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夏卉的早餐直接在林阿婆家用的，熬煮得又香又糯的白粥，搭配林阿婆自己做的小菜，簡簡單單，卻極為開胃。

吃過早飯，夏卉便教導虎子功課。寒假過後，對於小虎子而言，就是二年級下半學期了，跟暑假時，夏卉發現虎子的問題一樣，虎子的拼音還是沒有弄清楚。南方人本來就前後鼻音有些分不清楚，虎子對於n和l也是稀里糊塗的。不過現在好歹知道了b和d的區別。

這些都是最基礎的問題，夏卉暑假的時候忙著自己的學業，自然也就忘了虎子這邊的事情，再加上後來她住校，一個學期也沒回來幾次。恐怕林阿婆就算是想要拜託她教教虎子，也沒有機會。

夏卉教了虎子半小時左右的拼音，就發現虎子的注意力不集中，眼神有些飄忽，總是望著門外，明顯就不太想學習了。夏卉看到虎子房間里有很多故事書，都是帶拼音的，可卻很少翻動，虎子的基礎不好，跟不上班級里的進度，夏卉可以想象，老師的批評，身邊又缺少家長的關心，恐怕是產生了些許厭學的情緒。

「虎子，卉卉姐姐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小孩子總是喜歡聽故事的，虎子實在不想念這些拼音了，聽夏卉總算不讓自己念什麼拼音了，雖然心底還是想要去外面玩，可是也知道奶奶特意讓漂亮姐姐過來，肯定是不會讓他出去玩的。

夏卉給虎子念的是西遊記的故事，看到書柜上有簡易版標註了拼音的四大名著的時候，夏卉是有幾分驚詫的。不過，她也是隱隱記得虎子的爸爸在外面做生意，南邊靠海那一塊兒，本就資訊比較發達，接觸到的新鮮物事也多，能夠給虎子寄回來這些書，想必虎子爸爸也是費了不少功夫的。

說起來，虎子也是個可憐的孩子，虎子媽生下虎子的時候難產去了，虎子爸咬咬牙南下做生意，留著虎子由林阿婆一手帶大，祖孫倆也算是相依為命。

電視上放的西遊記，虎子就很愛看，最近電視上正放到了三打白骨精，小小的孩童，最崇拜孫悟空，看到唐僧一而再再而三地冤枉孫悟空，看得那叫一個著急，見夏卉給自己念西遊記的故事，便求著讓夏卉給他念三打白骨精的故事。夏卉順著虎子的意思，將這一個故事念完，然後又讓虎子自己拿著拼音讀本分辨著上面的拼音，慢慢地再念一遍。

虎子爸名叫林志成，他一大早就被一幫兄弟給叫出去了，中午回來是打算帶林阿婆和虎子去下館子吃頓好的，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卻聽到了兒子房間里傳來了讀書聲，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丫頭帶著自家調皮搗蛋的兒子念書，而虎子竟然也乖乖地學習的時候，別提有多驚訝了。

兒子的成績，林志成是知道的，這一次回來知道兒子的成績竟然連及格都沒有的時候，脾氣一上來，就打了兒子的屁股。可林志成一個人在外面打拚，累死累活的，不就是為了兒子嗎？甚至，他也在想，要不要帶林阿婆和虎子跟著自己一起去外面打拚，外面大城市的教育水平也好一些，他也聽說過有些跟他一樣做生意的大老闆，給自己家裡孩子請家教的事情，想著到時候給自己兒子也請，保管讓兒子的成績上去。

「成子，你回來了。中午我給你做紅燒肉。」林阿婆看到兒子，上前拍了拍林志成的肩膀，看了一下屋子裡的情況，說道，「這是夏卉，夏校長家的外孫女，你記得吧？卉卉的成績可好了，年級第一的成績，我讓她給虎子補補課。」

屋內的夏卉聽到門口的動靜，也帶著虎子站了起來，叫了一聲：「阿婆，林叔叔。」

倒是虎子念了一上午的書，剛才自己還磕磕巴巴地念了好幾頁的故事書，自我感覺很了不起的虎子，跟個小炮仗似地沖了過去：「爸爸，卉卉姐教我念書呢，我給你念，好不好？」

父子天性，雖說林志成因為兒子成績不爭氣，剛打過虎子，可一年也就只能夠見到自己爸爸幾回的虎子，卻本能地想要同林志成親近，就連新學了一點兒東西，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念給林志成聽。

「好，兒子哎，你都說說，你卉卉姐教你什麼了？」

夏卉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四十五了，夏卉見虎子和林叔叔聊得開心，便說道：「阿婆，我先回家了。下午我再過來給虎子補課。」

上午只是針對語文給虎子講了講棵，夏卉琢磨著虎子這兒有這麼多書，剛剛還發現了好幾套試卷，夏卉對於如何輔導虎子的語文倒是有了成算。數學的話，左右還只是二年級，進步空間還很大，就不知道虎子的九九乘法表背得怎麼樣了。

「卉卉啊，中午就留下來吃飯。要不然阿婆都不好意思讓你教我們家虎子讀書了。」林阿婆可不會讓夏卉就這麼回去。

「阿婆，你別跟我客氣。我之前也沒少蹭你家飯，我中午也是想要回家裡看看。要是外公外婆回來沒看到我在家，擔心我，可不好。下次我再嘗嘗阿婆的手藝。」

夏卉最終還是自己回了家，卻不知道她走後，林阿婆同林志成商量著要給夏卉補課費的事情，林阿婆是知道自己兒子在外面掙了錢的，也知道林志成這兩天旁敲側擊地希望她跟著他往外走。可她都一大把年紀了，實在是不願意動彈。故土難離，她不想一隻腳都踏進棺材了，還要到外面去。

她知道兒子擔心孫子的教育問題，她琢磨著要是夏卉願意教虎子的話，虎子的成績說不定就提上去了，也就不用再跑到外面去。

林志成也明白自己媽的意思，知道林阿婆不願意離開這個家，這家裡都是林阿婆同過世老伴的記憶，哪裡是說走就能走的。想著如果兒子的成績，那個夏卉真得能夠教好的話，他也不是一定要帶林阿婆和虎子走。

畢竟，在外面，住的那些高樓大廈的，出入坐電梯公交車，林阿婆只會說方言，普通話只能聽，卻不會說，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罷了，還是再看看吧。

這些，夏卉卻是不知道的，她買了些菜回到家，發現家裡還是沒有人的時候，抿了抿唇，將買來的菜提到廚房，自己簡單地做了個青菜湯，搭配一道青椒炒肉絲，就是自己的午餐了。

吃過午飯，洗碗的時候，聽到電話鈴聲響了，夏卉連忙擦了擦濕漉漉的手，就奔了過去。

「喂，是卉卉吧，我是外公啊。卉卉，你媽她的病又犯了，我跟你外婆就在你錢叔叔家照顧你媽媽，電視櫃下面的抽屜里放了些錢，你拿著用，外公外婆這幾天就不回家了，你一個人好好照顧自己。」

「媽媽的病，怎麼了？」聽到夏牡丹的病又犯了，夏卉發現自己還是會擔心的，閉了閉眼睛，將心底的那一絲憂慮藏起來，提醒自己，她的存在就是夏牡丹的心病。他們兩個人最好的相處之道，就是別再見面。

「老毛病了，你放心，上午去看過醫生了。醫生的意思是，好好休養，就沒有什麼大礙。」

夏卉還想再問幾句，那頭卻突然傳來一陣聲響，外公連忙說了句讓夏卉照顧好自己就掛斷了電話。

夏卉握著電話，過了好半晌，才將電話放回位置，等到下午一點半左右的時候，夏卉出門去了林阿婆家。

不管如何，日子總是要過的，與其呆在家裡想東想西，現在這樣，有些事情可以做，也是挺好的。