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4新增

part34

對於蘇哲翊突然間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孟毓驚訝之餘更多的是躲避。

在孟毓看來，蘇哲翊作為邵荀的同胞兄弟，這樣尷尬的身份，他們倆是不應該發生什麼的。

而對於蘇哲翊而言，他深知自己放不下孟毓，但一方面他既然頂了蘇家長子的身份，又騙了孟毓這麼久，無論如何他也是不能承認自己是邵荀的。正因為他不能再做回邵荀，所以更難讓孟毓接受他。

於是，兩人的關係就這麼僵持而尷尬。

打破這個局面的人是，杜恆。

杜恆在沒有徵得蘇哲翊同意的情況，做了叛軍，把事情告訴孟毓。

杜恆在與孟毓談話結束后，才打電話給蘇哲翊，告訴他：「這次誰都沒有退路了，要麼你讓她愛你，要麼就讓她恨你一輩子。」

如果杜恆現在蘇哲翊面前，蘇哲翊會狠狠地給他幾拳：「杜恆，你欠收拾是不是？」

杜恆笑笑：「邵荀，其實你沒有孟毓勇敢，又或者說，我們都沒有她勇敢。她可以為了愛的人，放棄所有。而你呢，為了責任，放棄她。而我，連承認自己愛米苒的勇氣都沒有。」

沒錯，誰都沒有孟毓勇敢，越受傷就越堅強。

蘇哲翊掐斷電話，點了支煙。

他曾經以為遠離孟毓，就是對她最好的保護。但是，他根本就做不到無視她。她的存在，她的聲音、笑容、甚至一個細微的表情，都足以牽動他的心跳。

那麼，杜恆愛米苒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或許是他掩飾的太好，非但米苒不知情，就連蘇哲翊也沒有發覺。

蘇哲翊在孟毓公寓外敲了許久的門，無人應答。

手機，無法接通。座機，無人接聽。

她一定受到了不小的刺激，蘇哲翊聯繫不上她，簡直心急如焚。

他沒有鑰匙，叫開鎖匠一定來不及，最後只得向隔壁公寓的住戶求助。

女主人見過孟毓和蘇哲翊同進同出，知道兩人是認識的，又見他焦灼的樣子，趕緊讓他進了門。

十一層，相當危險的高度。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蘇哲翊從陽台跳過去。

陽台的門是合著的。

天色漸漸暗下來，耳邊有風聲。

他推開門，房間里悶悶的，卻又很涼。

他在主卧的牆角找到縮成一團的孟毓，心才放下來。

她光著腳坐在地板上，頭埋在屈起的膝蓋。

蘇哲翊不知道她是睡著了，還是在哭。

他靜靜地看了她許久，她突然動了一下，像是發癔症時的小動作。

他很想說些什麼，卻一時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慢慢走到她身邊去，蹲下，伸手臂把她攬到了懷裡。

那一瞬間，她身子抖了一下，彷彿有點錯愕，又彷彿是驚慌，可是她沒有拒絕，任由他摟著她。

他想，她應該哭了很久，因為說話時聲音都是啞的：「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她像是受了傷的小貓，躲在他的懷裡。他覺得心疼，從頭到尾，他最怕的就是她哭，怕她難過。

「其實，我不想見你。」孟毓的額頭抵在他的肩窩處。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

「不放心你。」

「我很好。」

「別哭了。」

「嗯，我不哭。」

「孟毓。」

「嗯？」

「孟毓，對不起。」

他讓她傷心難過，他讓她擔驚受怕，所以，他自責。

她聽見他的聲音，渾厚而低沉。

他在道歉。

她覺得難過。

一隻手揪住他的衣角，緊緊地，彷彿害怕一鬆開他就會消失似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等的心都慌亂了，才聽得她慢慢說：

「全世界，邵荀對我最好，我一直都知道的。所以，對不起。對不起，我在你最難熬的時候，沒有陪在你身邊。」

「不……恨我？」

她搖頭。

她沒辦法想象，被迫和親生父母分離的他、被父親放棄的他、自幼被養母虐待的他、被迫代替別人活下去的他——會有多麼的痛苦。

她要怎麼恨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