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事實上這件事並不如這兩人想的那麼簡單輕鬆,她本以為這些個優秀的男人在經過一輪勸解后應該認清事實,他們還年輕,還有大把燦爛光明的前程,而她,咳,上輩子活的年歲再加上這輩子荒唐度日的那麼幾年,也都快奔四十的女人了,若不是如今這幅「騙人」的好皮囊,她早就應當歸入「明日黃花」的行列中,哪裡還值得這些高幹子弟一個個的趨之若鶩的追隨。
她回到老宅的這段時間其實過的日子也挺閑的,除了帶孩子還真沒個可以說話的人,雖說新來的年輕保姆人還不錯吧,可究竟還是外人,她的那些個私事又不能逮著個人就隨隨便便說出去,只能老悶在心理,這時間長了可憋壞她了。
這些天其他人倒真沒見誰逼著她,就是于晴每天一個電話打給淘淘,主要是老人家想孫子,但又礙著身份不好成天往香山這邊跑,香山這塊地方來往的領導多,要是不小心撞破了,對淘淘來說算不得上是好事。
在家待了大半個月,男人們還沒找上門,她自己倒是坐不住了,總覺得心裡頭憋著慌,好像做了天大的錯事一樣坐立不安,心裡頭老擱著一塊石頭也不是辦法,好幾次想給楊猛打電話想跟他琢磨琢磨這事,可每次剛想拿起電話又放下了。
這件事歸結到底還是自個引起的,她一出事情就找楊猛就不應該,在心裡經過激烈的糾結后她才覺得這事沒必要把不相干的人也攪進去。自己種的惡果就得自己承擔,自從她恢復記憶后,別說,這心性倒是比之前失憶的時候沉穩多了。
這天下午她剛給孩子餵過奶,抱孩子回房間睡覺的時候,剛巧床頭上手機來了個簡訊,起初她還沒怎麼在意,等哄完烤鴨睡著后,她才隨手拿起手機,信息顯示的仍是一長串的數字,並未註明任何一個聯絡人,只簡簡單單的寫著「下午兩點,四合院見」。
原本這一類的簡訊她看了一次就刪了,但偏偏總覺得這號碼有些個印象,果然一查聯絡簿,確實是存有這個號碼的,只是號碼上未備註任何信息,好在那四合院提醒了她,腦子裡一下子就閃過些許片段,那潮濕的雨天以及鋪著厚厚被褥的木板床,以及兩個人的身體稍微壓下去就會「吱呀吱呀」發出某種老古董的陳舊悶響,再然後,在那張床上糾纏的兩個人同樣肌膚光潔,赤luo坦誠。
雖說那都是自己失憶時候發生的事情,但如今仍是歷歷在目,唯獨那個人是那麼多男人裡頭最不曾奢想過的,也並未對他抱有任何的企圖之心,至少以前是這樣的,即便跟他調調情或彼此曖昧一下,那也是可以在某種適度的範圍內,從前就不敢下手的,卻沒想過失憶的自己企圖心一下子擴大,直接把人「生吞」了。
自打懷孕生子這一年的時間,她跟那個人聯繫就少之又少,就連電話號碼都不敢明目張胆的記他名字,就怕給他帶來麻煩。
倒不如說是她刻意避著他,哪怕是失憶的時候她也知道這人才是真正的大妖大孽,招惹后又唯恐避之不及,一下子跑美國了,主要還是那人身份特殊,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做錯一些事情,反而把他「連累」了。
等漸漸的兩人「斷了」聯繫這段時間,實際上她偶爾也會想起他,不過卻只敢偷偷的想,每次還得逼著自己不能想太多,怕一旦回味起來就覺得撓心,心裡怪不舒坦的,再說了,她連人家兒子都未搞掂,她有什麼資格想呢,如此一來,便也漸漸的不怎麼想了。
如今卻收到這麼一條簡訊,見面的地方還是兩人曾激烈糾纏過的四合院,她之前難得沉穩的心性卻一下子亂了套,心頭「砰砰」的用力跳動著。
其實她大可不必赴這個約,她明知道她今次如此不去的話跟這個男人或許就算是徹底的斷了,像他那種類型的男人是堅決不會把一個女人放在個人第一位的,她壓根就沒必要擔心他會跟其他人一樣跟自己糾纏不清。
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兒子,她不禁嘆了一口氣,掐了掐兒子粉嘟嘟的臉頰,一邊手裡還攥著手機,實際上見與不見,她心裡在一開始就已經明確有了答案,不管經歷多少次,她估計自己還是做相同的選擇。
下午抱著烤鴨就出了門,原本是不打算帶烤鴨出去的,可這小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才剛換好衣服他就醒了,實際上烤鴨也不是特別粘媽媽的,但今天偏偏粘得很,才剛把他交給保姆,這小子就開始一個勁的哭鬧起來,哭了將近半個小時,那清亮的小嗓子都略沙啞了仍在那嗷嗷大哭,淘淘沒辦法,只得抱著他出門。
讓司機在四合院附近停車后,她才抱著兒子踏進那熟悉的院子中,外面那扇大門並沒有鎖著,明顯之前已經有人進去過。
懷著忐忑不安又些許期盼的心情進入裡頭,找到那間曾經哭過鬧過的房間,可推門進去後房內卻是空無一人,淘淘忍不住皺了皺眉眉頭,嘴裡頭嘀咕著「還沒來么,我還以為一定在裡面呢。」在她懷裡的烤鴨惺忪著睡眼,剛剛在車上他又多睡了一會兒,因為方才在家裡哭得太累,小身板也漸漸有些「體力不支」,在他娘的懷裡正懶洋洋的砸吧著自己的拳頭,還一副吸吮得津津有味的小樣兒。
這段時間小傢伙的日子過得太充實,以至於這體重也是「蹭蹭」的往上漲,才剛四個月不到就十六七斤了。往常淘淘在家裡也不怎麼抱,最多餵奶的時候抱一會兒,要不就讓保姆抱著或是放在嬰兒車裡,現出了外面得一直抱著,她出門比較趕也忘記帶嬰兒背帶,只抱了沒多久就手酸了,瞥了一眼床褥子,剛要把烤鴨放下,沒想到小傢伙不樂意了,小嗓子還沒恢復呢,眼角一濕就哭了。
剛好這時候姚林走進來,淘淘聽到腳步聲趕緊轉身,連哄兒子都忘了,就看見姚林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頭髮跟白襯衣上挨濺到不少水,此時正忙著卷著濕了的袖口,看樣子好不狼狽。不管何時都一副臨危不亂的模樣,乍一看他現在這模樣,她倒是好奇的瞪大眼睛,忍不住笑出聲音,對面的人也是滿臉無奈,眼神落在她懷裡的孩子上的時候只含著淡淡的笑意,仍有一絲的呵寵。
「怎麼給弄的,讓我瞅瞅,都濕了,來,給擦擦。」
只輕微的一個舉動,卻讓兩人許久不見面產生的生疏隔閡一下子煙消雲散。
她先把烤鴨放下,又從包里拿出紙巾給他擦拭,可誰想到烤鴨一離開媽媽就在床上撲騰著手腳,又不依不饒起來。
姚林笑著接過紙巾擦拭,「廚房的水龍頭壞了,剛才忙著修理一不注意就被濺了一身水,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先去照顧孩子,是不是餓壞了。」
「不會,剛餵過的,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平時也沒見那麼粘人的。」淘淘轉身過去把兒子抱起,翻看了一遍見小傢伙的尿不濕還是乾的,心裡也想著是不是真餓了,但又不好當面餵奶,只好來回輕搖的哄著,但這次烤鴨就不領情了,恁是一個大哭。
姚林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輕笑著搖了搖頭,從她旁邊輕輕把孩子接過去,說也怪了,這小子平日里雖然不認生,但一旦哭起來的時候誰抱也沒用,她這當娘的有時候也沒辦法哄好,可這會兒在姚林懷裡卻乖得很,幾乎是掐在某個點上就不哭了,這一幕也把淘淘看得一怔一怔的,心裡直犯嘀咕覺得不可思議。
結果小祖宗在首長大人懷裡睡著了,睡得那還是一個香甜,姚林把小傢伙輕放到床鋪上,這才有空細細的打量她。
「氣色還不錯,以前太瘦了,現在比好。」
「你是拐著彎罵我胖了吧。」女人最忌諱男人在自個兒眼前談論體重問題,尤其還是自己喜歡欣賞的男人,她神色間立即露出些許尷尬的意思,姚林明知道她的窘迫,還偏偏撿了這個話題來講。
「聽說前段時間在北京飯店那兒鬧騰不少事吧,那些小子雖然衝動了些,但畢竟是你自己惹出來的,想好怎麼個解決了?不會又打算跑路到國外吧。」
「你就使勁兒的膈應我吧,你明知道這回情況不一樣,我當初那是因為懷孕的關係,再說了,這次要真想跑,那下次呢,下次要發生一樣的情況還不是一樣得鬧起來。」說到煩躁的地方,她拿手卷著額前邊的劉海,從側面望去,她下巴比以前略圓潤光潔了一些,有種少女與少婦間的風情,看久了很有味道,使人不禁著迷。
姚林捏了捏她另外一隻手心,只笑著看著她說,「那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不知道,要不幹脆擺一桌子酒,請大家喝上一杯,把話挑明了說,或者以武力取勝,搞個比武擂台,學那方世玉娶雷老虎的閨女一樣,勝者抱得美人歸。」被逼到盡頭,她自暴自棄的開起自己的玩笑。
「你是打算屆時把好端端的酒席弄得血流成河是吧?萬一最後給你弄個殘的或半身不遂,你打算怎麼辦。」
「我說說而已,要真比武也不公平,昆子是特種部隊出身,這方面佔優勢,其他人也未必服氣。」
「其實這件事你也沒必要想太複雜,沒人逼著你從中挑選一個,是他們自己彼此間在較勁,你非要攪和進去幹嘛呢,你就站在旁邊看著,愛搭理誰搭理誰。」
「首長大人,你這思想可真夠與時俱進的,真應噹噹面給他們也做一番思想教育活動撒,要每個人都能那麼想,我這可真的能每日高枕無憂啦。」她挑高一邊眉毛,忍不住打趣道。
誰知道一句玩笑話,卻讓首長大人頗為認真的思考起來,只眯著眼仍盪出些微笑意,「或許這也是個法子。」
咳,淘淘興許怎麼也不會想到,最大的妖孽還真打算幫她把那些男人做一回「思想教育」呢,她這運氣也時來運轉,這次算是找到最大的靠山了,憑大妖大孽的手段還怕不能「降服」這些個蝦兵蟹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