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殺生丸,」駱媛媛過了許久,才反應了過來,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確認道:「你這是……表白嗎?」

銀髮的妖怪輕扯著她的長發,他垂眼望著自己指尖上纏繞著的黑色髮絲,卻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的,並不抬眸望她:「……人類把這個叫做表白么?」

他的神情看起來依然很是平淡,甚至是有些冷漠的,可是和之前對比一看,就能發現他的眉目之間神色略顯僵硬,就好像是在緊張一樣。

緊張嗎?

駱媛媛因為這個猜測,心情慢慢的好的快要飛起來了,她歪著頭看著他,明明殺生丸的五官並沒有變過,但她就是莫名的覺得現在的他看起來可愛極了——甚至比以前還要好看得多——她忍不住笑著問道,「那你們叫什麼?」

殺生丸就頓了一會,像是真的在認真思考,然後好像自己也不大確定的,有些遲疑的開口道:「……求偶?」

這個回答讓駱媛媛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她仔細的去看他的表情,卻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是認真的在回答,還是難得的板著臉在開玩笑,可是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駱媛媛都莫名的覺得很好笑,她倒進殺生丸的懷裡揪著他的衣襟低低的笑了起來,殺生丸就伸手輕輕環住了她的腰,防止她一沒注意從他懷裡摔出去。

她感覺到了他的行為,但是她沒有動作。

駱媛媛這種縱容和默認的態度,顯然在一定程度上內斂的表明了她的態度——她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嘛,他長得那麼好看!

想到這裡,駱媛媛頓時覺得更高興了。

她笑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斂起笑意坐直了身體,準備開口答應他的表白,只是她抬眼望向殺生丸的臉,心裡有個地方卻突然刺了一下。

駱媛媛在出發前是做好了萬全準備的——在這亂世中,假身份是最容易捏造的,因為幾乎可以做到死無對證——但她的身體卻是最難騙人的。

就算四魂之玉能夠讓她如同活人一般自如生活,但只要親近一些,細心一些,總是能發現她的身體,和普通人類的並不一樣。

所以奈落使用了特殊的咒術,讓她不管在哪個方面都和活生生的人類毫無差異,但就跟她必須帶走天生牙回到奈落面前,奈落才會用只有他知道的辦法,將她的身體回溯到剛剛死亡的瞬間,使用天生牙真正的復活她一樣,這個讓她看起來和普通人毫無不同的咒術,也在奈落的操控之下。

有時候駱媛媛看著眼前的天大地大,卻感覺自己的脖子上像是被套上了鎖鏈,她能走到的距離,都在鎖鏈的長度範圍之內,看似自由,但一旦她超出了這個距離,等待著她的大概不會是什麼好下場。

奈落到底是圖什麼呢?駱媛媛有時候無聊也會思考這個問題,卻發現奈落好像只是,因為他的惡趣味。

或許對於他那樣的妖怪來說,只要看見有人痛苦,就能得到快樂?

駱媛媛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了,短暫的歡喜迅速的褪去之後,隨之湧起的卻是更加洶湧的憂傷。

她沉默的抱住了殺生丸,依偎進他的懷裡,好像這樣就能找到一個依靠一樣。

殺生丸就讓她安靜的這麼靠著,他並不懂她的心裡究竟裝著多少事情,她說,他就聽,她不願意說,他就在她身邊陪著她,直到她開心起來。

從沒有和人類親密接觸過的妖怪不大明白要怎樣和人類相處——甚至相戀——但是,不管她是笑還是哭,他都一直呆在她身邊,這樣,應該不會有錯的吧?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直到駱媛媛覺得這種因為自己而默然的氛圍讓她覺得有些受不了后,終於忍不住提起了一個話頭,「……巴衛,真的沒事了,所以走了?」

殺生丸沒說話,但他默默的收緊了環在她腰上的手臂,駱媛媛立刻換了一個話題,「咳,說起來,你當初……為什麼要走啊?」

銀髮的犬妖這才鬆緩了力氣,但他依然沒有說話。

駱媛媛不解的抬起頭來了,她拽著他的衣袖,低低的對他說話:「……你幹嘛一直不說話啊?」

但對方靜靜的看著她,好像他才是等待回答的那個人一樣。

很多人都用狗狗眼來形容純良的眼神,讓人無法拒絕,現在駱媛媛面對的是貨真價實的狗狗眼了——那雙眼睛清澈透亮,宛若金色的琉璃,極為美麗,他明明是個妖怪,眼睛卻要比大多數人的眼睛,都還要來得純粹明亮。

幾乎所有人都只能看見他冰冷高傲的模樣,那彷彿高不可攀的漠然姿態令人心生畏懼,又忍不住憧憬嚮往,但有誰這樣面對面的,平靜的直視過他的眼睛,知道它們有多麼美麗呢?

駱媛媛嘆了口氣,錯開了視線,她趴在他的肩頭,咬了咬牙,將心中的那些沉重陰暗的東西狠狠地壓了下去,然後回應了他的表白,「……好。」

她抱著他,聲音低低的,「……那你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突然離開我了。」

殺生丸這才抬手摸了摸她的長發,終於開口了:「好。」

駱媛媛很擔心的問道,「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犬妖的承諾很是令人安心:「會。」

駱媛媛就靠在他的肩膀上,悄悄的在他的衣服上把沒忍住流出來的眼淚給蹭掉了,她抽了抽鼻子,似乎覺得自己的這個行為有些好笑,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我們一起吧。」

和殺生丸在一起的日子很輕鬆,那是被人仔細保護在羽翼之下的安寧,風吹不到她,雨也砸不到她,她可以無憂無慮,什麼都不用去想。

而殺生丸的父親是西國領域的統領,被眾多妖怪尊稱為犬大將,駱媛媛沒有目的地可去,殺生丸便帶著她,朝著西國的方向慢慢走去。

他說如果駱媛媛喜歡那裡,他就在那為她建起一座宮殿,然後和她一起生活在那裡。

自復活以來,那段朝著西國進發的旅程,大概是駱媛媛最開心的一段時光——戀愛總是這般的富有魔力,即使你身處地獄,但只要知道身邊有這麼一個人陪著你,也像是漫步在天堂。

可是有些事情,並不是不去想,不去念,就真的可以消失不見。

——駱媛媛已經許久沒有和夜卜聯絡過了。

夜卜不僅和她關係很好,也是她和奈落之間溝通的橋樑,因此,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她已經許久都沒有和奈落聯繫過了。

駱媛媛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有些不安,但因為忌憚和某種抗拒,她就更排斥聯繫上奈落了——更何況按照他們的計劃,她現在的進展正是順利,一時半會,奈落大概不會派人前來。

畢竟他也是想要得到天生牙的。

駱媛媛這麼安慰自己。

天生牙。

駱媛媛想起這個,就從心裡感到一陣厭煩——為什麼是她呢?為什麼她就要攤上這種事情不可呢?

她知道殺生丸對於這把刀的態度並不重視,她現在甚至可以隨意的從他腰間把它拔走——但是把它帶給奈落?

那個場景她連想都不願意去想。

那她要怎麼復活呢?

駱媛媛有時候會思考這件事情。

就算不復活……現在這樣,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畢竟妖怪的壽命比人類長久的多,而且,人類還會衰老——但如果她一直帶著四魂之玉的話,這就不是問題了。

即使那不能稱之為是一個人類,而應該說……是個殭屍?

但四魂之玉是個腥風血雨的東西,為了追求四魂之玉的完整,桔梗和犬夜叉會放過她身上的這一片嗎?奈落又能夠容忍這件事情的發生嗎?

雖然夜卜隱藏起了她身上四魂之玉的氣息,讓桔梗一時半會無法找到,但如果她一直不跟他們聯繫,她身上的隱匿咒術又能持續多久呢——如果暴露,不知道會引來多少牛鬼蛇神——而且,那還必須建立在奈落不會來搗亂,她的謊言永遠也不會被拆穿的基礎之上。

……也或許,雖然難以啟齒,但她可以硬著頭皮跟殺生丸坦白?

隨著他們朝著西國越來越近,這些事情在她腦海中翻滾著的時候也隨之越來越多。

而隨著她越來越喜歡殺生丸,她同時也越來越感到不安和焦慮。

駱媛媛知道站的有多高,就會摔的有多慘,她現在有多喜歡他,在一起有多快樂,最後失去的時候,她也想象的出會有多痛苦——因為一切的開始,都建立在謊言之上。

他們穿過樹林,走過草原,儘管這片土地貧瘠並且因為戰亂而少有人煙,但大自然並不關心人類有多荒涼,她依然美麗,給那些超脫於世的,不用整日為了活命而疲於奔命的存在所欣賞。

在這個時代,女人都是極為羞澀和內斂的,但駱媛媛就喜歡走在路上的時候,拉著殺生丸的手,好像只要沒牽著手,就算靠的再近,她也覺得隔得太遠。

而為了遷就她的各種習慣,殺生丸收起了自己尖銳的指甲,卸下了一直穿戴在胸前的鎧甲,在她面前,從外而內的毫無防備。

她好像很沒有安全感,所以一直都黏在他的身邊,即使走在身邊,也一定要拉著他的手,或者緊緊的挨著他,摟著他的手臂,殺生丸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他感覺得到,她需要他,依賴他,信任他。

他對於她很重要。

這讓他很高興。

但駱媛媛不高興,她想的憋屈的時候,就甩開殺生丸的手,改成直接抱住他的胳膊——起碼這能讓她飲鴆止渴般的感到稍微安慰一些。

她心中煎熬著將坦白這個選項默默的壓在了最低下。

還沒到那一步……她這麼想著,她還有時間——說不定,能找到其他的辦法。

但她心裡又難受又焦灼,便乾脆停住了腳步,拉了拉殺生丸的衣袖,銀髮的犬妖馴順的停下了腳步,駱媛媛便拉住了他的衣襟,踮起腳對準他的嘴唇親了上去。

她閉著眼睛環住了他的脖子,像是泄憤一樣激烈的親吻著他,雖然是妖怪,但殺生丸的嘴唇和人類的並無多少分別,一樣的柔軟和溫熱,駱媛媛迫切的需要從對方身上汲取溫度,渴望證明不管她做了什麼,都能夠得到縱容,只有這樣,才能稍微撫平她心中的憂慮——起碼這證明了現在他還是屬於她的。

「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她最終離開了他的嘴唇,一頭撲進了殺生丸的懷裡,駱媛媛抱著他的腰,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不安的確認道,「對吧?」

殺生丸一隻手牽著她,另一隻手輕輕的撫上了她的臉頰,低頭親了下去。「別怕。」

他以為她在害怕即將到達的妖怪統治著的領域,以為她在不安和身為妖怪的他一起遠離了人類的群落,他低低的安慰她,「我會一直都在。」

但該來的始終都會來。

即使是殺生丸,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跟她呆在一起——比如說,她洗澡的時候。

神無就是在這種時候,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溪流對岸。

「奈落……很生氣。」她就連質問的時候,神色和語氣都十分平靜,「他問你,為什麼還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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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我的前任是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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