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袁容睡了午覺,精神看起來比早上好多了。

吃了葯,她讓許心推著她出去走走。

蘇家附近有個公園,綠化環境不錯。

許心便推著袁容在公園裡散步,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袁容忽然開口:「許心,你想知道你爸爸嗎?」

許心愣了一下,她爸爸?

然後她才反應過來,袁容說的爸爸,可能是原主的親生父親。

她想了想,才道:「你想說嗎?」

袁容按住許心的手,示意她停下來。

她轉過頭,神色安然的看著許心:「我和你爸爸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許心低頭看著袁容,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一會兒,袁容才嘆了口氣。接著道:「我十六歲那年,我繼母要把我嫁給鄰村的一個木匠做老婆。那木匠喝了酒就喜歡打老婆,他的第一個老婆就是被打死的。」說道這裡,袁容頓了頓,彷彿陷入了回憶當中:「你的親生爸爸比我大三歲,我從小就愛跟著他玩。可惜,他從小是個孤兒。當我知道我繼母要把我嫁給那木匠的時候,我就哭著去找他。當時,他只說了一句話。」

講到這裡,袁容笑了一下:「他問我『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出去』?我那時候還小,而且在家裡又受繼母的虐待,想也沒想就回家收拾東西,跟著他連夜私奔。」

袁容完全陷入了回憶中,她的神情有些哀傷又有些歡喜:「我們兩到了外地,他在一家銀店裡當學徒。那時候我們很窮,可是他對我很好。沒過多久就有了你,可是……」

說道這裡,袁容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說話:「後來,他遇見了一個女人,就開始不回家。我懷著你,在那女人門前跪了一夜,只求他回家。可是他卻連我的面都不願意見,我心灰意冷之下,暈倒在街口。被你爸爸許百錢救了,那時候,他請了你婆婆楊素芬來照顧我。生了你之後,我就回了家。可他,居然帶著那女人上門要把你搶走。我拚死不願意,只好抱著你四處逃開。後來才知道,原來你親生爸爸被那女人哄騙著吸了大煙,想把我賣進窯子里。而你,他們早就準備把你賣給一戶人家當女兒。我很害怕,我也知道我一個人養不活你。所以把你丟在許百錢的門口,我想他人那麼好,一定會好好對你的。而我,一個人爬上了運貨的火車,到了外地。」

說道這裡,袁容已經哭了起來。

她拉著許心的手很自責:「都是我不好,你怪我也好,恨我也好。臨死之前,我只是想再見你一面。」

許心嘆了口氣,這樣狗血的故事,她還真是不好發表意見。

她見袁蓉哭的厲害,忙從兜里摸出手絹給她擦眼淚,輕聲道:「那都過去了,如果我恨你,我就不會來了。」

袁蓉抬起頭:「真的?你不恨我?」

許心點頭:「恩。」

袁蓉這才止住了淚,她紅著眼睛看著許心:「你長得我和年青時候真像!」

許心微微一笑,說起來,真的和袁蓉長的像的人是許玫。不過,她抬眼看著袁蓉,這一次蘇中建打電話找他們來的事情,袁蓉肯定知道。可是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她想從袁蓉臉上看出一些端倪來,卻發現袁蓉似乎對那件事情並不知情。便打消了心裡的顧慮,開始輕聲細語的和袁蓉說著話,想哄她開心。

有了下午的交談,兩人的關係近了不少。

等許心推著袁蓉回去的時候,正瞧見蘇玫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個蘋果,似笑非笑的看著兩人。

許心有些奇怪,袁蓉卻開口道:「你這丫頭,這是什麼表情?」

蘇玫嘻嘻一笑:「看你們關係好,我嫉妒了唄。」

袁蓉笑了一下,才開口:「你姐姐和我分別了二十幾年,這才一天你就嫉妒了。那你怎麼不想想你和我日日夜夜的過了十幾年,你姐姐心裡該多難受?」

許心聞言,只在一旁笑。

這時候李長生從屋裡走了出來,上前幫許心將袁容推進了屋。伸手給她擦了擦汗:「累不累?」

許心搖頭:「不累。」

袁蓉在一旁見狀,心裡別提多欣慰了。

她這病是好不了了,一家人能和和氣氣的渡過一陣子,是她現在最大的願望!

進了屋,沒瞧見蘇坤。

袁蓉便有些疑惑,她看著蘇中建問道:「蘇坤呢?」

蘇中建手一頓,笑了一下:「聽說學校臨時有事,出去了。」

袁蓉點頭,蘇坤剛去學校教書,什麼事情勤快點總是好的。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蘇坤也沒回來。

袁蓉有些奇怪,卻被蘇中建勸了過去。

晚上洗漱之後,許心和李長生躺在床上。李長生用手梳著許心的頭髮,淡淡開口:「感覺怎麼樣?」

許心抬眼看著他,乾脆道:「你也發現了?」

李長生在她唇上親了親:「恩,你那個弟弟似乎賭癮有些大啊。」

許心點頭,可不是。

白天李長生故意許諾給他五百,蘇坤便不曉得節制和他們打牌。最後反而欠了李長生將近一千塊,要知道,本來打十塊錢,輸贏就很大。如果收起不好,根本要不了幾把就會輸很多錢。

這還是在八十年代,但蘇坤似乎毫不在意一般。

而且蘇中建對蘇坤的態度,還有蘇玫對他們的態度似乎都有些詫異!

許心窩在李長生懷裡,嘆了口氣:「看著吧,這幾天事情總會被捅出來的。」

李長生抱著她往自己身上貼了貼:「我懷疑,這件事情似乎和蘇坤的堵有關!」

其實李長生這句話,和許心心裡的想法也差不多。

她想了想,才道:「你是說,蘇坤欠了很多賭債?而蘇家根本還不起,所以蘇先生才會把我請來?」

李長生低頭看她,目光中帶著暖暖的笑意:「管他那麼多作甚,總是有我在!」

許心一怔,然後覺得心裡軟的一塌糊塗。她抱著李長生的脖子,蹭起臉親了親他的下巴。這樣依賴的味道,讓李長生有些詫異。他低下頭,看著她:「怎麼了?」

許心又在他下巴親了一下,才笑眯眯道:「就是覺得,有你在身邊真好。」

李長生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他也親了下許心的臉頰:「睡吧。」

半夜的時候,許心起來上廁所。

她剛起身,李長生就睜開眼:「怎麼了?」

許心紅了紅了臉,小聲道:「我想上廁所。」

八十年代的房子不像現代,廁所一般是修在樓下。所以許心起床上廁所,必須下樓去上。

李長生從床上起來,牽著她的手:「我陪你去。」

許心想了想,還是點頭:「好。」

李長生牽著許心剛出了門走到樓梯口,就看見樓梯口的房間還點著燈。裡面有隱隱約約的聲音傳來,許心仔細聽了聽,能聽見自己的名字。

她一下子就愣住,然後下意識的轉頭去看李長生。

李長生顯然也聽見了這些話,他皺著眉頭,他耳力比較好。能聽見是蘇中建和蘇坤在說話,屋子裡隱隱傳來蘇中建飽含怒氣的聲音:「你又去賭博了?」

蘇坤滿不在乎的說:「不久是又輸了幾萬塊錢嘛,我姐是許心,你還怕還不起?」

「你!」蘇中建壓低了聲音:「這件事情你別讓你媽知道,還有,就算許心是你同母異父的親姐姐,她也沒有義務幫你還賭債!」

蘇坤嘿嘿一笑:「那你有錢幫我還?」頓了頓,他的聲音才傳來:「家裡好像根本沒錢了啊,你不能幫我還,你就不要阻止我和許心套近乎。反正說真的,你當初走投無路的時候,不也是這樣想的。反正許心和媽有血緣關係,家裡出了事情,她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你!」蘇中建氣的說不出話來。

許心聽的沒他清楚,但她也知道偷聽人家說話不是君子所為。便看著李長生,用眼神問道:「怎麼辦?」

李長生將這些話聽了個透徹,他心裡冷笑。這些人居然把注意打到許心身上了!他給了許心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兩人在走廊里弄出了點響動。這時候,屋子裡的聲音立馬靜了下來,沒過一會兒,那門從裡面打開,蘇坤站在門口,看見李長生和許心牽手從那邊走過來。心裡一驚,臉上卻帶著笑:「怎麼了?」

李長生淡淡一笑:「我陪著她起來上廁所。」

蘇坤點了點頭,心裡雖然不敢肯定他們兩有沒有聽見自己說話。不過既然現在沒事,他也不會說破,就對兩人笑了一下:「我在改作業呢,家裡走廊的燈壞了。你們等等,我去給你找個手電筒。」

「那成,你快點。」許心點頭開口。

蘇坤反身回屋去拿手電筒,門依舊半開著。從這裡看過去,屋裡只能看見一個書桌,上面倒是如他所講的頓滿了作業本。

許心心裡有些惆悵,這蘇坤看著那麼精神,還是個老師,怎麼就喜歡賭博呢?

沒過一會兒,蘇坤從屋裡出來,遞給兩人一個手電筒:「拿著吧。」

李長生接過他手裡的手電筒,道了聲謝,然後牽著許心往樓下走去。等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過了一分鐘左右。蘇中建才從屋子裡出來,看著空曠的樓梯口。過了好一會兒,才神色疲憊的看著蘇坤,勸道:「戒堵吧,你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的。」

蘇坤奸詐一笑:「你以為我不賭就不會出事?別忘了,你的事情被抖出來,你可是會更慘的!」

蘇中建身子一僵,很無奈的看著蘇坤:「我是你爸爸。」

蘇坤聳肩:「那又如何?」

蘇中建神色凝重的看著蘇坤,蘇坤站在那裡,靜靜地與他對視。過了很久,蘇中建才收回目光,身形憔悴:「那件事過了這麼久,你還是忘不掉嗎?」

「呵呵……」蘇坤從喉嚨里發出一陣低笑:「你能忘嗎?」

蘇中建閉著眼睛,臉上的神情很後悔。過了很久他才睜開眼睛,懇求的看著蘇坤:「無論如何,別讓你媽知道。讓她安安心心的走完人生中最後一程好不好?」

蘇坤拿手抵著唇,笑的撕心裂肺。很久之後,他才停下來,一字一句的說:「你當初做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想想我媽?現在是不是太晚了!」

蘇中建身子一晃,險些站不穩。他伸手撐在牆上,看起來頹廢不已。

蘇坤聳了聳肩,然後關上門。將蘇中建關在門外!

皎潔的月光從窗外找了進來,許心依偎在李長生懷中。

她嘆了口氣,看來這次來蘇家還真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李長生伸手,順著她的頭髮:「想什麼呢?」

許心閉著眼睛,嘆道:「人啦,怎麼總有那麼多糟心事?」

李長生笑了笑,翻身將她壓住,嗓音嘶啞:「長夜漫漫,既然無心睡眠。不如咱們來做些快樂的事情!」

許心紅著臉,推他:「討厭~」

李長生本是說著玩兒的,可許心軟糯的聲音落在耳朵里,他覺得只有那麼好聽了。便將身子一沉,往許心身上壓了壓:「恩,我討厭?」

許心紅了臉,情不自禁的朝李長生靠了靠。直到兩人呼吸相聞,她這才反應過來。哎呀一聲,往後面縮去。李長生當然不會如她的意,兩人一個追一個逃,又是一夜春宵。

夏日的星空,掛滿了繁星,閃爍著動人嫵媚的璀璨。

第二天一早,許心就醒了。

她在李長生懷裡膩了一會兒,才起床。兩人收拾妥當,下樓洗漱。

這時候治療癌症還沒有化療,只能依靠中藥來調理。所以袁蓉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許心剛下樓,她就朝許心招手:「快來,快來,早上阿姨煮了湯圓。」

許心和李長生下了樓,接了水洗臉之後,兩人分別吃了一碗湯圓。

在蘇家的日子,悠閑的要命。

大約是袁蓉為了彌補許心年少失去的母愛,所以什麼事情都愛拉著她。兩人可謂是形影不想離,剛到中午,李長生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是導演打過來的:「喂,翟翼北啊,你的蜜月完了沒有。這電影剪輯好了,要準備宣傳了。前期的宣傳你可以不在,但明天的首映式你必須來參加啊。」

李長生抬眼,見許心正掛著笑意,在和袁蓉說話。他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明天什麼時候?在哪裡?」

導演一聽,忙道:「明天在首都,我已經給你們訂了機票。晚上就會給你們送過來。」

李長生絲毫不驚訝導演怎麼會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他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掛了電話。

他走到許心和袁蓉面前,對袁蓉歉意的笑了笑:「對不起,媽,明天電影的首映式,我得和許心暫時離開一下。等忙完了工作我們再回來看你。」

袁蓉一聽神色有些失落,不過她立馬笑道:「你們年輕人工作重要,而且你們都那麼忙,能來陪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許心知道首映式很重要,也就握著袁蓉的手,再三保證:「我們忙完了,就來看你。」

袁蓉點頭:「好,媽等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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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八十年代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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