風格,攤手,「之前我在劇組拍戲時,他也是把酒店的自助餐搬進劇組。」
舒雅南撣去宮垣身上的雪花,「可是,劇組人多,不會浪費。在家這樣就是鋪張浪費了。下次可別這樣了啊。」
「嗯。」宮垣應聲,看著她笑。
一家人坐上桌。舒雅南拿起宮垣跟前的盤子,替他夾了些蔬菜和水果,拿了一塊三明治,又勺了一碗雜糧粥。
「不準挑食,這些要吃完哦。」自從那次宮垣住院,舒雅南才知道,他是個要命的挑食者。他嗜甜嗜肉,對五穀雜糧和蔬菜水果,絲毫不感興趣。自那后,每次跟宮垣吃飯,她都會特別看著他。如果兩人吃西餐,決不允許他只吃牛扒,配湯和水果必須吃。
宮垣很聽話的吃著,那一臉幸福的表情,絲毫不像是在吃著最不喜歡的東西。
舒母失笑:「怎麼跟你小時候一個毛病。」
「欸?」舒雅南詫異的看她。
「那時候為了改掉你這壞毛病,我可是軟硬兼施,下了不少功夫啊……」舒母說著,表情突然凝滯了。原本輕鬆的笑意變得牽強,她敷衍了幾下,不再說什麼,低頭吃東西。
飯後,舒雅南與宮垣坐在沙發上,陪舒雅南的弟弟玩三國殺紙牌遊戲。宮垣原本不會,在他弟弟講述了一遍規則之後,很快上手。
舒母由廚房裡走出,瞧著幾個其樂融融的孩子,不由得憂心忡忡。尤其是宮垣與舒雅南的親昵,兩人的嬉笑打鬧,他看著她時那寵溺又依戀的眼神……
她彷彿看到了從前……
那時候,他也是那麼依戀她……
有一次,雅雅參加學校組織的夏令營活動,半個月的行程。宮垣獨自呆在家裡,第一天,第二天,他什麼都不肯吃,第三天,他開始抽泣。他哭著說,「雅雅不見了……她不陪我了……」
下人們紛紛安慰道:「雅雅是去參加學校的活動了,她不是跟小少爺說了嗎,過陣子就回來了。」
可他還是哭。他躲到柜子里,不吃不喝,不停的哭。下人們拿他沒辦法,只得聯繫宮母。宮母一個越洋電話打來,對舒母大發雷霆,「把你女兒叫回來!她最重要的事是陪圓圓!忘了你們的衣食父母是誰嗎!」
雅雅才參加四天的夏令營,被宮家派去的人接回來了。
宮家大宅里,宮垣餓的奄奄一息,連抽噎都虛弱無力。
雅雅走入他房間時,臉上帶有怒意。可是,當她把虛弱的孩子,從柜子陰暗的角落裡拖出來,看他半死不活的模樣,只剩下了心疼。她陪他掛水,給他講夏令營的經歷,喂他吃東西……他蜷縮在她懷裡,手掌始終緊緊攥著她的衣襟。
那天晚上,她到母親房間里咆哮,「我討厭宮垣!討厭宮家人!我現在連自己的空間都沒有了!」
「好不容易擁有的夏令營機會,才剛開始就這麼沒了……」畢竟也是小女孩,遏制不住自己心緒的激動,同樣哭了起來。她邊哭邊抹淚說,「現在大家都知道,我是宮家的小保姆,我還得帶個小屁孩……」
「雅雅,對不起,是媽不好……」母親哽咽道:「是媽沒用,你那死鬼老爹去的早,看病時還欠下了一堆債,我不能讓你過上好日子,還得讓你過早挑上生活重擔……」
母親是宮家的傭人,她也是。而她母親的這份工作還是因為她得來。她的任務就是陪伴宮垣,只要能讓他開心讓他笑,他們就會有豐厚的報酬。隨著宮垣的情況日漸好轉,他們的確拿到了豐厚的回報,不會再被債主們逼得走投無路,不會再朝不保夕。
當初,宮母是率先找上雅雅。
她說:「你可以繼續上學,但是,除了上課以外的時間,你都得陪著我兒子。」
「你要明白,對你來說,宮垣比學業更重要。」
「只要你用心陪他,讓他好起來,不僅你家裡的債務不用愁,你將來念大學,出國,甚至你這一輩子,都會得到最好的安排。」
她原本只是個10歲的女孩,但父親的早逝、家境的窘迫讓她過早的成熟,明白生活的艱辛。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舒雅南腦子聰明,性格開朗。在班上就跟假小子一樣,與男孩女孩都能打成一片。尤其是那些男孩子們,都特別服她這個班長。她的眼睛格外明亮,笑起來都透著一股子勃勃生機。
進入宮家后,她竭盡全力的取悅宮垣,對宮垣好。他不說話,她就在他身邊滔滔不絕的說話。他躲在柜子里,她就陪他一起躲著。他怕黑,她就在黑暗裡陪他。他不笑,她就拚命講笑話,逗他笑。
功夫不負苦心人。在日復一日的努力下,她終於一點點的走入了宮垣的世界。而宮垣變得格外依賴她黏著她。
起初她很高興宮垣能接受她。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過度的依賴對她而言,也成為一種負擔。比如這次夏令營,作為優秀的畢業生,有幸參與活動,她開心的不行。最後卻因為宮垣的一聲啼哭,無疾而終……
「對不起,女兒……」母親眼含熱淚,「沒讓你托生個好人家……害得你小小年紀就得承擔這些,自己都是個孩子,還得照顧個孩子……」
舒雅南看母親梨花帶雨的愧疚模樣,暗自後悔不該跟母親抱怨這些。
她馬上調整好狀態,眨眼笑道:「沒有啦,我就是發發牢騷。其實圓圓很可愛,我很喜歡他。」
牆上的擺鐘晃動著,發出了九點的報數聲。
她朝掛鐘一看,馬上說:「九點了,我得去陪圓圓,哄他睡覺。」
出房間前,她又沖母親眨眨眼,「媽,不要在意我剛剛的牢騷哦。」
母親欣慰的點頭。她覺得自己苦難的人生,最大的安慰,最大的驕傲,就是生了這個聰明乖巧又孝順懂事的女兒。
…………
舒母由回憶里拔出,眼前的畫面,猶如時光倒流……
雅雅陪著宮垣玩遊戲,兩人笑鬧成一團。過去這麼多年,當他面對她時,還是那麼溫順又聽話。
他看著她的眼神,專註,寵溺,帶著深深的依賴。
舒母心中一聲長嘆:命……都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