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一八章 洞房之夜
在這間黑漆漆的屋子裡呆了這麼久,沈榮華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但她不敢睜眼。讓男人以為她睡了或是昏了,或許能降低那個男人對她的侵襲意識。
男子站在大炕前,背對著沈榮華,一口一口灌著酒,不時長嘆一聲,很明顯,他是在借酒澆愁。洞房花燭夜,房裡黑乎乎的,沒花燭也就算洞房啊!可他不那啥,還有心情發愁,不是怪胎嗎?或者他也有難言之隱,也開不了口或不能說。
屋子裡沒有炭盆,卻很暖和,應該是燒了地龍。炕上熱乎乎的,被褥柔軟舒服,沈榮華渾身溫熱,躺得很舒服。屋子裡彌散著淡淡的新鮮瓜果的香氣,混和著酒氣,還有沈榮華身上脂粉的香氣,氤氳繚繞,誘惑恰到好處。
一壇酒喝完,男子把罈子輕輕扔到地上,罈子沒碎,只晃悠了幾下,就穩穩落到牆角。他凝望窗外,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房間里的酒氣更加濃郁醇厚。男子被房間里混合的香氣浸染了,他長吸一口氣,象下定決心一樣轉過身。
聽到男子轉身的聲音,沈榮華的心怦怦急跳,她睜開眼,眼底充斥著緊張與警惕,身心開啟一級戒備。可惜了,男子沒看她,只仰頭看房梁,似乎要把房頂看出兩個洞一樣。沈榮華只看清了男子身形的輪廓,確定他兩條腿完好無缺。
不是說岳小虎殘了一條腿嗎?這男子兩條腿都在,站得很直,難道此人不是岳小虎?沈榮華的心跳更加激烈,有人冒充岳小虎入洞房,這人是兩條好腿,但不一定是好人。她不能出聲、不能動彈,面對即將來臨的侵犯,她滿腦子都是反抗意識,卻不能附諸行動。她替孟興華嫁給岳小虎,入洞房的人不是岳小虎,她還有苦難言。沈忺和沈老太太給她下這種毒藥,這正是她們的惡毒之處。
至少她能肯定這男子不是沈賢妃等人派來侵害她的,她的心還稍稍好受一些。重生一世,再被沈賢妃等人算計,不明不白被人沾污,她就該再重生一次了。
她不想死,她很珍惜這次重生,那她就乖乖被入洞房吧!
男子兩隻胳膊兩條腿,四肢完好,身材高大。洞房之夜不急著交歡,還有閑心喝酒,喝酒後還嘆息、沉默,懂得惆悵,不是色鬼莽漢,象是有心之人。只要能跟此人交流,沈榮華相信自己能說服他,還是想想該怎麼說才能讓他動容。
可是她來不及多想了,男子已經脫了衣服,爬到了炕上,還掀開了她身上的棉被。沈榮華本能地渾身收緊,心跳再次加速,可她的身體卻欲加綿軟無力。當男子的手撫上她的身體,她慢慢閉上眼睛,眼底鼻腔酸澀,卻流不出一滴淚。
男子伏在她身上,與她肌膚相親,兩手也在她身上細細摸索。他突然低低笑了幾聲,又長嘆嗚咽,嘴裡吐出的酒氣把沈榮華都薰昏了。滾燙的水滴落在沈榮華臉上,不知是汗是淚,偶爾有幾滴滑進她嘴裡,酸酸鹹鹹的。
沈榮華曾有一個不堪的前世,是過來人,懂得男人最起碼的生理反映。可此時,男人壓在一絲不掛的女子身上,正常的反映加劇,卻不進行下一步動作。
房間太黑,沈榮華也看不清他滴下的是汗還是淚,但能感覺到他很難受。她被感染了,身體一陣劇顫,淚水從眼角湧出、滴落,滑進她的頭髮里。伏在她身上的男子觸到她的眼淚,嗤笑了幾聲,從她身上滾下去。沈榮華鬆了口氣,平靜了一會兒,當她做好準備,要迎接男子再次侵襲時,卻聽到了男子響亮的鼾聲。
大哥,今晚是你的洞房之夜,你是不是還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沒做?你就這麼睡著了?沈榮華心裡冒出這個問題,她又狠狠鄙視了自己,剛才不是還怕被他侵害嗎?怎麼還這麼想呢?現在她還是清清白白的,安心睡覺,凡事明天再說。
……
津州城通往北城門的大街上,一座修葺簇新、裝飾奢華的宅子格外顯眼。這座宅子只是三進的格局,面積不大,卻金壁輝煌、披紅挂彩,大門口的漢白玉石獅威風凜凜。夜幕降臨,宅子里燈火通明,人聲喧鬧,酒肉香氣在夜色中彌散。
這就是南平王府在津州的別苑,此時,南平王世子正在這座別苑裡娶側妃。
「入洞房嘍!新郎入洞房嘍!內院的姐姐們快來迎接。」
唐璥在津州娶的側妃,將來也是這座金宅的女主人,洞房當然設在內院的正房裡。唐璥剛進二門,就有幾個小廝開始吆喝,二門內伺候的小子也跟著附和嘻笑。聲音傳進內宅,新娘的下人理當去接,還要給吆喝的小廝送上喜錢。
周嬤嬤從滬菊手裡拿過早準備好的喜錢,帶著雁鳴到垂花門外接唐璥。她們剛出房門,就被伺候沈老太太的朱嬤嬤推到一邊,周嬤嬤一個踉蹌,險些栽倒。
「我們要去接世子爺,你急慌慌推搡做什麼?」周嬤嬤氣勢很盛,沈榮華成了這座宅子的女主人,她也跟著高興,可她不明白朱嬤嬤來幹什麼,還這麼硬氣。
「蠢貨。」朱嬤嬤撇了撇嘴,滿面笑容向垂花門走去。
沈老太太不喜歡沈榮華,這是沈家上下乃至多家親戚都知道的事。這次沈榮華成親,沈老太太雖說沒添箱,也放了賞,做得還不錯。可她派朱嬤嬤跟來做什麼?雁鳴和周嬤嬤光顧送嫁了,都沒注意朱嬤嬤什麼時候跟上的。
雁鳴和滬菊都有同樣的疑問,她們扶住周嬤嬤,互看了一眼,又見兩個她們不認識的丫頭和朱嬤嬤一起去了垂花門,她們更加迷茫了。周嬤嬤不甘落後,趕緊拉著雁鳴去了垂花門。滬菊愣了一下,感覺不對勁,就去找山芋山藥了。
唐璥剛剛被相熟的人攔住,喝了幾杯酒,白凈的面龐泛起緋紅。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略施小計,砸了些銀子,就娶到了一個年輕貌美、有本事、有背景,後台夠硬,財力豐厚的美嬌娘,他怎麼想都覺得自己佔了大便宜,能不高興嗎?
不說別的,就說林楠,擁有一個強勢富裕、物產豐富的南安國,只要聯姻成功,他就成了林楠的甥婿,自有豐厚的資源用之不盡。到那時候,他定會賺銀子賺得他手發抖,又有沈榮華幫他打理,他成為天下第一富商指日可待。
自跟沈榮華定下親事之後,他就禁慾了,就想著今晚疾風熱浪,熱情百倍入洞房。剛進垂花門,就見朱嬤嬤和兩個大丫頭迎上來給他道喜,他身體頓時酥了半邊。看到朱嬤嬤和兩個大丫頭,他感覺很陌生,身體冷了冷。又看到周嬤嬤和雁鳴迎上來,是他見過的人,他那點冷靜霎時就飄到九宵雲外了。
「沈側妃用過飯了嗎?」唐璥問話的聲音很輕,極力表現得中規中矩。
朱嬤嬤愣了一下,忙陪笑說:「沒呢,世子爺不入洞房,側妃娘娘怎麼能先吃飯呢?合巹宴都準備好了,世子爺還是早入洞房,喝了合巹酒,早早安歇。」
「側妃是識大體的人。」唐璥更加高興,「嬤嬤很會說話,重重有賞。」
伺候唐璥的兩個大丫頭應聲過來,給朱嬤嬤、周嬤嬤等人發紅包。每個人的紅包都很重,唯獨朱嬤嬤的紅包輕,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裝的是銀子,至少也有五十兩。朱嬤嬤幾人趕緊道謝,周嬤嬤和雁鳴感覺到不對勁,都愣了神。
「世子爺請。」
唐璥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唐夫人還有幾位貴婦小姐邊說笑邊走進院子,她們是來看新娘子的。看到唐璥在門口,她們趕緊走過來,恭賀道喜討喜錢。唐璥的大丫頭早就準備好了紅包,不用唐璥開口,她們就按親疏品階送上了紅包。
恭賀道喜聲更為響亮,祝福的話鋪天蓋地,唐璥更是喜笑顏開。唐夫人等人擁簇著他進了洞房,朱嬤嬤幾人互看了一眼,落到了後面,想商量幾句。看到周嬤嬤和雁鳴還在迷茫呢,她們互使了眼色,硬著頭皮進到洞房裡面伺候了。
接過唐夫人遞上的稱桿,唐璥的心就象貓抓一樣,但他故作沉穩,還跟新娘開了一個玩笑,逗樂了眾人。就在眾人的笑聲與期待中,他挑去了新娘頭上的紅蓋頭。新娘子的臉露出來,唐璥愣住了,手中的稱桿掉落在地。眾人見唐璥臉上的笑容頃刻間蕩然無存,趕緊止住笑聲,疑問的目光落到新娘子臉上。
「她是誰?」唐夫人見過沈榮華幾次,即使新嫁娘的臉上妝容再艷、脂粉再厚,她也知道這新娘不是沈榮華。這人是誰,她不認識,一時間也懵了頭。
「問她。」唐璥收起滿臉驚訝,沖孟興華抬了抬下巴,冷漠的臉龐充滿氣惱。
「表小姐,快、快……」朱嬤嬤擠在一個角落,隔著人群沖孟興華擺手使眼色,讓孟興華按她們提前設計好的台詞來說,這也是她才送嫁的因由。
就是真正的新嫁娘,面對新郎,還有這麼多看熱鬧的人,也會緊張到手足無措。何況孟興華本身就是贗品,就是提前準備得再充分,她也沒有理直氣壯的氣勢。蓋頭掀開,看到唐璥那張俊臉,她的心都歡喜得要化掉了。之前,她聽說唐璥長得俊美,卻沒想到他這麼俊美無儔,而且唐璥身份又尊貴,南平王府資財又雄厚,朝中人脈廣博。嫁給這樣的男人,哪怕做側妃,她也感覺此生足矣。
可看到唐璥面色森涼,眼底的充滿惱恨,她的心就沉到了谷底,又在谷底急促亂蹦。沈忺和沈老太太等人都安慰她說沒事,只要她能替嫁過來,屬於沈榮華的一切都是她的。她不用回南平王府、對婆婆和正妃晨昏定省,可以在津州城做一個逍遙自在的側妃。她當然憧憬這樣的日子,可一看到唐璥欲加陰沉的臉,她就感覺自己的希望和期待都慢慢破碎,直到在她眼前碎成了粉塵。
雁鳴和周嬤嬤被擠到人群外面,看到朱嬤嬤這麼積極,周嬤嬤很氣憤。滬菊帶山芋山藥及張二山媳婦過來,聽說新郎揭了蓋頭,就問雁鳴和周嬤嬤為什麼不在裡面伺候。又見鸝語溜出來,雁鳴想叫她問問情況,鸝語不理睬,悄悄溜走了。
「這年頭,什麼怪事都有,連新娘子都能換,這也太兒戲了。」
聽到這句話,山芋山藥互看一眼,馬上撥開人群,衝進房間。滬菊和雁鳴幾人略微怔了一下,也反映過來,顧不上多想,也趕緊跟著進去了。看到坐在床前的人是孟興華,她們都大吃一驚,山芋抽出劍架到孟興華的脖子上,山藥則用劍逼進唐璥。滬菊看到一起來送嫁的朱嬤嬤等人,趕緊過去把她們揪過來。
「我們家姑娘嗎?」山芋山藥齊聲問出這句話。
唐璥擋開山藥的劍,厲聲呵問:「你問我嗎?我倒要問你,你們家姑娘呢?」
孟興華嚇得渾身哆嗦,看到朱嬤嬤又一次手眼並用暗示她,她反映過來,趕緊跪到唐璥腳下,「世子爺,那、那個賤人,不,華、華表姐,她跟人私奔了。」
「胡說。」山藥一劍挑掉孟興華頭上的花冠,再一次呵問沈榮華去了哪裡。
「你問她也沒有,她們已經設計好了,絕不會跟我們說實話。」山芋擋開山藥的劍,想了想,說:「定是姑娘身邊出了內鬼,人在沈家就被換掉了。去迎親的人到達之前,有人說我們煞氣重,讓我們到門外等候,我估計她們是那時候動的手。我們被人耍了,她們讓我們跟在送嫁隊伍後面,就是怕我們發現端倪。」
滬菊和雁鳴一聽這話,趕緊去抓朱嬤嬤,逼問沈榮華在哪裡。周嬤嬤一聽沈榮華在沈家就出事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就開始哭,張二山媳婦急忙扶她。朱嬤嬤幾人在孟興華身邊跪下,看到唐璥面色陰沉,她們不敢說話,只讓孟興華說。
唐夫人聽說鬧出了這麼大的笑話,呵令道:「把沈家來送嫁的人全部拿下。」
「誰敢?」山藥揮劍逼向唐夫人,利劍閃耀寒光。
「找姑娘要緊。」山芋舞劍逼退眾人,拉著山藥離開了南平王府別苑。
聽到唐夫人下令抓人,來看熱鬧道喜的貴婦小姐們趕緊退到門外。十幾名健壯的婆子堵在門口,隨時準備衝進洞房,之前悄悄溜走的鸝語也被抓回來了。
孟興華是驕縱之人,心機不夠深沉,年紀不大,面對這樣的情景,她心虛又害怕。朱嬤嬤一再示意她說話,可她提前演練過數遍的話,此時也說不上來了。
「世子爺,世子爺饒命。」朱嬤嬤見孟興華怯場了,忙爬跪到唐璥腳下,哭泣說:「老奴是我們家老太太身邊的管事嬤嬤,今天的事老奴最清楚。我們家二姑娘嫌做側妃品級太低,不願意嫁,她答應要嫁不過是想迷惑世子爺。二姑娘早有相好之人,她求老太太成全她,求孟表小姐代嫁,就是想和相好之人私奔。」
朱嬤嬤開了頭,被沈忺和沈老太太派去送嫁的其他丫頭婆子趕緊補充,完全顛倒了是非。孟興華見下人都說開了,也抬起沾滿眼淚的臉,楚楚可憐訴說。只可惜孟興華那張臉化上濃妝充其量算中等,實在是勾不起唐璥憐香惜玉之心。
忠於沈榮華的下人想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沈榮華被人算計了,都心急火燎。聽朱嬤嬤等人胡說八道,她們趕緊反駁,只是她們人少,占不到上風。周嬤嬤只顧著哭了,張二山媳婦嘴笨,滬菊和雁鳴根本說不過朱嬤嬤幾人。
「鸝語來說,她伺候二姑娘幾年了,說話最可信。」朱嬤嬤把鸝語拉過來。
鸝語跪到唐璥腳下,瞄了他一眼,頓時面染粉紅,目露嬌羞,說:「回、回世子爺,我們家二姑娘確實和相好之人私奔了,她……」
滬菊抬手給了鸝語一個耳光,咬牙道:「原來你就是那個內鬼,姑娘對你不薄,你竟然幫著她們算計姑娘,枉姑娘這麼信任你,她們給了你什麼好處?」
孟興華怕鸝語說出實情,掩面大哭,邊哭邊說:「妾身仰慕世子爺芝蘭玉樹的風采,聽說二表姐不願意嫁世子爺,願與人私奔,只道她不惜福,就……」
「夠了。」唐夫人實在聽不下去了,高聲呵止了孟興華。不管是私奔還是代嫁,都是沈家內部的事,她不想跟她們糾纏是非,這些事她會找真月鄉君去說。
「仰慕我好說,大喜的日子,就別哭哭啼啼的壞了氣氛。」一直沉默不語的唐璥站起來,臉上又流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只是他順手就掀翻的擺有謀面的圓桌。
「把沈家的下人都帶下去。」唐夫人掐著額頭吸了一口氣,瞪了孟興華一眼,對唐璥的大丫頭說:「今晚你們服侍新嫁娘,給我打起精神,好好伺候。」
「是,夫人。」兩個大丫頭互看一眼,自然明白唐夫人隱晦的意思。
唐家的下人進來,把朱嬤嬤等人帶下去,唐夫人又叫唐璥到外面說話。今晚的事肯定已經傳開了,南平王府的臉面已蒙了灰,還是要商量當務之急怎麼應對。
唐璥看到婆子押著沈家下人出來,呵住她們,指著朱嬤嬤,說:「她很會說話,本世子喜歡,這樣吧!賞她一口金牙,再賜她一條玉舌頭。」
「是,世子爺。」
婆子們押著沈家下人剛走出垂花門,就停下來了,片刻功夫,就聽到朱嬤嬤的慘叫聲響起。一會兒功夫,她就叫不出來了,只有凄慘的哀嚎聲在嗓子里嗚咽。
「是我辦事不利,才鬧出這樣的笑話,我向你賠個不是。」唐夫人是老南平王的側妃所出,也是庶出,對唐璥這根正苗紅的嫡支存有敬畏。
「姑母不必自責,我們都被沈家人算計了。」唐璥的媚眼裡流露陰險狠厲。
「唉!你打算怎麼辦?」
「先入洞房,凡事明天再說。」唐璥眯起眼睛,媚眼中艷光閃爍。
唐夫人很不解,「你還打算入洞房?為什麼不送回去、再要個說法?」
唐璥搖了搖手,說:「姑母也知道我好女色,我身邊有多少女人,我自己都數不清,不在乎多一個。建州知府的千金口口聲聲說仰慕我,願意委身於我,我怎麼忍心拒絕呢?跟沈家要說法須等到明天,與今晚入洞房不衝突。」
「你娶的可是側妃,鬧出這麼大的笑話,還不知道會被人怎麼非議呢。」
「我娶的是側妃,可我的側妃姓沈,是聖上親封的芳華縣主,不是孟知府的嫡長女。姑母只須記住沈家欠我一個側妃即可,餘事就別多問了。」唐璥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看向洞房,禁不住身體的衝動,腦海里開始想象那番激烈了。
「知道了,這件事太過惡劣,我明天去找真月鄉君問清楚。」唐夫人囑咐了唐璥幾句,又交待了下人一番,就離開正院,親自到前面去照顧客人了。
唐璥跨進洞房,沖已經卸了妝的孟興華拋了媚眼,又讓丫頭熄了燈燭,只留了門外兩盞燈籠,光芒昏黃朦朧。丫頭們給唐璥寬衣解帶后,就識趣離開了,洞房內一片旖旎。一會兒功夫,房間里就傳出了嬌喘低吟,一次又一次,欲發激烈。
第二天,天光大亮,唐璥才讓丫頭送水洗漱,穿戴好,就去了書房。兩個大丫頭看到癱在床上,雙目空洞獃滯的孟興華,嘴角都挑起輕蔑的笑容。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賴在床上、想混吃等死嗎?還不起來。」
「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玩意兒,真當自己是世子爺的側妃嗎?快起來。」
兩個大丫頭痛罵了一番,見孟興華還不起來,只在床上瑟瑟發抖,就去掀她的被子。看到孟興華渾身布滿淤青紅腫的掐痕,兩人愣住了,又見她身下的白布上在大片血跡,而不是幾滴落紅,還有血從她兩腿間流出,她們都嚇壞了。
一個丫頭給孟興華蓋上被子,顫聲問:「她、她不會死吧?」
「死了活該,那是她的命,替人嫁進來就想當側妃?這腦袋也削得太尖了。」
「還是、還是稟了世子爺,去、去請個大夫吧!」
……
又做了一個讓人舒服嚮往的美夢,沈榮華睜開眼睛,看到窗棱上映照著朝陽的光輝,她伸展腰肢,甜甜一笑。夢裡,她漫步在無邊的花海,在清澈的溪流邊享受陽光的沐浴。夢裡花香浸人心脾,一時間,她都分不清是夢是醒了。
聽到門響,她的神智才從睡夢中迴轉,又看清自己身處陌生的房間,才想起自己昨天嫁人了,過了一個有驚無險的洞房夜。她才皺起眉頭,回憶昨天和昨晚發生的事,吸了一口殘留在房間內的淡淡的酒氣,她欲哭無淚。
與她同炕而眠的男人已不見了蹤影,他使用過的被褥疊得很整齊,屋裡隱約還有他身上的味道。沈榮華又想起這個叫岳小虎的男人,不對,他不應該是岳小虎。總之,不管他是誰,沈榮華都對他萌生出幾分期待,想看看他陽光下的真容。
她活動身體四肢,跟自己說了幾句話,確定流蘇給她下的毒已解,她才慢騰騰掀開被子,準備起來。看到自己身上穿著大紅色的中褲,她差點叫出聲,又很驚訝地抖了抖腿。昨晚流蘇給她脫得一絲不掛,這條中褲是誰給她穿上的?
對,是那個男人,昨晚同她入洞房的男人。
她活動雙腿,檢查自己的身體,確定自己沒有被侵犯,心裡又湧起的數個疑團。要說那男人昨晚喝醉了,沒同她行夫妻之事,這也說得過去。今早起來,他的酒該醒了,還沒碰她,又給她穿上的中褲。那男人能對她嬌嫩如玉的身體視而不見,該是定力多強的人哪?不會是瞎子吧?難道不喜歡女人?
沈榮華強迫自己不要多想,等見到了就都明白了。她穿好衣服,又簡單地梳理了頭髮,打開門要出去,就要一個衣衫簡單、雙目有神的中年婦女給她端來的溫水,又送上洗漱用品。她洗漱梳妝完畢,伸著懶腰吸了一口氣,看向中年婦女。
「你為什麼不說話?」
中年婦女頭也不抬,反問:「說什麼?」
「說什麼都行,你進來伺候我,總歸要跟我說句話吧!」
「哦!說什麼都行就好。」中年婦女並不緊張,她擦了擦手,說:「姑娘昨晚尿炕了,我家主子說差點把他給沖了,天還沒亮,就給姑娘換了被褥,還……」
「你……」沈榮華服了,原來這裡的奇葩不只那個洞房夜溜號的男人。她尿炕了,這、這也沒什麼不可能,流蘇給她下了毒,她十二個時辰不能動彈,尿炕還不是正常事。只是被一個僕婦以那麼隨便的語氣說出來,她萬分羞愧。
「姑娘還讓我說嗎?」
「你別說了,你們家主子呢?叫他來見我。」
中年婦女牽著沈榮華的手走出房門,給她系好披風,指了指方位,說:「我家主子正練劍呢,不願意讓人打擾,姑娘要是想見他,就到土坡那邊去找他。」
沈榮華重重點了點頭,裹緊披風,邁開大步向土坡走去。她爬上土坡,看到正在練劍的人,她驚得瞠目結舌,緊接著,她咬牙大喊一聲,向土坡下面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