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進展

導讀：李耀陽,你真的很可怕

李耀陽早上醒來時,整個人的精神狀態特別好，一點也沒有像往日那樣偏頭疼、四肢沉重。要知道,李耀陽打從知道送子觀音系統的真相之後，由於思慮過重,不是半夜頻頻驚醒,就是噩夢連連,好好地睡一覺成為了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昨天剛知道藍臻的遭遇，而且姒無餘還重傷回來,李耀陽帶著滿腹心事睡著的，這個狀態能睡個好覺簡直不可思議。這個疑問在洗漱的時候得到了解答,透過鏡子看到自己那雙被啃得紅腫的唇，嘴角還被咬破了皮,李耀陽臉部的肌肉就忍不住抽搐起來。

李耀陽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才會撩撥到姒無餘那顆魔心，才會讓姒無餘大半夜對他施了昏睡的咒法，把他的唇啃的不成樣。

就當被狗啃了吧，李耀陽不想為了一個吻，就跑去質問姒無餘，魔都是不講道理的，從姒無餘植入他腦袋的記憶就能深刻地理解到這個道理。而且根據學方所說，姒無餘天沒亮就出門了，也沒說是去做什麼。

早餐李耀陽下了點麵條，和學方一起吃。

學方沒怎麼用過筷子，吃起麵條來有些笨拙，再加上有點貓舌頭的屬性，吃起麵條來皺著張臉，卻不敢放慢速度。李耀陽抽了張紙巾，直接給坐在對面的學方擦了擦濺到臉上的麵湯：「你慢點吃。」

學方搖了搖頭，說道：「你還要上班，吃太慢你會遲到的。」

「晚一點也不要緊，我今天不是去上班的，昨晚我已經向主任報告過要請年假，今天是去辦手續的。」昨天姒無餘帶著猙獰的傷口回家時，李耀陽就意識到了，想要毀掉送子觀音系統，這就是要和神佛之間開戰。現在我明敵暗，如果繼續上班的話，每天都要遇到很多陌生人，這對他來說非常不利。李耀陽也知道，暫時的請假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他不可能永遠不去上班。

等李耀陽陪著學方慢慢把麵條吃完，他們出門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李耀陽剛推開家門，一張黑得可比關公的臉映入二人的眼帘。藍臻抱著手臂，右手食指指尖在手肘位置不斷地敲擊著，眼睛里醞釀著的怒意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對情緒特別敏感的學方打了個哆嗦，不自覺地往李耀陽身邊挪了一步。

李耀陽揉了揉學方的腦袋，笑著對藍臻打招呼：「早啊，藍臻。」

藍臻額上的青筋隱隱跳動著，她抬起手狠狠拍在各李耀陽旁邊的牆壁上，藍臻的身體被金童玉女系統改造過，力量比普通人要打得很多，她這氣憤的一拍，牆壁承受不住，以她的掌心為圓心龜裂開來。「早上好……好你個頭！他媽的，你都給我幹了什麼好事！和那個東西對抗，虧你想得出來。」

學方抬起頭，想要為李耀陽辯白，想要告訴藍臻昨天李耀陽還為了保護她不惜和妖怪對抗，藍臻不該這樣對待李耀陽的。可是李耀陽攔住了學方。

在平時，李耀陽一向表現得對強勢的藍臻很沒轍，可是必要的時候，沒有誰能比他更強勢。李耀陽沒說話，只是直勾勾地與藍臻四眼對視，沉穩而冰涼的眼神。

這種眼神落到藍臻身上，她竟覺得有些涼意，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剛爆發過的怒火逐漸的熄滅下來，即使心裡依舊有氣，藍臻還是意識到了自己做得太過火，她放下了撐在牆上的手，後退幾步拉開距離，回到送子觀音與金童玉女最合適的距離。

李耀陽沒有見好就收，而是繼續氣勢的碾壓，他對學方做了個包圍的手勢，學方會意，用他從師父那裡學到的妖術做了個屏障，把門口的位置都包裹進去，哪怕有人經過，既看不見他們，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等學方布置好，李耀陽才緩緩開口：「老實說，以我現在的心性，我永遠不可能成為送子觀音。我知道，如果我失格的話，你和陸忘川都會死。我們都沒有退路了，藍臻，你與其站在神佛那邊等死，還不和我們一起毀掉送子觀音系統。」

李耀陽的話彷彿是凌遲之刑，一刀刀割在藍臻身上，疼得就只剩下疼了。藍臻眼中的怒火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看不見底的茫然。她的臉色蒼白，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的，我們只是人類，怎麼可能贏得了神佛。」

「你沒有嘗試過，就沒有資格說不可能。」李耀陽說道，「藍臻，我是半路出家成為送子觀音候選人的，我才背負系統幾個月的時間，就已經覺得很不自由了。你和陸忘川從一出生就被金童玉女系統牢牢地控制著，難道你不想知道，不被束縛，按照自己的意志去生活是什麼樣子的嗎？」

藍臻從陸忘川那裡得知李耀陽要對抗送子觀音系統，就立刻明白了，以李耀陽的逆反心理，是絕對不可能得到送子觀音系統最終認可的。藍臻早就認定了他們必死的結局，她會來找李耀陽，只是想要把二十多年的痛苦全都發泄出來，她要讓李耀陽知道，是他的任性害死了她和陸忘川。

藍臻從來不知道，一向寡言的李耀陽，說服起人來竟也會那麼有力。藍臻不得不承認，當李耀陽為她描繪不受束縛的生活時，她絕望的心中也禁不住產生了一點希望。「李耀陽，如果你哪天不做醫生了，可以去嘗試一下做傳.銷。你會賺得很多的。」

李耀陽很認真地回應了藍臻苦中作樂的玩笑：「不，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放棄醫生這個職業。」

藍臻的到來，讓李耀陽決定暫時推遲去醫院辦理年假手續，李耀陽側過身讓出一條通道，讓藍臻走進屋。他說：「對於我要毀掉送子觀音系統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只聽陸忘川說，你要毀掉送子觀音系統。我太生氣了，就沒聽陸忘川解釋，一從外地回來就直接找你來了。」

李耀陽也沒介意，他沒有對藍臻隱瞞自己的母親和送子觀音系統的糾葛，還把毀掉送子觀音系統所嘗試的手段，以及神佛對此作出謀殺他的舉動，全部都告訴了藍臻。

李耀陽遇襲的事，陸忘川也不知道，藍臻也是現在才聽說這件事。藍臻倒抽一口涼氣，在她的記憶里，從來沒有過哪任送子觀音候選人被神佛謀殺，李耀陽才掌握送子觀音系統短短數月，竟然會讓神佛對他如此忌憚。藍臻這才明白，她一直以來，都太過小看李耀陽了。

沉默了許久，藍臻才緩緩開口：「你覺得，淡化送子觀音的信仰，真的能夠讓我們取勝嗎？」

「如果有幾十、一百年這樣充裕的時間，基本可以肯定，這個方法會成功的。」李耀陽回答道。「只可惜，我們的時間不夠。所以，我們的制勝方法，並不是淡化送子觀音的信仰，這只是一個引子而已。我在賭，會不會有幫手。」

「幫手？」藍臻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些對送子觀音讀真名的能力非常渴求的業界人士。

看著藍臻不贊同的眼神，李耀陽就知道她想岔了。「你和陸忘川被系統束縛了太久，已經在潛意識裡把自己和系統給敵對起來，以至於忘了，我們最大的盟友，其實是神佛才對。」

與神佛敵對的潛意識已經根深蒂固，即使李耀陽已經最直白地提醒她，藍臻也沒能想明白為什麼神佛會是盟友，他們不是剛放下凶獸來襲擊李耀陽嗎。

李耀陽提醒道：「你該不會以為派凶獸來襲擊我，是所有神佛共同的意志吧？佛有過去佛、現在佛、未來佛，虛空中有無量個世界，每個世界都有佛，這個世界有無量個佛。我們三個被系統綁在一起的人尚且做不到完全一條心，更何況神佛。」

「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李耀陽嘆息道，「也許時光的腐蝕，讓一部分神佛丟掉了這種思想，所以他們才會為了自己的利益來除掉我這個威脅。但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這些神佛的動作，絕對不可能瞞著其他神佛。這次的事件應該能讓那些真正繼承佛之真諦的神佛看清楚，被系統強加於身的我們，並沒有他們那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犧牲精神。」

藍臻很吃驚於李耀陽的思想，但她這次聽明白了，李耀陽是在控訴神佛的道德綁架。

所謂道德綁架，就是用聖人的標準要求普通人，用品德來強迫普通人不得不做某事。神佛的道德，已經上升到一個很高的境界，他們已經不理解凡人的思想，他們會下意識地認為送子觀音系統所選中的人，也擁有和他們一樣聖潔的思想，這一點都不奇怪。

因為從來沒有送子觀音候選人反抗系統的先例，所以神佛也許並不知道他們真正的想法。如果這個可能性真的存在，那麼李耀陽的行動就是一聲響亮的警鐘，重重地在他們心中敲響。

藍臻的心跳有些加速：「你覺得有可能成功嗎？讓神佛同意、甚至幫助讓我們毀掉送子觀音系統。」李耀陽說起話來，語氣非常地肯定，藍臻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信服的心理。

「誰知道呢。」李耀陽不在意地攤了攤手，姒無餘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在腦海中一晃而過，「我覺得至少還要再加一層保險，我會讓他們知道，如果他們不幫我，而我自己又沒辦法成功毀掉送子觀音系統的話，我就拖著送子觀音系統一起，成魔。」

成魔……

藍臻和金童玉女系統融合久了，對神佛和魔之間的糾葛也知其一二。不管是多麼慈悲為懷的神佛，對上魔都會成為心狠手辣的戰鬥佛，彼此之間的仇恨別提有多深了。如果李耀陽真的拖著送子觀音系統成魔的話，別提對神佛有多打臉了。

藍臻有些感嘆地說道：「李耀陽，我有沒有說過，你這人真的很可怕。」

李耀陽挑了挑眉，順手揉了一把用星星眼崇拜地看著他的學方的腦袋，「你沒有說過。」

「那我現在補上。我很慶幸，你不是我的敵人……」

李耀陽只是笑著：「謝謝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