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她的擔憂
南宮宇正在看奏摺,聽太監說皇後娘娘到了,他的眉毛動了動,將手裡的東西放下。
常公公見狀,躬身退下,請段憶淺進來。
「陛下!」段憶淺給南宮宇見禮。
「坐吧!」南宮宇溫和地說。「這麼晚了過來,可是有事?」
段憶淺微微抿了抿嘴,思忖片刻,柔聲開口。
「臣妾今日來,確實是有一事。」段憶淺將吳婕妤的事大概說了說。「按說姐姐維護丫頭,原也沒錯,可吳婕妤的話也並非沒有道理。姐姐這樣住在宮裡,無名無分,總會惹人非議,臣妾懇請陛下,封姐姐為貴妃。」
南宮宇含笑看著段憶淺,遲遲不說話。
他人雖忙,自己不能在後宮,可他的心神耳意,可到處都是。別人倒還罷了,他最關心的兩個,一個是林樂容,另一個,便是他的皇后。
今日的事,早有人稟告給他。因此,段憶淺前來,他一絲都不覺得奇怪。
「朕這幾日也在考慮這事。」過了很久,南宮宇才緩緩開口。「朕想,樂容她之所以不願意受封,是因不甘心做妾。」
「皇上!」段憶淺的臉色突變。她是個聰明人,如何聽不出南宮宇話里的意思?皇上這是想讓她,將皇后之位,也讓給林樂容嗎?
「朕是答應過封你為後,可條件是什麼,你比朕清楚。」南宮宇又笑道。
儘管娶了段憶淺,但他從未問段憶淺要過地圖。據他所查,段憶淺手中,應該有六份地圖,三真三假。而多出來的,是北行大公主和四公主的!
如今,北域那邊的戰事還在繼續,當了皇后的段憶淺,卻遲遲不肯交出地圖。
他倒是也不急,大舉出兵北辰是以後的事,怎麼也要等他的皇位坐穩。大梁天下穩固。但。這地圖,卻還是早早地握在自己手中,更放心些。
否則。他的皇后也是個有野心的人,也曾一心想要復國,地圖若是落到旁人手中,就麻煩了!
段憶淺垂眸。陷入了沉思。
她手裡的地圖,確是一直都自己放著。但。南宮宇若是想要,隨時都可以。可南宮宇偏偏挑了這個時候跟她提這個,卻讓她覺得冰冷徹骨。
果然,他對她一絲感情也沒有。而只有利用!但隨即,她就笑了。
他們之間,本來就是彼此利用!這一點。她從一開始就知道!
她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她即便給了他地圖。也保不住自己的后位。
「陛下想要什麼,都是信手拈來,又何必跟臣妾說這些。」段憶淺微笑道。「臣妾倒是擔心一事,陛下所想的得到了,怕是臣妾所想的就不保。」
「你想怎樣?」南宮宇眯起眼睛。這個女人,未免太聰明了!
「請陛下給臣妾寫個永不廢后的手詔,臣妾心裡有了底兒,才能更好地幫陛下打理好後宮諸事。另外,封樂容姐姐為貴妃。貴妃只在皇后之下,也算對得起陛下對她的一片心了!」
「皇后這是在跟朕提條件嗎?」南宮宇的笑意更深。「皇后陪伴朕這麼多年,竟然會以為,朕喜歡被人要挾?」
「陛下恕罪!」段憶淺慌忙起身。「臣妾不敢要挾陛下,只為自保。」
室內很靜,靜的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段憶淺悄然抬眸,正好對上南宮宇銳利的目光。段憶淺從那雙眼睛里,立刻覺察出一絲危險,忙又低下頭。
不知又過了多久,南宮宇方才開口,聲音柔和。
「且退下吧!你的提議,朕會考慮的!」
回到中儀宮的段憶淺,脊背上都是一層冷汗。
儘管她和南宮宇之間,從一開始不過是互相利用。可她是個女人,難免會將這樣的相伴,當成習慣。夫妻這麼多年,南宮宇的確有些讓她捉摸不透。可,若說她一點兒都不了解南宮宇,那倒也未必。
她知道,今日,她是惹惱了南宮宇。
因為,她提了南宮宇絕對不允許別人碰的人!
次日,南宮宇以吳婕妤不守禮法,跋扈善妒,喜歡搬弄是非,擾亂後宮為由,降吳婕妤為侍御,禁足三個月。同時,提劉美人為貴儀,賜協理六宮之權。
劉美人出身雖不如吳婕妤,但為人知書達理、落落大方,最關鍵的是,進宮以來,從未去過林樂容那裡,還曾勸住幾個出於好奇,也想去瞧瞧林樂容的嬪妃。
吳侍御沒有想到,自己只因打了林樂容的一個丫頭,便被降位禁足,日日在宮裡以淚洗面,哭哭咧咧。卻無奈不能出門,想跟母家訴冤,也找不到門路。
「侍御,還是省省吧!
宮裡的嬤嬤見她還是不明白,只好苦心相勸。
「吏部尚書即便再有權有勢,能比的過皇上?侍御還不如痛定思痛,以後別再招惹旁人,還能在這宮裡安穩一生。奴婢在宮裡,什麼沒見過?別說是禁足,便是進了冷宮,或賜死的,哪一個的母家,又敢說什麼?只求他們自己不被連累,也就罷了!」
吳侍御聽了這話,嚇得再也不敢哭鬧,只好愁眉苦臉地呆在宮裡,期待有朝一日,能解除禁足,或是得到皇上的寵愛。
段憶淺見南宮宇再無動靜,一顆心不僅沒有安穩下來,反倒越發慌張。她知道,這只是開始,是南宮宇給她的一個警告,若她再敢插手林樂容一事,恐怕接下來,被懲罰的就是她了。
讓一個小小的貴儀協理六宮,便已經開始在打她的臉。
但這些對段憶淺來說還是小事,讓她更為不安的,是南宮宇再也沒提地圖之事。她知道,南宮宇對地圖勢在必得,那一陣子若不是忙著扳倒南宮宸,怕也不會讓劉聽荷和雲清離開京城。
何況,她是被南宮宇一直留在身邊的,又怎麼會跑了她?
她倒不怕南宮宇明著要地圖,卻怕他再不提此事。他不會放棄地圖,但是,卻會放棄她!
她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原是想他幫她復國,後來見他野心勃勃,便知復國無望,只好退而求其次,做了大梁的皇后。
可如今這情形,她怕是不僅保不住地圖和后位,連自己的性命,也一併握在南宮宇的手中!
吳侍御還有父親在朝堂,而她,說的好聽是北行公主,說的不好聽,那可是連個倚仗的人都沒有的孤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