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認親

第二天一早，沈秋華就借口自己原來的手機丟了，向沈母打聽同學的聯繫方式。沈母還真有，一查下來，竟然有煩人豬的手機號。

煩人豬當然是個外號。他本名叫朱非凡，也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了煩人豬。看著這個名字，沈秋華哭笑不得。

電話打過去，煩人豬一副得女神垂青的狗腿樣，一聽說是打聽呂邵傑的情況，一股腦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呂邵傑和沈秋華是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的同學。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他為人不大愛說話，但是正直講義氣，在同學之中很有威望。他的學習成績一直不錯，不過有一個很大的毛病，就是愛打架。頭腦一熱不管不顧的。據說上中學那會兒有次校內打架他動起了西瓜刀，當時沒人敢上前，是沈秋華攔在他面前伸手把刀奪了下來。打那之後，無論誰對沈秋華有什麼花花心思，都得先過他這一關。這樣一來二去，學校里都知道沈秋華身後有個護花使者，也就沒什麼人敢過來碰釘子了。

大二那年暑假，沈秋華給人做家教。晚上回家的時候遇到了一群地痞無賴。眼看著要被欺負，被路過的呂邵傑救了下來。那群無賴仗著人多不肯放他們走，雙方廝打的時候沈秋華被扇了一個巴掌。這一下徹底激怒了呂邵傑，他總是隨身帶著刀的。下手起來狠辣不留情，最終導致其中一人掉了一條胳膊，落下了殘疾。對方報了警，呂邵傑最終被判了個防衛過當入獄兩年。

沈秋華聽了這些往事心中有些感慨，她已經通過煩人豬知道呂邵傑就是昨天要送她的那個男人。此時也終於明白那人眼中的滄桑之色是怎麼回事了。

要了呂邵傑的電話，沈秋華拿著手機半晌沒有撥號。

「如果你拿不定主意，就以後再說吧。」對於這件事，楊瓊雖然理解，心裡卻不會覺得痛快。

沈秋華搖頭。「這件事不宜再拖。如果這些事是我經歷的，當初就該說清楚。無論是有情還是無意，都該和他明明白白地說清楚。沈秋華欠的是恩，不是情。」

「秋華，你要不要這麼冷靜啊。」楊瓊扶額，聽沈秋華談論沈秋華，怎麼這麼詭異啊。

「也許是因為這些事不是發生在我身上吧。我是旁觀者，所以看得清楚一些。」她又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撥通了手機。電話接通后，她邊打招呼邊出了房間，顯然是不想讓楊瓊聽。

楊瓊鬱悶，卻也不便跟出去。於是貼在門上仔細聽，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聽到。正想著怎麼出去路過一下什麼的，沈秋華已經推門進來了。楊瓊此時正貼在門上呢，沈秋華一進來，兩人都是嚇了一跳。

「你就不能有個正經樣子？」要不是從小受到的教育太好，沈秋華現在真想翻白眼。

「擔心你嘛。」楊瓊若無其事地坐在床上，「你約了他？」

「一會兒我們去昨天聚會的飯店。」

「我們？」楊瓊指著自己。

沈秋華揚起小巧的下巴，「你放心我一個人去嗎？」

「當然不放心了。我是你的貼身保鏢，當然要貼身保護你了。」楊瓊說著身子膩了過來。

沈秋華無奈，只好主動親了她一口算作勞務費。

「收入好低。」楊瓊嫌少。被沈秋華一瞪眼，立刻不做聲了。

一個小時后，兩人已經到了飯店。服務員似乎被提前打了招呼，引領著兩人上了三樓的包廂。這間包廂不大，比昨天聚會的那間小很多。

推開門，呂邵傑已經坐在裡邊。看見沈秋華他立刻起身，還沒等說話，就看見了隨後進來的楊瓊。原本期待的眼神里立刻夾雜著一絲不悅。

「我同事，昨天你見過的。」沈秋華大方地介紹著。

楊瓊沒有漏過呂邵傑眼中的不悅之色，心裡更是老大的不爽。「我還沒嫌棄你呢，你倒嫌棄起我了。現在秋華可是我的，你最多算個小三！小三都不是，神馬都不是，哼！」

呂邵傑招呼兩人落座，服務員送來一壺水果茶。

「你以前很喜歡喝這個口味的。」呂邵傑親自給沈秋華倒了一杯。

「謝謝。」沈秋華轉頭看著楊瓊，「我有話和他說，你呢？」

楊瓊老大不樂意地看了呂邵傑一眼，拖著長音說：「我走，出去等你。」說完又看了呂邵傑一眼，這才出門。

包廂里只剩下沈秋華和呂邵傑兩人，兩人一時間都沒說話。

「聽說你當上老師了，很適合你，和小孩子在一起，安全。」呂邵傑沒有看她，只是低著頭把玩手裡的玻璃杯。

「呂邵傑，當年的事，謝謝你。害你坐牢，我很抱歉。你我同窗之誼，你的救命之恩，有機會我會報答。不過我看你是個錚錚鐵骨的男兒，想來不需要我擔心。今天請你出來，是想把話說清楚。我不喜歡誤會，也不會造成誤會。」沈秋華說話的速度很慢，她需要將自己心中想的轉換成現代的語言。

「秋華。」呂邵傑揚手道：「你別說了。我們之間沒有誤會，你從來不欠我什麼，我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對你好，只是因為我想對你好。我為你打架，每天遠遠的看著你回家，你不知道我心裡有多高興。秋華，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或許……我對你的感情也不是愛情。我們從小學就是同學，也許說友情，或者說親情更合適。我一直覺得你就是我的妹妹，親妹妹，我有責任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傷害。」

沈秋華有些意外聽到這樣的話。「你……是認真的？」

呂邵傑苦笑。「我在監獄里兩年，什麼沒經歷過？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在裡面全都想明白了。之前我一直以為在你身邊是在保護你。可是後來想想，也許我是想得到你的保護。我這人頭腦一熱殺人都敢，只有你能讓我冷靜下來。也只有你敢奪我的刀。」他說到這裡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端起來在沈秋華的茶杯上碰了一下，「要是沒有你，也許我早就出事了。所以，別覺得你欠我什麼。咱倆還和以前一樣，你過你的日子，有了麻煩儘管找我，我給你出頭。」說著將杯子里的茶一飲而盡。

沈秋華抿起嘴角，露出絕美的微笑。看得呂邵傑有些痴了。

「既然話說到如此，我認了你這個哥哥如何？」

呂邵傑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道：「真的？」

「你的話若是真的，我的話就是真的。」沈秋華眸子不眨，卻也沒有直視著對方。她畢竟不是現代的沈秋華，直視一個陌生男人，她還做不到。

「當然是真的！好好，那咱們說好，從今兒個起，你可就是我妹妹了。」呂邵傑一臉的興奮，全沒有了剛開始的頹唐。

沈秋華端起茶壺為他重新倒了一杯，而後端起自己的茶杯道：「小妹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

楊瓊坐在外面的大堂聽兩個服務員閑聊。心裡卻惦記著包廂里沈秋華的情況。這是來之前她們說好的。楊瓊在場呂邵傑很難心無芥蒂的和沈秋華說話。可是楊瓊若不陪著，別說楊瓊不同意，就是沈秋華也覺得心裡沒底。她雖有識人之能，對著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也無法有更多的了解。

楊瓊正無聊，聽見開門聲，她轉頭一看，沈秋華和呂邵傑已經走了出來。呂邵傑滿面春風，簡直跟打了興奮劑一樣。沈秋華則微笑著，對呂邵傑非常客氣。

三人下樓，直到各自離開后，楊瓊才一把抱住沈秋華問：「你們聊了什麼，他高興成這樣？」

「攀了一門親。」

「啥？」楊瓊大驚。「誰和誰攀親？」

「當然是我和他。」

「什麼情況？你們攀什麼親？」楊瓊茫然。

沈秋華看著她一臉急切卻又搞不清狀況的表情，再也忍不住，笑得眉眼彎彎。

「不是吧？你又耍我？」楊瓊吐血。搖著沈秋華的胳膊求真相。

沈秋華將事情經過簡單地說了一遍。楊瓊撫著胸口不滿道：「你簡直嚇死我了。」

「叫你喜歡到處吃醋。」沈秋華挑眉。既然喜歡吃醋，這次就乾脆準備了一罈子，讓楊瓊吃個夠。

「你可是我的。」楊瓊像個要捍衛自己玩具所有權的孩子。

沈秋華不理會她的胡鬧，認真道：「說起來，呂邵傑說我變了。」

楊瓊一驚。難道被看出了什麼？她立刻收起了胡鬧的心思，正色道：「他看出什麼了？」

「說我比從前放鬆了許多。」

這話楊瓊聽著耳熟，感覺自己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這倒是真的。」

擺脫了寵妃的身份，沈秋華活得確實自在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