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光頭
湯圓煮好被端上了桌。一口要下去,軟糯非常。一家人團團坐在一起吃湯圓,象徵著新的一年團團圓圓。
吃過湯圓,沈母拿出了一些煙花鞭炮,「今天要把這些都放掉。你們倆拿出去玩吧。」
楊瓊和沈秋華像得了玩具的孩子,高高興興出門了。到了院子里,楊瓊將這些東西分分類,煙花之類的都交給沈秋華,鞭炮還是她來放比較保險。
絢爛的煙花照亮夜空,和其他人家放的相映生輝。響亮的鞭炮預示著這一年的大吉大利。
沈秋華像個孩子一樣將煙花放在地上,拿著一枝香伸長了手臂去點。點燃了就立刻跑開老遠。看著她那笨拙的樣子,楊瓊發現這位經常在各方面碾壓自己的娘娘,終於也有這麼無能的一面。
又點燃了一個煙花,沈秋華挪著小碎步跑開,一下子撞進了楊瓊的懷抱。
「看你玩得真high。」楊瓊笑著替她擦去額上的細汗。至於嗎,放個煙花都放冒汗了,真投入。
「我前世從來沒玩過。」那微微嘟起的小嘴,像是在訴說自己的委屈。
「好。我陪你玩。」有了楊瓊的加入,那煙花的消耗速度成倍數的上升。很快就全都放完了。
「沒有了。」沈秋華似乎還意猶未盡。
「要不再去買點兒?」難得她如此孩子氣,楊瓊這會可不會心疼錢。
沈秋華搖頭。「進屋吧。」
進了屋子,楊瓊怕她出了汗感冒,特意取了一條毛巾幫她把汗都擦乾。「一會兒還要去看燈,你好好休息一下,散散汗,別著涼了。」
「楊瓊真是會照顧人。」沈母誇道。
「我就只會照顧秋華。」楊瓊開玩笑似的說。
沈母也真當這是個玩笑。「如果你是個男孩,我就做主把秋華嫁給你。」
「阿姨,您就哄我。不管,我是女人也要娶秋華。您就行行好,把秋華嫁給我好不好?」楊瓊拿出撒嬌的本事,賴在沈母身邊,抱著沈母的胳膊搖晃著。
沈秋華看得眼角一抽一抽的。這個楊瓊,又發什麼瘋?
「好好,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人了還撒嬌。」沈母無奈。
「那您是答應了。」楊瓊真的沈母是開玩笑,可她沒當這是玩笑。當下撲過去抱住沈秋華,「秋華,阿姨把你嫁給我了。你現在是我的人了。」
「好了,別胡鬧了。」沈秋華可不會像她這麼瘋。
「我才沒有胡鬧,阿姨——」這一聲長音拖得,沈母立刻點頭。「好了,快收拾一下,咱們出門去看燈了。」
一家四口到了縣城裡平時趕大集的地方,這裡早就是人頭攢動。各種各樣的燈籠掛了一排又一排。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沈秋華嘴裡吟誦的是辛棄疾的《青玉案》。前世雖然禮教森嚴,但是未入宮前,每逢上元佳節,她還是可以和其他的女眷們一同出來賞花燈的。那是她一年中最高興的時候。
哪個少女不懷春?多少人都抱著能和青年才俊偶然邂逅,然後彼此衷情,共攜連理的美夢而在上元節里期待中偶遇。唯獨她沒有這樣的夢。因為知道自己年齡一到就要被送入宮,所以她從來不覺得那樣的邂逅是個美夢。如果是夢,那也只能是一場噩夢。
她期待的僅僅是今年的花燈更好看一些,燈謎更有趣一些。就是這樣簡單的期待,卻讓她最能享受節日的樂趣。
如今,她每天都能出門。已經不需要盼著那為數不多的幾個節日。不過對於元宵節的喜愛,卻依舊保持了下來。
一家人走得不快。遇到燈謎隨手就猜兩個,有猜對的也有猜錯的。反正就是圖一樂,笑過之後也沒人在意。
沈秋華如畫的眉目在花燈的映照下格外的美麗。那種柔和而精緻的美,讓很多路人回頭駐足觀看。
沈秋華注意到這一點,有些無奈得低下頭。手被身邊的人拉住,楊瓊的聲音也傳到了她的耳中。「別怕,有我在。」
是啊,有楊瓊在,多好。
沈秋華再度抬起頭,繼續欣賞著花燈。那些人的目光,她不需要在乎。女為悅己者容。她的美麗也只為楊瓊一人綻放。
四人看完燈回家。路上楊瓊拉著沈秋華的手越走越慢。沈秋華狐疑地扭頭看她。
「別回頭,有人跟著我們。你叫你父母先走。我們繞條路回去。」楊瓊低聲道。拉著沈秋華的手用力握了握,讓她安心。
「爸媽,你們先走。我們去那邊買點東西。」沈秋華說著朝父母擺擺手,和楊瓊轉頭拐進了一條小巷子。
「別怕,有我在。」楊瓊安慰著。
「我不怕。」沈秋華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說到生殺予奪,她見識的遠比楊瓊要多。
從巷子里出來,迎面就是兩個魁梧的男人。楊瓊往身後一看,後面也跟上來三個人。五個人將兩個人逐漸圍住。
楊瓊小心地將沈秋華護好。冷聲問:「你們要做什麼?」
一個剃著光頭的男人走過來,目光緊盯著楊瓊懷裡的沈秋華。「沈秋華,忘了我了嗎?呂邵傑為了你把我哥打殘了。他現在出來了,我還沒等找他算賬,今天你又冒出來了。那也行,我也不為難你。反正你是我哥看中的女人,只要你肯嫁給我哥,咱們這篇就算揭過去了。」
沈秋華看著這個陌生男人,對於他說的話倒是能夠聽懂。只是沒想到這件事過了這幾年後續仍在。
「她不會嫁給你哥。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楊瓊可不樂意了。秋華是我的老婆,嫁給你哥?美死你!
光頭男斜著眼睛看楊瓊,「你誰啊?呂邵傑不在,你又出來當護花使者了。你有那本事嗎?」
楊瓊深吸了一口氣,「要不要試試?」
「哎喲!這麼橫的女人我還是第一次見。怎麼?還想比劃比劃?」光頭男說著開始露胳膊挽袖子。
袖子還沒挽好,楊瓊已經出手了。她最看不慣打架還要拉個架勢什麼的。打就打了,又不是比賽,直接動手不就得了?
光頭男袖子剛挽了兩下,就被楊瓊一腳踹到腳踝。楊瓊那一腳是什麼力量?光頭男倒在地上試了好幾次愣是沒再站起來。
「你站得起來就算你厲害!」楊瓊冷笑。如果不是她控制了力量,那一腳直接踹骨折都是有可能的。
另外四個人一看這架勢互相看了一眼,一齊動手。楊瓊的手握成拳,連踹帶打,沒費什麼勁就把人都揍趴下了。然後還不解氣的每個人身上踹了一腳。這才在光頭男面前彎下身子。「別把我和呂邵傑相比。我比他難應付百倍。而且……」她的手戳了戳對方的腳踝,「我可不會笨到把人打殘。我覺得直接打死更省事。」她的語氣帶著輕佻,分外的像恐嚇。但是光頭男感覺這不是恐嚇,這是實話。
「你是誰?」艱澀的話語從光頭男口中問出。
楊瓊指了指身後的沈秋華,「她的保鏢。形影不離的那種。你記住了,別再打她的主意。否則就不是這麼點傷了。我不是嚇唬你,真的。」楊瓊此時特別像黑社會的人,拍了拍對方的臉頰,露出森白的牙齒。
光頭男沒有說話,盯著楊瓊的眼神有一絲潛藏的恐懼。如果這人是個男人,他也許不會這麼害怕。可是這人偏偏是個女人,一個擁有強大到詭異身手的女人,這本身就是一個不合理的存在。
打發走這五個人,楊瓊拉著沈秋華繼續往回走。「看你這個樣子,讓我猜猜,我覺得你再擔心呂邵傑。」
沈秋華不否認。從這五個人出現開始,她就在擔心呂邵傑的安全。面前的情況她相信楊瓊會輕鬆解決,一個面臨歹徒的槍林彈雨都可以全身而退的人,對付這些只能稱之為混混的人還不是輕而易舉?可是呂邵傑不同。他已經為了沈秋華坐過牢,不能再次連累他了。
「我不想再欠他一份人情。」
楊瓊嘆了口氣。雖然聽說呂邵傑這個名字會讓她有些不爽,但是她卻更不願意讓沈秋華欠他的人情。
人情債最是難償。還是趁早把關係撇清的好。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說吧。」沈秋華覺得這種事還是明天頭腦清醒了再考慮比較穩妥。
「都依你。」
第二天一早,沈秋華拿著手機有些躊躇。
「不知道怎麼說?」楊瓊問。
沈秋華點頭。說到底還是不熟悉呂邵傑這個人,所以這話不太好說。
「我的經驗是,如果不知道怎麼說,那就照直說。就算出了什麼問題,至少說的是實話。這樣就能做到問心無愧了。」
沈秋華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採納楊瓊的建議。她不想把這件事弄得太複雜。呂邵傑救了沈秋華她很感激。但也就是感激而已。後來的幾次見面,她看得出呂邵傑此人倒也不失為光明磊落。沒有挾恩圖報,這點讓她很看重。以一個上位者來看,他是個忠義之士。
撥通了電話,那端很快接通。呂邵傑的聲音還有一絲不清醒,顯然是還沒睡醒。「喂,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